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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大嫂也不着忙,她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在家时也是学过管理家事的。这事虽然类同于接驾了,不过好在现在是战时,一切从简。六哥也没有真的登基做皇帝。她便从门口迎候的仆人到饭桌上用的杯碟一样一样的安排。
我就在一边坐着,看她一样一样交代下去,责任落实到人。谁单管哪一样,谁负责都清清楚楚的。
“大嫂,当家很辛苦吧?”等到人全分派下去,我抽空问。
“还好,这个家人还不算多,事也不多。你以后呀,可没这么清闲。”
“大嫂,你胡说什么啊?”
大嫂看四下无人,小声说:“听说这城里来了高人没有,老爷花重金给王府那位姑奶奶和姑娘你批了命格。算出来,你是…”她凑在我耳朵边上轻轻说了四字。
“江湖术士的话怎么能信?骗钱的。你们也当真。”我从榻上滑下,“大嫂,没事我回房了。”
大嫂在我耳边说的是‘凤鸾之格’四个字。
同样的批语其实同时也落在姬瑶头上,只是当时我们彼此不知而已。这是几年后我把这位‘高人’胖揍一顿后从他嘴里听到的。
老爷回家来,大嫂把后日的事禀报了。他看过布置,点头,“嗯,大媳妇,这个家就交给你当了。往后要多辛苦了!”
“媳妇自当尽力。”
第22章 道别
既然有大嫂的话,我便去公中支了银子,帮着妍芷她们忙活完分内的事,晚间就在我的屋里摆上了马吊局。
我私下问妍芷,“那个铃兰比我小还是大?”
“大,她十六了。”
“哦。”老爷你真是,本色不改,不续弦半点不影响你享受人生。
入夜,她们三个输家回去。妍芷临走说:“好在大奶奶体贴,用公中银子,不然我们的月例根本就不够。”
“明儿再来。”我把赢来的银子分作三份搁在牌桌上。咱这是演练,不是实战。真赢光了,就没人陪我玩了。
“那敢情好,坐着总比站着强。”说话的是料峭,大哥的妾。妍芷也是妾,铃兰连妾都没混上,只是个通房丫头。所以,大嫂坐着的时候,她们都只能站着。
“慢走、慢走。”我把人送出院子,回来拿着擀面杖活动身体。打马吊老坐着对身体不好。
到了第三日,林府老老小小穿得簇新的到门口迎接贵客。这是姐姐头回归宁,而且还是六哥陪着回来的。
我往他们身后张望,没有。姐姐问我:“你找什么?”
“小娃娃呢?”
“她还太小,不喜欢陌生环境,在府里乳母带着。对了,她叫子珏,萧子珏。殿下昨日才起的。”
“这名儿好。”我挽着姐姐往里走。
方才老爷领着大家行礼,六哥说今日就免了,琳琅回娘家,他也是回家。一家人这样,就生分了。
进去分宾主坐下,各自叙话。大嫂作为娘家的当家人对姐姐嘘寒问暖的。六哥见席上安排的东西都是他中意的,笑着说:“大嫂费心了。”
大嫂笑,“哪里,哪里,这些都是十一同我讲的,我也不过嘱咐下人一句而已。”
六哥瞟我一眼,然后继续转头和老爷、大哥他们说话。
大嫂请了戏班子来家里唱堂会,结果第一出就是《醉打山门》。
五哥扑哧声笑出来,“十一,今儿可圆你的愿了。“
我正在剥瓜子,“哪啊,那天我随便点的。我想听的,怕是听不到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把我望着,六哥问,“你想听什么?叫他们唱来就是。”
“我唯一想听的就是当年三位哥哥唱的戏。今天你们三个都在,不过肯定是不肯上台的了。”
四哥五哥六哥面面相觑,那时候大家都还小,为了哄老太太开心,哥仨粉墨登场。这会儿谁会干那事。
不过回想起来,也挺有意思,就是可惜当日一起听戏的人大多不在了。
姐姐说:“可惜了,我做丫头很少出太太的院子,那会儿没耳福。”
我看看四周,当真只有我一个人听过呢。老爷那会儿除了晨昏定省,很少到后院。大哥大嫂在京城,其他人那时不在林府。
四哥喝了口茶,“变声了,又没练过,唱不出来了。还是听台上唱吧。”
五哥六哥也立马把话题扯开。我知道你们都今非昔比,大神医、大才子,六哥就更不用提了。不过你们的确是唱过嘛,还黄腔走板的。
吃过午饭,姐姐说犯困,于是由绿钰伺候着去午睡。府里给她保留了一个小院,和我的隔得不远。
这漠北,自然不会是久呆之地。但老爷说,日后大事成了,林府和漠北可都是龙潜之地。所以,在这里置宅子,半点都没有马虎。
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在自己的院里搬张塌斜倚着晒太阳,右手边搁着我的擀面杖。
有人走到我面前,我睁开眼坐起,“六哥!”
