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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顿了一瞬，水沐清的身子突然间坐的笔直，声音越发高扬：“姐妹们在这后宫中皆是清楚，清儿的穿着打扮向来大胆，今日挑选的这件，已是清儿最为正式的衣服了。”
一瞬间，整个殿上所有的声音都消散，好似所有人都不存在一般，只独有了那主位上的女子和那金色衣袍的女子相对视的情景。
木澄高高在上，目光凌厉愤然，死死地看着水沐清。
水沐清则是眉眼带着媚笑，自得的神色格外明显，好似根本并未将木澄放在眼中，却又是没有真的有和出格的事情做出。
木澄的咒骂落在唇边已是险险要出口，却是在余光看到始终沉默不语的穆天德时，终是一个不甘心，将所有的话咽了回去。
纵使穆天德在宫中纳了再多的妃子，若非是威胁到她的地位，她皆是不会多问。且这么多年，她在穆天德的面前一直扮演的都是大气的国母形象，从未变过。今日自己已是有了些失态，若是再出口说些什么，怕是只会惹得穆天德的不满。
而且，她心性善妒，但这么多年，她嫉妒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便是她那唯一的妹妹，木黛。
两两相对，水沐清的神色始终淡然，眉眼间的妖娆越来越浓郁，并不相让。
所有人的呼吸皆是屏住，似是想看看这敌对两人最后，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所有人也都是认为，最后定是皇后娘娘会更胜一筹。
停顿了半刻的时间，让殿上所有人都是没有料到的是，先收回视线的，竟是皇后娘娘木澄。
深吸了一口气，木澄未再多说什么，也是没有丝毫的准备一般，一下子收回了眼，谁也没有再看，不过拿起了玉盏杯一饮而尽，然后垂下视线，什么话都没有多说。
那异常诡异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所有人心头满是诧异，却又是谁也不敢表现出来。
一直沉默着没有动作的穆天德，身子也是缓缓有了动作，伸出手，拿起了桌前的一小块甜点送到了嘴中。
殿上的气氛，很快便在穆天德的这个动作下松动了下来，也是逐渐开始有了声响。
水沐清的目光早就是在木澄收回视线后的第一刻收了回去，嘴角笑意泛泛，并未有旁人所想象的那种得意，却是依旧媚然不已。
渐渐又热闹起来的氛围中，殿上的人很快将先前的那些段小插曲所忘却，又开始了相互间的攀谈。
穆天德眸里泛着慈光，四下扫视过众人，最后一眼重重地看过水沐清，终归回到了坐在自己身旁的木澄身上。
小插曲过后，木澄一直垂着视线，时不时小口地喝上两口酒，再也未开口说过话。
“你今日失态了。”
穆天德倒是没有任何的遮掩，直直地看着木澄，又是拿了一块糕点送到口中，声音沉稳落下。
玉盏杯从未离开木澄的手，听到穆天德声音，木澄动作不过停了一瞬，而后视线平静抬起，没有任何的闪躲，声一也是平平：“臣妾知错。”
木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穆天德说出了这样的话，说明他的心里头已是有了不满。
轻轻笑了笑，穆天德的神色变得深邃了起来，没有说话，移开视线，喝了一口酒，余光，又一次看向了水沐清。
再无特别之事。
半个时辰过后，穆天德先行离开，又是一刻，木澄离开。
随着两个最为尊贵地位的人离开，殿上的氛围明显要变得轻松了许多。
易若一直垂首站在水沐清的身后，视线暗暗地看过四周的众人，考虑了一瞬，脚步上前，出手拦住了水沐清接着倒酒的动作：“娘娘，您可不能再喝了。伤身。”
水沐清的手分外冰凉，和易若的手交叠在一起，更是薄凉不已，倒酒的动作被易若拦下，水沐清的媚笑重重一勾，顺着易若的动作放下了酒杯，甜腻的声音出口：“好~”
旋即，身子已是站起，略有些踉跄，绕开那案桌，向着殿门的方向走去。
易若的神色一动，快速回身一把将那白色的披风拿过，想要跟着水沐清一道离开。
“哟，水妃娘娘这是喝醉了呀？”
便是易若回身的一瞬，另一道听起来分外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话语中，满满的都是讽刺。
易若手中的动作一僵，而后加快了动作，一把拿起披风，迅速折身回到了水沐清的身旁。
水沐清今晚，确确实实喝的有些多了，此刻面庞上红晕着，浑身的酒气伴着香气，倒也是别有番风味。
“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何婕妤~”水沐清的步子略略后退，身子微微弯下，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何婕妤，娇媚的声音从口中溢出，酥骨入魂。
“水妃娘娘今日胆子可是真大，竟是连皇后娘娘都敢顶撞呢~”
在这皇宫中，因为先前水沐清分外受宠的缘故，几近所有的妃子都是不喜欢水沐清，今日本是想看这水沐清的笑话，却是没想到，先收手的，是皇后娘娘。
一时间，所有的妃子心头更是对水沐清有了厌恶之感，也更是对木澄有了宽宏大度的印象。
水沐清虽喝的多，思绪却是比谁都清明，此刻听到何婕妤的话，面上表情恰到好处地愣了一瞬，旋即再次扬起笑容：“何婕妤这是何意？本宫哪里敢顶撞皇后娘娘~本宫的每句话，可都是十分恭敬的呢~”
