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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往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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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解着……盛珠被脑子里出现的画面激动得喘不过气来,盛珠冷静之后想道,实现这一愿望并不困难,只要跟施大爷睡一觉,盛珠不相信几十万元的代价不能让柯迪的眼神散发熠熠之光。

但是,盛珠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妨碍她下决心。

盛珠显然不是囿于道德的约束,盛珠对性的态度还是比较开放的,盛珠是属于那种能把性孤立对待的女子。

盛珠也不是因为高文。盛珠对高文这类人是很了解的,他们是不会吊在一棵树上的,女人对他们来说就像他们所穿的衣服一样更换平常,当然这并不影响他们内心的善良。盛珠不会忘记高文在她初来北京时资助给她的二百元,盛珠至今还为此感动不已。

在如此巨大如此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般的诱惑面前,盛珠迟疑不决,伤透脑筋,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一种抽象神秘的感觉。

只要有感觉,盛珠是可以跟认识不到半小时的任何一个男人做爱的,但盛珠只要想到施大爷赤裸的充满癌细胞的病体,她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而想到跟他性交,盛珠简直浑身颤栗。

《北京往事》第二十章(3)

盛珠自那天早晨得知了施大爷内心的秘密,盛珠对施大爷产生了一种极深的厌恶,以前保留的那种尊重一扫而光。

盛珠本来认为施大爷对她的依恋缘于一个垂暮老人的无助的孤独,尽管高文常常提醒他,她也无法把它和性联想到一块。

所以盛珠当时的愕然是可想而知了。

“坐在我床边,”施大爷望着盛珠说,“挨我近一点。”

盛珠垂着头,在施大爷的脚边坐下了。盛珠奇怪她此刻脑际怎么会一片空蒙,在这之前,盛珠设想的种种难堪的开端一种也没出现,盛珠觉得很平静也很茫然。

“我知道你不愿见我,”施大爷说,“我要高文今天去找你实在是迫不得已。除了他,还有谁能找到你?你那次说,你考虑考虑,这么多天了,你考虑好了吗?”

没有回答。盛珠依旧垂着头。

“……一次,只来一次……”施大爷坐起身,“今天我身上疼得厉害,病情已经恶化了,再不完成这事我就没有机会了。我求你……只一次……”

“你是说现在就干?”盛珠倏然说道,“你病得这么重,能行吗?”

“行的。行的。就在今晚,说不定明天我就不行了。今天确实疼得厉害……这大概是死神在对我发信号了。”

盛珠紧闭着眼。

盛珠自始至终紧闭着眼。

盛珠脱衣服的时候的神情悲壮而又滑稽,像一个懦夫在走投无路之中进了战场,盛珠不知道被癌折磨得瘦弱不堪的施大爷在看到她的袒露的双乳时表情是怎样的,老头的手触到她的乳房时,盛珠感到像有人拿着枯枝在她的乳房上轻拂,虽然看不见老头的表情,老头的喘息盛珠自然听得清楚。老头的喘息自她开始脱上衣的时候就有了,盛珠听见他喘息阻滞而又加重的时候,同时也感到了乳房被触摸。盛珠在老头摸她乳房的时候一直很担心,老头的喘息很奇怪,显然是一种垂死挣扎,盛珠担心老头在这种喘息中一命呜呼。