“看你,就跟只慵懒的猫似的。”他在旁边坐下来。
“到了这里,才知道冬日暖阳有多可贵,难得今天天气好。”
“十一,我明日就走了,你要来送我。”他定定的看着我。
我心头有些不自在,那个误会还是没解开。
“我明日肯定要到的,我要同大嫂一起去送大哥、四哥、还有五哥。”
下巴给六哥捏住,“送我是顺道是吧?死丫头,我都要走了,连一句好听的话都不肯说。”
我看着他,很苦恼,要出征了,我不该这个时候说。可是,难道就任由他这么误会下去?还有周围的人。
我张了张嘴:“六哥,你保重!”
“嗯。”他把我整个儿抱进怀里,我听到他还喃喃自语:“不是一向舌灿莲花的么,怎么对着我一句都说不出来?”
我在他怀里苦笑,唉——
“听着,这一回姬少康我带走了,老四我也带走,你可别再给我招惹别的什么人。”
“姬少康?四哥?招惹?你——你混蛋,你当我是什么人,水性杨花么?”我火了,这个罪名我可不接受。
六哥摁住我,“我没这个意思,可是从前你只在我面前露出本来面目,现在,即便你无心去惹桃花,你的真性真情也让人不由自主受吸引。”
“姬少康,我不过碰巧遇到他几回,说了说话。”
“碰巧?有这么巧么?你无心他未必无意。”
“至于四哥,他虽然不是亲哥哥,可在我心底,他还有你,跟大哥五哥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六哥捧着我的脸,细细研判。最后用哄小孩的口气说:“好了,乖乖等我回来。不要东想西想的,其他的都交给我解决。等下次见面,你也就满十四了,叫大嫂给你把及笄礼行了,我就好去找老爷提亲。”
我欲哭无泪,到底什么让他这么笃定啊。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咦,太阳移到那边去了,我叫下人来帮我搬塌。”
“搬什么塌,费事。”他轻轻松松抱我跃起,直接飘到一旁亭子里。太阳正好照到这里。
他把我搁在扶手上,脚着不了地,“我又不是什么东西,别把我随便往哪一搁。”
“谁叫你这么矮,这样省得我还得低头同你说话。”
说我矮,“我还要长的。”
“嗯嗯,还要长的。”他的目光往下,落在我的胸口。
“色狼!你看哪里?”我拿手推他。
“看你还要长的地方啊。”他笑得有点痞,俊美的脸被我手推得有些变形。
“你欺负我——我要告诉老爷去。”忽然想到老爷现在管不了他了,泄气。
不过他却立即说:“别、别!”然后哭笑不得的看着我,“这怎么能告诉老爷去?”
“咦,你不是不怕他么?”
