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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第9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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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改制,到底改的是什么,却还不知道,他们之所以心里窃喜,不过是因为一种看笑话的心态罢了。

    而真正悲痛的,则是那些有心进步的人,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满心思都是扑在了这八股上头去,茶不思饭不想,命都拼没了,结果……现在突然间特么的八股不取士了。

    这人生,还会有什么指望呢?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一干人到了明伦堂,见到了学官,学官一个个脸色苍白,这些老学官们,此刻只是垂头丧气的,甚至不敢去看那些读书人。

    学正已经走了出来,开始宣读起了科举新制:“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八股制艺,行之有年,至本朝,已百六十年矣……”

    念到此处,这学正突然哽咽,突然泣不成声,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了抄录的邸报上。

    这一哭,顿时使这里其他人的情绪受了感染,许多学官纷纷落泪,在场的读书人,亦有人滔滔大哭起来,场面一时间一片的悲鸣。

    半响后,这学正突然吸了吸鼻涕,厉声道:“肃静!”

    这一声大喝,总算稳住了明伦堂的哭声,他则艰难地继续念下去:“今朕欲行新政,改旧革新,乃昭告天下……”

    足足花费了一个上午,这新制才算是诠释完毕,在这个过程之中,许多人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这学正,更是有些站不住了,被人搀扶到了一边。

    有人捶胸跌足,痛哭流涕地道:“朝廷朝令夕改,误我一生,误我一生啊!”

    这的确是实话,是真正的误了一生,多少人是花费了一辈子的心血啊,此时他们心里的怨恨,可想而知。

    可也有人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希望,若说此前,他们的窃喜,只是单纯地想看着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昂的一等二等生员们的笑话,那么现在,却是真正地看到了一丝希望。

    朝廷改考经史、律学、商学,其实……对一部分的人来说,现在考的是什么,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现在等于是所有人又都重新的回到了新的起跑线上。

    若是那八股文章,自己不够刻苦,又或者是没有太多八股方面的天分,显然已经是没有了指望了,可是现在不同了啊,一个新的机会就在眼前。

    而且……几个月之后,就是春闱,所有人都有资格参加考试,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自己又有了机会啊,未来大家都是从头开始,这一次,谁晓得能不能中呢?

    若只是如此,其实还是不足够鼓舞人心的。

    因为按理来说,人家有天份和刻苦的人,这种考霸,即便不考八股,只要用点心继续钻研,你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可是……真正让人燃起希望的,却是此次招录的进士、举人,将高达三万。

    三万啊……

    三万人,而且都为官!成了举人,就可以授予官职,虽然是最不起眼的九品官,只是……

    可能对于那些学霸来说,人家未必看得上这么个末流小官,可对于许多在私塾里教书,对于许多代写书信,甚至是家里薄有资财,却只在家里混吃等死,动不动被人翻白眼的人来说,这就是一个新的出路啊。

第一千九百零三章:必有妖孽

    圣旨里头不是说了吗,不管官居几品,朝廷都是一视同仁,虽是改变了取士方法,可等做了官,只要肯勤于王命,爱民如子的,都可以升调。即便升迁有些难,可不管如何,头上总算能戴上乌纱帽了,这就是最致命的吸引力。

    而今的生员,足足有数十万之多,看上去,似乎是不少,不过在数十万人中取三万人,这也是十分之一的机会,这个几率,可比从前的春闱要大了十倍百倍,也就是说,自己若是能名次靠前一些,就有极大的把握,最少……那也可以到一个府一个县里做一任司吏长。

    说到这司吏,从前是连官都不是,按理来说,是吏,甚至那些志气高的读书人是看不上的。可事实上,它却是有着很大权利的,比如户房的吏长,就相当于后世的财政局长,管着一县的钱粮,刑房的司吏,则相当于警察局长,管着一地的治安。

    甚至在一个县里,这司吏多少是有头有脸的人,从前这个身份,一般人想巴还巴不上呢,因为都是地方官任命的,而地方官,往往要看重本地士绅们的意见,所以某种程度来说,这司吏多是地方士绅们推举出来的,可现在却不同了,朝廷给它赋予了官职,一个有实权,且又有官身的职位,还不让人眼红吗?

    在一部分伤心欲绝的人里面,有不少人开始暗暗地挤眉弄眼起来,他们的心思已经开始活络起来,从前以为自己这辈子,已经算是到头了,做官,那是别想了,可现在,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怎么还不够惊喜?

    当然,学官们还有那些学霸们,现在则是哭得厉害,捶胸跌足,悲痛欲死的,就仿佛是疯了一样,所以这些心里多了一丝希望的人,虽是心里大喜过望,却还是要做出如丧考妣的样子。

    他们平时在这学里,就是被人忽视的人,甚至连学官都懒得去管教,觉得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前途,因此在这学里,他们早已经习惯了低眉顺眼。

    而那些学霸,却真正是悲痛到了极点,八股,于他们来说,花费了一生的精力啊,这已经和信仰没有任何的分别了,现在突然间要取消,那就跟抹杀掉他们从前那么多年的奋斗没什么区别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叫道:“张生员,张生员……”

    却见一个姓张的生员,已经悲痛到了昏厥过去,正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众人惊慌下,七手八脚地将他抬起救治,好不容易,他才悠悠醒转。

