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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一号案-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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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坏,两人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按说白宝山不会杀人。” 
  事实上,傅克军就是被白宝山杀害的,他采用了杀李宝玉同样的方法。 
  白宝山是个记仇的人,他有着疯狂的报复心理,平时又显得不动声色。他的思维方式,与普通人不同。虽然他与傅克军、李宝玉的矛盾都是小事,但他并不这样想。他觉得他受了欺负,他从心里厌烦他们,这已经构成了他杀人的理由——就像他讨厌那条狗,就一定要杀死它一样。 
  杀掉李宝玉,他需要一段时间来淡化人们的印象,为此他又等了半年。在他的意识里,傅克军必须杀掉。他天天看着傅克军不死,常常感到不能忍耐。 
  3月20日深夜,白宝山醒来,他认为该动手了——没有任何直接的原因,他们也没吵架,甚至,这几天两人相处得比平时还要融洽。 
  戈壁的夜晚冷凄凄的,牛房外是狼嗥般的风声。所有的犯人都回了监所,荒野地里孤零零伫立着这排低矮的牛棚。除了棚里的老牛,牛房只住着他们两个。 
  黑暗中白宝山爬了起来。 
  傅克军睡得烂熟,他微微地打着响鼾。 
  白宝山低着头看他一阵,慢慢地举起了铁榔头。 
  吭地就是一下,轮起来又是一下,狠狠砸在博克军的脑袋上,傅克军长长地哼了一声,就再没了气息,那身死肉也松垮下来。 
  掩埋傅克军的尸坑已经挖好,打死傅克军之后,白宝山拿着铁锹出去,又把土坑整理了一番。 
  再返回牛房,白宝山吓了一跳。 
  博克军又起来了,他一动不动坐在木床上。但他反映迟钝,两眼直瞪瞪的,似乎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宝山的铁锤又砸过去,因用力过猛,“扑哧哧”竟把半个榔头砸进傅克军的脑壳里——这就是造成鲜血四溅的原因。 
  傅克军再次倒下,鲜血立刻染红了他的被褥和枕头。 
  白宝山没有开灯,他把傅克军的尸体背出去,埋到坑里——这个土坑是紧贴牛棚的墙根挖下去的,距墙皮不到半米远,也挖了两米深。 
  处理了尸体他才觉出这事做得有漏洞,他弄出了血,傅克军的被子,褥子、枕头上到处都是血。他坐了一阵,便把染血的铺盖抱出去,点火焚烧了,灰烬用沙土埋起来。凌晨时分他又在牛棚周围做了卫生,洒上水——这就是后来田守水看到的情景。 
  这次白宝山的疑点太多:第一,20号夜里,牛房内只有他和博克军两人住宿;第二,牛房里有血迹,溅得墙壁上天花板上都是;第三,博克军行李丢失得不合情理;第四,傅克军的床板底下藏着700块钱——任何人逃跑的时候也不会把现金丢下。当然还有其它迹象,包括白宝山与傅克军平时的不睦,也包括半年前李宝玉失踪案,这不能不让人作出联想。 
  白宝山的抵赖方式是死不认账。为此他也吃了不少苦头,狱方把他关进小号,单独羁押了3个多月。经过多次提审,白宝山一口咬定:傅克军是3月21日凌晨5点,带着行李骑马离开的牛房。至于房间里的血迹,白宝山解释说,那是傅克军与李宝玉从前打架打破了头,喷上的血点子。 
  白宝山还向狱政科提供许多其它线索,以证明傅克军逃跑有据。 
  他说,博克军经常在外边找女人,他把牛房生产的奶送给某女,还给对方送挂历,傅克军为这女人经常夜不归宿。他说,博克军还常去另一女人家赌博,那个女人曾来牛房找过他,两人商量一起出去做生意。他说,傅克军在牛房聚赌,欠外边许多赌账。他还说,傅克军常与地方上的陌生人来往,多次谈到去伊犁口岸做生意赚大钱的打算…… 
  总之,傅克军为了女人可以逃跑,为了躲赌债可以逃跑,为做生意也可以逃跑。 
