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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只是，他的一双眼却仍是无神，行为举止与孩童无异。
折腾了半天，苻卿对霍飓也渐渐友善了起来，只是仍有一点惧怕。伺候他吃过晚膳，再哄他睡着后，累极的杨曦坐在大厅椅子上微微喘气，身心疲惫。
“你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不宜太操劳。”霍飓清理着厅里被苻卿折腾出来的脏乱，回头瞄了她一眼，“我给你开的药膳你要尽量服食，对调理你的身子大有好处。”
“我知道。”盯着他忙碌的背影，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跋。。。。。。他如今可还好？”
这个疑问在她心里盘旋了很久，却一直不知该不该问，她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害怕得很！
“他应该是了回河川一线。”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某些事：“跋与慕容云联手对付慕容熙，可后来慕容云倒戈相向，之后不知发生了何事，跋遇到慕容嫣，甚至为了救她而受了重伤，被逼退兵。”
“这事是慕容云告诉你的？”她并不觉得那人有如此好心。
“是桀栩。”
她挑了挑眉，“你相信他的话？”
“相信。”他慎重地点了点头，道：“我了解他，他这一生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对我撒谎的事，也没这个必要。”
她倒是觉得“光明磊落”这四个字有点可笑，想当初，他半夜三更把她虏劫到荒郊野岭，这种事可是一点都不光明。不过，既然霍飓对他性情如此肯定，那他或许也真的是个不差的人。
至少，他没害过她。
“你听到慕容嫣的事似乎不感到讶异。”霍飓淡淡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
她只是浅浅一笑，不语。跋会喜欢慕容嫣，只怕与她从前那张脸不无关系。如此，心里不知是该感动还是悲伤。
有些情感，揭开的时候总会痛不欲生，只能狠狠把它压下，死死地压在心底。
眼不见，心不痛，你觉得不痛，它便不痛！
它一点儿都不痛！
☆、第152章 陪我喝酒
离开逍遥苑的时候，天已黑透，怜馨仍站在苑外等她。
霍飓把她送到门口，临别时，他慎重地道了句“谢谢”，便默默往回走去。杨曦快步追上他，低声道：“我想如烟其实并不讨厌你，若哪天她想通了想见你，我会尽力安排。但，这事我保证不了。”
她自身难保，无法给他承诺，这些他都明白。难掩心底的欢喜，他道：“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
她只是浅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以后。
“好好照顾卿哥哥，我不知何时会被他禁足，不过，在我还能乱跑的时候，我会经常来看他的。”带着那些许笑意，她在怜馨的搀扶下回了初阳苑。
初阳苑里微微冒出几许灯火，淡淡酒肉香味拂面而来，闻后精神为之一振。无论如何，冷了能有衣穿，饿了有饭吃，生活还不至于难以忍受。更何况，从现在起她心里还装下了如烟和苻卿，她就是再不开心也得要照顾好自己。
若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如何去照顾他们？
这么想着，脸上的笑意便又深了些，步子也不知不觉地轻快了起来。劳累了一天，肚子正饿得慌。
含着一抹笑意迈入大厅，却在弗看到桌旁那人时，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脚步也缓了下来。
