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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玉兰曲-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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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姊那有如哑子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表情我差点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不过幸好这时传来“皇上驾到”的禀告声止住了我的笑意,我并未想到权禹王会突然这个时候出现,因为我听说今天下午他要忙于接见一位从边疆回来的将军。

后宫许多妃嫔也好久没见过皇上了,一阵兴奋骚动,纷纷站起来迎接圣驾。

侍从早已在我身旁加了御座,待权禹王走近我时,他双目一亮,目光在我身上来来回回的逡巡,最后以深情的眼神盯了我一会儿,对左右说:“哦,今天太后穿了新衣尤其的光彩夺人呢。”

左右妃嫔附和道:“是的,臣妾们刚才也正谈论太后别致的新衣裳,加上皇上又如此赞赏,臣妾们也按耐不住想试试呢。”

姊见皇上来了,欲往后退去,我见了紧忙抓住姊的手,柔声说:“淑妃你就坐着罢,皇上来了你更应该亲近亲近才是呀。”然后转头对权禹王说:“今天哀家让淑妃离哀家坐得近些好多说说话,想必皇帝不会怪罪吧。”

“既然太后这么说,朕能有什么意见。对了,今日凌将军从西南边疆回来,听说后宫来了戏耍班子,所以带他过来凑凑热闹。”

“下臣叩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及后宫众位妃嫔娘娘。”

我顺着那温和的声音望去,看见一位身着象牙色底黑金麒麟图案衣服的男子跪于面前。

我伸手道:“凌将军快起来。”此时在座的妃嫔早已以扇半遮面,还有一些举起袖袍侧脸过去以示避嫌。

那凌将军拜谢起身,却还是微低着头目不斜视,退到权禹王一边去,只见他站定后身姿挺拔,身高与权禹王不相上下,但身形却比权禹王瘦削,加上我注意到他的手修长白净,一时倒不觉得他是行军打仗之人,反而更应该适合操琴作画。

待权禹王坐下,皇后与那凌将军说话:“唔,昕弟,好几年不见,你似乎比以前更有军长风范了。”言语间似乎非常熟稔。

权禹王笑道:“可不是吗,虽然朕与他分别不到一年,却也有更当刮目相看的感觉。”然后对众人说:“凌昕是朕母家舅舅的儿子,算起来是朕的表弟。他十二岁的时候就到朕的府上生活,行过成人礼后就随着还是亲王的朕守卫边疆,东征西讨,朕视他为尽忠的部下、兄弟甚至半个儿子,所以大家对他不必如此拘谨。”

原来是自小就跟在权禹王身边的表弟……我暗忖,怪不得权禹王会把他带到后宫之所,而皇后对他又如此熟悉了。

“呵,”慧贤妃这时打趣说,“臣妾觉着昕弟看起来比臣妾们还要拘谨呢。这让臣妾想起昕弟刚来府上的时候,瘦瘦弱弱的,也是一副不大爱说话的样子,当时臣妾们哪里想到那个腼腆的少年会现在变成如此有气魄的将军和朝廷的栋梁了呢,臣妾们这些也算看着他长大的后院们真是为他高兴啊,也为皇上有此得力的自家人高兴。”

这时那位叫凌昕的将军依旧以那温和的声音恭谨地回道:“臣出生时身体孱弱,家里人为了锻炼臣的体魄让臣十二岁时就跟着皇上,在亲王府住了三年,皇嫂们那时对臣的照顾臣现在还感恩在心,不敢忘记。”

权禹王点了点头,回忆道:“朕也记得他那时候的身体很弱,若不是舅舅求朕,朕当时真不敢想将他带在身边。而现在呢,虽然还是沉默寡言的样子,但是你们没有见他在军中说一不二的将军气魄。”

德妃说道:“臣妾估计最吃惊的说不定是宝瑶,昕弟只比她长几岁,那时候她经常缠着昕弟。臣妾还记得她那时欺负昕弟老实总是做些恶作剧,但现在她若是路上遇见昕弟肯定认不得了。”

众人一片笑声。

这时权禹王在两人宽大袖袍的掩饰下偷偷地攥住了我的手,我看向他,他向我笑了笑,想必是因为皇后德妃等人与凌昕聊得很熟,他怕冷落了我。

接着大家又开始看戏,间或聊些闲话,突然皇后似想起了什么,问道:“昕弟两三年前听说你的妻子病逝,那时你心灰意冷,拒绝了当时为你再说亲的人,也不知现在是否还有意中人出现?”