“这里是林府,怎么也要给你父兄几分面子吧。就算他们心里同意,让你这么一说,总是不好。”
这个混蛋,我还以为他怕老丈人说他调戏小姨子呢。
我用力一推他,“让开,我要跳下去。”谁知道用力过大,人失去了平衡,好在腰上立即扶上一只手,“没半刻消停。”
“你才不消停呢,让开。”
他把手放开,我撑着两边跳下地。气不过狠狠踹他一脚,“哎哟!”
叫的是我,跟踢到铁板上一样,痛死了。
他赶紧扶我旁边坐下,“你也不打声招呼,我准备一下,也省得你把自己脚踢痛嘛。我看看。”边说边蹲在我面前,脱下我的鞋。
这个,这个,女人的脚不能随便摸的吧,也没问一声。
我脚痛得要死,抽空瞪他一眼,他低着头没看见。他亲我都没问过我一声,何况是摸我的脚了。唉,我亏吃大了。
“好点没有?”他轻柔动的揉着我穿着厚绫袜的脚。我叫人在里头给我絮了棉。
“好一点点,都怪你!”
“是是,都怪我。可我是自然而然的反应啊,有人攻击,体内真气自然还击。所以我说,你要打声招呼嘛。不然回回你对我打是那啥的时候都搞成这样就不好了。”
“你还说!”我羞愤交加。
“不说,不说。”嘴里却还在嘟囔:“看得到吃不到,嘴上说说都不行啊。”
“你说什么?”
“我说,十一,你不是小孩儿了。别老拿自己当孩子。这样就受不了,以后眼红心跳的时候还多着呢。”看我脸都涨红了,“好了,不说了。我这不是明儿要走了,舍不得你么?”
他把我的鞋搁到一边,猛地倾身过来,抱着我死命亲了两口,我用力捶他的肩膀也不放手,不过好歹这回内劲没再反弹攻击我。
“有…有银”
“没、没有,都下去了。”他移开一点,喘息着说。
我以后他不会再亲过来,结果还来,还想把舌头也伸进来,我死命闭着嘴不让他得逞。
他低低一笑,用舌尖描绘我的唇形,然后趁我防守松了,直捣黄龙,勾着我的舌头与他纠缠。
直到他从林府离开,我都还有些面红耳赤的。下午到最后我一阵发晕,连他把鞋给我穿上,又抱我回房都不知道。
呜呜——姐姐归宁,我却和姐夫在小院里这样。我没脸见人了。
门有响动,大嫂进来,“十一,晚饭都没出去吃,我让人给你送屋里来了。你怎么了?”
“大嫂”我扑到她怀里,呜呜的说了我的羞愧。
“这有什么,娥皇女英那是佳话。说得直白些,是自家姐妹总好过是外人。你们的共同敌人是姬瑶。”
我哭丧着脸。
“快吃吧,吃了我还有话跟你说。”
“说什么?”
大嫂看我也无心吃饭,便让翠侬下去,坐过来床边,“咳咳,太太不在,有些话就得由我这个当大嫂的说了。下午、下午我装着路过,往你院里瞟了一眼。殿下是捧着你的脚在亲么?”
“咳咳,你什么眼神,我脚踢到亭子的柱子,他帮我揉呢。”你没看到后面发生的事吧。
“我也说,他怎么可能捧着你的脚…我可只看了一眼,就叫守在院门外的侍卫请开了。厄,”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看到就好,“你要说什么就说吧,不就是为了说话才过来的么。”要送晚饭哪用得着大奶奶亲自来。
“那我就说了,不管怎样,没有过了明路,你可千万不能让他得了手去。”
“我、我知道,这个不用你说。”我简直想赶人了。
大嫂站起来,“我就知道费力不讨彩吧,可又责无旁贷。反正都说开头了,你就听我说完。男人哪,肯定是想的。尤其殿下,我可听说他没找其他女人,在军中也没有。你想想,琳琅怀着孩子,这可就是一年呐。他一个青春猖獗的爷们,心头又有你,万一他把持不住,你可得把持住。“
我用手捂着脸,哀嚎一声,“大嫂,我懂的。我本痴小人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