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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第6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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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呢。”刘瑾冷冷地又道:“还有呢?”

    “还有……”这校尉踟蹰地看着刘瑾。

    刘瑾面无表情地接口道:“这尸首,这两日就寻到吧。”

    刘瑾说着,已是迎着风雪,朝暖阁而去。

    ………………

    此时,在暖阁里,朱厚照正趴在桌上,鼾声连连,当刘瑾蹑手蹑脚地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微醉倚窗的叶春秋,而后才看到在一片狼藉中睡去的朱厚照,他犹豫了一下。

    叶春秋回眸看了刘瑾一眼,道:“刘公公,陛下睡着了。”

    “那咱迟一些再来回报。”说罢,刘瑾作势要走。

    就在这个时候,朱厚照突然坐了起来,道:“怎么,事情办妥了?”

    刘瑾立即拜倒,抬眸看了一眼面上冷静,却依旧醉醺醺的朱厚照,道:“是,已经妥当了。”

    “这样就好。”朱厚照的脸上带着几分冷酷无情,这与从前的朱厚照宛如两个极端,他接着道:“事情做得缜密吧?”

    “这……”刘瑾犹豫了一下,才道:“奴婢总觉得,杨阁老知道一些什么?”

    “嗯?”朱厚照面色不善,冷冷地盯着刘瑾。

    叶春秋只在一旁看着,他很清楚,这不是杨廷和知道不知道,而是刘瑾是不是想刻意让杨廷和知道。

    除掉一个杨慎,不过是给杨廷和敲一个警钟,可是除掉一个杨廷和,就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了,刘瑾显然想在内阁充塞一个自己人。

    宫廷之中,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计算,每一件,哪怕只是芝麻绿豆的小事,都可能引申出无数的利害关系。

    叶春秋想做的,只是将脚下的石头踢开。

    而刘瑾只是单纯地想要和自己交一个朋友吗?若是如此,那么刘瑾就不是刘瑾了。

    可是……这似乎和自己无关,所以叶春秋没有开口。

    朱厚照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有了疑心。

    杀了人儿子,怎么可能放心将国家大事交给一个对他有杀子之仇的人呢?

    虽然当初,朱厚照曾流放过王守仁,同样也用了王华,可并不代表朱厚照没有疑心。

    “可以确定吗?”朱厚照扶着额头,显得有些头痛。

    刘瑾小心翼翼地道:“这个……奴婢就不得而知了。”他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能把话说死。

    朱厚照眯着眼道:“那叫个人去内阁报知一下消息吧。”

    刘瑾明白了,连忙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且慢。”就在这时,朱厚照突然又叫住了刘瑾。

    刘瑾刚要起身,却又重新跪了下去,随即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朱厚照徐徐道:“你也辛苦了,这事就交张永去办吧。”

    张永乃是御马监的提督太监,按理来说,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干系,陛下却突然有了这个指示,却令刘瑾的脸色微微有了一些尴尬。

    刘瑾能感觉得出,陛下再不是从前那个无条件相信别人的人了。

    刘瑾自然是不敢有什么腹诽之言,乖巧地道:“奴婢这就去知会张公公。”

    说罢,刘瑾便匆匆而去。

    当刘瑾走出了暖阁,朱厚照摸则是了摸自己的头,滚烫滚烫的,醉酒后的后遗症此时已经开始。

    朱厚照摇了摇脑袋,而后看向叶春秋道:“春秋,你知道吗?朕这天子做得越久,就越不敢信人了,哎……”

    叶春秋抿抿嘴,他知道朱厚照这番话,和自己无关,因为当陛下对自己说到人无法相信的时候,某种程度来说,就是对自己的信任。

    叶春秋感叹道:“是啊,人心难测。”

    ………………

    在内阁。

    杨廷和闲庭散步一般地到了这里,他笑吟吟地与迎面而来的一个书吏打了个招呼,恰好有个待诏翰林出来,杨廷和道:“张侍学,又有圣命吗?”