“并没有续弦。”凌昕平静地回道。

“男人总是需要女人照料日常起居,况且你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儿子,总要找个母亲才好……”

权禹王听到这也不住点头,说:“朕倒是粗心忽略了这件事,皇后说得对,凌昕你确实应该考虑再成家了。”

“哀家几个舅舅的孙女,年芳不超二十,容貌秀丽,如果凌将军感兴趣的话哀家不妨介绍给你。”我以扇掩嘴轻声说道。

我能看出权禹王对凌昕的器重,凭借权禹王对他的信任,凌昕调回京都做武内官指日可待,日后势必成为朝廷举足轻重的大臣,所以拉拢他与他结亲总是好的。况且我母家南宫氏与皇帝母家凌氏两大家族联姻会使彼此的势力更加牢靠。

皇后等人怎会不明白这一点,刚才皇后如此发问恐怕也有为尤氏打算的意思,只可惜被我抢先了一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凌昕,他依旧是微低着头的模样,使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明显地愣了一下,也许是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回道:“臣感激太后的垂爱。可是太后也许不知,臣的亡妻是因为臣常年在外,思念过度而逝去的。臣与她是媒妁之言,相聚时间亦短,虽谈不上有什么深挚的爱意,但自从她死后臣觉得这样的自己只会空负女子情谊,委实罪孽至深。虽然目前也有逢场作戏的女子,但对婚约一类实在觉得百无聊赖,望太后能够体谅。”

他的话说得恳切而又没有破绽,同时暗指现在不缺女人,只是对结婚心灰意冷,叫人无法再以什么理由去强迫他。

我点了点头,“凌将军既然说到如此地步,哀家也不能强人所难了。”

至此众人再无闲话,都专心地开始看戏。可不一会儿,我看到娜木朵儿起身不悦离席,我想她该是介怀姊的事,更怕她出去以后做出什么冒失的举动,故也以更衣的借口暂时离席。

我经过了那一直微低着头不敢看众妃嫔的凌昕,可是莫名地我又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迎上的正是他微抬起头打量我的目光。

四目相对。

他年纪应该与我相仿,整个人带着成熟诗人苍白儒雅的气质,脸瘦削而干净,目光温柔。一点也不像个军人。

而他见我发现他在看我,有些无地自容,很快又再次低下头去。

“昭容!”我在后面喊道。

娜木朵儿和跟着的两名宫娥回过头来,娜木朵儿见到是我,明显地表示出一种抗拒神情。

“迟些时候到哀家宫里来。”我平静命令道。

然后我没有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不再理会她,转身穿过回廊来到一小偏殿,那是专门用做临时休息、整理妆容的地方,里面配有铜镜胭脂和花粉,我来到铜镜前稍作整理,待了一小会儿,方才起身离开。

那时四下静悄悄的,后宫妃嫔都正在看台上兴致勃勃地看戏,宫娥太监们也皆伺候左右,这里反倒没有什么人走动。偶尔有树上的鸟儿喳喳的声音。我抬头望了望天空,秋日里下午阳光和煦,巨大的古树在回廊上投下大片斑驳的阴影,显得有些诡秘。

就在这半光半影中,我看见前面那个静静靠在廊柱上的人,这时有树的沙沙声传过,他侧脸上投着的树影也摇曳起来。

权禹王转过头来,也许是影的原因,他的头发乌黑无比,他的眼眸如同卧在井底的黑石,深沉而湿漉漉的,他看见我以帝王的气势缓缓地伸出了他的手。

我将自己的手覆在上面,柔声问他:“你怎么会在这?”

