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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贾人生-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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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自己身边正有人躲在暗处算计着自己,就让文定毛骨悚然,不敢再往下想下去。转而又言归正传向章传福道:“东家,那您看这次与孔老板的合作,我们究竟是做还是不做呢?”


“做,当然要做。”对此章传福是非常之肯定:“别说是做买卖,就是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时而是非都会平白无故的找上你,如果一遇上是非就夹起尾巴做人,那每天惟有闭门不出方才算得上安全。咱们既然吃的是这碗饭,就不能顾虑那么许多,该干的时侯就要放手去干。

文定听的是连连点头。


稍做停歇后,章传福又朝文定嘉许道:“亏得是让文定你去勘察,若是旁人恐怕这回免不了损失惨重。这次你不但没让歹人的阴谋得逞,还联系上了孔某人,有他的加入我们的这项买卖就等于成功了一半,我这里先给你记下一功。”

“东家谬赞了,这次幸亏是半路碰上了孔老板,不然恐怕已是大错铸成,到时文定真不知还有何面目来见您。”


“诶,做买卖与做人一样,运气也是占了极大的比重,甚至于运气是左右买卖的关键,不然就算你再有本事,一辈子也堪堪守成罢了。我一直就有一种感觉,文定你是我章某人的一员福将,自从你来铺子之后,这几年生意是越做越大,好几次风浪都是有惊无险,平平安安,这就是一个人的运道。”

文定连连说了两声“侥幸”,虽然不乏小波折,可好在没什么大的风浪,称得上是一帆风顺。

没做什么考虑,章传福便盼咐道:“既然这件买卖是你牵上的线,这次与孔某人的合作,还是全程由你来负责。”

“是。”


这么一大笔的买卖,自然也是不容文定推延,于是乎在东家的催促之下,他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应城,与孔祥林洽谈有关细节。双方都是有心办成此事,遇到小的分歧也不是寸土不让,是以没花多少时间,文定便代表铺子在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铺子里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可文定却丝毫轻松不起来,家里那一摊子的烦心事还等着他去应对,相较起来他更乐于应付那些生意上的事。


只是这人生大多时侯都是身不由己,人们最常做的就是不断的压抑自己,而去迎合他人,就连向来任达不拘的顾正声,尚且会被他父亲押去边疆参军,文定自认从来没他那种洒脱的性情,自就愈发的难以起身对抗了。

带着满怀的愁绪,文定回到了汉口镇,打算歇息一晚便过江回用安堡,哪知刚一回到铺子,便接到了一封信笺,署名是康纯叶。


前一段为任智方办丧事的时侯,其母康任氏托人来汉口寻他回去帮忙,可就是怎么也找不着康纯叶。文定离开任家之时,任康氏还曾嘱咐他代为寻找,而后发生了一大堆事情,让文定忙的晕头转向也忘了这茬事,不曾想这康师傅竟先一步找上了他。

文定揭开信封,里面竟有厚厚的几张,待将信纸伸展开来,只见上面写道:


“文定,你好,整件事不知该如何向你说起,总之是我狼心狗肺,不是个东西,不配与你相交一场。当年我只身出来做事,举目无亲,从头到尾都是你一手为我安排打点,这几年里更是处处照顾我,你待我情深义重,这份恩德我就是一生也偿还不了。可雅楠表妹却是我发誓一生要照顾的人,看着她哭泣时的模样,我什么也顾不上了。你对我的恩情,也只好等下辈子做牛做马来偿还了。你不用再来寻我们了,天涯海角,我们会躲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苟活下去。不敢奢求你原凉我们,只求你能忘掉我们这两个有罪之人。”

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明白,突然间一下子都解开了。文定脸色陡变,将这四页纸揉做了一团,愤然走出了铺子,身旁的伙计们都被他失常的行为吓了一跳。


虽然文定从未真正将任雅楠当作过自己的妻子,可毕竟他们二人也是拜过祖先,得到众亲友见证,正当名分的夫妇。仅是留下这几页墨迹,二人就头也不回,不顾一切的远走天涯,实在是让文定深感茫然不知所措。


接下来,他独自一人该如何应对这混乱的局面?老丈人辞世,明媒正娶的媳妇也跟人一走了之,最严重的还不是文定心中那一丝遭人背叛的情愫,家里那一大摊子人还在等着长媳的消息,让文定该如何回覆他们呀!


文定心中对他们最大的忿恨并不是他们的背叛,而是这二人丢下的这个无法收拾的局面。冷静下来他对任雅楠的离开并未感觉到多少的难过,相反有种解脱后的轻松,终于可以不必因为畏俱那种尴尬的局面,而一双脚终年不敢迈进自家的大门。


不论那二人离开后的局面如何难堪,文定也不能回避,将铺子这边的诸事安排稳妥后,他只身一人回到了水安堡。在亲人们疑惑的目光下,将那封信拿了出来,交给了他那位秀才弟弟柳载定,让他当着全家人的面读了出来。

初时载定还能将语气保持平常,可随着内容的逐渐深入,他的声音开始变的颤抖,变的愤然不止。这位知书达理的秀才尚且如此,柳家余人更是义愤填膺了。


哪怕是平常最疼爱任雅楠的婆婆也怒道:“我柳家对她不薄呀!好吃好住养着她,重活累活都不让她做,按月还给她零用。文定不在家,我这做婆婆的还隔三岔五的带她出去逛集市,穿的戴的没少给她置办,这方圆百里谁家媳妇做的像她这样的,这骚蹄子怎能做出这种不要脸面的事来。”


文定的两个弟弟无不是气的浑身发抖,一向与任雅楠关系亲密的老二媳妇,也转变了立场,回忆道:“那几天大嫂的娘家表兄来过后,我就觉得大嫂的神情有些反常,后来隔不了多久,大嫂人就不见了。”

以定开始埋怨自己的媳妇道:“傻婆娘,这话你怎么不先说呀!不然我们事先有了提防,也不会到今天这步田地呀!”

