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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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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样子。

    叶春秋就知道不会有这样简单,某种程度,一个识文断字的女子,似乎在哪里都比较吃香,他看身边的女孩儿已是露出焦灼的样子,道:“就请嫣儿姑娘开个价钱,学生尽力就是。”

    嫣儿媚眼如丝,眼波在叶春生身上转了转,其实对这个小破孩子,她是颇为好奇的,无论怎么说,十二岁不算大也不算小,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可是这家伙又是惭愧,又是谨慎的样子,看上去似乎一副清纯少年的模样,可是嫣儿这样阅人无数的人,却是一眼便能看出,叶春秋绝不只是表面这样简单,若只是一个单纯的少年,进来了这儿,只怕早已手足无措了,可是他脸上的镇定自若,虽然处处表现的很弱势,却有一种出奇的从容。

    嫣儿笑了笑,捋了捋额前乱发,绣眉微微一蹙:“那姑娘是五十两买来的,叶案首还望见谅,有些话小女子可能要说的耿直一些,假若她在秦淮楼,少说也能给秦淮楼挣来几百两银子,这姑娘非同寻常,罢,若是叶案首执意要买,那么……小女子也只好忍痛割爱,叶案首取三百两银子来,小女子……”

    三百两……叶春秋脑子有点发懵,敲诈啊这是。

    他心里想冷笑,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嫣儿。

    嫣儿被他这眼神看的竟有稍稍的失措,像她这样熟谙人性的女子,几乎对每一个人的心思都是洞若烛火,这是她吃饭的本钱;今日真是见鬼了,她本来料到叶春秋可能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表现居然尽都落空,这个少年居然让她越来越猜不透。

    案首而已,对她来说其实不算什么,毕竟来了这儿的人,无论你是案首还是富商,能掏出真金白银才是真的,所以她并不在意这个少年,只是这个少年的眼神,那种无论你说什么他都稳若磐石的样子,却如妖孽一样,她咬了咬唇,笑了:“自然,叶案首若是钱不够,也是无妨,嫣儿是讲道理的人,我早闻叶案首学富五车,这些日子秦淮楼已经很久没有出新曲儿了,叶案首若能效仿柳永,给秦淮楼做一首新曲,权当是买那姑娘的资费,小女子倒也乐意。”

    图穷匕见,嫣儿脸上带着浅笑,可是那眼眸里,却带着某种打趣的神色,这神色在叶春秋身上逡巡,仿佛想要自叶春秋身上找到破绽。

    边上的酒客们顿时打起精神,纷纷怂恿起来:“嫣儿这个提议好,叶案首不妨就赐她一幅墨宝吧。”

    “叶案首的文章锦绣,填首曲儿,料来不是什么难事……”

    叶春秋的面色虽然很平和,心里却有点恼怒了。作曲?神经病啊这是。你当我是傻子吗?

第一百零一章:容易冰消

    若是一般的读书人,进了青楼,玩点诗词曲艺什么的,也算是一段佳话,譬如大名鼎鼎的柳永,还有那放荡不羁的唐伯虎,甚至到了晚明的时候,不少读书人醉生梦死,放浪形骸,更是令人神往。

    不过这种人大多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功名和仕途上失意,也就是说,混的不太如意,所以索性就自暴自弃,大爷我就是要浪,你们管不着。

    而一般的秀才或是官员狎妓,固然也不算什么,可是大多还是低调的,毕竟这个时代讲究的是中庸,凡事不能过份。叶春秋这样的身份,这就更是一件忌讳的事了,这若是传出去,叶春秋不但去了妓院,玩的开心了,居然还做了词让人传唱,那些学官们会怎样想,将来若是做了官,上宪和同僚又会如何想?何况他现在才十二岁,十二岁就如此出格,这哪里是什么佳话,分明就是个坑啊。

