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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惹男主-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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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这侍女若是知晓什么,定然早已同林家人说了。
  沈洛叹了口气,抬头看天,这个时候江南的天空一片湛蓝,丝毫看不出当年那般凶厉。
  说也奇怪,自莲葭失踪之日起,江南便开始放晴了,久无进展的堤坝也很快修好了。这几样加在一起,也难怪林长庭会认为莲葭回了另一片天地了,这太像是大仙渡劫完毕了。
  江南的确是一日好过一日,林夫人却是一日不如一日——她是真心疼爱莲葭的——最终命殒在这秀丽江南。
  这些日子来,沈洛虽不抱什么希望,却几乎将整个江南的地皮险些剥了三寸下来,将所有曾经当过牙婆子或是类似拐带的人,统统抓了个干净。其中不乏凶恶之徒,有□□女子的,有虐杀儿童的,依着沈洛平日的脾气,早一刀剁了清静。可是这一回,为了莲葭,他没有。
  他耐心地听完每一个的陈述,细细核对。
  符合的,有可能拐带了林莲葭走的,哪怕只是一丝相似,他就留下来,继续询问。完全不可能的,拖出去,扔进牢里,吩咐得清楚,重重的判、重重的罚!
  一年半过去,也算是有些进展,有三个牙婆子可能性最大。
  一个走的是塞外、一个走的巴蜀、还有一个走的是京城。沈洛不敢怠慢,一条条细细问了,又派了人往这三个方向细细探寻。最终倒是因着那一年大雨大灾的,塞外那条路不同;至于巴蜀。。。。。。据说是那年巴蜀也不好过,瘴气毒气莫名生了一堆,所有去巴蜀的孩子,都因着这些死光了。
  这两个消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却都无法寻其踪迹。
  沈洛强忍着悲痛,倒也还是拘着这三人怎么也不肯放。最后问道那走京城的婆子的时候,那婆子素来都是讲姑娘往青楼里卖的,现下这个情况如何肯说。好在沈洛这两年,不光上战场杀人利落了不少,心肠也狠厉的多,大刑一上,那婆子哪里受的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跟倒豆子一般说了。
  沈洛一听青楼,心便沉了下去,又听她说路上有个小姑娘不知何处来的把刀,险些刺中了她,被她打死埋在路边的时候,两指粗的鞭子便狠狠打在眼前这团肥肉上了。
  只一鞭,便将这恶心的婆子打的晕厥过去。
  “坏了,”林长庭也在一旁,“你莫不是将她抽死了?约莫这人就是当初拐走莲儿的那个!”除了林莲葭,谁没事吃饱了撑的往身上带刀啊!
  昔日,沈洛曾赠了林莲葭一把匕首,看着寻常却是极其锐利,若当真。。。。。。若当真被打死埋在路边的就是林莲葭,如今只要去寻了这把匕首,便能确认。
  那边另外两个婆子正哆哆嗦嗦抱在一起,庆幸着眼前这瘟神要找的人不在自己队伍里。只听之前被打的晕过去的牙婆哼哼吃吃地醒过来,看了沈洛一眼,险些就要被吓死,老老实实跪着:“老身当日眼馋,见那刀子好看,便拿了过来,如今正在老身家里。”
  沈洛有赶忙派手下去拿,那手下估摸着看将军这幅模样,心里头不痛快,将人牙婆房子翻乱不说,连门柱子也给她踢倒一根。
  可惜,那队伍就是林莲葭待过的队伍,那行刺的丫头也是林莲葭指使的,那匕首也是林莲葭给的。
  这匕首如何会有错。
  林长庭和沈洛二人只看了一眼,便别过脸去不愿再看,二人眼中俱是泪光闪动,沈洛反手又是一鞭。
  “沈将军,林大人,有飞鸽传书!”
  二人正在商量如何处置这三个婆子的时候,竟有书信。沈洛本不想理,抬眸看了一眼,却是安卿养的鸽大爷。。。。。。中的一只。
  沈洛满脸黑线接过,他知道现在不接,等会估计要被这大爷追着满大街地跑。待他看清信上内容,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林叔,莲。。。。。。莲儿在京城!”
