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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军官水平越来越差,越来越没有经验,甚至于资历越来越嫩;
第二,优秀的航空士官长期得不到晋升,不但埋没人才,还造成指挥失灵。
“可以想象这样一个场景,如果继续沿用旧有体制,让赤松贞明这样的优秀飞行员服从源田、村田重治这样有经验的军官似乎理所当然,他本人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可如果过两天让他服从一个才刚刚毕业、仅仅因为有海军兵学校文凭而当上军官的新人,他心里能毫无芥蒂?”
说到底,堀悌吉的思路很清楚:和平时期,军人升迁看资历、看文凭,但战争时期,军人升迁就只有一条标准,看战功!只要有能力,别管有没有正规文凭,都可以当军官甚至当将军。
看上去这是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但在长期坚持年功序列、吊床号制度的日本海军内部,这显然是极其离经叛道的。更重要的是,山本非常清楚,伏见宫博恭王绝不可能同意这样操办,维护体制只是他的借口,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如果今后航空学校毕业生也有资格担任海军军官,那舰队派的根基就被挖空了——海兵一年毕业不到200个,航空学校一年至少毕业1000,不用去想就知道今后是谁的天下。更何况,海兵学校也不是铁板一块,那也有不少航空派。
一句话,这决议如果通过,海军传统派就彻底完蛋了。
堀悌吉提出的第二条改革意见是除非必要,战时将官以下军官暂停执行轮换制度。和平时期为增强军官的实践和综合能力,海军通常实行多重岗位轮换制度,基本上以2年为期,快时几个月就轮岗,制度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带来的弊端同样严重。
以大和号为例,成军后不过2年,居然如走马灯般地更换了4任舰长,配合堀悌吉参加南太平洋战役的高柳仪八算是任职时间最长的,也不过就是一年多点。这么一艘前所未有的新军舰,如此快速的军官轮岗怎么可能完全掌握作战指挥要领?水面舰艇如此,航空部队同样如此,有关指挥官基本是一年一个职位且在空母…陆基…训练航空队之间进行转换。
堀悌吉认为有些轮换实在毫无必要,甚至是为了轮换而轮换。这次远征因为从1942年11月开始一直打到次年9月才回国,他就敏锐地发现,到了作战后期,虽然补充了大批从岸基、国内而来的新成员,但因为原有指挥和作战架构不变,成员配合度和默契水平提高,作战能力反而是持续提升的,这种专注于某一岗位的做法在战时更容易提升整体战斗力。
“一个航空军官需要懂轮机、炮术和航海么?”堀悌吉用讽刺的语气说道,“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把飞机技术、作战技巧和编队指挥锻造得炉火纯青更好。”
山本五十六无奈地笑了:现在舰队上下已只知有堀悌吉不知军令部了,如果再停止轮换,只怕今后军令部彻底指挥不动联合舰队了,伏见宫博恭王如何能答应?
第81章 野望(5)
“第三条,设立战区联合指挥中心,以联合舰队为核心,统辖南方战线各岛屿海军陆战队、岸基航空战队、运输补给编队……”
看着这一条,山本五十六更是倒吸一口冷气。日本在1889年确定了横须贺、吴、佐世保、舞鹤四座军港设立镇守府,职权几乎无所不包,包括陆战队、岸基航空队、补给、训练、教育、警戒、征兵等多项职能,里面有很多非常搞笑的做法,比如某镇守府所在征兵区内招募的兵员只能在舰籍属于本镇守府的舰艇上服役(一个新泻人就近在舞鹤镇守府应征入伍,不能被分配到吴镇守府所属的战舰大和号上服役)。和平时期这样的条块分割当然没问题,但战时谁还管你是哪里应征入伍的?
这种食古不化的情况在水面舰艇中表现还不是特别明显,在航空作战形成后就更加滑稽——比如翔鹤号上的飞行员不能隶属于赤城号,万一赤城号被击沉,上面所属的舰载机飞行员只能整批拉回去休整补充,一边是航母缺飞行员,一边是飞行员缺航母——当初珊瑚海战役后两鹤没参加中途岛战役就是该原因。
因为这套体制的根本设想是将联合舰队和镇守府分别对待:联合舰队并不属于某个镇守府,而是与各镇守府平行的存在。非要较真,只能说联合舰队下属各舰队隶属于镇守府,联合舰队只是各舰队搭配在一起后才有的临时机构,无非联合舰队存在时间比较长,形成了基本稳定结构。这套做法的逻辑出发点是基于传统的海战观念:以前的海战就是舰艇对舰艇的平面交战,现在海战是水面、水下、空中、陆上四位一体的立体交战,再人为割裂开来非出事不可。
堀悌吉的改革思路就是要用战区制打破镇守府+联合舰队的体制,实质上是赋予前线指挥军官更多、更大的指挥权——如在塔拉瓦或拉包尔打仗,接受后方几千公里之外的镇守府指挥不仅滑稽也不可能,还不如把权力直接下放给一线军官。
在他的想法里,本土镇守府不动,在特鲁克、拉包尔、新加坡和锡兰再设四大战区。以绝对国防圈为基准:特鲁克分管东段海域,包括日本近海开始的小笠原群岛、马里亚纳群岛、马绍尔群岛、吉尔伯特群岛等;拉包尔分管南段海域,包括所罗门群岛、几内亚诸岛、荷属东印度东部各岛;新加坡分管西段海域,包括印度支那半岛、婆罗洲、菲律宾与荷属东印度西部各岛;锡兰主要分管印度洋方向和分布在印度洋上的各日占岛屿。
如果山本五十六现在还是联合舰队司令长官,他当然会举双手赞同这个做法,可他现在身为海军大臣,已经是军方顶级的官僚了,他考虑不得不更加全面和保守一些——正如他以前攻击他的老朋友米内光政“想法保守、思想僵化、官僚作风”那样,人没变,但因为位置和屁股的原因,想法开始变了,他要求稳!
