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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以为,他已被她完全封存在心海深处。
可谁又知,越是深埋海底,重新掀开时候,越是波澜万丈。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轻巧带过去,反应过来时,已是兵戎相向。
为何会变成这样?
没有答案。
她便这样一路向前,不知不觉路过武莫寝宫外围。
武梦这才叫停轿子,询问武莫宫外侍卫,“大王,今日在做什么?”
侍卫恭敬回答,“饮酒作乐,一如往昔。大王今天还说了……”他顿住话头,似是不敢接话。
武梦看他一眼,“本宫安排你在这里,便是让你看着大王,他说什么,你尽管复述,本宫恕你无罪。”
侍卫这才继续说道:“大王说他这燕王做得不痛快,人熊根本没有将他当做大王,不如再弄次岳山大典,大王索性禅让给人熊算了。”
武梦气得咬住银牙,“没出息的东西!”
说罢,她便要进入武莫寝宫。
侍卫单膝跪地将她拦住,“公主,大王已经烂醉如泥,怕是见不了公主。”
“好个烂醉如泥!”武梦恨声道:“去取冰水!把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给本宫……给本宫……唉……”
武梦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让他歇着吧。大王他……唉……”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武梦突然觉得身心俱疲,回了轿中,低声吩咐,“回宫吧。”
轿再起,官道之中,这顶小轿被那两侧高耸围墙,压得渺小不堪。
入夜时候,林火独酌高楼。
山师阴要照顾苏丹霞,林火便让他早早休息。
他自己挂了一壶刀子酒,上了府中高阁屋顶,坐望远方。
深秋月色,投影单只。
酒入喉,不解愁。
他便这般,披着月色自酌自饮。
任思绪纷飞,观无人深秋。
他以为这样做,他就能有,哪怕刹那遗忘。可他身上流淌的每一缕月光,都镌刻着她的影子。
如何能忘?
独酌高楼月色中,听那秋风,诉说一夜思愁。
同一月下,狄国王都。
赤娜着了一身简约秋衣,拎了壶酒,面带笑意,穿过长廊。
长廊尽头,却有一巨大身影。
赤娜顿住脚步,“怎么了?”
乌尔瓮声回应,“主公不用每夜都来,末将既然答应下来,定然会将他悉心照料。”
赤娜微微一笑,“本宫只是想找他喝酒。”
乌尔顿了片刻,“他不会喝酒,只有主公一人自言自语,一人独酌。”
赤娜面上笑容骤冷,“不需要你多嘴。”
乌尔不为所动,“主公,悲痛,休息也差不多了,该做些正事了。”
赤娜淡淡说道:“我现在就在做正事。”
乌尔瓮声道:“朝中已经传遍,说主公没了锐气,已经泯然众人!这便是主公所做正事?陪着一个离魂之人?”
赤娜面若寒霜,“本宫如何计划,还要向你汇报?”
