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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的智慧-第7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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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峥点点头道:“饿死和杀死都是死,没有多少差别,不论萧打虎是战是降,明晚一定会有一个决断的。”
  陈琳道:“老夫以为不论是继续战,还是准备谈判,我们都应该上书陛下,请陛下决断。”
  王安石皱眉道:“奏折来去东京八百里的急脚快递也需要一个月之久,那时候不论陛下回复什么,城里的辽人都应该快死光了。”
  云峥笑道:“过了明晚再给陛下上奏折不迟!”


第六十四章 读书人的事情
  事实上不论是云峥,还是王安石,或者陈琳他们都想多了。
  萧打虎被云峥的火炮给吓住了,他不知道这东西云峥仅仅有三门,在他的意识中根本就没有火炮这个概念,他以为这种东西其实就是一种大号的投石机,他甚至以为这种投石机不必依靠抛物线飞行来达到远射的目的,而是像八牛弩一样不但可以平射,还可以像投石机一样抛射。
  这样一来,问题就严重了,云峥军中一定不会缺少工匠,只要有工匠这样的东西应该很快就能制造出一大批来。
  到了那时候,一旦这东西成百上千的摆在军阵前面,自己的军队那里还有什么活路。
  于是,在半夜的时候,就有辽军使者来到了云峥的大营,来的使者王安石认识,在处理宋辽互市的时候他和这个人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接触,在王安石看来,奚谷潵人算是辽国少有的才俊之士,此人对财货之学非常的有研究。
  大宋钱庄刚刚出现的时候,大宋自己人都不在乎这东西的时候他就掷地有声的说大宋钱庄将是大宋皇朝手中最犀利的国器!
  几年之后当别人对王安石弄出来的钱庄俯首膜拜的时候,他却说钱庄一旦操持不好,将会成为大宋衰败的罪魁祸首!
  钱庄当然是有风险的,这一点不论是王安石还是庞籍,韩琦文彦博都非常的清楚,因此当钱庄和大宋皇权,政权割裂之后成为一个单独体系的时候,奚谷潵人仰天长叹,感慨宋人之中的明眼人会如此的多,同时也感慨大宋皇帝赵祯的英明决断。
  谁都知道善财难舍,赵祯能做到这一步,几乎是一个帝王能够做到的极限,更不要说赵祯还用诏书典制的形式将钱庄的地位永久的固定了下来,将来即便是他去世之后,后世子孙也无权收回钱庄成为皇族的私产。
  这事其实进行的非常艰难,庞籍,韩琦,文彦博,王安石,甚至加上云峥这些人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皇帝明白钱庄里的钱并不是大宋皇家的钱,而是天下百姓的钱。
  从小接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教育的赵祯终于明白了,钱庄和这句话一样都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
  如果皇族将钱庄里的钱全部当成自己的钱一样的花用,后果实在是太可怕了,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比兵灾还要可怕。
  宋人是平和的没错,但是谁要是动了自己的铜钱,他们又会立刻变成最凶恶的人,被此起彼伏的造反弄得焦头烂额的赵祯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奚谷潵人就算是知道大宋的那些官员做出的努力,他也不会明说,都是饱读诗书的人,他自然会如同所有宋人一样,将这样的功绩按在大宋皇帝赵祯的头上。
  “介甫兄,先莫要说话,速速给老夫一斗米饭方是正经!”
