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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好屠夫-第3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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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智坐在一旁也不回礼,也不言语。便是这话语之中,也听得出许仕达心中对自己的不满。叫刘法之子都尊称相公,称呼自己却是官职。
  刘正彦见得许仕达进来,把郑智放在案几之上的文书拿了起来,递了过去,开口说道:“吏部来函,调你回京,你且看看。”
  许仕达接过文书,看得片刻,满脸是笑,连忙拱手道:“多谢小刘相公,多谢多谢,秦凤正在大战,此时调离,心中实在不忍,奈何调令已下,不得不走。下官在此预祝刘相公得胜而归。他日凯旋入京受赏之时,下官一定酒宴招待,庆贺刘相公显赫功勋。”
  郑智闻言,听得浅浅一笑,文人之虚伪,在许仕达身上当真表达的淋漓尽致。
  刘正彦听言也是无感,随口只道:“行了,文书也给你了,你收好就是。先下去准备一下,先随我等往会州作战。”
  许仕达闻言一愣,抬头看着刘正彦,口中直道:“小刘相公,下官就不去会州了,调令已来,不敢耽误,下官还是赶紧回东京,以免恶了御史台上官秦中丞,实在吃罪不起。”
  刘正彦听得许仕达言语,看了一眼郑智,心想郑相公所言不假,许仕达这厮当真是有意避战,口中只道:“战事焦灼,你身为灵州团练副使,亦有御敌作战之责,战事刚刚开始,岂能放着麾下士卒一人先走,闲言少叙,且去准备,战事结束,再行回京吧。”
  团练使是个什么官?就是地方民团团长,许仕达任的就是这地方民团副团长。唐朝时候团练使倒是权柄不小,藩镇制度之下,团练使甚至是一地军事主官。
  到得大宋,团练使已然就是虚职,地方上也哪里还有什么民团,乡兵早已消失。团练使下更无一个兵将。但是这团练使说起来还是领兵之人。
  “这。。。小刘相公,这般。。。只怕不妥吧,下官调令已到,岂能枉顾东京调令,逗留在此不去赴任,于礼不合啊。”许仕达已然有些发愣,愣得有些目瞪口呆。
  刘正彦听言,不爽道:“有什么合不合的,有何事能比战事更重要,休得聒噪,快去准备就是,随时听候大军开拔的命令。”
  许仕达心中慌乱不已,听到上阵作战二字,脚步都虚浮了不少。又看得几眼刘正彦与郑智,待得再看郑智之时,心中似乎猜想到什么,刘正彦这般不放自己走,必然是郑智从中作梗。
  只见许仕达开口说道:“郑经略,小刘相公。吏部调令已到,此时我已是御史台下五品官员。你们岂能私自扣留朝廷命官?”
  郑智听得许仕达点名说自己,慢慢站起身来,目光一瞪,口中喊道:“来人,把这团练副使绑了,大战当前,军中竟然还有这般临阵脱逃之辈,岂有此理。”
  刘正彦虽然也是不耐烦,却还是与这许仕达唠叨了几句。郑智不比刘正彦,此时哪里有心思与许仕达扯淡,说这些有的没的有理没理。
  许仕达听得郑智一语,门口之外已然走出几个高大军汉,心中慌乱如麻,口中大喊:“郑智,你岂敢如此?朝廷命官岂是你有资格处置的?”