片刻间，水沐清瞬时看清了局势，这些个人，这是看穆天德不在，加之平日里对自己的不满，便趁着此时全部发泄出来。
第五百七十七章、最后一怒
“水妃娘娘怎么能这么说呢？在座的各位姐妹们可都是看得出来，是皇后娘娘大度饶过了你，可不代表你没有错呀。”
“是啊，皇后娘娘脾气好，我们可是看不下去，你不过也就是个皇妃，还敢爬到皇后娘娘头上撒野？”
随着另外两道不同的女声响起，整个殿上又一次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皆是看到了那立于中央的四个人。
后面两句话所说之人，并非何婕妤，而是从席上站起的另两个女子，一个红衣，一个绿衣，看着，倒也是有些相配的意思。
易若的眸子暗暗地滑过一丝阴寒，手中动作不停，一把将那披风披到了水沐清的身上，触碰到水沐清肩头的一瞬，稍稍地用了力，示意水沐清尽快离开。
感觉到易若的动作，水沐清的眸子微微垂下，看了看那白色的披风，唇边的笑意凝了一瞬，下一瞬，高高扬起，略带打量的目光看向了那一红一绿两个女子。
“易若。”
水沐清自是明白易若的意思，可是明显，并不打算按照她的意思去办。
“这两位是……？”
水沐清的话语听起来没有丝毫的得意狂傲，却是因为妖娆的缘故，入得了男人的耳，无法入得了女人的耳。
瞬时间，水沐清的笑眸已是看见那红绿两个女子面上瞬时间挂不住了。
本是想挑事好好羞辱别人一番，可如今，别人开口第一句竟是以着这不认识的态度说话，便好似那战争还未开始，便已是一败涂地。
两个女子面色明显一僵，黑了好几个度，相互对视了一眼，想要说什么，却是发觉自己此刻说什么都不合适。
何婕妤站在两人的身旁，眉头重重一皱，心头暗道这两个没用的丫头，自己本是有机会给这水沐清难堪的，这样一来倒好，这两个人完全将话头给自己堵死了。
何婕妤眉头一皱的样子易若并未错过，心下一个冷笑，易若已是看了出来，这两个女子怕就是这何婕妤的跟班了，心思一转，倒也是顺着水沐清的意思演了下去：
“娘娘，这两位是储秀宫的答应。”而后闭了口，甚至连名字都未说，不过两个字带过，答应。
周遭，一阵唏嘘。
所有人的视线皆是带着了些打量，易若这般嚣张的态度，水沐清更是不好惹啊
“噢~原来是两位答应，怪不得，本宫没有见过呢~”
水沐清的脚步上前一步，冲着那两个女子缓缓而又深深地勾起了一个极近妖媚的笑意，话语里的嘲讽意味十足，再没有了任何的掩饰。
瞬时间，两个女子只觉得自己被羞辱到了极致，再加上周遭的目光，耻辱感更是泛上心头，红衣的女子终是没能忍住，目光一个迎上了水沐清：“水沐清，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
“啪”
巴掌声，刹那间清澈响亮地落下，落在了承欢殿上，落在了每个人的耳中。
“这种话，还是等你坐到本宫的位置再说吧~”
水沐清的巴掌落下地极快，收回地也是迅速，身姿妖娆地揉了揉自己挥打出去的手掌，眉头依旧妩媚一动，双手紧了紧自己的披风，口中一声冷笑落下，再无停留，从那三个女子的身旁，落落而过。
易若的眸眼丝毫未抬起，快速跟上了水沐清的脚步，离开了承欢殿。
那一殿的温暖，寒凉，压抑，全部都抛到了身后。
直至到了偏僻一些的小道，水沐清的脚步才缓了下来，身子也是陡然间就放松了不少，深叹了一口气，仰头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夜空。
易若的脚步逐渐与水沐清平齐，走出不短的距离，才轻声开了口：“已是要离开，何必要这样。”
不知为何，知晓水沐清这般模样是演出来的，易若的心头总是有着一丝丝的压抑。
一出承欢殿，水沐清一身的妖娆便迅速地退去，只留下满片的清冷，伴着那白色的披风，更是看着寒凉不已。
“正是因为要离开，所以才更要这样。”
又一次深叹了口气，水沐清带着笑意出声，只是那笑意，一字一字都透着心酸：“才要让她们明白，我水沐清，从来都不是好惹的。”
眸子深深地闭了闭，易若许久都是没有说话，直至两个人的身形回到了三水殿前，易若的步子陡然放慢了不少，看着水沐清渐渐走到殿内的身形，易若抬起头，看向了夜空，学着水沐清的模样，深深地叹了口气。
美人消瘦美人泪，却道心向乃墨黑。
“娘娘。”纤儿早就是守在了前厅上，厅门大开着，一眼便看见了走进来的水沐清，快步跑了出去，迎上了水沐清。
水沐清的眼中泛着无力的光，看见纤儿奔向自己的身形，口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易若的身形很快便跟了上来，看见站在一起的两人，面色沉稳，话语压低开口：“换衣服。”
距离亥时的烟花大会，不过还有半个时辰不到了。
闻言，水沐清的身子格外明显地颤了一瞬，眸子迅速看了眼易若，而后又深深垂下了目。
一切，终究还是要这样走下去。
主殿里间，烧了足足五个火盆，分外温暖。
易若站在两人的面前，再一次深深看过两个女子，话语薄凉而出：“脱吧。”
先有动作的，是纤儿。
长时间服侍水沐清，且因为今日的事情，纤儿的许多小动作皆是有了水沐清的影子，解扣子的一瞬，易若只觉得女子的身形一瞬间同水沐清交叠在了一起。
水沐清的动作慢了一瞬，余光瞥看到纤儿没有丝毫的犹豫，终是伸出手，开始脱自己的那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