老头的手向下滑,盛珠拖延着没有脱裙子。盛珠觉得老头已经干不了这事,但盛珠想无论他能不能干这事了,她都要把程序做完。

盛珠已经完全赤裸地暴露在老头的视线里,施大爷移至盛珠小腹部的手也一下子僵硬不动了,盛珠不知道施大爷是屏住了呼吸还是停止了呼吸,刹那间世界沉寂得就像一个深渊。

盛珠坚持住了,她没有睁开眼。

一会儿,施大爷的喘息又响起。

施大爷的手没有继续向下移动、施大爷的嘴唇挨到了盛珠的脸上,盛珠感到施大爷在她脸上蹭着的时候,心里觉得好笑。

施大爷显然不知道怎么亲嘴。施大爷的动作蠢笨荒唐,盛珠想她若睁眼看看施大爷,施大爷的表情一定会让他笑出声来。

盛珠猛然想到了房子。盛珠觉得周身的血液沸腾了。盛珠就是在这时候感到性冲动的,事后盛珠怎么也不明白,房子怎么会让她产生那么厉害的性冲动?盛珠睁开眼时,老头闲着眼静静地躺在床上,安详得就像一个刚出世的婴儿,盛珠察觉他脸上的皱纹也少多了,呼吸匀称而又轻微……

盛珠轻轻给施大爷盖上毛巾被,悄悄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早晨盛珠来到施大爷房间,施大爷还是以昨天晚上的姿势睡在那儿。

盛珠轻轻喊道:“施大爷,施大爷……”没有回应。

后来,盛珠惊叫了一声。

施大爷死了。

《北京往事》第三部分

不知为什么,自跟柯迪相处一室以来,高文觉得柯迫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精神病患者,在他的脸上眼睛里看不到任何错乱和疯狂的东西,柯迪更像是他小时候常见的那种傻儿。盛珠看到柯迪时,表情很尴尬,但她没有掩饰自己袒露的双乳,她轻轻推开高文,面对着柯迪,轻柔地问:“迪迪,你要吗?”盛珠拿起柯迪的手放在自己的乳房上。盛珠盯着柯迪的眼睛看,她渴望能在那里看到欲望的火苗。

《北京往事》第一章(1)

我看了你发在《收获》上的那篇小说,”常珊说,“知道你还在写作,所以就来找你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呼机号的?”高文饮了一点啤酒,放下高脚啤酒杯。

“我打电话到杂志社找你的小说的责任编辑,是他告诉我你的呼机号的。”

这是一家环境幽静的小饭店,就餐的人不多,高文和常珊挨着窗户坐着,窗户上爬着泱泱雨水。而是早上开始下的,北京的秋雨居然也像南方那样缠绵,那样渐浙沥沥。

“我看到呼机屏幕上显示‘常女士’,一下子愣住了。”

常珊说:“没想倒是我?”

“恰恰相反,我一下子就想到你了。正因为想到你,我才懵住了。我们大概有十年没见面了吧?”

“十年了”,常珊说,“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八五年,记得吗?自治区举行三十年大庆的时候,我们在大十字那儿无意碰上了。八五年的10月1号乌鲁木齐人山人海,我们没谈上几句就被人群冲散了。

“对了,我找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找到你。”

“我赶火车,没在那儿耽搁。”常珊说,“自那次回上海之后,我再也没有回新疆了。”

常珊是在当支边知青的时候跟高文相识的,那时候他也是插队知青,和常珊不同的是他是本疆知青,他们在一个连队劳动。对他们双方来说,那都是动人的初恋。

“你的心也蛮狠的,这么多年,你居然没跟我联系一次。”高文嚼着花生米说。

“你也没跟我联系呀!”常珊回敬道。

“是你抛弃了我,当然应该你主动跟我联系”,高文说,“不是吗?”

“也不能说是我抛弃了你。我俩的分手就跟我俩的恋爱一样水到渠成,非常自然。”

“我的小说,勾起了你对新疆的怀念?”

“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什么叫怀念了。”

常珊喝的是饮料。常珊喝了一口可乐之后把杯子换了,倒上啤酒,猛喝了一口,“心如止水。什么也引不起我的激动,除了钱。我这次找你,也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别的。这是心里话。”

“你想让我为你写畅销书?你不是说你在做图书生意吗?”

“是的。我想包下你。你的所有作品的版权都卖给我。当然,我付你的薪俸你一定会满意的。”

“对在戈壁深处结下生死之恋的男女十年之后重逢的时候,所谈的竟是这个,真是我始料不及的。”

“你想谈什么?”