  奚谷潵人见到王安石的时候故意忽视了云峥的存在,大声的向王安石讨要米饭吃。
  他习惯的认为,在大宋任何一个地方像王安石这样的清贵文人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云峥莞尔一笑就转身离开了帐幕,将地方留给了王安石和陈琳,看了奚谷潵人第一眼,他就知道这是一个被四书五经弄得脑子已经完全异化的人。
  这种人固执,看准一个目标就会坚韧不拔的前行,这种人方正,行动坐卧走全部要符合礼仪的要求,当然,这种人也狷介,对所有看不顺眼的人和事物都会毫不掩饰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所以啊,和这种人打交道就是受罪。
  云峥可以干掉萧打虎,甚至把他弄成蜡人大宋的文人们也只会欢呼叫好,说不定还会诗兴大发的作上几首诗歌来纪念一下。
  如果云峥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奚谷潵人这种家伙一刀子剁掉了,他的下场和剁掉击鼓骂曹的祢衡的黄祖的下场不会有什么区别。
  大宋文人惺惺相惜之下以命相报的事情多的数不胜数,有的时候这种相互欣赏甚至会超越国法。
  比如王安石现在就这德行,见奚谷潵人一脸的落魄相,立刻上前握住那家伙的手眼圈红红的道:“明道兄,燕州一别已有四载,当初我兄吹箫送别,箫声伴随安石平安还乡,至今思来尤觉箫声绕梁,哪里知道白云苍狗之下在这里和我兄相遇。”
  奚谷潵人惨笑一声道:“腹中没食,说什么都没有底气,先容我食饭一斗,进肉十斤之后,老夫再去与云峥小儿好好的理论一下!”
  王安石二话不说,牵着奚谷潵人的手就去了自己的军帐,即便是半夜时分他依旧命火头军立刻起伙造饭,能让向来顾及风度的奚谷潵人一来就说肚子问题,可见是饿的狠了。
  王安石担心这家伙饿的久了,一次给太多的饭食会把他撑死,亲自帮奚谷潵人弄了一些炒面,用开水调和之后端给奚谷潵人道:“腹中空空,不宜一次进食太多,明道兄先进些粥面,待肠胃适应之后,再饱食也就无妨了。”
  奚谷潵人夹手夺过王安石手里的炒面,等不及炒面变凉,吸着冷气不大功夫就把一大碗稀稀的面粥吃进了肚子。
  王安石疑惑的道:“明道兄,军中即便是缺粮,也不可能缺少明道兄的那一份,何以饥饿至此?”
  奚谷潵人苦笑道:“不瞒介甫兄,大王这一次是上了云峥的恶当,本来大王存储在西京的军粮足够我三十万大军半年之用,谁知道,恶贼潘良竟然趁着大王和云峥在野狐口交战之时,将城里的粮食尽数拿去贩卖了。
  大王被云峥恶贼的火药弹所伤,又被暴雪逼迫来不及多做他想,就带着全军进了西京城。
  等大王进城之后的第三日才发现粮仓中只剩下不足一万斛粮食,潘良恶贼竟然在粮仓上面放了薄薄的一层粮食,其余的尽是沙土啊!
  近三十万大军,这点粮食只够三日食用,就这还是稀粥!
  老夫的口粮自然是有保证的,可是老夫府中的家眷和六名弟子的口粮就只能按照军卒的数量配给。
  眼见妇人孺子嚎哭不绝,老夫如何能咽得下去粮食啊?”
  王安石霍然起身道:“明道兄速速将妇孺和弟子送出城,老夫亲自迎接,命人送去中京便是!”
  奚谷潵人笑道:“介甫果然是老夫的知己,妇人孺子送走正是老夫的心愿,幸好你没有说将老夫也一同送走,否则这朋友不做也罢!”
  王安石喟叹一声道:“如果安石处在明道兄的地步,也会如此做的,急火雄兵之下妇孺何辜?至于我辈士人死则死尔何须多言!”
  奚谷潵人大笑道:“正该如此!老夫虽然羸弱,骨头还硬,这把骨头正好铺垫道路为我大辽骑兵行走。”
  王安石皱眉道:“如今萧大王军中已经绝粮,荒原之上大雪断绝交通,因此也无援兵,云峥又是天底下有数的名将,作战滴水不漏,不可能给萧大王翻盘的机会,内外交困之下何不选择降?
  如此一来就免去了一场刀兵,不论对大宋还是大辽都不算是太坏的事情,你我兄弟依旧能够饮酒赋诗纵论古今岂不美哉?”
  奚谷潵人站起身绕着军帐走了一圈之后沉声道:“自古以来有道伐无道才是正战,逆者而行可有胜者?