  郑智闻言,口中随意答得一句:“本想把你这临阵脱逃之辈斩了祭旗,既然你说某没有处置你的权利,也罢,便把你交给党项人处置,且看党项人是留你不留。绑了带下去,开战之时扔在阵前效命。”
  几个军汉如狼似虎,把这许仕达一把摁在地上,便是取绳子来绑。
  “郑智,休要张狂。种家已然倒了,你那阉狗靠山也要倒了,你还敢如此放肆,御史台早已盯上了你,如果你把我放回东京,此事我还可帮你说项一二,还不快快把我放了,否则无人能救得了你,种家就是你前车之鉴。”
  郑智闻言,眉头一皱,口中只道:“原来是你这厮往东京透露的消息,他妈的,死有余辜。带下去严加看管,既然这厮觉得种相公不能御敌,就让他亲自上阵。”
  几个军汉听得徐氏达直呼郑智名讳,又把种家拿来侮辱,连忙取布团来堵许仕达的嘴巴,拳脚也是砸了下来。郑智身边这些军汉,对于郑智,对于种家,都是心怀感恩,哪里容得他人出言不逊。
  拳脚相加,许仕达却是连叫都叫不出来,只想蜷缩身体去躲,口中呜呜而鸣。绳索绑扎几番,便被几人提了下去。
  刘正彦听得郑智言语,已然明白过来,口中愤愤不平:“直娘贼,原道是这个狗日的东西,吃里扒外,便叫他上阵,看他怎么死。”
  “这厮不过是个小人物,东京御史台中才是幕后黑手,以后定然要一并清算一下。”郑智说道。心中也是愤怒不止,种家的结局,好坏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种师道对于郑智的恩惠,也不需多言。
  刘正彦听得郑智说要清算东京御史台,先是一愣,随即也是一身血气,只道:“便是要好好清算一番。”


第四百六十三章 斩杀了郑智再行攻城
  会州新城,阳光并不热烈,只是给这刚刚入冬的时节增添了一些暖意。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之气,尸首遍布在城墙一两百步之外,休战之时,城外有不少马车,正在收拢着这些尸首,城内之人也不会去阻止这些收尸之人。
  在这样的季节,尸体是不会快速腐烂的,放在野外能保留许久,等到雪下了下来,三四个月还能如刚死时候一般的模样。
  下雪的日子大概还要一个多月,气温却是已经降了下来。人哈气的时候也能看到白雾。
  城内本有两万多士卒,如今可能不到八千人了,箭矢与滚石檑木也消耗得差不多,如今已是贴身肉搏之时,架在城墙之上的木梯,总能爬上许多不畏死的党项人,这些党项人作战也是极为勇猛,总会带来许多伤亡。
  城外十万党项,如今已有将近三万伤亡,若是再不能攻入城内,党项人的士气大概也快撑不住了。
  嵬名仁明心急如焚,终日紧锁眉头,不见一个笑脸。
  便是舒王仁礼也不想最初的时候那般轻佻,也有些沉默寡言了,这算是他真正第一次直面惨烈的战阵。当初亲眼见得宋人攻打灵州城的时候,也不见这般惨烈的景象。
  宋狗懦弱,终归也只是党项人用来污蔑宋人的话语,并非真正的事实。如果中原汉人真的那般懦弱,李唐之时,党项人也岂会臣服在汉人脚下效命。宋狗懦弱这句话语,显然也包含了党项人自身的不自信,越是不自信的时候,人便越会去说一些鄙视对方的话语。
  嵬名仁礼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仁明,为何不叫匠人打造云梯车?当年郑智攻打灵州的时候,我便在场,就是用那种高大的云梯车冲上城头去的。”
  嵬名仁明摇了摇头说道:“那等云梯车,打造起来耗费时间,军中又缺木匠,造不出来。”
  嵬名仁明说的也是事实,当初郑智围困灵州之时,有人有粮,打造云梯车也耗费了许久时间。但是嵬名仁明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党项匠人,工艺实在差了许多。云梯车上面的梯子与墙壁倒是不难,但是能带动云梯车向前的硕大轮子与轴承,便不是那么简单了。
  便是推动云梯车的时候,如何保持这个竖立起来的旁人大物不会被地上的障碍绊倒,也是技术。
  舒王仁礼在开战十多天之后,终于感觉有些无力了,开口埋怨道:“城门后面被堵死,攻不进去,用长梯攀爬城楼也上不去,仁明,你总要想一个办法才是。难道一直这么耗着?”