“其实,”高文说,“我也心如止水。我只是渴望爱情的激发。我需要感情,需要回忆,需要草原戈壁……我不能像现在这样,再这样下去我非自杀不可。我的心整天处于无处安放的恐慌状态,写《冰天雪地》的时候,我以前创作时的那种温馨融化的状态一点也没有了,每写一句话都像挤牙膏……我这人不能过这种生活,我不能乱了方寸。没有信念,没有自己的心灵世界……我活着比死还难受。”

“让我们回忆吧……”常珊端起酒杯,高文注意到常珊坤包里的手机,在当时这绝对是财富的一个标志。跟高文碰了杯之后,她再次深喝了一口,“芳草湖……美丽的芳草湖农场一到冬天就被无边无际的白雪覆盖着,芳草湖上结着厚厚的冰层,记得我们那一年冬天在芳草湖上行走的情形吗?”

“记得,”高文说,“我们有那么多宝贵的往事,你怎么就单单想起在冰上行走?”

“那你想一个有意思的吧。”

“我们俩在农场小学当老师的日子不是很有意思吗?”高文提醒道。

“对,”常珊说,“还记得那个马老师吧?大胖子。”

“上吊自杀的?”

“他是哪儿人?我至今不知道他是哪儿人。”

“甘肃人吧,”高文说,“他是因为收听敌台被他女儿报告到学校之后自杀的吧?”

“不是他女儿报告的,其实是他妻子报告的。”

“都说是他女儿报告的。”

“只有我知道事实真相,是他妻子报告的。”常珊说,“他女儿叫梅花,你还记得吗?”

“记得”

“她跟我关系特别好,虽说当时我是她老师,但我俩就像姐妹一样。”

“一到夏天,她就往你屋子送西瓜,对吧?”

“你可没少吃她送的西瓜。”

“是梅花告诉你是她妈揭露她爸的?”

“你知道梅花现在在哪儿吗?”

“在哪儿?”

“在上海,”常珊说,“我这次来北京前还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准备和她一道来的。她有事未能来。”

“她在上海干什么?”

“你简直想象不到她干什么。”

“不会是卖淫吧?听说也有维族姑娘干这一行的。”

“瞎扯,”常珊嗔道,“梅花怎么会干那个?亏你真有想象力。告诉你吧,她是上海十大名模之一,一个月的收入够工薪族挣一辈子。”

“是你介绍她当模特的?”

“不是,是她自己闯的。她在北京民族大学毕业之后只身跑到了上海,后来就成了名模。”

“维吾尔族姑娘在上海当上了名模,这是大新闻。她现在年龄不小了吧?”

“三十了。”

《北京往事》第一章(2)

“结婚了没有?”

“怎么,你有兴趣啦?”

“随便问问。你别神经过敏。”

“我神经过敏干吗?我说的是实话。这次她若来北京,我肯定把她介绍给你。”

“别忘了,我也是她的老师。我教过她美术课。那时候叫图画课。”

常珊又喝了一口啤酒,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一个维族姑娘在上海当了名模,我万万没想到她就是梅花。报纸在报道她的时候很少提及她的童年,有的报纸杂志甚至说她家是乌鲁木齐的。有一次我猛然知道了真相,那是一篇报告文学,详细介绍了她的身世,上面提到了芳草湖农场,提到了她父亲的自杀,后来我就去找她。”

“那报告文学上说的不是梅花,而是梅花母亲害死了她父亲?这太不厚道了,”高文说,“梅花不应该嫁祸于母亲,应该勇敢承担当时的事实。她承担的也只是事实,不是责任,责任是社会的,是那个时代的,梅花当时是‘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队长,是吧?”

“你别尽情发挥了,”常珊说,“报告文学上并没有说她父亲自杀的具体原因,只是说受“四人帮”迫害的。这事是梅花在上海亲口跟我说的。梅花母亲叫阿依古丽——新疆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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