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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情三百年-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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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慌上前劝慰太后,望着依旧愤怒的允禵,强压下怒意,“允禟他文才武略,一无可取之处,留在京城只多惹是生非。况从前你们私下相往授之事秦道然早供认不讳,朕念皇考付托之重才压下不发。”
    忍下不发?怕是羽翼未丰,还不能出手吧?!允禵冷哼一声,他怎么就不长记性,说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自己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允禵瞳孔突然收缩,瞪着胤禛的眼神里满是嫉妒与愤恨,他咬着牙,几在胤禛身上盯出洞来,“你说随便我喜欢做什么都可,好,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宛琬。”
   “允禵!”胤禛就快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是因太后亦顾及大局才特允他选差,可允禵竟敢说他要宛琬?他真要杀了允禵!
   “允禵!你绝对不可能再有任何一丝机会了!”他黑瞳渐浓,“你可知她是绝不可能会和你在一起的?”
    看见终于愤怒,无法克制的模样,允禵心中好不痛快,仿佛郁积心底多年的嫉恨与不甘瞬间得到了释放!
   “我知道,如今她是你人了。更何况她爱的人是你,所以我才心甘情愿在一边默默等待。”允禵居然笑了。
   “我并不介意她爱不爱我,因为我对她的感情能包容一切,甚至包容她不爱我!”他笑得有些残忍,对自己的残忍!他并不介意死在他手中。他只怕世间这般快意的好事,未必能如他所愿。
   “你疯了!”胤禛怒极了,眸底越加浓黑。
    皇太后早已被他兄弟俩的狠话及眉宇间腾腾杀气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
    允禵唇角噙着一丝挑衅的笑意,不要怪我,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他目中闪过丝疯狂。
    一室烛光,斗大的“奠”字泛着阴冷诡异的光。冷风吹来,铺天盖地的白幔子轻忽飞扬。
   “不行吗?我是疯了,可你这会怎么不抬出什么民生大义了?原来你这个人最会假借天下道义来达成自己私欲!纵然皇阿玛雄才大略,英伟一世都让你骗了!”
   “住口!”
   “我偏不!你索性杀了我吧,你不是很厉害,连自己的女儿都下得了手!”允禵不顾一切地嘶叫着,他是要疯了,这是个怎样疯狂的世界?不过才短短数日,一切都不同了,皇阿玛死了,可竟然是他最恨的男人成了皇帝,他却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要不争,只要自己把宛琬还给他,可结果呢?他什么都要了!
   “是他,他杀了忻圆,他杀了自己的女儿,好抢走宛琬,”一提及这个深埋在心底,一刻不能忘的名字,允禵更状若疯癫,
   “宛琬她是我的,是我的妻子,她没有死,她是我的。。。。。。”
   “太后!”
    允禵猛听见胤禛一声呼叫,这才惊见皇太后已昏倒。
   “皇额娘!”允禵颤声喊道,眼里充满惶恐羞惭,全然不似先前的桀骜飞扬。
    雍正元年,夏四月辛亥,大行梓宫奉安飨殿,命贝子胤禵留护。————————————《清史稿•;清世宗本纪》
    星疏月冷,朦朦夜色笼着胤禛,似将他九龙团绣的衣袍洗褪了白日赫赫的明黄色彩。
    “当年皇父西北用兵迫在眉睫,万分必要,但也因此兵力疲敝,关内人马稀疏,关外人家多有毁撤,一片凋敝。可如今青海局势凶险,罗布藏丹津蠢蠢欲动,我只怕如有变故,甘肃、四川的藏人也会附从作乱。朝廷最难最迫切的便是稳定。”
