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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头就摁死了,你居然敢取笑他?!”他瞥了李二苟一眼,努了努嘴巴,两名武士立即上前,将这名太监拖了出去。
转过头去看着慕容鹉道,“看到没有,那帮子大臣硬是要我留着太监,也不知道他们脑袋里在想什么?”他摇了摇头,轻笑道,“这些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生怕咱们大汉不能出个魏忠贤!”
慕容鹉苦笑无言。
“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对了,远征军都预备妥当了?!”
“是,回禀主公,按照总参衙门的命令,咱们秦皇岛全数整备完毕,”说起正事,慕容鹉立即端正身体,肃容道,“启禀主公,本部人马计有红夷大帆船九艘,载大炮一百八十四门,另备燧发火枪一千二百杆,抬枪、火箭、喷油筒四百支,官兵经八月训练淘汰,得丁一千八百九十四人,其中葡人九十二名,南洋土人四十三名,荷人十一名,黑奴兵一百一十五名,其中多是医官、郎中及领航舵手,此辈外番之人尽已效忠我大汉,其家人多半迁入辽东,可为主公效死命!”
“哦?很好……”林风点了点头,沉吟半晌,忽然问道,“你们学了西班牙语了么?!”
“回禀主公,此事欧姆大人早有安排,臣及手下官兵都学了不少——不敢欺瞒主公,若是真碰上西班牙夷人,恐怕只能勉强应付,若是深谈还是不行!”慕容鹉惭愧的道,“除此之外,咱们还学了一点荷兰话和葡萄牙话。”
能勉强对话?!这应该算四级以上吧?八个月能有这水平不错了,看来古人悟性不低嘛。林风赞赏的点了点头,“只要能混几句就行,真要对话谈判,还是得让欧姆的人上,你们这些军官要多加小心,那些通译未必全部能靠得住,你们要一人盯一个,牢牢控制!!”
“遵命!”
“剩下的这一千八、九人,能骑马作战的有多少?”
慕容鹉抬头道,“回禀主公,臣选的兵多是骑兵出身,人人都可骑马行军、作战,其中骑术精绝者八百人,可以马背上开三石弓,剩下的虽然骑射不足,但也可以射火枪,另外咱们还请了马庄炮科来训炮,练了四百名炮手,”他看了林风一眼,皱眉道,“不过那些外番兵就差一些,多半只会操纵风帆,除了几个葡人荷人之外,很少有能骑马的。”
“足够了!”林风点点头,对慕容鹉道,“慕容爱卿,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一千八百人可是从几十万汉军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是咱们大汉的脊骨;”他指着慕容鹉的鼻子,郑重的告诫道,“你要明白,你的这支远征军,足足花费了朝廷近两百万两白银,可以顶得上两个军的军费,爱卿责任之重、国家倚仗之深,纵观古今,那都是极为罕见,你要小心谨慎,不要误了朝廷大事!”
慕容鹉当即跪倒,叩首道,“臣一定谨慎小心,不负主公厚望!”
林风站起身来,亲自将他扶起,拍拍他的肩膀,“起来吧,我们去园子里走走。”
慕容鹉心中一惊,急忙跟在林风身后。屋外天寒地动,大地一片洁白,屋檐上垂下一尺长的冰棱,北风吹面,好像钝刀子割肉一样,又生又疼。林风大步走在前头,慕容鹉落后了半个身位,数十名近卫武士分立左右,在花园内四处警戒。
满园青菲早已凋谢殆尽,唯独院角两侏梅花含苞欲放,林风眯着眼睛,仰头看了看天空,此刻时尽黄昏,天色阴霾,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不住的飘落下来,落了众人满头满脸,他情不自禁的缩了缩手,笼在嘴边一边呵气一边笑道,“慕容鹉,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去,关山万里、大海茫茫,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慕容鹉脸色沉重,缓缓点头,声音干涩之极,“回禀主公,臣知道。”
“嗯,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多银两,耗费这么多忠勇的将士去远征异域他乡?!”
