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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姑娘也不拒绝。
林火将她重新背上,有些发愣。
方才急着逃命,还未发觉,这姑娘的身子,真是软得不像样。
南柯见他愣神,催促道:“怎么还不走?”
林火脸上一红,赶紧背着南柯走向铁匠铺。
推开屋门,尘土飞扬。
光透紫瘴,似也泛着淡紫,尘埃光中舞动,有着别样静谧。
南柯挥动衣袖,驱散灰尘。
林火走入屋中。
屋内摆设,竟与他龙兴老家多有相似,只有一室,异常简单。屋里正中是一火坑,上有小锅,应是平日煮食用处。火坑靠里,有一小柜,放着些日常用品。
屋子两头,各有一张小床。幸好被褥还在,不然这寒冷冬夜,只怕难以度过。只是这些被褥长久未有人用,皆是霉尘味道。
林火叹了口气,有好过无。
他将南柯放在床边,说道:“我去取些水,顺便四处看看有无吃食。我们……也不知道要在这呆多久。”
南柯摸着被褥,点了点头。
林火取了水桶,出去屋外。
周遭地形变化,多数地方布满瘴气,根本无法探查。
最大噩耗是,这鬼林子里根本没有活物。
别说飞禽走兽,就是能够食用的水果都没一个。这可如何是好?
林火心中焦虑,脚步不停,继续查看。
不幸中的万幸。
离此处最近的小池,仍未被瘴气浸染。
有了水,他们便能多撑几日。
他取了桶水,便往回赶。这林中只有两人,他可不能把南柯抛下太久。
回到去路上,林火顺手拾了些枯枝。
等他回到铁匠铺,见着一床被子挂在屋外。
又见到南柯撑着木棍,抱着另一条被子走出门口,满头是汗。
林火赶紧上前帮忙。
他放下木柴水桶,从南柯手中夺过被褥,“你受了伤,不要乱动。”
南柯皱了皱眉,“我只是受伤,又不是废了。怎么能坐着不动。”
林火无奈,“你就逞强吧。”
南柯没有回嘴,拾起地上枯木,进了屋内。
林火苦笑,这姑娘还真是固执,不过也没发昏,知道那桶水拎不动。
他将两条被褥,挂在日光下。
吹个一天,应该能稍稍好些。
等他拎着水桶,回到屋内,南柯已经生好了火。
林火取来小锅,煮在火上。
两人围火取暖,等待水开。时间过去,两人就这么望着火星,保持无声沉默。
屋内宁静,气氛微妙。
林火觉得很不自在,仿佛回到了那日,只剩两人同坐一车。
尴尬。林火挠了挠头,现在该说些什么?
南柯率先打破沉默,“你找到吃的没有?”
林火微微一窒,摇了摇头。
南柯看着火光,“有水喝,我们能活七天。”
林火见南柯有些消沉,赶紧说道:“我一会儿再出去找找,说不定能有收获。”
南柯依旧望着火星,“万兵冢一年只开一次,明天你能找到,我们又怎么撑上一年?”
林火说不出话,艰涩笑道:“山师阴不是在外面,他会想办法救我们。”
南柯看他一眼,“他是山师家的人。”
林火点了点头,“他也是我兄弟。”
南柯不置可否,重新低下头去,“想不到九大家族,还未死绝。”
林火隔着火光,看她侧脸,“世事难料,大抵如此。”
“这样想来,那柳凤泊倒有些可怜。”南柯拾起一根木枝挑了挑火,“三人下棋,只有他一个棋子。”
被南柯这么一提,林火便想起那场飞雪,那身白衣,那样豪情万丈,“柳哥,并不可怜。”
“柳哥?”南柯抬头望了过来,“你认识他?”
林火点了点头,自豪道:“能与他并肩一战,是我此生荣耀。”
南柯皱起眉头,“你就是和他一起入王城的混账小子?”
混账小子?
林火摸了摸鼻子,“是我。”
南柯眉头紧皱,缓缓说道:“我也真是愚笨,早该想到是你。安排我来九霄,那混账小子又是被九霄救走。和你同坐一车,不是你还有谁?真是可笑。”
可笑什么?林火心中疑惑,想不明白。
“你说你与柳凤泊并肩作战,感到自豪?”南柯对着他挑了挑眉,“还真是蛇鼠一窝,臭味相投。”
“你说什么?”林火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
南柯再次咬牙重复,“我说,你与那不仁不义,狼心狗肺,不知君,不明理,不晓大义的柳凤泊一样,都是禽兽不如的混账!”
林火豁然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南柯怒极反笑,“怎么!你们大逆不道!还不许人说?”
林火死死瞪着南柯,“柳哥有情有义,要不是被那些奸贼逼迫,哪里会落得如此悲凉下场!你说他不仁不义,你又知道什么叫做情义?”
南柯冷笑:“一人小情,盖过家国安危,还真是有情有义。”
林火伸手指着南柯,欲言又止,拎剑提刀,径直出了屋外。
他也不知想要去哪儿,只是不愿在这屋里,再待上一刻。
出了小屋,林火一路兜兜转转,不知怎么又回到那处小池。
池水清澈,仿佛荡涤人心。
林火坐在池边,朝池里投石,坐至下午,终觉心中平静。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林火啊林火,你又何必与个姑娘家置气,现在你们两人困在冢中,最是应该相互扶持。她又身上有伤,若是没人照顾,可如何是好?