    这张生员张开眼,先迷茫地看了其他人一眼,随即,一股记忆涌到了他的心头,张生员顿时又开始滔滔大哭起来:“完了,完了,一切都没有指望了,这该杀的新政,这该杀的新政,我与新政,不共戴天。”

    他一双泪眼通红一片,面目甚是狰狞,露出了悲呛之色,一些和他要好的生员,忙是安慰他,他却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朝着这明伦堂上的圣人画像大笑道:“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哈哈……有妖孽啊。”

    他跌跌撞撞的,也不和人打招呼,便直接走了出去。

    几个生员里连忙追上他,却都一个个悲痛莫名的,他们几个,都是一等生员,本来明年就要乡试了,而且这一次,都有不少的把握,可现在……

    几个人出了府学,凑在了一起,自是义愤填膺,与张生员熟识的郑生员,咬牙切齿地道:“恨只恨赵王殿下,居然没有杀来京师,否则……”

    一个胆小的生员忙压低声音道:“慎言,郑兄,这不是开玩笑的话,若是让厂卫知道,那……”

    “知道又如何?嘿嘿……”郑生员狰狞一笑,而后愤恨地着:“我现在只恨不得这天下尽都反了,等着瞧吧,这样的倒行逆施,那一日,是不会太久远的,圣人若是天上有知,也绝不会纵容这样的事。”

    张生员只是浑浑噩噩的,却又听其他人道:“朝廷可恨可悲,既然不靠八股取真正的良才,是他们的损失,我是决计不考的,这样也好,随他们去吧,这样的朝廷,还不配请我做官。”

    其他人纷纷附和,一个个都是咬牙切齿的,倒是有人问张生员道:“张兄意下如何呢?”

    张生员现在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响,心里涌现出一股极大的恨意,他冷冷笑道:“禽兽盈朝,考个什么。”

    众人纷纷叫好,那陈生员精神一震,道:“这就对了,只要大家都不考,朝廷就绝是取不到人才,迟早……不都要完?单以咱们县来论,真正品学兼优的,也就是我等……”

    走了一些路,却见前头人满为患,几分脸上闪过狐疑,陈生员不禁道:“前头怎么回事?”

    边上正好有个卖东西的摊子,那摊子凑趣道:“什么事?不是说改消八股取士了吗?前头那就是书铺子,书铺放出了招牌,说是卖律书,经史,噢,还有关外的《商论》,这都是以后极有可能要考的,许多秀才听了,都纷纷来购书呢。”

    陈生员冷笑道:“真是可笑,这些卑鄙无耻之徒,呵……”

    对此,他显然并不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那些争相买书的生员,多半都是一些垃圾生员罢了,是侥幸中了个秀才而已。

    几人都没有什么好心情,倒是纷纷话别归去。

    而张生员依然浑浑噩噩的,他漫无目的地回了自己家里,张家家境其实还算殷实,前后有两进,不过也只是不错而已,一见到自己回来,他的两个孩子便蹦蹦跳跳地冲来大叫道:“爹……爹……”

    张生员一丁点心情都没有,只是应了一声,倒是他的发妻王氏走来驱开两个孩子,见张生员面无血色,精神气也甚是不好,不禁忧心道:“相公,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看着最亲近的妻子,张生员倒是回了回神,却是有气无力地道:“完了,全都完了,再没什么指望了。”

第一千九百零四章:重新开始

    王氏显然是被张生员的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给吓得不轻,忙虎着脸道:“说什么胡话,你可别吓我,到底是怎么了?你前几日写的反新政文章,莫不是被人揭发了?早叫你不要跟着别人去做这些事了,你……”

    张生员只是苦笑摇头,再不管忧心忡忡的妻子,径自回到了厢房里,直接整个人瘫了一般地躺在了榻上。

    那依旧不知缘由的王氏追了来,边道:“你说呀,这可是要命的事啊,这一家上上下下,这么多口人呢,有什么事,你说个明白啊。”

    张生员却是突然痛哭了起来,从榻上起来,疯了一样,将书箱里的书都拿了出来,接着便一本本地撕了起来,口里则是念念有词:“读了大半辈子,又有什么用,有个什么用,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王氏几乎吓得眩晕过去,她从没见过这个阵仗,惊了半响,又忙冲上去要阻止,口里骂道:“你疯了?这是圣人的书,你明年就要春闱了。”

    “没有春闱了……”张生员一屁股跌坐在地,如一滩烂泥一般:“再没有春闱了,也不再考八股了,完了……”

    王氏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她突然想起今日听邻人说过这个事,起初她以为只是玩笑,可是现在看到自己的丈夫如此,她终于意识到坊间的流言可能成真了。

    这个时候,这王氏也如遭了雷击一般,平日里,左邻右舍都奉承她,说她有做官夫人的命,他知道自己的相公学业不错,在学里是经常受学官夸奖的,明年就是乡试,只要中了举人,她这举人的夫人,可就到手了。

    她对此是极为满足的,可哪里能想到,居然……居然……

    张生员已经无力躺在了地上,整个人已无望的样子,王氏晓得事太大,连忙叫了奴婢在这儿盯着,自己则赶紧去和自己公公禀告。

    张生员足足两日,都是茶饭不思,一夜之间,仿佛连头发都白了,他有时躺着,突然惊醒,便咬牙切齿地道:“我该去举义,我梦见天下的藩王们都带了兵要靖难,要杀来京师,要诛陛下身边的奸人了。”

    有时,他又有气无力地躺着,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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