  仁明虽然焦急,却是内心极为坚定,是好不受舒王仁礼情绪的干扰,口中只蹦出一句话语:“拿人命填,看那刘家老狗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只要这座城池一破,宋之秦凤,再无城池能阻挡我等步伐。”
  舒王仁礼点了点头,只道:“唯有如此了,好在西北的禁军皆成了农夫,最近听闻种家老狗被宋人皇帝叫到汴梁去了,如此算是天助我大夏。吃下这根硬骨头,秦凤之内,四处都是金银粮草,我等再无后顾之忧。”
  秦凤本有内附之策,境内多横山下来的熟羌,种师道去了东京这个消息,想蛮也瞒不住。二十多天之后,终究还是被党项人知晓了。
  嵬名仁明轻微舒展了一下眉头,喊道:“传令,中午饭后一个时辰,再攻城。”
  城池不大,被党项重兵围得水泄不通。冷兵器时代,为何世界上大多的战争都是围绕着城池进行的?只因古之战争,只有城池才有大道,大军与辎重,不走大道是不可能的,若是绕过城池,必然造成腹背受敌的后果,辎重也会敌人袭击。
  小道偷袭之法,终究只是大战役中的小插曲,虽然经常能建奇功,但也是为正面战场增加胜算。
  游牧战法,虽然有些小区别,有时候也会孤军深入,也只因为对于辎重依赖较少。但是孤军深入之法,也是四面受敌的凶险之法,只为去赌一个谈判的筹码。
  刘法迈着老腿慢慢往城头而上,最近刘法身体也是越来越差,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将军白了头,总带有一股悲哀。
  左右军将想上前来扶,刘法用目光扫视了一下,众人也就把动作停住了,跟随目送着刘法慢慢上到城头。
  手撑着城垛环视一番,刘法开口问道:“四面的尸首都收得差不多了吧?”
  “相公,都收去。”一个军将答道。
  刘法点了点头,眉头稍稍一皱,又环视一番,开口道:“午后党项当攻城了,把城楼拆了吧。”
  四门之处,都有城楼,城楼虽然建得并不高大,远比不得内地城池,却也是石头与重木,守城也能用上。
  “相公,真把城楼拆了?”军将心中有些犹豫,城楼并非只是一座无用的建筑,军将坐镇指挥,传递军情,存放口粮清水,要用的军械物资。还能站高望远,观察敌情。军汉们夜晚御寒睡觉,都可在城楼之中。
  不战之时,也有报时与岗哨的作用。城楼也是一座城池的威仪所在。好好的城楼给拆了,不免有些犹豫。
  “拆了吧,快快去做,只要打退了党项,再建起来就是了。”刘法自然不会在意那些事情,此时城楼放在那里也无用,拆下来还能杀不少敌人。
  “是,末将这便带人去拆。”这军将也不多言,只要刘法下令,自然拆了就是。
  骄阳略微西下,鼓声隆隆。
  城外党项人稍稍整理了一下队列,依旧还是散乱,这些人本也不是训练有素的军将,虽然上阵不缺勇武,终究也站不齐队列。
  嵬名仁明也不管这些,便是命人击鼓。
  鼓声一响,即便不整齐的步伐,也能声势震天。
  箭雨划过长空,刘法又蹒跚而下。城头上的士卒大多都下得城楼,也习惯了这些程序。城头之上只留少数躲在城垛背后。
  待得喊杀声近了,士卒们又上得城头,箭雨依旧,虽然大多数人都有铁甲,却也是哀嚎遍地,几十步的距离,铁甲能随能保命,但是箭矢扎进肉中,疼痛也是难忍。也总有一些不幸之人,被这漫天箭雨射中面门与其他一些甲胄连接之处,倒地之后,血流不止。
  战阵自在说书唱戏话本里才是热血沸腾,真正的场面,只有一个“死活”二字,哪里能想什么热血不热血。英雄还是什么,皆是平常事,面对生死,只要不转身而逃,哪个不是英雄。
  长梯又架了起来,越架越多,不论箭矢如何往下倾泻,不论石头砸下去能死几人。长梯依旧架慢了城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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