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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了没办法了，没良心，黑心肝的，就我这老婆子下地养活你们就得了，你们一个个想着当大官官老爷官夫人，都嫌弃这种地干活的，凝秀你也别说了，明天开始就和你二嫂学学种地养鸡，三郎也别娶什么媳妇了，什么时候存够钱了再说得了！人家儿子是要去考大官，将来人家就是大官的爹，大官的娘，官老爷官夫人了，做不得我们这些粗活。我们命贱，只能老的小的一块去做了！”
张氏一边拍着胸脯，一边捶着自己屁股上的凳子扯着嗓子就在这冷嘲热讽的。
“娘，我们哪里命贱，他们哪里高贵，就他们的那样子，还想当官夫人官太太，他们也不怕笑掉人家大牙！以为秀才是那么好考的，也不看看二哥读了多少年书，二郎那蠢样，家里的事都做不好，就想着读书？能读出个什么花样！”安凝秀一听到张氏喊自己去做什么养鸡种地，就什么都不顾忌了，指着二郎就开骂。
二郎抿了抿嘴，眼底好像闪过什么，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反驳。
“二郎他小姑，我们没说一定要让二郎当什么大官，我们也没准备当什么官夫人，更没想过靠谁当上秀才让我们大妞找到好亲事，只要是老实的好人家我们就没问题。我们只是想让二郎读书认字，没那么多念想，我们二郎可能不是什么天才，但不代表没资格读书！”林氏憋着一肚子的火，安凝秀能够这样说，这就证明平常张氏一群人是怎么嘲笑他们的，当初大郎被他们设计去了打仗，指不定就在暗地里说他们活该！
越想，林氏就觉得这一次不能够退让。
“哈？没想当秀才就更好笑了，一个庄稼户的读书认字做什么？你这分明就是嫉妒，就是小心眼见不得我们占点便宜，就也要推自己的儿子去读书，我说大哥怎么就突然跟爹借钱，这分明就是你在背后使小动作，你这是见不得安家好，见不得安家太平！”安凝秀冷笑了一声，不想让二郎考到秀才这话鬼才会相信。
“大嫂还真是有钱，这不等于把钱扔到河里一样吗？我们家里虽然不是三餐不饱，但也不是有这么多闲钱的大户人家！”赵氏不阴不阳地哼了一声，林氏不是经常说自己实诚么，现在怎么样了？还不是在这里装模作样。
“你们不许说我娘！”二郎见到林氏被安凝秀和赵氏两人攻击，立刻就出来拦着。
“爹，小娘，孩子他娘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没强求一定要三郎出人头地，只是想着当年大郎没能做到的事情想让二郎来完成而已。”安大志冷着一张脸，但却没有反驳安凝秀和赵氏二人。
“大志，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是帮大郎完成没完成的事，这更应该团结一致，先让你二弟完成，这也是我们一家人的愿望，也是大郎的愿望。”安老爷子叹了口气，开口却依旧是帮着张氏他们。
安老爷子发话了，张氏他们也淡定了下来，安大志敢忤逆安老爷子，那就等于二郎忤逆，将来就等于有了污点！
“这可说不定，大表哥的愿望可是想读书成才，可不是替人家去了打仗，要是大表哥还在他的意思是怎么样没人知道，要是他不在了有人还想不给他弟弟补偿，那会怎么样就更不知道！但得小心，大表哥回来讨债哦！”几乎是透明了的水意忽然开口，让安大向来替大郎完成愿望，安老爷子还真是说得出来啊。
这偏心，也不能偏心成这样吧！
“胡说八道！”张氏猩红了眼睛瞪着水意，心里却还是有点扑通扑通的，安大郎没回来，谁都知道这永远都回不来了。张氏虽然平常十分的嚣张，但乡下的妇人还是对鬼神这些相当忌讳和惧怕的。
“凝香，既然你们不回来，以后也就不用上门了，我们安家没有你们这些没规没矩，忤逆顶撞的子孙。”安老爷子抿着嘴鼻孔出气，没有像张氏他们那么公然教训水意，但言下之意也就是要跟安氏断绝关系了。
“爹，凝香怎么说都是……”安大志面色一变，但没说完，就被安老爷子打断。
“以后谁去理会他们，那也就不是我安家的子孙！”安老爷子重重地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立刻让场上的气氛僵硬了起来。
不过，这是除了张氏的几个儿女。
“那安老爷，我们这就走，以后你们是八人大轿抬我们，我们也不会上门的！”水意扶着伤心的安氏，带着弟妹立刻就走。哼，谁稀罕他们，这巴不得不上门。
“意儿，你外祖父这只是一时生气，你别当真！大舅这就送你们回去。”安大志拉着水意说了一通，“爹，不管怎么说凝香就是我妹妹，我不可能不管她的，天色已经晚了，我这就送他们回家去。”
“爹，我们跟你一起去！”见到安大志带着水意出门，二郎和大妞也跟上，不管后面安老爷子什么样的面色。
“哥，你这样爹会不会……”回到晖意居，安氏就十分担心，“还是赶紧回去，免得爹不高兴。”
“娘，你担心什么，大舅是安家的苦力呢，少了谁都不能好了大舅，不然安家的活谁干呢？”水意撇撇嘴，十分不以为然地道。
“你这孩子，怎么能够这样说话呢！”安氏明白，但是水意这样说出来，多多少少都会让安大志没脸。
“意儿说的没错，你家在腌制脆酸梅，我帮你们搅合搅合再回去！”安大志说完，就利落地撩高了衣袖走了出去院子。
“大表姐，你们做这个赚钱吗？”三郎看看一大堆的脆酸梅，好奇地问着。
“对啊，二郎你们想赚钱吗？”水意坐下来，眨着眼睛问。三郎看起来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水意却觉得二郎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赚钱也没用，钱都只是被爷拿了。”三郎一闪而过喜气，很快双眼就黯淡了下来。