    今日若是写了,水平太臭,不免让人贻笑大方。

    可是写得不错,再加上自己的名声,这秦淮楼就能借着自己这个案首和神医之名增色不少。

    但此事若是传出去,只怕学官立即要找自己去臭骂一顿了,无非就是不务正业啊,荒诞胡为之类的话。名声在这个时代极为重要,可是名声也有很多种,你大可以去学那柳永、唐伯虎那样,虽然赢得了赢得青楼薄幸名,又能如何?不过被一群烟花女子欣赏,和一些名人雅士打点交道罢了,可是朝廷那个庞大的官僚系统,却并不愿意接纳这样的人,还有各级的学官,对这样的人也素来不喜。

    叶春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写是不成,不写也不成,他突然觉得这个嫣儿有点非同一般,因为无论自己做出何种选择,她都赢了,一个姑娘固然再出色,终究不过是挣一点卖笑银罢了,可是一个青楼的经营,名声最为重要,这等于是让叶春秋给她打一个活广告,叶春秋若是写的不好,被人奚落,大家也记得叶案首在秦淮楼里写过一首不堪入目的词,假若写的好,传唱开来,那就更加了不得了。

    叶春秋眼眸一转,面沉如水,笑了笑:“三百两银子,学生实在拿不出,不妨如此,嫣儿小姐能否给个折价,百两银子如何?”

    嫣儿哪里在乎这百两银子,秦淮楼也算是宁波数一数二的青楼,出入的多是名流巨贾,收益素来是不小的,她嫣然一笑:“叶案首,在这样的场所,谈钱不免俗气,还是吟诗作曲更雅一些。”

    叶春秋淡淡一笑,转身便走:“既如此,那么告辞。”

    钱买不到,就真没办法了。

    叶春秋拉着女孩儿,女孩儿却是张着眼睛,可怜巴巴看着叶春秋,低声道:“公子,公子……救救姐姐好吗,我什么都可以做的,我伺候公子一辈子,求求你,求求你……”

    身后的嫣儿咯咯笑道:“哎呀,叶案首这是做什么,这样急着要走,真是……叶案首若是作不出,大可相告,何必如此。”

    这分明是激将之计。

    不过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叶春秋就这样走了,岂不可惜,于是纷纷起哄:“叶案首,不妨一试。”

    “是啊,是啊,叶案首才高八斗,填个词曲举手之劳而已。”

    也有人抱着手,对叶春秋不甚友好的,便阴阳怪气:“多半是怕了吧。”

    叶春秋被女孩儿的手握着,感受到小手里的冰凉,他想了想,没有理会,举步继续要走。

    女孩儿的眼中不禁露出了绝望,几乎被叶春秋拖拽着,一步步碎步前行。

    嫣儿便在身后叹息一句:“叶案首的好心肠,看来也不过如此,好吧,今夜就让那新来的女子梳头接客,没法子,不是小女子不承叶案首的情,实在是打开门来做生意,心肠软不得,慈不掌兵、义不聚财便是这样的道理,公子再会,下次若来,定给你选个好姑娘,包你满意。”

    “公子……公子……”小姑娘身躯颤抖,只是低声呢喃。

    叶春秋嘴角突然微微勾起,笑了。

    他驻足,回眸看了嫣儿一眼,这张动人心魄的俏脸在叶春秋眼里实在有些讨厌。

    他的眼眸里却是掠过一丝嘲弄之色:“真要填词作曲?可是一时情急,只能写出一截,却不知好不好?嫣儿小姐肯将人交出来吗?”

    只写一截?