    宛琬伸指挡住他唇,“胤禛,我都知道——如今朝廷一点都乱不得。”他本不用和她说这些,他有多难她都明白。
    胤禛看着宛琬眼眸深处,忐忑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后悔了?”神情异样严肃、慎重、紧张。
    “你怎么总对我没有信心?”宛琬轻颦眉稍。
    他凝视住她,欲言又止。
    宛琬轻叹一声,“胤禛,无论周遭怎样,未来怎样,我绝不会改变心意,我爱你,我从没觉得委屈。”
    “琬——”他一把抱住她,像个宠爱娇女的慈父,轻轻摇晃着她。
    宛琬依偎在他温暖的怀中,惶恐不安的心不可思议的镇定下来。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愿做任何事,我们必须一同承担所有压力与困扰!”她肯定得无与伦比。
    俩人面对面地凝视着,“好。”他亦肯定道,眼中盛满了一种令人毫不犹豫跳下万丈深渊的柔情,一抹坚定,一抹义无反顾的光芒。
    等他离去,宛琬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她比他预料的更担心,更不安,心底阴翳挥之不去。自允禵回京后,胤禛与太后间的芥蒂越来越深。胤禛登基后,无论他们如何哀恳请求,太后执意不肯上尊号并迁居皇太后应居住的宁寿宫。京城内外诟议四起。她本以为此次圣祖仁皇帝梓宫奉移遵化后,太后再无任何立场不同意接受尊号。可万没料到,因为她,他们三个已成了水火不容的死局。胤禛当日断然命允禵留在遵化守陵。后又逮允禵家人雅图、护卫孙泰、苏伯、常明等送至刑部,行刑逼供,完全与他一贯主张慎刑,不屈打成招的理念背道而驰。他那样冲动,不顾一切而又感情用事,完全不似他平日的英明沉稳,就象个最任性的孩子。可一切都已成定局。胤禛可否知道这样做他们面对的艰困,烦扰并未减丝毫,只会更大。但此刻她绝不能把心中担忧表现出来,她不能再令胤禛不安,胤禛原来竟会这样地沉不住气,她只希望他激怒的情绪能渐渐稳定下来,他会自己想明白的,她相信他。
    翌日。
    宛琬靠着栏杆,微风轻送,波浪声声入耳,让人不由生出远离尘世喧嚣的感觉。
    “他是冲动了些,不该怒极下旨命允禵守景陵。允禵把什么都说出来了,他疯狂得不顾一切了。”宛琬黯然叹息,“可是世人不知一切,怕又是诽议他,对他真是不公平。”西暖阁中的灯火夜夜长明,宛琬知他常批奏折至深夜。胤禛他虽偶尔任性固执,可于国家臣民却有着强烈的责任心,他算是个好皇帝吧?
    “命运对你才真叫不公平!”墨濯尘对胤禛始终有些不能释怀。
    “能让我遇见他,已经很公平了。我现在只求能平静的过下去。”宛琬叹一口气,眼眸深处残留丝未褪尽的红,她坚强地命自己不流泪。“师傅,你知道,我要求一向不高。”
    “可出了这事,那宫里你还真能平静过下去吗?允禵他是个疯子!”墨濯尘没好气道:“我从来就没见过象他那样的男人,纠缠不休,还自诩爱你,真是可怕,我看他会缠你至死方休!”
    宛琬下意识地打个寒噤,至死方休?难道真的会这样吗?
   “师傅,允禵他为情所困,自己也很痛苦,日后他一定会后悔的。对他,我心里始终有一份内疚。”宛琬这样想着,便不再那么恨他,隐约间甚至觉得有丝亏欠,可惜也只能亏欠了。
“他会后悔?他若是这样的人,早该放手了。你不要总是用自己善良的眼光来看他!我看你这个样子还要吃大亏。”墨濯尘忧心忡忡,宫廷幽深黑暗,宛琬真能平安无事?
   “师傅,你偏心,总是帮我的,其实公平的说,只怕是三败俱伤。”宛琬溢出丝苦笑,“我好象很没有女人缘,她们都恨我。”
   “说得好象你很有男人缘似。”墨濯尘亦故做轻松道。
    宛琬摇了摇头,她并不需要那些。“我不在乎。朋友再多也无用,我只求一两个心灵相通的就够了。”
   “可就算是一两个也难求。”
    墨濯尘望了望宛琬,她也正望着他,这一霎那,他们的心灵似乎相通了。
    宛琬回过了神,“师傅,我好不容易出次宫,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还是去学堂吧。”
   “好。”
甘服毒鸠,太后薨逝
    雍正元年五月二十三日,永和宫。
    宛琬死死抱住太后身子,急呼:“太后万万不可啊!”