  “莲儿。。。。。。还活着!”

  ☆、第三十九章 雪落长安

  长安,冬日,雪落。
  “冷么?”
  此时正是除夕,仁圣堂里,只两个人影。
  林莲葭说着往火炉里又添了块碳,这样的天里,这样一块碳,却不到改变不了丝毫。
  书桌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卷轴,之后便是满手墨渍的安卿了——她到底是来了仁圣堂。
  这一回,安卿还不等林莲葭出口求她,便自动主动巴巴的跑到了仁圣堂“兼职”。只不过,安卿这气势着实骇人,单单就是坐在那里,一年下来,就连原本的熟客也被安卿吓跑了大半。剩下的。。。。。。剩下的,就算安卿不在,莲葭也知道要给哪些药,多少剂量。
  安卿到底干朝廷命官那一行的,也不是专职当大夫的。往堂中一坐,摆出个吏部员外郎的架子,更重点的是,这五品朝臣的官袍还没脱呢。。。。。。人看病的,本来还没什么,就来医馆看个病,也不是和官老爷掐架的,心里想着没准官老爷也是来看病的。结果,林莲葭便将人往安卿那里一领。。。。。。病人近距离看了眼安卿袍子上的那只腾飞的白鹇,感觉自己的魂魄也随那只白鹇一齐飞到了天上。。。。。。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安卿就只能用抱歉的目光看着林莲葭。不过安卿也没想把林莲葭遮风避雨的仁圣堂毁个干净,再则她如今公务也算繁忙,真没多少空耗在一间医馆里,便随手从太医院捞了几个人。
  不过这手随的。。。。。。
  据说是个刚刚开始的药童。
  林莲葭曾一度提起将这个医馆改成药房得了的想法。只是想了想改版白家医馆之后白梨微的模样,莲葭摇头叹了口气。
  “你下回再来我这里,莫要再穿官袍了,客人给你吓跑了大半!”莲葭拨动着炭火,一面抱怨着,“哪有六部官员跑到小医馆里当郎中的道理。”
  正作画的安卿抹了一把汗,将这话玩味了一番,轻笑道:“郎中?我这官职还不如郎中的呢。”言罢,将手里的画作小心吹干,给林莲葭看。
  郎中、员外郎实则都是六部官名,员外郎实则是郎中的从官,安卿如今正是吏部两名员外郎之一,说是不如郎中,却也是真。
  莲葭正要反驳,却被那画作吸引:“这画的什么?”
  扭头看了眼画,有看了眼莲葭,安卿笑的天真:“你啊!”
  “啊!画的原来是个人!”莲葭惊呼。
  。。。。。。
  相传,安卿乃是京城第一才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看来也不尽然。
  良久无言,只余屋中炭烧之声。安卿将那副作品也一同扔到了火炉里,看了会儿火苗游动,又似乎产生了新的灵感,扯了一张干净宣纸,开始涂涂画画。林莲葭体质哪里比得过安卿,安卿穿了件青竹长衫外头随意套了件湖蓝色的夹袄,眼下在这屋子里待久了,额上还冒了些汗,而林莲葭却是挨着火炉,轻易不敢离开。
  “你看这幅如何?”不过一会儿,安卿又搞定了一副,“这可是我对着自己身上的竹子临的。”嗯,今日安卿身上穿的时间白底青竹的长衫,显出她长身如玉。
  今日除夕,正是休假,安卿也好不容易穿的正常了一回,医馆却没人。
  林莲葭叹了口气,走上前去,结果安卿手中大作,略微看了一眼,便替她扔进炉中。不过片刻,便烧成了焦炭。安卿也不恼,摸了摸鼻子,留了一块墨迹在脸上。
  “你。。。。。。今日,似乎有些不对啊,”所来无事,安卿便挑起了话头,“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没、没啊。”
  安卿愿说,可林莲葭本就有些纠结,多少显得有些躲闪。
  “那你怎的知道,我的官袍是六部的衣服?”