“朕见你没有带任何侍女出来,以为你要与朕相会。但朕不知道你进了哪间偏殿,所以在这里等你。”

我见他果真身边没有带任何随从,轻笑起来,说:“我只是想自己出来走走,并不是为了别的。”

他靠近我贴着我,温柔而沉着地说:“那有什么关系。现在不就是个好机会吗?”

我抬头望向他,总觉得此时的他与以前不太一样,有一点点邪魅,说话又有点下流。“权禹你怎么了?”我抚向他的脸关地的问道。

他将我紧紧贴向他的身体,近得我可以听到他的呼吸,他的声音沉哑,“因为你今天实在是让人心动……当你穿着这件衣服出现在朕面前,朕觉得按耐不住,朕多想告诉天下眼前这个绝世的美人儿是属于朕的……”

我觉得脸上热辣辣的,权禹王手轻抚着我额中央那半月形金红鲫鱼状的薄钿,在我耳边低声哄着说:“快告诉朕,你刚才在哪间屋子,我们现在过去……”

“如果被人看到了怎么办……”我试图推开他,担忧地说。

他拉起我大步向前走着,说:“看到就看到罢,如果看到了朕就宣布你是朕的女人,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然后他找到了偏殿的门,将我推进屋中,砰的一声将一切关在了门外,搂住我狠狠地吻了起来。

32

32、封邑 。。。

我整理好衣裙,感觉浑身还是有些发热,拍了拍脸颊让自己镇定下来,看了一眼权禹王,先他一步离开了偏殿。

我穿过回廊,四周似乎还是没有什么人,直到走到回廊尽头靠近看台的路上,看见了左右张望的凌昕。

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又再次没有间隔的相视,都怔了一下,不过我很快恢复了常态,以太后一向庄重的语气问他:“不知凌将军在此左右张望,是为何事呢?”

凌昕马上向我请了安,回道:“皇上刚才独自一人离席,到现在还未归,臣怕出什么意外特在此迎候。深宫内地臣不敢擅踏半步,不知太后在回来的路上可遇见圣上。”

“哀家刚才出去透气,却并未见皇帝踪影。”

凌昕“哦”的应道,但是又突然直直地看了我一下,我不知道此时我的脸色是否恢复常态,被他看得心虚,刚想斥他无礼,他又忽然低下头去。

“太后……您左边的发髻有一束头发散落下来,许是因为那边荷钗歪了的原因吧。”

这时轮到我慌乱了,也幸好他此时低着头看不见我的神色,但是我也无从知道他内心的想法。我伸手去捧扶我的发髻,唯有对他说:“多谢凌将军的提醒了。”

“哦?凌昕你怎么在这?”权禹王的声音传来。

我忐忑地看向他,等看到他衣袍整齐毫无凌乱时,才稍稍心安。

我半开玩笑地对权禹王说:“凌将军见皇帝迟迟未归,心系你的安危,所以才一直等在这里,其忠心和细心真是让人感动。”

“朕刚才转到膳房,亲自点了些瓜果和点心一会儿让宫人送过来。”权禹王解释道,这个说法既有人证又有物证,我心中暗叹权禹王想得周全。

戏班结束后,我回到尔玉宫,不一会儿外面通报说娜木朵儿过来了。

娜木朵儿走进来时,脸上还明显带有别扭的情绪,当她跪下给我请安时,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叫她起来,而是走到她的面前,拿扇子抬起她的脸,拉长声音说道:“朵昭容这是对谁使性子呢?是因为刚才淑妃坐到前面的事情吗?刚才你的不满恐怕在座的没几个看不出来的,难道昭容就不懂得对自己的情绪稍加掩饰么?”

娜木朵儿的年纪比我要长,我这样对她使她感到了羞辱,她别过头去,愤愤地说:“臣妾狄人,的确是直性子惯了。但至少臣妾不会愚弄别人。”

“昭容的意思是哀家愚弄你了吗?”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愚蠢得没想到到底是血浓于水。臣妾总听说中原最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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