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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眉眼清寒的谷立夏，明明是有很多话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谷立夏：“云珠，如果哪天我死了，你替我问问他们，为什么他们没准备好为人父母，还要不负责任的生下我？”
354。第354章 离去的时刻4
尖锐的痛蔓延在四肢百骸，谷小满狠狠地揪紧了衣摆，她是个对疼相对迟钝的人。
这一刻，却切切实实感受到头疼，钝钝的，脑袋一抽一抽的。
“这世上没有挥不去的阴霾，你太悲观了。”她说。
谷立夏神情漠然：“我的世界没有阴霾，只有黑暗。你体会过那种感觉吗？往前看不到出路，往后看不到出口，头顶罩着黑色的大网，除非我会遁地逃亡。”
谷小满已经无话可说。
那种感觉像被人逼到了悬崖边上，无路可走。
坠落深渊或者投降……
谷立夏肯定选择前者。
“我明天回去，没意思。”他忽然收起了眉心聚拢的冷意，再望着她的时候，俨然不见先前的阴鹜。
“你怎么回去？”谷小满僵硬着身体问。
谷立夏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云烟来接我。”
不知为何，谷小满竟然暗暗松了口气。
“噢，云学姐人很不错。”她由衷赞赏。
如果将来能做她的嫂子，那就完美了。
当然，这只是她一厢情愿地想法。
谷立夏平静地说：“她是很好，所以，我才不能毁了她。”
谷小满：“……”
所以，你不会好好对她吗？
她搞不明白谷立夏的脑回路。
当天夜里，谷立夏又磨磨蹭蹭五点才睡着。
东野寻才意识到他不是普通的一晚两晚睡不着，他是天天如此。
联想到谷小满说他晚上复习功课，白天睡觉，他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第二天，他早早起床，去酒店见了陆海川。
他死活不再踏进茶楼，借口是怕忍不住阉了情敌，把秦梦抢回来。
东野寻闻言，都觉得两腿间刮来一阵小凉风。
“陆大才子，该放下的放下了，该往前看得往前看！”他安慰。
“等你的青梅也嫁别人了，再来说这话。”陆海川不领情。
“草……”东野寻不能忍，这不是咒他嘛。
“我没你那么蠢，这点绝对比你强。”
他说完，露出神之藐视又冷嘲的笑。
陆海川凉凉的眼神扫过来，他觉得有凉风吹在了脸上。
东野寻不由缩了缩脖子，切入正题，“陆大医生，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整夜失眠，白天睡觉？而且脾气暴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陆海川看了看他，笑问：“你打听的是谷立夏？”
“……嗯，”东野寻迟疑一番，还是点了点头。
“伤害。”陆海川只给出了两个字。
“他从小就这样。”东野寻补充。
“你再仔细想想，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陆海川望着他笑。
东野寻仔细思索一番，一些被无意忽略掉的事情，一点点浮出了水面。
貌似谷立夏以前真不是这样的。
他也有过很平和的时候，很爱笑，笑起来特别好看。
一个活泼开朗的男孩。
然而，有人毁了他。
真正毁掉他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最至亲的人。
直到很久以后，他都没办法接受谷立夏曾经的遭遇。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想起谷立夏，心就一跳一跳的疼。
他没法体验那种茫然和沉沦黑暗无法自救的绝望之痛。
那种感觉像抛在案板上的鱼，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355。第355章 离开的时刻5
命运安排磨难，身为世人只能勇敢去面对。
第二天，云烟抵达古镇才九点多。
谷小满笑着和她打招呼：“云学姐，好久不见。”
云烟回以温柔的笑，“小满，我来接谷立夏。”
谷小满仰望着楼梯拐角处，谷立夏还没下来。
据东野寻说，他晚上基本不睡觉，只有白天才睡。之前听谷立夏的同学说，他白天基本不听课，每堂课都睡觉。
她不相信。
一个不听课的学生，怎么可能天天考第一。
而今，她或许肯相信了。
“云学姐，我哥心情不太好，他……”谷小满话说了一半，噤了声。
她怕说多错多。
尤其联想到以前云烟哭的样子。
云烟敛了笑意，淡淡地说：“小满，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你要知道，虽然你们是兄妹，但是你不一定有我了解他。”