颜如初阳，纯真透彻得一如水中仙子。初见那抹笑意，他一双如星深邃的眼眸不自觉地黯了下来，只可惜，那一笑消逝得太快，他完全抓不住。
“过来。”他收回视线，淡言道。
听到他冷淡的声音，她却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心里对他仍是恐惧万分。他扬眉，淡淡扫了她一眼，唇边溢出几许戏谑：“这么怕我，以后漫长的日子里，如何跟我相处？嗯，曦妃？”
她低垂眼帘，缓缓步至他身旁坐下，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顿时变得毫无诱惑力。
宫娥们为她送上药膳汤和膳饭后，全都恭敬地退了出去，偌大的厅里只剩下他二人。她身子微微往外移了移，单独相处，她显得更局促不安。
“喝汤。”他紧紧盯着她的脸，口吻不容置疑。
没有多余的抗拒，她顺从地捧起膳汤，一口一口喝了起来，尔后，又在他的逼视下夹了一块嫩肉放进嘴里。肉已凉，熟悉的味道却让她蓦地睁大了双眼。
是。。。。。。她从前住在夕阳公府时，他派送给她的厨子！这个味道，这熟悉的感觉，如何能忘？如何忘得了？鼻子微微发着酸，她别过头，想擦掉不经意落下的两滴清泪，身子却在瞬间被他禁锢在怀中。
她惊恐地想挣扎，却怕挣扎的结果是换来更可怕的对待，一双写满畏惧的眼眸只能静静仰望着他。
慕容云冰冷的长指轻轻划过她眼角，为她拭去那两滴泪珠，深不见底的眼眸闪着复杂的光。“你还记得？”
她点了点头，精神有一丝恍惚，仿佛他们又回到从前，他温柔地抱着她尽情溺爱。她红唇微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就在这时，他头一低，紧紧擒获了她颤抖的朱唇。
这一吻，不再粗暴掠夺，不再疯狂啃咬，却是轻柔如风，极尽缠绵。她缓缓闭上眼，意识渐渐变得涣散。直到唇上的灼热感消失，她睁开迷蒙的双眼，柔声呼唤：“云。”
慕容云浑身一颤，搂住她纤腰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她却在这一瞬间恢复了清醒，那双看着他的眼眸顷刻间盈满恐惧。感觉到他的拥抱越来越紧，她一惊，双手抵在他胸膛上，“不要！”
动情的星眸渐渐蒙上一层冷清，他松了两臂，给她自由。
杨曦慌忙从他腿上爬下，不安地坐到一边。听到身旁传来他一句冷淡的“吃饭”，她便迅速拿起筷子，一小口一小口吃起来。心底的慌乱，从她微微颤抖的指头清晰可见。
他的视线一直锁在她脸上，不说话，只默默喝酒，深沉的眼里看不出半点心思。直到她再也吃不下，他才倒了一小杯酒递与她：“陪我喝酒。”
“我不会。”下意识地拒绝，却怕引起他的不悦，她捏起酒杯，凑到唇边喝了一小口。入口清凉，没有一丝辣味，这酒似乎也不难喝。她又喝了两口，直接把杯中酒喝光。
刚放下酒杯，一股火辣的味道蓦地往头顶一冲，呛得她几乎溢出眼泪，一张脸也顿时粉红菲菲。
一丝愉悦溢出，他继续为她倒了一杯，送到她面前。
“我不。。。。。。”瞥见那一双冷眼，她扁了扁小嘴，一脸委屈地捏起酒杯，这次只敢一小口一小口浅尝，再不敢贪心放肆。
口感清凉，进了肚子却滚烫灼人，这变态的酒，与变态的他倒是挺配。不经意地嘟起小嘴，眼里已透出几许醉意。
他紧紧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神情，心底的愉悦渐浓。一年多的光阴并未让她心性改变太多，她仍是那个调气可爱的小女子，他的妖人儿。。。。。。
眼眸再度黯了下去，想拥她入怀好生怜爱，却不想因为她的惧怕破坏了这难得的愉悦气氛。
他再度为她倒上一杯。
“我不能。。。。。。再喝了。”她揉了揉额角，身子微微晃了晃。不小心对上他一双写了命令的眼眸，她小嘴一努，白了他一眼，“就知道威胁人家，坏蛋！恶魔！沙猪！”
骂归骂，小手仍是捏起杯子，三两下便把杯中液喝光。那双杏眼更显迷蒙，粉嫩的小脸和纤细的脖子一片通红。放下酒杯，她身子晃了晃，想站起来，却软绵绵地向他扑了过去。
