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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别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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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明若虽是官家出身,但自小身在佛门,即懂事以来,这等生活琐事都是自己打理,从不假手于他人。且其生性平淡,清心寡欲惯了,平日里也不爱这女儿家的装扮物什,只嫌累赘。初夏纵有十八般武艺也只能在那干瞪眼——
  为啥别的院里的夫人们每天都花心思在打扮上,变着花样地想入王爷的眼。可偏偏她的姑娘就是个痴人,成天不是理佛就是发呆,更夸张地是,一见着王爷就没好脸色,简直视王爷为洪水猛兽。再这样下去,她初夏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
  “姑娘,您在干什么,快快放下!”初夏水一进院子,就看见原本应该躺在床上休息的人儿,竟拿着瓷瓶在采集露水。
  微风吹过,衣袂飞舞,扬起青丝如柳,明若闻声回眸,清泠一笑,如芙蓉出于清水,天然去雕饰,在晨光映照之下,好似一尊清丽绝伦的玉像。连着如此美丽的春景也在她身边成了陪衬。
  一瞬间,初夏有中错入梦中的感觉,愣愣地怔在那里,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初夏赶紧放下造金脸盆,上前道:“姑娘,让奴婢来吧。”
  明若听而不闻,只是小心翼翼地将露水收入瓶中。
  初夏见明若置若罔闻,急得直跺脚。这要是给外人瞧了姑娘病体未愈就出来吹风,告上去,肯定又要受罚。昨晚王爷那副神情,初夏到现在仍是记忆有新,想起来就禁不住头皮发麻。
  初夏“腾”地跪在地上,语气执拗而又认真地道,“如果初夏有什么做不好的地方,还请姑娘明示。”
  娘啊,为什么这看起来明明很随和的主子,这么难伺候?如果初夏不能给您颐养天年,您可不要怪我。书香门第
  “你这是做什么?”明若忙受起瓷瓶,扶起初夏,见初夏拒不起身,旋即明白,道:“《本草纲目》载,百草头上之露,愈百病,止消渴,令人身轻不疾,肌肤悦泽。朔日采集,效果犹佳,错过就可惜了。”
  “可是你昨日才落水,不宜见风。要是让王爷知道,奴婢就惨了。奴婢知道您菩萨心肠,就可怜可怜奴婢,去房里歇着,别再为难奴婢了。”初夏左一口奴婢,右一口奴婢,将自己说得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非说得明若心软不可。否则,让王爷知道了,她初夏就真的会很“可怜”了。
  显然,明若感受不到初夏的可怜兮兮的目光。“佛门戒规,清晨早起,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我如今要人伺候,行同不劳而获,已是犯了戒律。晨采露水,一为药用,二亦是安吾之心。放心,王爷是不会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了,也无妨,我会解释的。”
  “姑娘。。。。。。”初夏还是不死心。虽说有姑娘保着,但到底是尊卑有别。
  “傻丫头,这真的不碍事的。”眼见着初夏一副快急哭的表情,明若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院内太过整洁,她还想去除扫落叶呢!
  苦行,修无量行,方能得到,她到底要何时啊‘‘‘‘‘‘‘
  “可是。。。。。。”初夏自知劝不住明若,便退而求其次道:“可姑娘昨日才落水,大夫吩咐要好好安养。要不,等您病好再做也不迟。一年十二月,总会有机会的。”
  “安养?”明若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姑娘,您可别再为难奴婢了。奴婢已经把洗脸水准备好了,您先去梳洗吧。”初夏端起脸盆就往屋里走,一点也不给明若翻悔的机会。
  明若无语地跟着初夏进了屋,接过初夏手中的毛巾擦洗。
  “姑娘,稍等片刻,奴婢这就把早膳端上来。您的药,厨子已经在熬了,奴婢顺便替您去看看。”
  “药?”明若柳眉微皱,貌似以前的她就是给别人开药治病的,那东西真的很苦啊。
  “是啊,昨日大夫开的。姑娘,良药苦口,您可别因为苦就不喝啊!”初夏说完,就端着水跑了。
  明若又一次无语地看着初夏跑远,口中不禁逸出一声叹息。似乎自从昨日她苏醒过来,她叹的气比过去几千年还要多。
  这做人啊,怎一个难字了地!