    太后争脱不开,回转身狠狠地一巴掌甩过,打得宛琬仰跌在地。“你这个贱人!”
    宛琬只觉后脑一阵火辣的痛,顾不上验看,挣扎着起身,犹揪住太后裙摆哀求道:“恳请太后三思;万万不可啊。太后若执意追随先皇而去,将置皇帝于何境?太后;您万万不可啊!”
    太后猛将宛琬推开,颓然跌坐下,无力地喃喃道:“他巴不得我们都死了的才干净。”她平静了下来,拭去泪水,挥手喝退众人。
    宛琬支撑着身子,双肘都在发颤,头发横乱披散在淌血的脸上,跪于太后面前。
    满地狼藉,凝滞的空气中,风儿轻拍着窗纸。宫女、内侍们早已无声退下。
    自景陵回宫后,太后日夜哀泣,动辄鞭打宫女内侍。今晨起,不知为何摔砸完东西后,越加悲愤竟欲撞柱。
    太后转念思及允禵,心头一痛,那股子怒火顿又燃起。
   “你嫁了允禵,生的却不是他的子嗣,现又重来魅惑皇上,淫乱宫廷,使皇上蒙秽,置礼法人伦于不顾,简直是淫贱无耻至极!”太后的心都快要炸裂了,声色俱厉。
    宛琬眼角滑下一道清泪,原来他们的爱,有违伦常,即使那只是最真挚的感情,也是如此。
   “先皇西去未远,皇上却已欲取允禵性命,骨肉相残,招天下人耻笑。我还有何颜面存于世?”
   “不,皇上决不会那样做的。”
   “不会?他是那样多疑的人,他怕允禵说出你从前那些龌龊事,迟早有一天会对他动手。”
   “那我走,我离得远远的,永不再入宫。”
   “他肯吗?他割舍得下你吗?世祖章皇帝为了董鄂氏逼死了亲弟,你以为他又有什么不同?他不是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下得了手!”太后缓缓逼近宛琬。
    不,她绝不允许宛琬再一次全身而退,留下后患!
    宛琬恍然全明白了过来,望着太后悲愤欲决的脸,心底除了绝望外什么都没有了——从头到尾;今晨这一闹剧;她要的不过是她死!难怪自出事后,无论她每日如何忍耐谦退,太后一次不允觐见,偏偏今日有外邦来朝,皇上不允人扰;她就许了。难怪永和宫闹出这么大动静到现在,皇后都还未曾被惊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人们没有说错,他本就是个刻薄寡恩之人!他将允誐革去郡王,将允禟发配边疆,现竟还将允禵软禁景陵,他还有什么做不出的?他为了不见到咱,故意每日五更天请安。他又何曾将他亲舅舅放在眼中过?康熙二十八年,允禵才一岁多,吵闹着要他手中的白玉马,我顺手给允禵玩耍了会,可他就一把夺过,砸了它。他自小就怪癖无情!”
    无情!多么刺心的两个字,胤禛真的是个无情的人吗?竹影中一杯复一杯寂寞孤单的胤禛;无知无觉中声声呼唤从不放弃的胤禛;香雪海中热情如火,温柔似水的胤禛;再见重逢百口莫辩的胤禛;家国两难,别无抉择大情大爱的胤禛;巴颜喀拉山顶生死相依的胤禛……无情吗?若这些都算是无情,那天下可还有情?
    宛琬深吸口气,压抑得太久的泪水好几次忍不住要涌出,但忍不住也得忍,事已至此,怎由得她软弱?
   “那一年,孝懿仁皇后薨逝,皇上自出生起便由她亲自抚养教养,悲痛自然不同常人。那时他也才刚刚11岁,不过是个寻常孩子,本能的想再寻找一种安全感。那匹玉马是圣祖仁皇帝在他刚学会骑射时赐于的,胤禛一直带于身边,爱不离手。他把它给了太后,原是个孩子向母亲的满心示好,可太后却漫不经心的随手扔给了允禵。他本是个多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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