“臣知道,咱们是要替吕宋的数万子民报仇雪恨,要让蛮夷知道,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慕容鹉捏着拳头,神色激动。
“嗯,这个是一头……”出乎慕容鹉意料,林风并没有立即鼓励赞赏,他摇头一笑,“慕容爱卿,你这个想法很好,但是不全对——你知道为什么么?!”
“臣驽钝,还请主公指点!”
“怎么说呢?!……”林风想了想,转身看着慕容鹉,“你家里原来是做过小生意的吧?”
慕容鹉满脸惊奇,他不知道主公为什么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情,难道这和打仗有关系么?!“回主公的话,臣家里是酿烧酒的!”
“是吧,那我就这么跟你说——”林风指着北方,“咱们这个大汉国,就好比是一个大商号,我这个汉王,就好比是这个商号的掌柜,你——慕容鹉,那就是这个商号的伙计了……这么说你明白么?!”
“回禀主公,臣……臣愚昧……”慕容鹉这时的确是一头雾水。
“嗯,我举个例子,你看咱们前面的那个大清国,咱们就拿他来说话,”说道这里,林风笑了笑,“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带领的那个满洲八旗,其实也是一个大商号,全体满人都是这个商号的股东,而满清的皇帝,就是这个商号的掌柜,而他们经营的是什么呢?经营的就是这百姓、土地!”
“臣不明白!……”
林风没有理会他,径自说道,“好吧,这个满清商号的本钱是什么?他们的本钱就是八旗子弟的性命,努尔哈赤就用这些八旗子弟的性命和明朝做生意,后来赚了一大票利润——这个利润就是辽东数百百姓的身家性命,全体满人都有得分红,”林风笑笑着转过身去,“你也是辽东人,恐怕也听过你爹爹说起往事吧?当年努尔哈赤自称天命汗,宣布辽东全体的汉人都是满人的奴隶,要杀就杀、要抢就抢——这就是满清商号的红利!!”
慕容鹉恍然省悟,抬头看着林风,一时痴痴呆呆,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后来这个满清商号经营得法,于是越做越大,趁着对手大明商号亏空,竟然一直做到北京城了,”林风哈哈大笑,一拍大腿,“这个赚头可就更大了,他们宣布全体华夏人都是他们的奴隶,以辫子为记号,编了个南七北六十三省,每个省份都按时缴纳红利,这边八旗子弟就优哉游哉的在北京城住下,坐稳了股东身份,只要是满人,不论大人小孩,落下地就有银子粮米,每月按时到满清商号去领钱粮……”说道这里,他哑然失笑,对慕容鹉笑道,“慕容爱卿,你说是也不是?!”
“是,回禀主公,臣明白!!”慕容鹉点了点头。
“嗯,明白了就好!”林风笑道,“现在咱们的大汉商号,其实就和满清商号一样,全体大汉百姓就是咱们的股东,我是这个商号的掌柜,而爱卿你们,则就是这个商号的伙计,咱们的任务,就是一心一意的给这些股东找红利!”他拍拍慕容鹉的肩膀,“西班牙人杀了咱们吕宋百姓,就是削了咱们大汉商号的股东,减了咱们大汉商号的红利,所以咱们要报仇——这个是第一条。”
“还有第二条,”林风吸了一口气,随手接下一朵雪花,静静的看着它在掌心融化,空中说道,“虽说是要报仇,但咱们到底还是一个商号——商号是什么?无利不早起,吕宋数万百姓虽然死得可惜,但到底是死了,咱们即算是替他们报了仇,他们也活不转来——慕容爱卿,你想想,你的这支远征军团,足足抵得上咱们一个野战军,光军费就数百万两白银,就这么为了轻飘飘一句‘报仇’就奔赴万里去送死,是不是太亏了一点?!”