“我哪里能料到会发生这种丑事呀?”

“哼!”一直闷声不语的柳世荣猛的直起身,往门外走去。

“老头子,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呀?”

“我到孝感找任老三评理去,我柳家到底什么地方委屈了他,竟让他的闺女做出如此有违妇道,败坏门风的事来。”

这下可把李氏给吓住了,喊道:“那么老远的路,你一个人往哪去找呀!二毛、三毛快把你爹拦住。”

柳世荣冷目一横,盯住自己的一双儿子,道:“都给我撒手,谁再拦着,老子就抽谁。”

以定、载定双双将手停在半空,不敢再上前。

“叔父,不用去了,孩儿才打那边回来。任世叔他老人家并不知晓此事,而且,而且……”

“而且怎么了?”

“任世叔他老人家已经,已经过世了。”

“什么!”

“叔父!”、“公公!”、“老头子!”

在周围一片呼唤中,柳世荣已经不省人事。


连番的打击,终于将柳世荣这个倔老头给彻底击倒了,也把柳家上上下下给吓了个够呛,一时间有人去搓洗脸布,有人去抬躺椅,有人去掐柳世荣的人中,全家老小忙作一团。未几,柳世荣总算是苏醒了过来,然而原本醇厚的声线则变的荡然无存,气若游丝的追问着文定有关任智方辞世的细节。

李氏不忍见到柳世荣这般模样,使劲打眼色不让文定往下说,自己则劝道:“老头子,急也不急在这一时,等歇息会儿后,我们再让大毛说说亲家翁的后事,也不迟呀!”

“你,你,你这个婆娘要气,气死我不成。”虽说是精力不济,可柳世荣仍旧是这一家之主,他坐立起身就要朝文定他娘打去,可手在半空又落了下来,人也跌坐了回来。

“你瞧你这个倔老头子,都这副模样了还想着伸手打人。”

柳世荣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怒道:“要你个婆娘多嘴多舌,你,你莫等我缓过劲来,不然,不然有你好瞧的。”


无奈的李氏只好让文定将任智方的身后事,好好给他老子讲了一遍。听过文定是如何在他岳父最后的日子里,侍奉他终老,又是如何风风光光的操办丧事之后,柳世荣的情绪才平顺了许多,起码柳家人也是对得住他这位师弟了。


人死为大,既然已经铁定找不到任雅楠的人,柳家也没必要再去孝感找任家评理了,这一段孽缘他们也只能是自认倒霉。李氏本打算立即帮文定张罗一门亲事,可这回文定是死活也不依。


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家里人也认清楚了,就算是勉强给文定娶了房媳妇,他也会来个退避三舍,这挂名夫妻的艰辛可不是寻常女子能够挺得住的,为免再闹出那种丑事来,李氏也只好任其自作主张了。

好在他们家马上又要给老三载定讨媳妇了,这桩事也就随之搁了起来。


再次回到汉口时,文定是一身轻松,这回可是真的是全身心的放松了。在这几年相互煎熬的夫妻生活里,他们二人虽一直没碰过面,可彼此却是由始至终被对方的影子牵绊着,都被那个陌生的对方禁锢在既定的生活里。


这一下终于二人都得到了解脱,说实话一开始文定心中还存有一丝愤恨,毕竟这声名传出去后,自己的颜面将置于何地。可经过了这些日子的冷静之后,他非但没有再怨怪那一对不顾一切的男女,反倒是十分佩服他们,自己想过却不敢实施的壮举,被他们做成了。

自己与家人的隔阂,也因此而得到了化解,虽说是声名难免会受损,不过相较起来还是利大于弊,让文定感觉好不春风得意,直待找回雨烟这一切便都将水到渠成。


文定一直就未放弃过追寻雨烟的踪迹,脑中对她的思念一直就未曾有过片刻停歇,特别是在这次任雅楠与康纯叶双双远走之后,他心中的想念就愈发的强烈,许是被他们那种挣脱一切的意志所触动吧!


连那任雅楠那一介女流,亦能在周遭之舆论,亲友之反目如此沉重的压力下,抛开周身的禁锢,毅然与真心人远走天涯。他还有何藉口去退让,有何理由放弃心头的呼唤,转而去向命运妥协呢!难道他堂堂男儿,竟还比不过一个妇孺女流?


回到汉口镇后的几个月里,文定的脚步依旧如往常般忙碌,穿梭在不同的酒席间,结识新朋友,再会老朋友,商场上的朋友总是不会缺乏的。应酬、买卖、逢场作戏,生活的基调仿佛总是徘徊在那几件无数次重复的事情上,除了疲劳之外只剩下空虚。

然而命运这善变的老人,总是不会让人们如此平淡,每当你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无比熟悉的时侯,他冷不丁的就会给你添加一些新意,让释不及防的人们应接不暇。

且说那一日,章传福正在燕府做客,与燕行舟扯着闲篇,燕府管家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焦急的道:“东家,不好了,源生当的伙计来报,柳朝奉被官差给抓起来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在座之人一下子全惜了,其中章传福自然是最为关心,陡然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慌忙火急地问道:“怎么一回事,不清不楚的为什么把人给抓起来了?”

“这,您号里的伙计没细说,不过抓人的好像不是本地衙门里的人。”

不是本地的衙门,那就愈发的不妙了,章传福一边来来回回地走了几步,一边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呀!也不知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该不会要封铺子吧!”


看着他这么没头没脑的来回转悠,一点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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