    这人连忙驻足,朝杨廷和深深一礼,恭恭敬敬地道:“是有一张内阁递来的条子语焉不详,下官故来此一问。”

    杨廷和便笑道:“这是内阁的疏失,往后老夫定让书吏们细心一些。”

    这翰林便道:“哪里,也是下官……”

    还不等此人把话说完,杨廷和便压压手道:“天寒地冻的,快回去暖暖身吧。”

    说着,他步入了内阁。

    内阁之中,照旧还是从前那般,大家各司其职,对于今日廷议中的事,大多数人见怪不怪了,陛下就是如此的性子,往日不也偶然胡闹一下,谁也拿他没有办法,只是今天这闹得有点大了,倒是杨修撰受辱,不少人是抱有同情的。

    不过杨廷和却是不以为意的样子,这不免令不少人感到敬服,大家纷纷与杨廷和打着招呼,杨廷和也一一应了。

    “介夫。”李东阳从公房里出来,忧心忡忡地叫住了他。

    杨廷和便上前道:“李公,怎么了?”

    李东阳皱着眉头道:“陛下,哎,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用修心里很不痛快吧。”

    杨廷和摇头道:“这是犬子无状。”

    李东阳苦笑道:“他确实不该处处针对镇国公的,镇国公即便有瑕,那也是瑕不掩瑜,谁能没有疏失呢?只是陛下此举,哎……老夫甚为忧心,过几日,我需入暖阁和陛下好生说一说,君不可辱臣啊。”

    《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论功行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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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李东阳的话,杨廷和的脸上微微带笑,行了礼,道:“杨公对用修实在太抬爱了,用修年轻,少不更事,让他吃一吃亏,等今日回府,我好生地训斥他几句,说不准,这也未必是坏事。”

    李东阳深看了杨廷和一眼,其实他也不过是随口安慰几句罢了。

    时局到了如此,又能如何呢?陛下的性子就是这样乖张。

    不过李东阳也觉得杨廷和说得没错,这对用修,也就是杨慎来说,未必就是坏事,吃一堑长一智嘛。

    至于杨廷和慈和面目下的焦虑,李东阳虽也能隐约感到,可是他却只当是因为皇帝对杨家如此苛责而忧心,于是宽慰道:“陛下毕竟年轻,等将来年长一些,自然也就能明辨是非了。”

    说了这么一句,李东阳便回公房去了。

    杨廷和也回了自己公房,命人上了茶,犹如无事人一样,和上茶来的书吏言笑道:“天寒地冻的,连茶都增了一些苦涩,等开了春,春茶供奉而来,就能苦尽甘来了。”

    抿了口茶,杨廷和目送那给上茶的书吏出去,便冷下了脸色,幽幽地在公房里等着。

    想到杨慎,杨廷和的心里就一阵的刺痛,可是他很清楚,危机还没有真正过去,他不能让哀痛令自己失去了冷静。

    他知道,宫里很快就会来消息了。

    可自己该如何应对呢?

    何况,陛下这是斩尽杀绝的前奏,又或者,只是敲打之意?

    杨廷和想不明白。

    不过他却知道,自己必须要有所作为了,其一,是明哲保身;其二,还是明哲保身。

    想定之后,虽然心里有着巨大的痛楚,他却依旧如常,只略作沉吟,便叫来书吏,道:“今日廷议,因为陛下震怒而作罢,可是礼部关乎于新军与牧民的功赏,可曾出来了吗?”

    这书吏便道:“已是出来了,本来要廷议讨论的,奈何暂时中止,想必陛下这几日在暖阁中会与诸公讨论吧。”

    杨廷和点了点头,随即道:“取来我看看。”

    过不多时,那书吏便将礼部的功赏簿子取了来,杨廷和只略略地看一眼,接着目光定格在了叶春秋的位置上,徐徐道:“此番镇国公功劳甚大,怎么才赏金三百,加其子为伯?”

