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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凯还想说话,可是抬头一看王钦若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顿时不敢再说,拱手就退到了一旁。
此时通判署门口地人越积越多,门口当值的那些衙役一看如此骇人的架势。早做好了一旦发生冲突就溜之大吉的准备。那个慧净和尚一看那个毛头小子还不露面,刚想振臂一呼让众人跟着他冲进去,没想到大门咣当一声轰然洞开,紧接着里面就冲出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兵丁,在大门口的两旁一战,一副剑拔弩张、杀气腾腾的样子。
慧净的脸上地横肉一哆嗦,心里一惊,看来这还真是个愣头青。还想着用武力解决此事,那好,这些人当中地一大半可都是平民百姓,一旦动起了刀枪,难免会滥杀无辜,到时候看他如何收场,于是回头高声喊道:“贫僧今天是带着大家向官府请愿的,是要让通判大老爷出面拯救金陵十几万百姓的身家性命。可是他们竟然派兵出来。我们可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啊!………大家跟着我进去,当面问问通判大老爷去!”
经他这么一煽动。这些人顿时就想往里涌,形势依然到了千钧一发的关头,突然就见大门里跑出来两个跟班的小执事,来到门口冲着人群高声喊道:“江宁府通判大人到!”
毕竟是朝廷大员到了,人群顿时就一阵骚乱。在这些人地唏嘘之中,岳明信步地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儒雅,气定神闲,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势,其实别人看不出来,他自己心里可是捏了一把汗。
慧净没想到传说中的那个岳公子竟然如此年轻,这从容不迫的气度虽然和年龄极不相称,可是一举一动似乎都成竹在胸,丝毫就没有将他们这帮人放在眼里,不由得心中暗自赞叹,刚想上前去质问一番,没想到岳明一脸笑意,径直冲着他就走了过来。
“这不是慧净师傅吗,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岳明上前就将慧净的大胖手抓在手里,笑呵呵地问道。
慧净一愣,这小子怎么没下令抓人,反倒上来跟自己套起了近乎?不过他打的是上门请愿的旗号,不是杀官造反,这通判大老爷笑容满面地上前跟自己搭话,总不能不理不睬吧,于是嘿嘿一笑:“参见通判大人!………贫僧这次前来,主要是想替金陵城的十几万百姓问问通判大人……”
岳明哈哈一笑,凑到慧净地耳旁小声道:“就这样一件区区小事,还劳大师傅你亲自出马,有什么事咱们里面去说!”说着就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慧净心里一颤,这家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顿时那颗大脑袋就有点儿乱:“莫非这小子怕了?还是想跟自己玩儿什么别的花样?”可是他一看岳明满脸挚诚,盛情难却之下一想,有这么多自己人在外面候着,他一个毛头小子还能把自己怎么样。如果这小子识相,真能心平气和地解决了问题,那又何必这样兴师动众的,于是跟着岳明就进了通判署的大门。
岳明一看慧净进去了,心里暗自高兴,回头冲着那帮面面相觑的人高声喊道:“本官和你们的慧净大师傅是多年的故交,有什么事也好商量,大家都回去吧!