  厨房
  “初夏,你家主子现在怎么样了?”静安王府的厨房里,老张家的大嫂子关心地询问。
  昨晚,瀛洲玉宇闹的动静可不小,一晚上整个王府就传遍了,王爷迷上了那位新进门的玉姑娘,简直是视若珍宝,连一向得势的媚夫人都赶出去了。
  “大夫说是要好好调养。不过,今早我去伺候的时候,姑娘面色已经好多了。”
  “玉姑娘一看就是个和善的主子,现在又得了王爷的宠,初夏,你撞大运了。”
  初夏听到这里,脸色却有些僵,勉强笑着答:“谁说不是呢?”
  是呀,谁说不是呢?她家姑娘真的很和善,但和善绝对不等于运气好。
  在初夏的眼里,以前的姑娘是一个很沉静柔弱的人,但那样的安静却仿佛是失了灵魂一般,少了生气。可现在的姑娘,还是以前那样的沉静,不,应该是沉静中多了一份祥和了。用“祥和”形容一个年轻姑娘家虽然不合适,但初夏偏偏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远远望过去,就像寺庙里的佛祖似的。面对她温和浅笑,即使是再无理的要求,初夏也无法抗拒。
  可是,姑娘从来就不要求,反而老是想抢她下人的工作!
  有没有道理啊,别人是惟恐主子吩咐,而她初夏想求主子吩咐都求不到!
  如果被王爷知道,姑娘拖着病去院子采露水。。。。。。
  不行,她还是快点将早膳端过去,看着姑娘吧!
  ☆、第十八章道是梨花不是 (2525字)
  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春意盎然,树影斑驳,阳光融融,一片金色盛辉洒下,留下余晕无数。
  石栏门下,一长衫俊姿昂立,还是一贯的云锦长服,领口的金丝绣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更呈的他是风神俊秀。购买
  瀛洲玉宇,青色的行书题在圆形拱门之上,分明耀目。
  怎么今日就来了这里呢?脑海中不由开始翻转,玄昕的眉头渐渐也皱了起来。
  北辽使臣来朝,明是议和,但却是处处与大胤为难,竟妄想大胤每年提供给北辽绢二十万匹,银十万两,得边境互市六成税,这无疑于狮子大开口。若是大胤真的答应了,那才是养虎为患,生生寒了边境十万将士的心。
  北辽天灾难解,大胤疲战,议和是势在必行之事,只不知那北辽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莫不是他们与他达成了什么协议不成?
  寿宴,云安岳,群臣,使臣,云姒宓,这之间又有何联系?
  出了御书房,脑海中还是疑云重重,索性便将事抛于脑后,一个人信步而去,打算在园中走走,排解郁闷。玄昕沿着引入溪水的清流一直向前,穿过重重杨柳阴,又走过一座玉砌石桥,一路上花香鸟语,流水叮咚。
  绿荫曲径,镜湖粼粼,掩映着这姹紫嫣红,无边盛景。受着春光的感染之下,心情也好了不少。
  玄昕又绕过一个花篱,他便看见前面一个圆形的门,门上一匾额题着三个字——
  瀛洲玉宇。
  他居然走到了瀛洲玉宇?
  玄昕立在门边,疑惑自己为何走着走着就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这里。
  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想起玉明若,初见时端庄沉静的玉明若,胁迫时愤怒倔强的玉明若,睡梦中流着泪微笑的玉明若。。。。。。一幕幕,清晰划过。玄昕也惊讶,自己居然能记得那么清楚。
  。。。。。。。
  如此神似的相貌,为何性情却相差甚远?