  这些辩解并不能使人信服,但是,监狱方始终没有寻找到博克军的尸体,无法确认他已经死亡。白宝山又态度死硬,无论你采取什么方法,他不是装傻充愣,就是给你来个拒不认账。他终于“硬挺”了过来。监狱方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无法给白宝山定罪。两年过去,傅克军失踪案只能作为“悬案”挂到一旁。 
  因傅克军案,白宝山被单独关押了125天,写过保证书后,继续回去放牛。1996年3月7日,他如期提前一年获得释放。3月12日,白宝山回到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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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宝山前期收集的子弹,被劳改中队没收了。在他重新获得“自由”之后,利用恶劣天气里附近牧民的羊群误入监狱草场的机会,把羊扣住,要挟对方。作为交换条件,他从牧民手中弄到了3包步枪子弹(75发)和50发手枪子弹。 
  这一次,他把子弹埋在水渠附近,释放后,他把子弹挖出,全部缠在身上,带回了北京。 
 
 第五章
  一、三下徐水 
  白宝山在京西连续作案4起,戛然停止了在北京的一切活动。他觉察到已经惊动了警方。他没犯急躁病,作案之后便跳到案子外边来瞧热闹。 
  北京市公安局制定的“抓现行”的措施,应该说是正确的,侦查重点定得也准确到位。一般的犯罪分子,连作几案,会延续作案的“惯性”,继续干下去。况且,从“4·07”、“4·21”案分析,犯罪分子抢劫短枪的目标并没达到,这更增加了继续作案的可能性。 
  白宝山却没有这样做。 
  他的狡猾之处就在于,干起来十分凶狠,趁你不备,开枪杀人肆无忌惮;你警觉了,布下罗网,他又潜伏下来,一个月两个月,没有动静。 
  在北京不能再干,他把目光转向了外地。 
  白宝山回想起小时候在徐水老家的情景,他记得村子附近就有一家兵工厂,文革期间造过枪。他决定到老家看看。 
  这又是白宝山反常规的一个心理定式。常言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而白宝山所选择的几处作案地点,都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他家住在石景山区、丰台是他去二姐家的必经之路、徐水是他的老家。这可能与他的心理特征有关,在熟悉的地方“做事”,会觉得踏实些。 
  1996年7月,白宝山从北京木樨园长途汽车站乘车,下午两点到达徐水县城。徐水这些年间变化太大了,他居然什么地方都认不出来了。 
  下了车茫无目标地乱走,出了县城就看见了一座兵营。门前有哨兵,但没有背枪。 
  他有些兴奋。像嗜血动物闻到血腥一样,他一看到绿军装就兴奋。 
  再向前走,大约走出3—4里地,又有一处兵营。这里的哨兵是有枪的,身上背着折叠式自动步枪,正在扫地。 
  白宝山眼睛一亮,这种枪没见过,枪身较短,金属枪托可以折起,携带方便。看一阵,他已经喜欢上这种枪,觉得什么地方都合适。 
  绕着兵营走一圈,兵营的院子不大,围墙很高,墙角上有了望哨,很像是个弹药库。 
  周围的环境是这样的:绕着兵营都是果园和庄稼地,庄稼地被紫槐隔成一块块,与果园犬牙交错。这非常适合隐蔽,又便于逃跑。 
  一刹那间白宝山就作出了决定,搞这里哨兵的自动步枪。 
  下午直到晚上,白宝山没离开兵营左右,选择好潜伏地点和射击位置,确定了进入路线和退出路线。白宝山对地形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当他确信把一切都安排清楚了之后,于当天晚上返回北京。 
  从第二天,北京就开始下雨,一连下了三天,整个大地都湿漉漉的。白宝山觉得,他运送武器的时机来到了。 