“没错，大表姐你不知道，爹和娘现在什么都得问过爷，但多数也拿不到，小奶奶老是说没钱，所以爹很少问拿钱了。”大妞比三郎更喜欢水意，因为她都没见过谁敢顶撞她小奶奶他们的。
“那二郎你读书这事怎么办呢？”听到大妞的话，水意便知道安大志一家过得比想象的还要差。
“我不读了，干庄稼活也一样行，我不想爹和娘那么辛苦。”想了好一会，二郎才十分要力气地道。
“二郎，你怎么能够这样想呢？你不去你爹和娘会更辛苦的，是心里面辛苦。”水意明白二郎的意思，就是怕安家闹起来。但二郎是安大志一家唯一的坚持的希望，所以水意觉得一定要先让二郎站起来。
“而且你想你爹娘不那么辛苦，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离开安家，那么以大舅和大舅母的能力，一定没有问题！”
☆、【028】初提分家
水意的意思说的明显，也十分的大胆，但二郎和大妞都瞪大了眼睛。两人虽然年纪少，但村子里也是有分家的例子的。但是分家的话，一般都是兄弟不和，或者父母过世才会分家，如果他们分出来，一方面他们爷爷肯定不允许，另一方面别的人也不能允许。
“这事情不可能的，大表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爷了，就是别的人，都不会让爹和娘分家出来的。”二郎十分了然明白地说道，旁边的大妞也跟着点点头。“少了爹，地就没有人种了，少了娘家里的活就没人干了！”
“而且，爹是长子，小奶奶也不可能单独不跟二叔小叔一块生活。”二郎顿了顿，有丧气地抿着嘴瘪着小脸幽幽地道。
这一点，倒是水意忽略。水意叹了口气，安大志一家这情况还的确是相当的复杂。按照老规矩，的确就是长子奉养父母，当然除非父母愿意跟着小的一起过，这样也是可以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就限制了安大志不可能单方面提出分家，就算净身出户都不可能，除非张氏他们踢开安大志。
但，这可能么？
想来那是不切实际的，至少她大舅这样的情况，有力气肯干活，为人本分老实，心眼宽。在一般的人看来，那是大好人一个。在精明算计的人眼里，这是相当好利用的笨蛋一个。
“这事情可以好好想想，关键是二郎你们想分家出来吗？二郎你想去上学吗？你不怕将来也会像大表哥一样被他们算计？”水意的话吓得二郎和大妞都脸色青白，他们哥哥现在都找不着了，这是他们的痛也是他们的恐惧。
见到两人面色青白，水意就知道效果到了，看来安大志一家现在也是怕了安家大宅子的人的。
“二哥每天都想着上学，才不像他们说的大字不识，我们小舅舅说了，二哥已经很厉害了，去考县试都可以试一试的。”大妞年纪小，在水意面前放得开，把在姥爷家的事情都吐给了水意知道。
“别听大妞胡说，那只是小舅鼓励人的话而已。”被赞扬的二郎脸皮红了红，赤着耳朵否认道。
“那二郎你难道真的不想读书了？”水意弯了眼睛，这小正太还是闷骚内敛型的，被自个儿妹妹夸赞还会脸红。不过这证明平时二郎还是很认真的找机会学习，不然没受过正统教育，怎么会能够一下子连县试都有机会参加。
水意转了转眸子，脑海里生成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是……想的，可是爷不是不给吗？爹也没办法忤逆爷，这每天吵吵闹闹也不是办法。”二郎颇为纠结无奈地叹了气着，小眉头拧成川字形。
“二郎，大丈夫想做的事情，合理的事情就应该不畏万难坚持下去，哪能够遇到小小难题就说放弃呢？我们现在不靠他们，靠自己的双手去做自己的事情，怕他们做什么！我们本来就不应该容忍他们的，现在哪家哪户，就因为兄弟读书，就连兄弟的儿子也不该上学的！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想起安家大宅的那些人的嘴脸，水意就觉得恶心，她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还要堂而皇之认为自己没错的人。
“可是爷不给钱，私塾每月都得学费，这根本撑不起来。”自从他们大哥不见了之后，家里的情况就已经不一样，爹娘没有收入，钱又被扣起来，就算不停的干活，也不能够每月给他上学。
水意想了想，这倒也是，多少十年寒窗苦读，砸锅卖铁的给孩子上学，就是村里的人支付个学费太难了。
但是如果能够让安老爷子均一部分呢？至少安大志那一份出来呢？
“二郎，县试是什么时候呢？考童生要多少次考试？”如果二郎能够考过了县试，跟安大向一样是童生的话，安老爷子就没话说了不是？
“每年的八月初一是童生试开始，经过县试府试和院试三次筛选就能成为童生，参加三年一次的乡试。”听到水意问科考的问题，二郎是流利顺畅地告诉水意。
说道这个，水意噗呲地一笑，看到水意一笑，三个小孩子也跟着笑眯眯地看着二郎，看得二郎面红耳赤的，红红的嘴唇儿颤颤半句话说不出来。
“大舅你看，二郎可是知道的清楚呢！”见到刚刚走进来的安大志，水意笑着调侃。父子两都立刻尴尬起来，一个是十分的后悔和内疚不知道儿子的心思，一个却怕给自己的爹添麻烦。
“大表姐，你怎么笑话我！”二郎鼻尖冒着丝丝的热汗，咬了咬下唇对水意小声地道。
“这冤枉啊，问问大妞晖儿思儿，我这是夸你没有正式上过私塾也了解这么多，这是厉害啊，哪里是笑话！”水意无辜地眨眨眼睛，无辜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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