接过这具柔软的身躯，他呼吸顿时变得粗重困难。“妖人，你这是在邀请我么？”
她抬眼看他，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云，你干嘛穿黄色的衣服？好像一根香蕉，嘻嘻！”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这一身金黄衣袍。“那你说，我该穿什么好看？”
长指拂过她的脸，眼底的欲念渐浓。
妖人，此时此刻，你的娇柔可是在对我作戏？
☆、第153章 为何不来找我
酒香扑鼻，气息醉人。她迷蒙的双眼比起夜空的星辰更光彩夺目。
慕容云紧紧盯着她一张酡红的脸，想从她的眼角眉心窥探出一丝蛛丝马迹。
今夜的她异常美丽，却美得不真实，美得让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已抓住。
就在他心思百转间，她捧起他的脸，款款深情道：“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跋？”
呼吸一顿，熟悉的痛楚瞬间回到心尖，他握紧了拳，却又缓缓松开，望着她一双迷蒙的眼，轻轻点头。
她嫣然一笑，离开他的怀抱轻轻旋舞至大厅中央，步伐虽有一丝凌乱，却更添了一份醉态的妩媚。回头冲他一笑，柔情万千，刹那风华，尽掩天地光彩。
青葱玉指捻起，柳腰轻摆，款款起舞。
君不知，孤灯作伴，妾心悽如莲，只为君吟诵，幽幽轻叹君不知，漫漫长夜，妾身冷如霜，惟愿君无忧，殷殷期盼心若浮尘身已殇，君在何方，在何方？
天涯各处，心系君兮君可知？
一曲醉舞，她伤神落泪，他默默饮酒，唇角含笑，眼角冰凉。滚烫的酒水滑进肚子，仍是辣得不够彻底，他提起酒瓶，大口灌着烈酒，依然笑得从容，笑得愉悦。
只是那微润的眼角，缓缓滑落一滴冰凉。
衣袖飞扬，眉眼再无多余的雾气，他的笑仍旧淡若优雅，没有一丝丝苦涩。
杨曦的舞步明显缓了下来，她轻飘飘的身子摇摇欲坠，整个人仿佛置身在云端，轻盈恣意。雾色萦绕的眼眸痴痴望着远方，不知心念谁，不知心恨谁。
忽然，她的舞姿变得哀怨，眼神也蒙上一层凄凉怨色，歌声更变得荒芜苍凉。
君不知，几番风雨任摧残，多少期盼，多少凄凉君不知，身在曹营心在汉，乱世弱女，逐流飘荡安我心者护我左右，倾我心者在何方？
吾心恨兮君可知？吾心怨兮知不知？
知不知。。。。。。
歌声止，泪飞扬，纤弱的身子终不敌酒意，缓缓倒下，倒在他的怀里。
她幽幽望着这张脸，泪眼迷蒙，“你为何不来找我？”
他紧紧拥她入怀，双眼冰冷如常，身体却微微在颤抖。
妖人，若你情真意切，莫再负我！若你虚情假意，我宁愿你给我一刀，让我从此不再受煎熬！
他闭上眼，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再度张眼时，才发现怀中人儿早已昏睡过去，眼角处犹挂着两滴泪水。
他小心翼翼地为她拭去，轻轻抱她上床。床上的人，呼吸平稳，气息绵长，却真的是睡死过去了。薄唇微微扬起，荡开一抹许久不见的阳光，他和衣躺下，拥她入怀。
那一夜，他睡得极沉稳，从来没有过的安心。
翌日清晨，杨曦在一阵极度干渴中醒来，醒来时，慕容云仍睡在她身旁。寒霜淡去的脸刚毅性格，隐隐透着许久不见的温润气息。
这是自太后寿宴一别后，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审视他的脸容，指尖不经意划过高挺的鼻梁和性感的唇线，一颗心不由自主地微微揪了起来。
这才是她认识的云，没有暴戾，没有嗜血的残忍，却只是谦谦优雅，温润如玉，傲气与霸道内敛深藏。
这一刻，他们仿佛又回到过去，她仍是被他宠溺得无法无天的小魔女，而他，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良人。。。。。。
只可惜，前情不再，往事已如尘烟。
幽幽叹了一口气，她无奈地收回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