  长途旅行携带长枪的危险性白宝山是很明白的,他避开北京长途汽车总站。事先他把半自动步枪用塑料布包好,绑在自行车大梁上,骑车先到良乡镇,在这里搭上了去保定的汽车。为应付突发事件,枪里压满了子弹,其余子弹全部用布带子缠在身上。 
  雨仍在下,白宝山提着装枪的布袋,在雨中步行。靠近兵营的地方有一家水泥管厂,白宝山在这家工厂与果园的交汇处,挖了个坑,把包着塑料布的步枪埋藏起来。子弹埋在另一个地方。 
  第二次下徐水,他只做了这一件事。 
  两天后,白宝山三下徐水,这回他可要放手大干了。他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 
  天放了晴,地表变得干燥,气温也不算太高。白宝山穿着白色圆领背心、制服大裤衩、皮鞋——作案用的绿军服和绿胶鞋放在挎包里,乘车来到徐水县城。时间尚早,他先在街上吃了点东西,等着天色黑透,到他的藏枪地点取了枪。 
  “临战”的准备工作他做得很仔细,他坐在果园里,先把枪擦拭一遍,子弹也一颗颗擦好,做这项工作他戴上手套,避免在弹壳上留下指纹。向枪膛里压满弹,余下的仍缠在身上。然后,他在夜幕的掩护下,按照看好的路线,悄悄进入射击位置。 
  后来的很多痕迹专家都奇怪,他打出的所有子弹,弹壳的烧蓝上都不见指纹。他们感到遇到了“对手”。 
  这是一片紧挨着哨位的庄稼地,地边上有一圈紫槐树丛围成的篱笆。他要尽量靠近哨兵,选择的地点,距哨兵不到10米——几乎就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因为距离近,哨兵说话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白宝山一点点挪进来,不能弄出一点声响,然后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在那里整整趴了4个小时,直到午夜12点半左右。 


  现在哨位上值勤的哨兵一共3个人,距上一班换岗已近一个小时,他掐算过时间,知道下一班换岗的时间已经临近。岗上的情况,一般是两个哨兵站在外边的岗台上,另一个哨兵在大门口,岗台距大门有15米。现在,那个哨兵出来,也站到岗台前——他觉得,可以动手了。 
  罪恶的枪筒从槐树丛中悄悄伸出,在向哨兵瞄准,瞄准…… 
  二、徐水某高炮团弹药库遭袭击 
  1996年7月27日是个极不寻常的日子。这天凌晨1时10分,驻徐水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某师高炮团值班室接到紧急电话,报告说,该团弹药库遭到武装歹徒袭击,哨兵霍建军受伤,哨兵蒋鹏程死亡,值勤用“81—l”自动步枪被抢,枪号为11126210。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7月26日晚,中士班长柴红阳,列兵霍建军、蒋鹏程三人值23点30分至凌晨1时的岗。柴红阳是沈阳人,21岁,中共党员。霍建军河北人,1995年入伍,是军龄1年的兵。 
  23点20分,班长柴红带领霍建军、蒋鹏程走到大门外接岗。哨位设在大门外约15米的地方,那儿有两个岗台。岗台圆形,涂着红白相间的竖条。大门两侧墙壁上写有“提高警惕,保卫祖国”的大宇标语。 
  换岗时,上班岗把了望哨钥匙交给柴红阳。了望哨是大门内的一个岗楼,从上边可以俯瞰外边的情景。柴红阳光上了望哨,观察一阵,未发现情况,从上边走下来。这时排长来查哨,嘱咐说:“今天夜里特别黑,要提高警惕”。柴红阳立正说:“是,我们一定站好岗,请排长放心。” 
  柴红阳来到岗台前,两名哨兵分别在两个岗台上站立着。军人有军人的要求,即使在夜里,值勤也要站得笔直。柴红阳先到蒋鹏程的岗台前待了会儿。 
  蒋鹏程说:“班长,我腿疼,能不能坐一坐?” 
  柴红阳批准了他,说:“腿疼就坐一会儿吧。” 
  蒋鹏程坐在岗台上,又说:“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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