    嫣儿有点猜不透这个家伙了,因为无论任何时候,这家伙都带着几分自信,其实对于嫣儿来说,叶春秋就算只写一个字都无妨,她要的就是叶春秋的名声罢了。

    当然,若是叶春秋水平臭,被人取笑的还是叶春秋。

    嫣儿道:“就请叶案首赐曲。”

    叶春秋点头:“取笔墨来。”

    众人纷纷围拢上来,那嫣儿也假装很有兴趣的样子,本质上,她骨子里就对所谓的词曲没有太多的兴趣,之所以表露出有兴趣,也不过是捧场做戏罢了。

    商贾是为了生利的。

    只是她总觉得这叶春秋似乎还藏着什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不过这也无妨,暂时不去管它。

    正胡思乱想着,笔墨纸砚便摆到了案上,叶春秋深吸口气,熟稔的提笔,这些日子来,他勤练行书,如今只要握了笔,就有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接着铺开纸来,一面道:“随便想的词儿,至于音律,我却是一窍不通,这就是你们秦淮楼的事,你看好了。”

    说罢,笔走龙蛇。

    大家兴趣更浓,纷纷引颈来看。

    嫣儿只是冷笑,觉得这些读书人真是会虚张声势,可是话又说回来,他们若是不虚张声势,秦淮楼的生意从何而来呢?

    她心里对于叶春秋要做出的词曲也是不以为然,倒是这时,耳畔听人顺着笔锋念道:“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

    众人纷纷点头,颇觉得有意思。似乎这一句,与现在这情景颇为吻合,这儿是烟花之所,一句玉殿莺啼晓和水榭花开早,让这秦淮楼颇有点蓬荜生辉的意味。

    嫣儿也不禁笑了,这叶春秋是用前程在作词曲啊,单只这一句,叶春秋的名声就和秦淮楼密不可分了,叶案首这风流之名……

    不过……这与自己何干,这是生意,是买卖。

第一百零二章:楼塌了

    便又有人跟着下笔之处念:“谁知道容易冰消……”

    容易冰消。

    嫣儿的笑容有点僵硬,这有点儿骂人的意味在啊,分明是指着和尚骂秃驴。

    她本有点愠怒,正待要说什么,口头警告几句,让这叶春秋小心一些,否则自己断然不会将他‘朋友’交出来。却听身边有人纷纷啧啧起来:“好,好,前头玉殿莺啼晓和水榭花开早,尚且还是平淡无奇,无非是用词精炼罢了,只是这一句容易冰消,意味就深长了。”

    嫣儿话到了嘴边有不得不吞回去,只好蹙着眉,郁郁不乐,别人都说好,她总不能说不好。

    却又听有人念:“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

    这一句,就太平了。

    众人都不做声了。

    谁知有人声音高昂几分,念道:“眼看它楼塌了……”

    “……”

    嫣儿暴怒,恨不得立即把叶春秋撕了,起朱楼、宴宾客,起的不就是秦淮楼,这儿不恰恰是宴宾客,可是楼塌了是什么意思,这就像是大喜的日子,指望着你说几句喜庆的话,你进门来就号丧,这还是人吗?不是东西啊!

    她已经准备要让人打发走叶春秋了,至于那个女孩儿,见鬼去吧,打死都不送你。

    可是这时,人群中却是爆发出一阵叫好,大家纷纷道:“楼塌了这一句好啊,叶案首寥寥几句,余韵悠长,教人大开眼界。”

    “楼若不塌,便稀松平常,显得落入了下乘,可是这前头起朱楼和宴宾客,最后一句楼塌了,实是惊为天人,佩服,佩服,我服了。叶案首只凭这一句,就当得了案首之名。”

    嫣儿脸上的胭脂都要气的掉下来,偏偏这时候她无话可说,这么多宾客都激动莫名,一致好评,自己若是跳出来说这词曲不好,岂不是打这些恩客的脸,她笑容越来越僵硬,却是大气不敢出。

    “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

    写到这里,那种浓厚的悲伤便开始酝酿了出来,所有人都不再做声了,乌衣巷乃和莫愁湖都曾是六朝时达官贵人们的住所和声色之地,这所谓的不姓王,说的是当时东晋时期的第一名门王氏,自从司马皇族南渡之后,王家身价百倍,在东晋时,有王与马共天下的歌谣,前头的那个王便是乌衣巷所住的王家,后头的马才是当时的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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