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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坏的打算是，随时都会有并发症，而且……”医生狠下心，想把所有实情全部说出来。
“够了！”妇人甩一甩手，“我知道了……”她扶着旁边的栏杆，怕自己会跌倒。
“她很坚强，这样就够了，不是吗？”医生有点想扶住她。
“……”她低下头。
隐约能听到低低的哭泣。
医院的长廊，像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一直向黑暗延伸。
尽头在哪里？哪里是尽头？
当你洞悉时，很多事情，已经不能回头。
包括——生命。
……
“听医生说你不乖哦！”他拿起她那针孔累累的小手，“你看，这就是证据！你没有乖乖打针！”他的语气虽然像是教训，但依然温和。
“哼！”女孩不服气，“小雨姐姐不来看我就情有可原，可是，浪哥哥你明明答应了昨天来看我的！你没有来，那我还打针干嘛！”
昨天不论医生怎么说，她就是不肯打针。
最后要几个护士一起按住她，可是护士又怕弄伤她，所以她趁机挣扎，搞到整个手臂都是针孔。
“我不来你就不打针的吗！”浪生气，“雨苗，身体是你的，你要自己好好珍惜！”
雨苗嘟起嘴。
倏地，气氛像温度一样变化无常——
眼泪从她的眼角缓缓流下来。她的脸色苍白。
住在医院已经两个星期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或许说，她不确定，何年何月，自己会永远闭上眼睛。
他怔住，心里有某一处被牵动。
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病，她比任何小孩都善于观察。尹姨每天眼睛红红地来，她就想尽办法逗妈妈开心。
自己有时候一脸疲惫，她就会大声把自己赶回去，还说不要带着熊猫眼来看她。
她是他见过最会关心人的小孩，却受到无奈的厄运压制。
良久，她的眼光转向窗外，枕头已湿了一大块。
“今年的春天很美呢！浪哥哥。”声线如玻璃一般脆弱，仿佛一碰就会破。
“嗯。”他随她的目光而去。
“可是，书上却写，春天和冬天都是一样的。”她微笑。
“哦？是吗？”
“是啊。冬天一眨眼就变成春天了，根本就没有带走过任何东西。花儿还在，草儿还在，小动物也在啊！”她的眼神越发明亮，“不同的，只有一样东西。”
“是什么？”
“就是人的心啊！”她笑如春天最灿烂的花。
他也笑了。
她会好起来了。即使，不是在世上，因为她有会为自己创造的心。
虚掩的门外，一个落寞的身影，不知道站了多久。
她的面容憔悴，好像好久都没有休息过。
门外的那一小块地上，湿湿的，尽是她眼角的纷飞。
第30节：腐烂的爱情（2）
……
走出医院，已经中午了。
在寂零的医院大门，居然看到了她。
她也看到了他。
两人在中午的艳阳下。只觉得，阳光很灿烂很灿烂。
……
“来了，为什么不进去？”浪坐在小雨旁边。公园的草地因阳光的照射而变成滚烫的座位。
“不想啊，我怕医院。”
小雨自然地一笑，“刚才你去便利店买了什么？”
浪递给她，是一瓶暖暖的绿茶。小雨笑笑接过。
“真可惜，现在春雨园都不开门了，再也喝不到尹姨泡的绿茶了。”眼里有丝丝哀伤。
“相信雨苗，也要相信尹姨。”浪神情坚定。
“没有用的……”
“嗯？”浪想不到首先放弃的是她，“你不相信有奇迹？”
好熟悉的话语。
从前，经常在问自己。有奇迹吗？可惜的是，奇迹，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雨苗的父亲在雨苗出世之前一个月，没有预示的，突然晕倒，进去医院不够一个星期，就走了。”小雨喝了一口绿茶，“现在雨苗的主治医生就是当年雨苗父亲的医生，他算是治癌症的高手，也没有办法，难道真的要等奇迹出现？”她反问浪。
想不到她从来没有去医院探过雨苗，竟对情况了解得如此清楚。
“小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愿意去医院吗？”浪突然很认真地问。
#奇#她究竟，放下了没有？
#书#“为什么要追求我？”小雨突然转了话题。
#网#浪笑得有点恍惚，“这种事情，不是只有一个原因吗？”
她屏息……
是啊，这种事情通常只会因为四个字的起因，后来激发三个字的重量。
可是，她还敢相信吗？
“……”
“我喜欢你！”他镇定地说出四个字。阳光擦过耳钉，折射锐利的光芒。
她没想到这句话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他说出口，即使是在自己意料之中。
喜欢吗？
因为喜欢的喜欢？
脑海又飘过那些烦人的回声。
……
“小雨，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哦！”不知为什么，男孩的脸染上一抹红晕。
“什么事啊？”女孩只顾着看自己的戒指。
“你……长大以后……要……和我……好好谈一场恋爱！”男孩羞涩的说。
……
“我想追求你。”坐在右边的少年突然用笔尖点了点小雨的手，不慌不忙地说。
小雨微怔。
那种炽热的眼光，就算不用笔尖提醒她，也能感觉到直直地射向自己。
……
良久，他笑了起来。
“其实，你最不应该原谅的，是我。”
……
“小雨……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他轻轻地说，语气恢复如常的温柔。
“什么事？”
“忘记一切，好好谈一场恋爱吧！”他一字一字地说出……
回忆如零碎的拼图，一块一块，七零八落。她突然发现，自己无力去拼下去。在那么那么多的重重叠叠里，她始终找不到自己。