谷小满音调平平地说：“那借步讲话。”
她说完，转身往外走。
到了茶楼门外，又走出几步才停下来。
谷小满想了想，还是问出来，“云学姐很喜欢哥哥？”
“小满，你别多想，只是单恋。”云烟解释。
大概以为谷小满不喜欢她。
谷小满皱起眉，轻轻地说：“云学姐知道风铃的来处，对不对？”
云烟脸色白了些，还是咬唇点了点头。
“可以告诉我吗？”谷小满试探着问。
“对不起，不可以。”云烟拒绝。
是毫不犹豫的，没有一丝迟疑，像是一种本能的维护。
“我哥讨厌对不对？”她换了种方式问。
云烟红了眼底，切齿道：“不是讨厌，是恨！”
一双漂亮的眼中，盈满隐忍的泪。
而这些泪折射了她和谷立夏未来那段飞蛾扑火的情感，以及后来的千疮百孔，红颜薄命。
谷小满内心震颤，她的平静不过是徒有虚表，脆弱的一触即碎。
云烟很快收拾好表情，神色如常道：“别担心，他会好起来的。”
谷小满不相信。
她思虑再三，还是说出来，“他有轻生的念头。”
话落，云烟整个人晃了下，血气迅速笼罩了脑海，视线里的青石板小路都在虚晃着。
她往边上靠了靠，抬手扶住了一边的墙壁，似乎所有的力气也无法支撑纤细的身体。
谷小满往前一步扶住了她，“云学姐，你有没有事？”
云烟闭了闭眼说：“我没事，没吃早餐，有些低血糖。”
谷小满听后，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放心，我会一直站在他身后，不会让他没有退路。”云烟像是在跟她保证，又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谷小满张了张嘴，最终又抿紧唇，什么都没说。
“立夏说你等过东野寻，所以，你应该很清楚，有人等，才会有退路。”云烟补充。
谷小满怔怔地看着她，在心里说：但是你要记得，那个人是否值得你等。
人性自私，她没有说出来。
她私心希望有个人可以为了谷立夏不顾一切，不管他多坏。
直到后来，云烟离开了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曾一度愧疚不已。
她想，若无今时今日这番谈话，或许云烟不会那么执着，更不会那么傻。
所有一切，不过应了那句：红颜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356。第356章 离开的时刻6
谷立夏出来时，目光淡淡地掠过谷小满，对着云烟轻轻点了下头。
“谷学神，发型好酷炫哦！”云烟仿佛没事人似的调侃了句。
谷立夏大概前一晚洗完澡没吹头发，前面有一缕压的翘了起来，难得一见的傻气。
“吃过早餐了吗？”谷立夏在她面前，似乎总有些不自然。
“没有嗳，饿……”云烟微微摇头，又闭了闭眼，有气无力的样子。
谷立夏一手抄在裤袋，走到她身边停下来，“走吧，先陪你去吃点东西。”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柔和，唇角微弯。
“咦～你这腕表比发型更酷炫。”云烟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
“是很特别，这腕表是一对儿。”谷立夏听闻，抬起手方便她看得更清楚。
他的目光随之落在谷小满的手腕上，她也正带着。
云烟也循着他的目光望过来。
谷小满：“……”
她不太明白谷立夏的意思，但迟疑了两秒，抬手摘下了腕表，“既然云学姐喜欢，那就送给你吧。”
“不太好吧。”云烟下意识地拒绝。
谷小满笑了笑，“没什么不好的，反正我也看不懂，带在手上也只是装饰。”
这过程中，她完全没注意到谷立夏的脸色有多难看。
云烟也因一时高兴，同样没注意到他阴沉的脸色。
这块腕表就这样到了她的手上，一切都像是宿命。
命中注定。
爱或许早就悄然而至，只是那颗年轻的心还没意识到而已。
谷立夏走后，谷小满和东野寻也失去了游玩的心思，大概到了疲惫期。
陆海川因为秦梦的关系，更不愿意留在古镇，于是大家意见达成一致后，便提前撤离了古镇。
之后迎接升学，沈时被美国名校录取。
谷小满如大家所愿进入了实验一中，彼时，她已经不在和东野寻一个班级，更不可能是同桌。
东野寻凭着优异的成绩，杀进了实验班，而谷小满进入了普通班。
沈时走后，把房子留给了东野寻，所以他们依然是前后院，站在露台喊两嗓子，就能看到对面的人。
高中生活，比之前紧张起来，谷小满也全身心的投入了学习。
紧张的学习生活，让日子变得平淡如水起来，一晃眼又是一年。
这年，谷立夏迎来高考。
考试前夕，谷小满利用所有空闲时间来照顾他的起居，以保证他能安心无忧的迎接考试。
这天晚上，已临近深夜。
正专于书卷的谷立夏，微微抬眸看向一边打着瞌睡的谷小满。
谷小满感知到他的目光，也抬头看向他，目光接触，他没有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