  也不知道她的身体怎么样了?还是应该再召太医看看。宫里那群太医,胆小怕事,用药只知道温和,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他,还是去看望一下吧。。。。。。毕竟她。。。。。。是阿彝的妹妹。。。。。。
  玄昕深吸口气,终于步进瀛洲玉宇。
  一进门,梨花的香味扑面而来,呼吸间尽吐芬芳。
  风,很轻。徐徐吹着。
  风中摇曳,白花散落,洒了一地。走入院中,如踏白云之上。
  如斯情景,怎不令人柔肠相待。
  玄昕自窗外看去,一入眼便是那道跪坐于蒲团之上的纤秀背影,春风温柔,撩起鬓间青丝,神韵飘动。只见一身素裳的玉明若敲着木鱼,心平如镜,口中念念有词:“诸小王子宁乐此不。慈氏白言。不也世尊。彼幽絷时。心不自在。但以种种方便。欲求出离。求诸近臣。终不从心。轮王欢喜。方得解脱。佛告弥勒。此诸众生。亦复如是。若有堕於疑悔。希求佛智。至广大智。於自善根。不能生信。由闻佛名起信心故。。。。。。”
  那个女子,神情似水,风姿出尘,安定静然若立在佛堂的佛,整个人皎然洁凈如玉,脸上那种柔和的光芒竟然比任何宝物所发出的光亮都更加动人心弦。
  香雾缭绕间,素衣墨发,不染俗世尘埃,虚无缥缈的,随时会化作一屡清风而去,似非红尘中人。
  “看起来,你似乎过得很怡然自得。”温雅,却不和谐,打破一室宁远祥和德望音韵。
  玉明若手中菩提念珠一顿,顷刻,臻首淡转,眉峰不动,眼底静若幽潭,深邃的眸中缓缓流动着淡雅沉静的光彩,顾盼间,清冽如霜,高华惑人。
  只静静的看着,就仿佛要被吸入……
  “托王爷的福。”她一拢袖,菩提收入怀中,欠身而立,唇角一勾,笑得温婉又淡渺。
  玄昕一稳心神,立即清醒过来。
  “是吗?”玄昕挑眉,视线在玉明若身上兜转,留心她的每一个神态,静静瞧着光彩在她身上流连。还有那清灵洒脱的风姿,一一纳入眼中,仿佛想要将她看透。
  “是。”玉明若抬眸,毫不怀疑地撞上玄昕的目光。
  不过数日光景,眼前的玉明若又让他见识了另一副风情。书香门第
  迎光而立的玉明若,似蜕去棱角的珍珠,圆润高华,全身散发出暖人的光泽。那一眼,淡淡的,只是一瞥,却是堪堪逼人,
  透彻地,仿佛就能看到人的心里,令人无所遁行。
  玄昕忽然有一种捉蛇反被蛇咬的狼狈,僵硬的背身而立。
  “既然如此,那你就要懂得惜福才是。”七分优雅中带着三分冷冽,“记住,你只有好好待在王府,不作其他奢想,才会有平安喜乐。”
  对上玄昕的目光颇有些深意,“世间烦恼,皆因自寻。平安喜乐,无处不在。人心烦扰,不过是自己放不下罢了。”明若微微皱眉,她的声音平淡如初,清润依旧。任由他二月春风似剪刀般的绵里藏针,她始终以笑待之,不偏不倚,不卑不亢。
  知易行难。
  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纵是明白其中道理,可是又有多少人能看透?她修行千年,潜心于佛,仍是困于其中。
  “好一个‘自寻烦恼’,希望你以后记得今天所说的话。”玄昕眼中掠过一丝薄怒,但随即又是云开舞霁,有如烟云般淡的不着痕迹。
  她似乎比之前更加淡定了呢。
  不过是真的淡定了吗?
  明若无视玄昕瞳孔深处的暗潮汹涌,臻首谦垂,道:“谢王爷提醒,明若定当铭记于心。”
  一字一句,凛然似出自肺腑,言辞凿凿,令人难以怀疑。
  “你。。。。。。”玄昕唇角轻轻一勾,再靠前一步近得明若的身,一改往日的端方,几近轻佻的挑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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