乌尔不慌不忙道:“末将只是担心……”
赤娜摇了摇头,“我们现在要做之事,就是等。”
“等?”乌尔疑惑道。
赤娜微微一笑,望向东南方向,“等扬獍,再让天下震动。”
第268章 寒夜雨
冀国王都,笼罩在暴雨之下。
街上未有行人,更没小贩吆喝。
雨幕顺垂而下,将天地系在两端。
水洼积在地上,又被落雨捶打,绽开晶莹雨花。
这般雨夜,城中却也不是万籁俱静。
除了那“唰唰”雨坠,犹剩靡靡丝竹。
城中最大青楼“静宁阁”,即便在国殇之后,灯彩华光依旧。
水流顺着屋边檐角淋漓落下。莺歌燕语,即便是那雨声,也难以掩住。
静宁阁二楼,最是别致,却不及大厅热闹……
天字一号雅间,一张圆桌,山珍海味。
白衣公子饮酒,窈窕佳人围坐。
无甚不堪污事,却有玉手调羹,琴声悦耳,衣带飘舞,格调颇高。
当然,雅间末端门扉紧闭,门扉之后,还有那红罗帐暖,一应俱全。
一曲奏罢,那白衣公子便撒了赏银,鼓起掌来,“好一曲《出水莲》,清丽典雅,好一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出水莲》赞琴者,《爱莲说》赞舞者。
可那白衣公子说完这话,又将桌上酒杯拿起,一饮而尽。
不见心神放松,却看得出那眼中郁郁。
青楼之中可人儿,自然都是人精,那公子身边姑娘,又为公子满杯,“元公子,您可是外戚尊贵,怎得这般愁眉不展。若是让别人知道,白连公子在咱们而陪伴下依旧笑不出来,那我们‘静宁阁’可就无地自容咯。”
“我这白连公子也是虚名,如今冀国权柄,竟然落得扬獍小儿手中,我这外戚有心出淤泥而不染,也是……”元公子已是微醺,却未丧失理智,说到此处立即顿住话头,摆手致歉,“话多,话多。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说罢,便又是一杯下肚。
屋中琴音再起。
城中另一处,暴雨倾盆。
月黑光昏暗。
一条逼仄小道,突然闯入一道人影。
他低头喘息,单手捂住腹部,血水顺着指缝混杂雨水一道,点点滴落水洼。
突然,一串急促步音打破雨帘响动。
“啪!啪!啪!啪!啪!”
那是脚步踏水而过,越靠越近。
小巷之中人影,立即屏住呼吸,紧贴墙壁,仿佛要将自己融进墙瓦之中。
血水顺着脚边水洼晕开。
一道道人影,从巷口飞奔而过。
蓑衣,长刀,血腥气味。
二十来人,飞奔而去。
巷中人影这才松了口气,佝偻着身子,不断喘息。
夜空闪过一道雷光,终于看清那人面孔。
竟然是那一日,与扬獍一同火杀冀王的那名大汉。
他怎会落得别人追杀,这般落魄光景?
尤为可知。
大汉平缓喘息,第一件事却是摸向怀中。光影之下,在他衣物之内,似是藏有包裹,却不知其中究竟是何物。
但当他摸到那包裹,整个人仿佛松弛下来。
松弛也只有一瞬。
大汉立即将腰带上移,在那创口绷紧。
疼痛扭曲面孔,可他硬是一声不吭,面上满是落珠,已分不清是冷汗还是雨滴。
他踉跄着脚步,走出小巷,扭头吐出一口污血。
转头时候,却见到另一队人,正对他望来。
同样蓑笠,同样直刀,血腥弥散。
静宁阁匾额之下,元豕摇摇晃晃,小厮早已备好车马,为他撑起油伞。
阁中妈妈婉言相留。
元豕挥手告辞,“国殇期间,可以依旧,却不可夜宿。妈妈也该知道规矩。”
阁中妈妈笑颜挥手。
元豕摆手离去。小厮搀着,晃晃悠悠上了马车。
车内香薰久燃,真丝软垫。
入得车中,元豕摊坐在软垫之上,便像是丢了骨头,深深舒了口气。
一车之隔,便像是天地之别。
长呼酒气散,马车稍颠,元豕便如坐在云端,若要昏昏睡去。
可雨打车篷,“噼啪”声响,震得他合不上双眼。
元豕终究是皱了皱眉,倚靠着车厢坐起身来。
他突然觉得有些燥热,伸手撩了窗帘,雨声骤响。
窗外暴雨,掩得夜色朦胧。
沿着长街,马车缓缓而行。
周遭街景,屋舍小店,都像藏身珠帘之后。
元豕只觉心中烦躁稍减,倚靠着车窗,看着临近街角,微微愣神。
突然!
一道人影撞破雨幕,从街角飞滚而出,正从马前滚过。
马夫立即拉紧缰绳,车马嘶叫,车身侧滑。
元豕抓握不住,磕在车厢壁上。
车内杂物倾洒。
他瞬间酒醒大半,顾不得额头疼痛,赶紧坐起身来,伸头去望车外。
问他为何这般着急?