人群中有一部分人确实是安分守己地百姓,他们听说白莲社地高僧要拯救神龟,让全城百姓免遭洪水之灾,可是通判大人全袒护苏家织坊,不肯答应让他们修建佛堂寺院,于是就跟着过来请愿,如今一看这通判大老爷跟慧净法师还是朋友,说话如此客气,一见面就谈笑风生地进去叙旧了,那还能有什么大事解决不了的。
岳明这么一说,一部分人呼啦一下就全散了,刚才剑拔弩张地场面一下子就缓和了下来。
第一卷 江南除奸 第四十七章 杀机毕露
通判署正堂的后面有个小书房,是让通判大人读书的地方,可岳明哪有功夫读那些枯燥生涩的玩意儿,自从上任以来连门都没进过,没想到这下却派上了用场,正好将白莲社的这个慧净和尚请到了里面。
门外的那伙人都是在这个大和尚的蛊惑下才敢来此兴风作浪,岳明这样亲亲热热地将这个慧净往里面一请,对外面那帮人无异于釜底抽薪。果然等他安顿好了慧净,回到院里一听,外面的噪杂声顿时就平静了下来。
对于这个妖言惑众的妖僧,岳明连剐了他的心都有,可是眼下这通判府里没有自己的一个亲信,如果贸然动手,先不说能不能治住这帮妖僧,就连那帮亲兵的战斗力都值得怀疑,别看走起路来一个个耀武扬威、牛逼哄哄的,真要是动起手来,能不能全部活着回来还是个问题。****
这时他忽然发现陆秉文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神采奕奕的年轻军官,岳明仔细一看,这不是上次去剿灭西夏奸细的那个厢军提辖张士俊吗?
岳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刚才他看不见陆秉文,还以为吓溜了,没想到竟然跑去搬救兵了,看来还真够意思,心里顿时一阵感激,原本想着先将那个妖僧稳住再慢慢想办法,这下不用了,直接下手得了。
那天夜里剿灭西夏的奸细,张士俊对岳明的机智佩服的五体投地,一路之上又听陆秉文讲述了岳明的传奇经历,心里更是钦佩万分,一看岳明岳大人此时正满面笑容地主动上前来向他打招呼,急忙紧走几步,拱手道:“参见岳大人!”
岳明呵呵一笑,照着张士俊的肩头就是一下子。 说道:“你怎么也跟我这么客气!以前咱们一起剿灭西夏的奸细,那就是袍泽了;没想到今天咱们弟兄还要并肩作战,看来真是缘分啊!”
陆秉文一看岳明轻轻几句话就将这个厢军的将领说地心里热乎乎的,不由得一阵咂舌,心里翻腾了几下,快步来到岳明跟前。说道:“刚才我一看大人领着兵出去了,担心事情有变,就骑快马到厢军指挥副使那儿去求援!事情紧急,没来得及向大人请示,还望大人海涵!”
张士俊也抱拳道:“岳大人,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这帮和尚竟敢围攻大人的府衙,实在是无法无天,该怎么办。大人就下令吧!”
岳明看起来毫不在意。可是大脑却在飞快地转着。这帮白莲社的妖僧既然已经成了地方上的一霸,估计平日里为非作歹的坏事也干了不少。在这年月,没有鸦片海洛因,无非也就是欺男霸女、巧取豪夺,勾结官府、强买强卖,要找出些真凭实据倒也不难。可是眼下妖僧慧净就被自己弄到了衙门里面,…………请神容易送神难,如果在短时间内抓不住这家伙地什么把柄,这还真是块烫手的山芋。
岳明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梳理了一遍又一遍:先是江南应奉司的都司宦官任守忠打着和苏达善联合做生意的幌子,想趁机吞并苏家织坊,因为自己从中作梗才不得不罢手;后来在剿灭西夏奸细的时候,竟无疑之中发现了那伙奸细身上藏有任守忠开具的各地的通关凭证,那任守忠无疑就有了和那帮奸细串通地嫌疑;如今白莲社地这帮妖僧又想打苏家的注意。莫非这伙和尚也是西夏李元昊的奸细,也在干着里通外国的勾当?
岳明心里暗暗吃惊,本来他就觉得白莲社的和尚霸占苏家织坊场地的事过于蹊跷,这样一想,一切都有了合理地解释。苏家织坊的厂房他也去过几次,既避开了嘈杂的闹市又紧邻三和码头,水陆交通十分便利,确实是一处进出货物的好地方。这帮和尚们一不做买卖二不跑运输。在那个地方建寺院干什么?
他才不信这伙人真的是要救什么“驮城的神龟”,要救整个金陵城百姓免遭洪水之灾的弥天大谎。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帮白莲社地僧人就是西夏国的奸细,上次那帮人偷运军需物资被剿灭就是因为他们藏于山坳之中,交通不便,藏匿的物资一时运不走才走漏了风声,最后吃了大亏!
