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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落--永嵊皇朝系列五---焉知非狐-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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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瑶这几日被赫连强逼练武,那些锦缎华服是没机会穿了,衣着都是简便布衫,全身也就那件皮氅还值钱,不过在一阵翻滚后也面目全非了。这些人见他身旁放着地图,又面带贵气,便猜想是天朝皇子的随行侍从出来办事,迷路于此。
  聂瑶连忙摆手,「我家世代行医,绝非侍从之流。此次与客商结伴去域外增广见闻,谁知半路遇到风沙,坐骑受了惊,把我摔下了马,所以跟大家失散了。」要是让其他族人知道他就是天朝皇子,不被捉去要胁的可能性只怕不多吧?他可不想成为人家的俎上鱼肉,于是随口编道。
  那些人自然不信,立时便有位少年郎飞身下马,很不客气地在聂瑶身上搜了一下,除汗巾碎银外,还有个金针药包,聂瑶颇通针石医术,针包一向随身携带,倒给他的谎言提供了方便。
  少年将药包打开,见里面密密麻麻插着各种长短粗细不一的金针,旁边口袋里还装有各种药粉,塞外鲜少郎中,更见不到如此细致针术,见药包古怪,他立刻上前攥住聂瑶的手腕,厉声喝问:「郎中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玩意儿?你到底是什么人,说!」
  手腕被向外反拧,聂瑶痛白了脸,抽气道:「这是我们中原大夫的针石之术,但凡学医的都会随身带它……痛,我又跑不了,你先放开手好吗?」
  少年见他孱弱无力,提防之心大减,攥拧劲道松下,却没放手,聂瑶正待再求,忽听马队中有人道:「他没撒谎,放了他。」
  清亮而寒冽的嗓音,低轻声线中隐透威严,少年立刻放开了手,聂瑶顺声望去,见是个年轻男人,小麦蜜色的肌肤在煦日下泛出漂亮光泽,双瞳深沉,透着常年游牧塞外的强硕之气,面容俊冷彪悍,仿佛荒原中的桀骜野狼,即使只是静寐,全身依然透出野生的暴戾,让人惊而却步。
  这男人是属于荒野的猎兽,冷静坚忍,生命的顽强气息在他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问。
  似乎震慑于他浑厚的野生气焰,聂瑶恍惚道:「瑶……瑶……」
  一行人同时笑了起来,掐聂瑶手腕的少年道:「瑶瑶?你们中原人真有趣,大男人居然起个娘们的名字。」
  「不是……」他只是想说自己姓姚……
  没容聂瑶解释,男人道:「名字跟你很配。」塞外男子成人后体格多壮硕雄健,像聂瑶这种纤柔俊雅的少年郎是见不到的,看着他,便如在看一幅婉约沉静的江南水墨画,男人觉得瑶瑶这个名字跟他再合适不过了。
  聂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决定放弃跟这群笨蛋解释,反正名字只是个代号,爱怎么叫都随他们好了。
  少年把药包还给了聂瑶,问:「既然你跟商队失散,为什么不赶紧去追他们,反而在这里休憩?」
  「我的马跑了,腿又受了伤,看天气还好,准备先休息会儿再赶路,要是碰上其他商队,也可以顺便搭个伙。」
  大家又笑了,那个年轻男子道:「你是头一次出塞吧?这里不比中原,是捧着火炉吃西瓜的地方,白天即使炎如夏日,到了晚上也会奇寒无比,而且这是条偏路,商队是不会经过的,还是趁天暖早些赶路,前方有落脚驿站,等到了后再另想办法。」