若他没有看错,当时惊鸿一瞥,那滚地葫芦,竟然是扬獍亲卫之一,吴离!
吴离为何在此,狼狈翻滚?
元豕心中疑虑,突然大惊:难道这是陷阱?扬獍要在这里对他动手?
他去摸车内兵刃,慌乱之间难以寻到。
可更令他意外一幕,出现在他面前。
那吴离从地上翻身而起,又有三人从街角冲出,将吴离围住。
元豕这才发现,吴离身上满是鲜血,而追杀他那三人,同样多有伤痕。
这算是怎么回事?
不等元豕理清思路,那三名追兵,已朝吴离挥刀杀去。
吴离此刻也似乎受伤颇重,他已是无力再逃,垂刀静立。
生死事!
雨中搏!
蓑笠面上雨滴洒落,直刀裁开雨线分断。
吴离骤然发出一声怒吼,便如饿虎扑食,由极静,突至极动。
他生生挨了两刀,避开致命一斩,又将一人压倒在地。
刀刃划过,血喷融雨。
只剩两人!
那两人也不顾上同伴牺牲,挥刀再斩。
吴离躲闪不及,背脊中刀,皮开肉绽。可他仅仅一颤,便立即翻身过来,又将一人抱住,向前猛推极奔。
他将另外一名追兵逼开,同时手中利刃不停,对着怀中追兵连捅五刀。
鲜血流淌而下,汇成一条血路。
还有一人!
厮杀尤为停止。
吴离想要抽身,可他怀中追兵,同样将他死死抱住。
死不瞑目!
吴离赶紧去掰那人手掌。
这般时候,最后那人,手起刀落。
“轰!”
一道巨雷,映照此刻场景。
将吴离面上狰狞,追兵眼中果决,直刀寒芒,雨珠挥洒,统统映入元豕脑中。
下一瞬。
鲜血飙射而出,泼在马车侧面,三两滴落在元豕面上。
元豕看得目不转睛。
地上,躺着整只左臂。
雨滴,敲打上翘剑尖,带走血珠涟漪。
袖口鲜血淋漓,吴离用手中直刀,将最后一名追兵,胸腹捅穿。
随后。
没有喝彩,没有欢呼,吴离精疲力竭,软倒在地。
直到这个时候,元豕才发现,自己方才始终紧闭呼吸,已是胸口发疼。
他赶紧呼出一口浊气,顾不得车夫惊诧,径直冲入雨中。
白衣染上血污泥浆,可他不在乎。
他将吴离身躯扶起,想要探查死活。
可他手刚刚伸出,便被吴离拽住手腕。
吴离双眼已经迷离不清,他已然分不清眼前之人,可他依旧拼尽全力,扯着嘶哑喉咙艰难说道:“怀……怀里……有……”
声音挤出最后四字,“冀王遗诏……”
元豕浑身一震。
吴离昏死在他怀中。
雨还在下,静宁注定难静难宁。
第269章 媚晨光
雨停了。
落珠黏着瓦边,斑点晶莹,滴滴答答。
朝阳微亮,庭院冷清,静无人声。
内厅之中,元豕坐在尽头主位,光线昏暗角落。
他手中捧着一块残布,目光穿过厅堂,遥望远方天空。
元豕已经在这儿枯坐一夜,从墨黑,直至放晴。
天边光芒初现,一层一层黯淡下去。
这是否会是一种启迪?
手中这块残布,会不会是一次机会?
元豕的手掌,再次颤抖起来。
他伸出手指,抚过残布边缘,抚过残布下角,那一列凌乱字迹,“望忠贞之士,除扬獍奸佞,还大冀太平——冀王,吕伯邑,绝笔。”
最后那勾宛若利剑,破开残布桎梏,扎进元豕胸膛。
元豕猛然翻过手掌,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