慕容鹉张大嘴巴,这个时候,他心中迷惘万分,根本不知道林风说这番话的意思。
“南洋近邻华夏,四季花开,播下一颗种子,不用耕耘就可等着收获,实在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富庶之地,咱们大汉势在必得,”林风手掌紧握,将那滩融化了的冰水紧紧的捏在掌心,感受着那刺骨凉意,“慕容爱卿,寡人告诉你,咱们大汉这几年开了海外贸易,虽然只有几个小港,但每年都可有数百万两白银的收入,而就探子所知,南洋一地,每年从欧罗吧、大食、美洲等流通往来的金银就有数千万两,从中华贩出的茶叶,广州上船价每斤白银一两五钱,至欧罗巴就值黄金三、四两;上等丝绸自福州上船,价每匹白银六两六钱,到了欧罗巴就值黄金数十两……”他紧紧盯着慕容鹉,“你明白寡人的意思么?!”
“回禀主公,臣……明白,”慕容鹉满头大汗,口中确老老实实“不过臣不明白这和远征西班牙有什么干系?”他偷偷瞥了林风一眼,“要拿南洋,咱们就打南洋罢,西班牙本国万里之外……”
“数十年前,明臣郑成功就这么做了,当日他大胜荷兰人,而且还宽宏大量的放走俘虏,但效果如何?欧夷见了我中华百姓,还不是要杀就杀、要抢就抢?!”林风摇了摇头,“南洋对于欧蛮各国,就好像奴尔干边境县城于我大汉,这边小打小闹根本不疼不痒,咱们打了他一拨,打得他们驻南洋官兵喊爹喊妈,他们国内根本不知道——就算知道,恐怕也不会在乎,反而还会变本加厉和咱们继续作对,所以咱们一旦要打,就要打得它尸横遍野,打得它整个国家元气大伤,咱们打一仗,就至少要达到数十上百年威慑的效果!”
“臣明白了!”慕容鹉恍然大悟,“只要打败了西班牙,南洋便大事已定!!”
“不,你不知道,南洋是块肥肉,盯着它的可不止咱们大汉商号一家,除了西班牙之外,还有荷兰、英格兰、葡萄牙等等许多外邦蛮夷,而西班牙仅只是其中一个帮伙罢了,而且还是实力较差的那一个!”林风微微一笑,“咱们华夏这些年来被女真人拖住了手脚,没有力量去管那边,现在南洋那块,根本没有咱们大汉的位置了,若是贸然入场,必定会为欧夷群起而攻之,所以选择一个体面的进场方式,那就是至关重要了!”
慕容鹉心中明白,这个道理不难懂,就像他昔日混迹绿林一样,一个地方有几个山头,大伙平日瞪着眼睛作对抢生意,但若是没有十分把握,倒也不会随便开战,不过若是有新的马贼团伙过来抢地盘,则必定会犯众怒,不管平日里有仇没仇,大家都会一起联合起来维护“道上的规矩”。
“大汉要介入南洋,首先必定有一个光明正大、无可辩驳的理由,起码就道义上讲谁也不能出来挑刺;其次,必定要雷霆万钧,让所有人都知道大汉的决心和威势,不敢随便替西班牙这个倒霉鬼出头,否则就得要考虑考虑后果;第三,这个入场方式一定要让全体华夏人同仇敌忾,要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挑起一些种族矛盾或民族纠纷,让所有的墙头草无可选择,不得不站在我们大汉这一边……”
慕容鹉皱眉道,“主公恕罪,前两头臣倒听得明白,只是这个第三条就有点迷糊,还请主公指教!”
“爱卿是辽东人,自然不知道南洋的事情,不过寡人是福建人,对那边的情形倒是明白,”林风笑道,“爱卿有所不知,其实咱们汉人在南洋的势力极为庞大,自宋以来,华夏子民不断漂洋过海,去南洋诸岛垦殖贸易,数百年下来,开枝散开叶繁衍生长,尽不下数十万人,不过……”他脸色一沉,涩声道,“不过他们彼此分离明争暗斗,犹如一盘散沙,竟然象那些愚昧无知的土人一样,被一小撮欧夷分而治之,不能独立一方,实在是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