  顺男人手指的方向看看,入眼仍是一望无际的荒原,聂瑶苦笑:「似乎很远,步行的话,只怕到天黑也走不到,兄台可否带我一程?」
  「我们不去那边。」
  「那要不卖给我一匹马吧?我出高价。」
  没人搭理聂瑶的提议,少年飞身上马,扬鞭驾马离开,眼见他们疾驰而去,聂瑶急得大叫:「那你们去哪里?带上我好不好?」
  马嘶传来,那个黑衣男人拨马转回,奔到聂瑶身前,翻身下马,道:「让我看一下你的伤。」
  事有转机,聂瑶忙挽起裤管,脚踝稍稍发肿,却不是太厉害,他道:「我是大夫,这点儿伤没什么,只要你卖匹马给我。」
  「在这里,没人会卖马给你。」男人重新跃上马,又道:「想生存,就要拿出自己的本事来。」
  「本事?」
  男人点头,「塞外多战,我们风曜需要一个好郎中。」
  原来他们是风曜的人,看中了自己的医术,果然技不压人啊,聂瑶当即点头,「我可以留下住一阵子,教你们一些针石之术。」
  男人笑了,向他伸出手来,似乎是要邀他同乘快马,聂瑶微一犹豫,起身上前,只觉手腕一紧,人便似腾云驾雾般飞到男人身前,跨坐在了马背上,男人勒住马缰,将他固定在臂弯中,喝道:「坐稳了。」
  骏马疾驰,瞬间便奔到了那三人身旁,见他带上聂瑶,中年男人皱眉道:「我们有要紧事要办,带上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怕会误事。」
  「我会照顾他。」男人淡淡道:「他懂医术,对我们有用。」
  靠得太近,男人说话时吞吐的热气拂过聂瑶耳旁,他皱了下眉,想坐开一些,但随即便觉腰身一紧,已被男人伸手揽住,带进了怀里,胳膊如铁箍一样扣住他,这姿势很安全,绝对不必再担心被烈马甩下,只是这样一来,他就像被裹在对方怀里,紧窒的让他可以清晰感觉到男人的心跳律动。
  年轻男子也点头表示赞同,「说的也是,咱们部落的药筮神医除了跳大神喝符水外就没其他本事了,要是瑶公子在,那族人们以后再有病灾伤痛,就不用担心了。」
  说着话,四匹骏马并驰疾奔,将方才聂瑶落马的地方远远抛在了身后。
  马鞍柔软,男人马术又佳,一马平川的跑下去,聂瑶倒是看足了草原风光,见大家彼此不再说话,他颇觉无聊,当下问道:「不知各位怎么称呼?」
  「我叫海战,这位是海奎叔,海英。」少年很健谈,给聂瑶一一作了介绍,待眼神落到和聂瑶并骑的男人身上时,他脸上露出崇拜神情,「这是我们的头领天狼。」
  「我叫海东青。」男人自报姓名。
  「扑哧……」没想到有人以禽类为名,再想想自己王府里为狩猎而豢养的几只海东青,聂瑶很不给面子的笑起来。
  并行三人顿时愀然变色,齐齐看向自己的首领,聂瑶背对天狼,看不到他的脸色,不过却在瞬间感觉到他身体不经意的微僵,想来面色好看不了多少,嗤笑一族之长名讳,虽说没有恶意,但也怕这些蛮狄之人一个不高兴,钢刀挥过来,急忙连声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这名字很有个性,刚才你们也笑我的名字了,大家扯平……」
  眼前寒光一闪,奎叔的腰刀已然拔出,聂瑶的预感没错,此刻刀尖就抵在他颈前,随时都会划下,冷声道:「记住,你若再敢对我们首领不敬,我第一个便不会放过你!」
  「奎叔。」感觉到怀里的人颤巍巍一抖,天狼有些好笑,用眼神示意奎叔收刀,然后纵马向前奔去。
  敢嘲笑他的人没资格再活在这个世上,不过瑶瑶例外,他不会对不懂武功之人动手,而且还是这个看上去有些小笨的家伙,今日若非他们经过,只怕他在这里困上数天也碰不到半个人影。
  能在这里相遇,是他的运气,或许……也是自己的运气。
  手搭在聂瑶腰上,腰肢纤细,似乎比女子还要柔软,身上有丝淡淡清香,天狼不知那是什么香料,只觉得跟他很配,清雅隽然,像廊下燃着的一炉檀香。