  你大宋先是无故撕毁澶渊之盟约,如今又悍然撕毁平顶盟约,举倾国之力攻我大辽,两度无信已是天怒人怨,你安敢劝我投降?
  大辽只有断头的奚谷潵人,断无投降的奚谷潵人!”
  王安石正色道:“明道兄所言差矣,贵国国君如今横征暴敛以致民不聊生,朝中更是小人当道,奸佞横行,韩良生不过劝谏国君莫要过度狩猎,即被弃尸荒野,尸骸更是被野兽吞噬,明道兄想要敛尸都无处寻找。
  耶律恒业不过上奏说十六鬼奴将军大肆敛财,为小民说了两句话,可谓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北海路八千,耄耋之年的老者,披着旧羊皮在北海牧羊,明道兄莫非不知?
  贵国贤后为保君王性命舍身护主因此断了一臂,世人共赞之,如此鹣鲽情深之人竟然被莫名其妙的扣上一顶与寺人通奸的恶名,幽禁深宫,自缢而死,死的都不安宁。
  萧特末,刘六符之辈谗言媚上,收盐铁之权,夺桑麻之利,辽国百姓恨不得生食其皮肉,你大辽如今可谓内忧外困之时。
  在此时,正是我辈整肃朝纲,匡邪扶正的时刻,我兄当留下有用之身为民请命,何必玉石俱焚在这西京城!”
  奚谷潵人指着王安石大笑道:“介甫欺我!我大辽如今最大的忧患就是大宋,大宋皇帝举倾国之力来攻,云峥,狄青,富弼,种谔皆虎狼之辈,大军到处战火四起,说你大宋皇帝率兽食人都不为过。
  至于我国朝政,死了一个奚谷潵人无足轻重,我大辽人才济济定会有明智之士匡扶朝纲,不劳介甫忧心。
  至于我自己嘛,老夫自以为是我大辽的一匹老狗,虽然已经无力看守家园,待贼偷进门之时狂吠几声还是能做到的,下场自然是被贼偷乱棍打死,老夫来时已经为自己算过一课,卦象上说老夫将命归龙山!”


第六十五章 给萧打虎准备的陷阱
  龙山是奚谷潵人的老家,其实对于辽国人来说,故乡这个词汇非常的陌生,他们的祖先常年累月在草原上奔波放羊,从一个牧场转移到另外一个牧场,很少对一个地方产生浓厚的归属感。
  对他们来说有肥美青草的地方就是他们永远的家。
  自从辽人变得稳定和富足之后,汉人的文化就不可避免的给他们造成了一定的困扰,于是,他们也觉得自己应该一个可以寄托灵魂的地方。
  在这股风潮之下,羊巴子山就变成了狼羊山,蜿蜒曲折的鞭子山就变成了极富韵味的龙山。
  王安石其实对奚谷潵人的这种变化非常的无奈,他甚至能够想象的到,这个老家伙一定会自告奋勇的参与突围之战的吗,而且一定会把自己的旗子打的高高的,让宋人看见让他们投鼠忌器。
  辽国的真正文化人不是很多,很可惜,奚谷潵人就是其中的一个,此人不但参与了契丹文的编纂工作,他的一生都在致力于将汉文翻译成契丹文流传后世。
  此人在辽国德高望重,在宋人中间也有无数的好友亲朋,这一次这家伙之所以会来西京这种偏僻的地方,原因就是他太多嘴了,而且脾气还不好,总是有事没事找耶律洪基的麻烦,像他这种人就连耶律洪基都不愿意招惹,烦不胜烦的耶律洪基就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将他弄来了西京。
  此人曾经在东京城居住过十年之久,和大宋皇帝赵祯见面的次数也数不胜数,曾经有很多次在宋辽两国之间和稀泥,避免了很多无所谓的纷争,甚至还主动指责过辽国边军在宋辽边境打草谷的行为,结果被辽国人指责为立场不清,还为此坐过牢。
  因此,算起来,大宋欠这个老夫子的。
  别看老家伙似乎是一个糊涂蛋,其实最是刁滑不过了,刚才说自己的家眷在西京城,自己的孩子饿的直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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