    这书吏犹豫一下,才道:“礼部那儿,认为镇国公已是赏无可赏,只好将这功推给其子了,这伯爵,是经由……”

    还没听完,杨廷和便摇头道:“太寒酸了!”他认真地道:“功过赏罚,是国朝的定律,有功不赏,有过不罚,这是要危及社稷的,何苦。叶春秋是一等的功劳,他尚且不过是推恩其子的只是一个伯爵,那么其他二等、三等的功劳呢?岂不是连肉汤都喝不着?朝廷连这个都吝啬,这是将那些出生入死的将士置之何地啊。”

    杨廷和叹了口气,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道:“这首功者,唯有重赏,其他人再依序给予恩禄,将来,大家才肯用命;难道关外现在就真正的太平了吗?也不尽然,巴图蒙克这心腹大患还在呢!若是此番不立木为信,将来巴图蒙克卷土重来,谁肯用命呢?”

    这书吏道:“礼部那儿的意思,是怕恩禄太重,以至将来朝廷……”

    此时,杨廷和板起了脸,道:“话不可这样说啊,这一次攻灭了土谢部,为朝廷节省了多少钱粮呢?就因为将来想要减轻朝廷的负担,因此而吝啬,若是人人都不肯尽心用命了,这防备鞑靼的担子就在边军上头,朝廷养着这么多边军,每年靡费的钱粮又是多少?这是因小失大,只看重了眼前的蝇头小利,却忘了大利!我拟一个章程,给礼部尚书费子充大抵交代一下,你立即送去礼部,让他好生改一改。”

    说起这位新任的礼部尚书费宏,字号为子充,自幼便聪慧,十三岁便中信州府童子试“文元”,十六岁中江西乡试“解元”,二十岁中殿试“状元”,深受宪宗皇帝朱见深的赏识,此后因为其父去世,回乡守制了一段时间,此人因为是状元,所以平步青云,为人也是以清正著称,与杨廷和素来相交莫逆。

    杨廷和只要肯开口,费宏肯定是会松口的。

    所以杨廷和提笔,唰唰的写下了一份条子,大抵写罢之后,才将笔一搁,只是搁笔的时候,他的手不禁颤了颤,只有他知道,他的心……此刻还在颤抖。

    只是那心底的悲痛却被他捂得严严实实的,他捋须含笑道:“去吧。噢,告诉费子充,章程修改之后,送李公那儿过目一下。”

    李东阳那关,肯定是要过的。

    这书吏点着头应下,连忙取了条子,准备告辞而出。

    就在这时候,外头却是传来了嘈杂的脚步,有宦官的嗓音拉得很长:“杨公,杨公何在?”

    杨廷和听到此处,身躯不易察觉地震了震,终于来了……

    杨廷和将手搭在案头上,尽力地使自己平静。

    他故意皱眉道:“什么事,是何人喧哗?”

    那还没有走出门的书吏正待说,学生去问问,孰料此时,门却几乎被人从外撞开,为首一个正是御马监掌印太监张永,其他几个宦官也是跌跌撞撞地冲进来。

    这张永的举动,早就吸引了内阁的人,许多人跟在他的身后窃窃私语。

    杨廷和皱起了眉,站了起来,朝张永作揖,语气平淡又带着几分嗔意:“张公公这是做什么?”

    张永便拉扯着嗓子道:“方才……方才……出事了,杨公,令子方才的时候,被人撞见他过金水桥的时候,一跤摔进了玉河里,天啊,这样刺骨的天气呢,整个人撞破了河面的冰,直接落入了冰下,神宫监已经开始沿河打捞了,可是……可是……至今不见踪影,杨公,咱说句不该说的话,时间过了这么久,只怕……只怕……凶多吉少了啊,杨公节哀。”

    张永一边扯着嗓子絮絮叨叨,一双眼睛却是谨慎地注视着杨廷和脸上的变化。

    他这是奉命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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