他心中想得明白,便反身回程。
回到铁匠铺外,见到屋外还剩一床被褥,孤零零地晃着。
林火心中只觉好笑。
这南柯姑娘一向沉稳,这只收一条被褥,倒也是孩子气。
他抱着被褥,走到门前,用力一推。
门没打开,被人从内闩上。
林火也不懊恼,只有苦笑。南柯明知他有兵刃,这门毫无作用,还是特意闩门。也不是该说什么是好。
林火用千磨挑开门栓,入得屋内。
南柯躺在一侧,背对林火,和衣而卧,也不知是否睡熟。
林火摇了摇头,关上屋门,又给火坑添了把柴,在另一侧躺下。
屋内寂静,唯有火烧噼啪声响。
第一夜,不欢而散。
是夜,注定无眠。
第079章 生死衷情
从饥肠辘辘中醒来。
眼前是陌生的房梁。
身周是糟心的霉味。
南柯骤然握紧怀中匕首,迅速坐直身子。
发尾轻微晃动,屋内空空荡荡。
对面那张床上,被褥与人影都不知去向。
南柯握着匕首,松了口气,缓缓靠上背后灰墙。
淡紫色阳光透过窗纸,照着南柯半个身子,她抓起被角,蜷缩在被褥里,看着屋子中央银白灰烬。
静谧,孤单。
那个混小子去哪儿了?
冒出这个想法,连南柯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可是协助柳凤泊的反贼!管他是死是活!
不过,一个人的时候,难免感到孤独。
南柯晃了晃脑袋,将那些纷乱念头赶出脑海,踢开被褥就要下床。可稍一动作,大腿便是发疼,差点崩开伤口。
南柯吸了几口冷气,慢悠悠地离开木床。
冬季清晨,有些寒意。
林火睡相不错,不打呼,不磨牙,也不说梦话。但昨夜南柯睡得并不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半梦半醒。
从小锦衣玉食,这几个月来,算是吃尽了苦头。
不过这些都是值得的。南柯暗暗自己。这些,都是值得的!
她身上有些发冷,还有些头晕,便走到火坑旁,想再生个火。却发现,那些灰烬仍有余热。在火坑边上,刻着一行小字。
“水在壶里,药在壶边,我出去看看。”
林火倒是有些细心。南柯如此一想,又晃了晃脑袋:再细心,也是和柳凤泊一道的混小子。
她走到柜边,从柜上找到水壶,壶水尚温。
壶边放一小包,应是伤药。而伤药边上,还有几卷布条。南柯认得出来,那是林火的衣服。
南柯眼波流转,看了眼对面空荡荡的床铺,才从柜上取下水壶。
简单洗漱,南柯又喝了几口水,感到舒适不少。
她又拿起伤药与布条,看了眼木门。
挪着脚步,走到门边,将门栓栓上。
她坐回床边,褪下裤子,给自己换药。
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九霄的伤药,确实好用。只是这块痂,也不知会不会留下伤疤。
她心中给自己暗暗打气:都说伤疤是男人的战绩,女人何尝不是。
似是得到稍许慰藉,南柯绽开笑容,只有此刻,终于有点少女模样。
她原本就是少女,只是身世与遭遇,注定她无法欢颜,只有冷漠。冷漠地对待别人,冷漠地对待自己,才不会受伤,才能够为父亲多分担一丝忧愁。
她将药粉撒在伤处,痛得额头冒汗,频频皱眉。也只有一个人时,她才会表露出自己那面。
就在此时,传来推门声响。
林火在屋外,似乎嘟囔了声,“怎么又把门栓上了?”
南柯听见千磨出鞘的声响。她脸上一烫,现在可不能让林火进屋,赶紧出声,“我在换药。”
屋外,立刻没了动静。
南柯红着脸,低头继续换药。
林火傻傻站在门外,手里拎着千磨,别无他物。这一早,又是一无所获。
南柯在屋内换药,他也不好进去,只能在站在寒风里,看着微晃的被褥,胡思乱想。
说实话,他确实有些气馁。
凭他龙兴第一猎户的本事,硬是在这“万兵冢”中,找不到半点吃食。飞禽走兽不用去想,湖底肥鱼更是没有。就连植物也多是有毒,根本无法食用。这地方,还真是有点邪门。
不过想来,万兵冢深处,便是藏着“三生石”的禁地。只怕这万兵冢,不仅是司空一族埋骨之地,也是“三生石”的最后一道防线。
也不知那“三生石”是否如传言一般神奇。
想到这里,林火苦笑摇头,摸了摸干瘪肚皮。
这种时候,想那些神乎其技,也是无用。若是再不找些吃的,只怕真得饿死在这里。
“吱呀”一声,门扉开启。
南柯依旧是那清冷模样,不咸不淡地看了林火一眼,正要说话,腹中传来“咕噜噜噜”的空腹声响。
她的面皮有些发红。
林火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肚子里也“咕噜噜噜”乱叫起来。
两人同时沉默,气氛微妙。
对视一眼,终究是笑出声来。
南柯让开进屋的路,“看你这样子,也是空手而回。”
林火挠了挠头,也是无法反驳。
“不是怪你。你可不要多想。”南柯挪到柜旁,为林火斟了杯水,只是手臂发抖,险些拿捏不住。
林火赶紧上前,去接水杯。
两人手掌一触,反而谁都没有握住,木杯落下,在地上滚了几圈,温水洒了一地。
南柯似乎有些歉意,欲要致歉。
却看到林火支起手掌,“先别说话!”他的双眼,盯着水流方向,紧紧跟随。
南柯不明所以,只能站在一边,静静等待。
终于那水流汇于一处,却不见聚积,反而渗了下去。
林火立刻伏下身去。
南柯也反应过来,地下藏有暗室。
林火拍了拍自己脑袋,似是懊恼,又是欣喜,“我还真是个猪脑子。怎么没有早点想到?”
“想到什么?”南柯没有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