  安卿循循善诱。本来也对,林莲葭是在白府当下仆的,白父也确确实实是礼部尚书,这本是无错。。。。。。只是,吏部与礼部官袍本就长得不同,这是其一;其二,林莲葭身处下院,官袍事关重大,都是由自己院里清洗干净,莲葭又哪里看的见。
  按理来说,一个寻常的下人,也说不出“六部官员”这样的话来。
  林莲葭说不出话来,没法替自己辩解,只低垂了个头。安卿也不好说她,只是心里隐隐生出个念头:“那我问你,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你,可识得我?”
  此时,莲葭身子一顿,继而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识得,你是安家长子,安卿。”
  安卿大喜,却不动声色,继续问:“可还想起了旁的?”
  “。。。。。。鹌鹑,鹌鹑姐姐。”
  安卿那妹子,安姑娘,全名唤作安纯,因着音同鹌鹑,熟悉的人皆是唤她鹌鹑。而家世越显赫,闺阁之中的小姐,就越是神秘。像林家与安家这样的家世,已然到了那种不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地步,是以,这世上之人多知晓安家姑娘音容绝美,却难睹一面,就连安纯的名字,也是不为人知。
  知晓“安纯”这个名字的,除却亲人也只有要好的几户人家的小姐了,敢叫安纯为“鹌鹑姐姐”的,除了林莲葭,安卿还真是不做他想。
  “我不知为何,平白便觉着你像旁人口中所道的那个安卿,平白便觉得你有个妹子,年纪与你相差不多,比我大些,我该叫她‘鹌鹑姐姐’的,”林莲葭继续解释,这些想法莫名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莫名让她觉得真实,莫名让她感到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虽是无端觉得荒谬。可前些日子客人的低声私语却是证实,我只是因我这想法觉得害怕。”
  安卿这回几乎是喜出望外,自袖中摸出几枚铜板,更是用上了知观临别前送她两枚龟壳中的一枚。可算来算去,竟算不出什么来。安卿心中略微有些失望,也算是明了了,想起了自己,想起了鹌鹑,怕是无意寻回的零碎记忆,不然如今哪是这个模样。说到这里,安卿又叹了口气。
  “除却我与鹌鹑,可还有旁的?”其实,安卿也是管她妹子叫鹌鹑的,她倒是不曾掩饰过,但同学都不曾想到她妹妹身上,还以为安卿养了只鹌鹑在家里玩。
  莲葭轻轻摇头,倒是对她手中的龟壳起了兴趣,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以前我也曾想过一只小乌龟,有一年冬天它不动了,那时候我年纪小,不知道乌龟也是要冬眠的,便将它埋了。等到我父母发觉的时候,它已在土里就剩了两片龟壳。”
  “倒还挺像你手里那个的。”莲葭吐字如兰,安卿莫名感受到自己手中的龟壳抖了两抖。
  安卿想了想,点了点头,也没去反驳她。
  正说着,外头雪却是下大了,两个路人可能是因着风雪太大,给逼进了店里。
  “外头这雪下的可真大啊!”难得地,安卿开口开口招呼二人,“你二位都是给这风雪堵在路上了?”
  二人俱是一愣,这二人一年长一年少,年长的约莫三十出头穿件藏青色杭绸素面夹袄,年少的十八九岁只穿件月白锦袍,这二人肩头发上均沾了不少雪花,正是林长庭与沈洛。这两人因着安卿的吩咐这个时候进了这间医馆,听了安卿这样说话,虽是诧异,可片刻之后,也是附和:“是啊,外头的风雪太大了。”
  “店家,你看这么大的雪,今儿我们大概也是回不去了,不若便在你这里蹭一顿年夜饭吧。你不会这般吝啬吧?”安卿一笑,便像个无赖,定是赖着不肯走了。
  “行,没问题。”莲葭回道,便施施然去了后院。哼,不回去?我看你大伯打不死你!莲葭边走心里便这般想着。
  全然没有看见身后那两人伸长了脖子向自己投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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