原本，她以为从国外回来的他，会用一生为自己遮蔽黑暗。
可到头来，他却懦弱不堪。
会痛吗？或许，已经不懂得痛了。
那自己，又要怎么才能走下去——无涯的路途，曾经的重复。
天地之大，我的孤独，居然连空气都嫌弃。
“那，我们交往吧！”小雨有点颤抖，伸出了右手。
浪的眼神变得幽深。
究竟在她心里，他是什么呢？
是的，他拒绝相信她的真诚。如果用短短的一个学期，她就能喜欢上他。那自己五年的等待，岂不如泡沫一样虚幻？
那无数个陷入空洞的夜晚，他只用一个理由来劝服自己——终有一天，她会喜欢自己。
可当这一切真切发生时，他发现，比空洞更空洞。
如若你讨厌我，我会很耐心地缠着你，直到你不抗拒我。
如若你不抗拒我，我会很诚心地说服你，直到你接受我。
如若你接受我，我会很真心地照顾你，直到你喜欢我。
如若你喜欢我，我会用所有的心，令你爱上我。
第31节：腐烂的爱情（3）
如果，你依然对我没感觉。
请不要，说爱我。
浪痛苦进行时
那天下午，尹姨还在拉着雨苗的小手做物理治疗——
医生还在思量着治病人的对策——
护士还是咧开大大的笑容如天使一般照顾小朋友——
他却握紧了她伸出来的手。
当所有人都选择往前冲刺的时候，他依然回头等待了她。
嘴边是虚无的微笑。
他知道的，她也知道的。
终究，走不出守候的枷锁。
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已经不能用对不起这三个字，来面对你了。
那个时候的你，虽然握住了我的手，可那是我感受过，你温度最冷的一次。
我了解——被最亲近的人用感情来掩饰或欺骗，该有多痛。
因为，我也是。
我的脑子里尽是抱歉。
你的炽热，何处能寻？
幸福，以后从前。
守候，从今以后。
小雨思念无限时
“等一下！”纤追在走得飞快的飞远后面，手里是重重的行李。
飞远回头，脸上是温和的笑容，“怎么？是不是走累了？或者是行李太重？”他走向纤，伸手就要把她手上的行李拿来。
午后的阳光把两人照得汗流浃背。长长的马路上少有人走过。
汗在头脑的某处流下来——
纤月牙般的眼睛有点微怒：“不是！”
她把重重的行李放在地上，“为什么你连搬出小雨家里也不告诉她？！还有，为什么要搬出她那里，是因为她和浪开始交往吗？！如果你搬出来之后又要去哪里住呢？！”她把一连串的问题爆发出来。
飞远只是笑着摸了摸纤的头：“小纤还是和以前一样问题好多呢。”他有意逃避这一系列的尖锐问题。
纤更生气了，拿出电话，“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小雨叫她和浪分手，我不相信她会不管你的感受！”正想按下通话键的时候，却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握住了——
前一刻还能温润地笑着的他，此时低着头，纵使阳光是那么猛烈，纤也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云层似乎聚在一起，散不开的雾气降落到冷冷的背脊。
毛孔却被泪水扩大——
良久，他只说了一句，“我已经无力再守候她了。”
然后，阴晴不定开始在脚底下诞生。
不管是从前或是现在，自己只是一个装坚强和温柔的骗子。
阳光下，他会感觉自己的软弱暴露无遗。
白色的衣角被行人眼中的倒影溶解。
纤怔住，随即咧开嘴一笑：“飞远还是和从前一样好诚实呢。”
对方一怔，抬头看她，眼里是黯淡和无助。
然后，飞远感到淡淡的菊花香包围着自己。
长长的黑发披在肩上，瘦弱的身子只能踮起脚才够得着抱他。
阳光之下，她如一个长了翅膀的精灵一样包围着他，包括他的人，以及不为人之的低落。
小纤，
要怎么形容那个时候的你呢？
一下子，世界归于那个秋千架上奔跑的下午——
除了你。
从45度的高度俯视我。
然后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给我。
对吧？
飞远美国再次求学时
那时候的你说，要和我手牵手，一起走到时间的尽头。
从此以后我都不想抬头看。
我的世界，失去了颜色。
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
《我们的爱》BYF。I。R
Chapter9甜蜜是痛苦的钥匙
飞上了爱情的航班。
希望却埋葬在轰隆的声音之下。
降落伞在我头上噼里啪挣脱着。
我只能用手按着它。
低声说——
尽头。
“这个周六，我们约会吧！”浪两手撑在吧台上，笑眯眯地说。
小雨瞳孔放大，伸出手探在浪的额头上。
脸上是不可思议再加不能相信的成分——
“哎呀，我没有发烧！”浪拿开她的手，“就这么定了，这个周六十点，蓝调门口，记得带你的自行车啊！”
第32节：甜蜜是痛苦的钥匙（1）
还来不及反应，浪已经光荣地“返回工作岗位”了。
嗯？第一次约会？？这个星期六？
看看月历，2月14，情人节。
……
周六十点，蓝调门口……
“那么，我们出发吧！”浪的嘴边咧开最大的弧度，拉着小雨就走。准确来说，是拉着小雨的自行车就走。
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跟着他来到了市中心。
前面的人快得像赶集市一般——
“我们？究竟要去哪里？”小雨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可不想难得的假日花在无聊的逛街，看电影上。
“跟我走就对了！”浪开着自行车在拥挤的人群里左穿右穿。
终于，两人停在一家店前面。
“琉璃艺术？”小雨打量着这家卖琉璃艺术品的商店，不明白浪为什么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