直到现在,岳明才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所作所为,有点儿参与了历史的激动,他隐隐约约地觉得,历史前进的车轮好像在这儿将要被他轻轻碰撞了一下,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岳明做出了最为艰难的选择,那就是为了让这个富裕地帝国能再强盛一点儿,为了让这里百姓免遭异族铁骑地践踏,也为了给这段历史少留一点儿让人寒心的屈辱,今天非得赌上一把不可!
想到这里,岳明杀机毕露,突然问道:“张提辖,你这次一共带了多少人?”
张士俊一看刚才这位岳公子,不,应该是岳大人还笑吟吟地,怎么突然之间变得一脸肃杀之气,目光之中那一层杀机让人不寒而栗,于是急忙上前道:“我一共带了三百人,都是我们厢军的精锐,现在已经全部埋伏在这官署的周围,只要大人一声令下,就能将门外的那些人统统拿下!”
岳明也觉得自己刚才过于严肃了,于是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笑着问道:“你手下的这三百精锐,应该比上次派去捉拿那些西夏奸细的人强吧?”
张士俊低头一笑,说道:“上次听说是和巡检司的人一起去抓贼,指挥使大人随便支了一帮弟兄们,没想到还真让岳大人见笑了!这次来的是真正的精锐,岳大人放心,收拾那帮和尚那是小菜一碟!”
岳明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想着快过年了,想给弟兄们发个大大的红包,到时候弟兄们喝个酒、耍个钱的手头也阔绰,顺便也让弟兄们活动活动筋骨!”
张士俊刚才听陆秉文说过岳明让商人出钱疏通河道的事,一心想着那样的好事怎么没轮得着自己,一听岳明此话,不禁大喜道:“实不相瞒,如今朝廷欠着军饷,弟兄们正愁着无钱过年呢!平时还可以进山里去端个土匪窝,弄几个零花钱,可如今年关将近,没想着那帮土匪山贼也***知道安安稳稳的过年,这一段时间竟然连一点儿风水草动都没有,急得弟兄们的手直痒痒!…………在下早就见识过岳大人的手段,怎么干,你就发话吧!”
一旦下定了决心,那就绝不能手软,岳明看着他们俩,嘿嘿一笑:“眼下这就有一个大大的贼窝等着弟兄们去端啊!…………到时候弄几个零花钱,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一卷 江南除奸 第四十八章 擒贼先擒王
此言一出,陆秉文和张士俊同时打了个冷战,眼前这个还不到二十岁、见了谁都是都笑呵呵的岳大人,竟然在谈笑之间就要将这数百年的白莲社定成贼寇,看样子今夜就要派兵去剿灭了。
陆秉文一皱眉头,忧心忡忡地道:“岳大人,这白莲社一脉源远流长,历朝历代皆放任自流,朝廷也从不横加干涉;百姓信奉与否也全凭自愿,我们贸然派兵去抄他们的寺庙,好像有些师出无名吧!
张士俊却不以为然,对着岳明道:“和尚道士就应该吃斋念佛、修仙炼丹,哪有像他们这些人整天妖言惑众,横行乡里,这样下去早晚会生出事端来。管他什么历朝历代的事,只要他犯了咱们大宋的王法,咱们就将他们当成贼寇,先剿了他们再说!”
岳明看着陆秉文笑道:“眼下正是天寒地冻的数九寒天,这些妖僧弄出一个神鬼驮城的把戏还不大要紧;如果真是遇上了汛期,碰巧再来一场大水,到那个时候,别说我们这小小的通判署,恐怕南京城就得给他们占了!”
这一层陆秉文还真没有想到,听岳明一说,就知道此话绝非危言耸听,他一看岳明决心一下,想了想这个岳大人以前的种种传奇经历,一股热血也从心头涌起,凛然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就随着大人鞍前马后,此事如何决断,大人就吩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