  「你……可不可以别箍得这么紧?我又掉不下去。」半晌,发现天狼没有怪罪之意,聂瑶小心翼翼问,他不习惯跟人靠这么近,而且男人的气息不断在自己颈间吞吐,很痒不说,还很暧昧。
  「掉过一次,就有可能掉第二次。」天狼淡淡道。
  掉马还论习惯吗?聂瑶嘴一撇,好吧好吧,人家怎么说也是族长,想搂就搂好了,反正自己也没吃亏,靠在天狼怀里,就如背靠着个天然暖炉,还顺便给他遮挡风沙,聂瑶突然觉得自己这个郎中的待遇还蛮不错的。
  有得享受他绝不会放过,舒舒服服靠着天狼眯了一觉,醒来时已日薄西山,大家下马在附近找了处避风树荫,天狼和奎叔,海英三人搭帐篷,聂瑶则帮海战起火热饭,他以前从未做过野炊之事,不过心性聪慧,跟海战学着做,居然做得有模有样。
  海战少年心性,两人边烤饭边聊,很快就混熟了,聂瑶随口道:「你们族长很年轻。」
  「是啊,但是他武功很厉害,十岁时就赤拳打死了豹子,连渭凉的兀克兄弟都怕他。」说起天狼,海战滔滔不绝。
  兀克图,兀克豹兄弟是渭凉的族长,也是草原上最凶残狠毒的首领,渭凉族民最多,奴隶也最多,为扩充势力,这十几年中渭凉引发的征战不断,甚至影响边城安宁,直到后来聂璎镇守边关,兀克兄弟才有所收敛,只在草原上横行猖獗,连他们都对天狼忌惮,可见这个年轻男人的确有过人之处。
  聂瑶看看在旁边搭帐的天狼,自己再怎么纤瘦,也是成人男子,被自己当靠枕靠了大半天,他却半点儿乏累模样都没有,似乎那健硕体内蓄藏了永无枯竭的生命源泉。
  可是,一个草原上是无法容下两头烈豹的,近年来渭凉和风曜之间战乱频繁,似乎都想成为这里唯一的领主,不管他们谁赢,羌月还有其他小部落都将沦为下一个牺牲品,这也是赫连硬逼他当驸马的一个原因吧。本 文 为 耽 行 天 下 录 入 严 禁 一 切 转 载
  「糊了!」聂瑶想出了神,直到海战的惊叫把他唤醒,才发现架上烤的干粮糊了大半,慌忙取下来,正手忙脚乱着,忽觉有些不自在,抬起眼帘,却发现帐篷已搭好了,天狼正立在旁边看他,属于野兽的辉冷墨瞳里意外的闪烁着温情笑意。
  「你笑什么?」
  天狼不答,走过来将一块方巾递给聂瑶,见他茫然,海战失声大笑:「瑶公子,你脸上都是灰。」
  出丑了,谁让他以前不事庖厨呢,聂瑶擦了脸,将方巾还给天狼,冷不防被他揪住手腕,摊开手掌来看,聂瑶一惊,却听他道:「手生得很漂亮,十指不沾阳春水,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哥儿。」
  手指纤柔颀长,掌心指肚稍有老茧,该是经常持笔之故,看着聂瑶跟海战学做饭,有些笨拙却很努力的模样,天狼暗暗好笑,握着他沾满炭灰的手掌,道:「今后这些粗活你不用干,让小战来就好。」
  「咦?」聂瑶有些惊讶。
  「你是我们的郎中,除看病外,其他任何事都可以交给别人做。」塞外鲜少郎中,所以牧民对他们极为敬重,凡事只要开口,自会有人抢着做。
  干粮烘热后,大家分着吃了,又各自拿出酒袋喝酒,闻那醇浓酒香便知是烈酒,不过聂瑶还是有些心动,胳膊肘碰碰坐在旁边的天狼,「酒借我喝两口吧。」
  天狼把酒袋给了他,却说:「少喝点儿,太多你会醉。」
  「不会,我千杯不醉!」为证明自己没说谎,聂瑶仰头连灌了几口。
  大家都笑了,海英道:「你看,你还没喝呢,就已经开始说醉话了。」
  果不其然,几口酒下肚,聂瑶便脸泛桃红,星眸迷离,有些撑不住了,天狼将他手中的酒袋夺下,他们塞外人平时喝惯了烈酒,倒不觉得怎样,中原人是经不住这股烈劲儿的。
  酒酣人醉,不多时便月上中霄,四周冷意漫上,大家简单收拾后回帐篷休息,聂瑶却站起身,负手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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