如果根据堀悌吉的改革方案,国内四大镇守府除了征兵、维修、补给和教育,几乎摊不上什么作战事宜,战争期间,能打仗才有钱,能打仗才有地位和权力,这种改革岂不等于直接向四大镇守府的官僚动刀?也难怪山本要倒吸一口冷气。
“思路想法什么的我就不评价了,你这么搞,是将自己和联合舰队置于太多人的对立面,对将来不利。我的老同学……”山本五十六推心置腹地说道,“您虽然是元帅海军大将,可这步子太大了,容易出事。”
“我想起你以前是怎么评价米内光政的了……”堀悌吉大笑着,模仿起山本五十六抨击米内光政的口气说道,“好好一个大将,一旦做了海军大臣就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整天说些漫无目的、含含糊糊,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让下面人无所适从,好使得他看起来更加神秘和高深莫测……”
这几句话都是当初两人在私下聊天时,山本五十六针对米内光政对堀悌吉说的牢骚话,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不到一年就在山本自己身上应验了。
“这就是报应啊。”山本五十六哭笑不得,连连叹气,“说真的,你不在的这几个月,我们这位殿下为了你的事可是高招迭出,我只能疲于应付这些明枪暗箭,能稳住局面就不错了,哪还有什么心思去思考改革。”
“所以他会想着把中途岛的损失安排到我头上来,我是无所谓……”
“这你就小看他了。”山本五十六叹了口气,“听说这几天他私底下再找人了解你的作战指挥,隐隐约约指责你在巴拿马战役中故意放任损失陆奥、比睿……”
“故意?”堀悌吉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反问道,“难道我在卖国?”
“卖国说不上,把原本还有挽救希望的军舰硬生生拿去冲滩堵塞,这种情况难道就没有问题?——这是他的原话。”山本五十六解释道,“你看现在战列舰只剩下2艘大和级、1艘长门级和2艘金刚级了,编2个舰队都很勉强,武藏、长门、雾岛还伤痕累累,他很不满意。”
“都打到现在这份上了,还在做舰队决战的春秋大梦?”堀悌吉用鄙夷的口气说道,“就算是损失掉又怎么样?我们不照样干掉了那么多英美战列舰?当年世界7大战舰,我们一共是2条,现在还剩唯一的一条长门,难道我们打得不好么?”
“不过舰队上下都是一边倒支持你的,这你不用担心。”山本五十六一边安慰自己的老朋友,一边又埋怨道,“我现在担心你的其他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
“多了,要不要把原话讲给你听?保管你能气炸肺。”
“好啊,你说吧,我听着。”
“第一,滥用公帑,收买人心,你给官兵发高额津贴、买礼物种种都属此类;第二,收买军官,结党营私。听说你给冢原等人发了钱让他们买别墅,还给一批骨干军官发了汽车;第三,挟洋…自重,图谋不轨,说你和德意盟友关系很不正常,一方面他们只认你,另一方面你提出的有关意见都符合他们的利益,怀疑你被德意领袖收买;第四,藐视上官,一意孤行,你这一路上有关作战行动和军令部汇报、请示过几次?第五,居功自傲,尾大不掉,4月份就让你回国,你顶着不办,一直拖了近半年……”
“好哇,我居然有这么多罪名。”堀悌吉不怒反笑,“这样的人怎么还当上元帅海军大将呢?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山本五十六摇头叹息:“我就有些弄不明白,为什么你出去一趟发生这么多事?还有,你给他们买别墅、买汽车的钱究竟哪里来的。”
“你这是在质问我?还是在审讯我?”
“我……”山本五十六无语,“我作为朋友问问总可以吧?”
“德国人和意大利人给的,德国给了大头,意大利人给了小头。”堀悌吉解释道,“是我卖着老脸和德国元首去争取的,说将士们作战成绩不小,完美达成了目标,在欧美连续征战也辛苦,这才有了这笔犒赏还有4个海军陆战旅,不然你以为哪里来的?”
“就这么轻易给你了?”
“有什么舍不得的,不就是几千万马克的事?少沉一条主力舰全有了!德国元首、意大利领袖和我谈笑风生,根本就不把这些放在心上,还说希望联合舰队今冬明春继续西征,他们愿意再支援一大笔军费给我们,再说……”堀悌吉解释道,“数万官兵在欧洲见识了繁华和极其丰富的物资生活,他们难道没什么想法?国内不发犒赏我也懒得计较,但有功不能不赏吧?一次两次可以,次次都用空口白话让人卖命,谁干?”
“一批老顽固一定会用忠君爱国来压你……”
“随便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不起我辞职不干。”
“你能辞职不干?”
“这有什么不行?”堀悌吉大笑道,“不是嫌我跋扈么?我换个地方行不行?国内不行我就去国外。”
“国外?”山本五十六直皱眉,“德国?”
“元首走之前和我说了,如果我愿意去德国就任,他支持我担当轴心海军总司令,统帅全部德意舰队,德国每年至少给600亿马克海军军费!”
“600亿?”山本五十六不相信地摇摇头,“德国一年多少军费?”
“1943年估计1500亿,1944年可能1700…1800亿。”堀悌吉笑道,“虽然现在明面上说日元、马克同汇率,但其实马克远比日元值钱,同样的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