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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事故
十月十日中午，周婷接到热线电话，称北郊某建筑工地发生事故——一位民工当场死亡。这可是一个大新闻！她马上和台里的一位摄像师一起开车赶往事故发生地。
这是一个刚开工的工地，正在挖着地基。工地已经停工，几辆硕大的挖掘机停在一边，而其中一辆挖掘机旁围着许多的人。
周婷和摄像师赶到近前，发现那辆挖掘机的抓手上沾满了血迹，抓手的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土坑，坑中也满是鲜血。在土坑的旁边有一张破旧的雨布，可以看出雨布上凸出的人形。
毫无疑问，这就是事故现场。
死者名叫张德才，是今天早上刚刚加入施工队的某县农民，大包小包的行李还没拆开，人却已经死了。
工地的负责人已经不知所踪，那些还并不熟悉他的工友们感叹着他的惨死，说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会走近挖掘机，并且还会那么不小心的掉进正在施工的土坑中。这倒还罢了，更可怕的是刚好挖掘机的抓手挡着了司机的视线，并没有看到他在土坑中，于是抓手落下，他顿时被那力量巨大的抓手抓成了两节……
周婷顿时生出一阵寒意，一种对死亡无端的恐惧的寒意。这时候忽然无巧不巧的有一股风吹来，并不太大的风却将该在张德才身上的雨布刮了起来，顿时周婷便看到了那具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躯体。
如果分开来看也许这具尸体并没有什么恐怖，但他腹部的那团黑乎乎血浆和泥土的混合物正在证明着他的躯体已经分成了两段，周婷忍不住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但突然间周婷发现这个张德才似乎有一点面熟。
职业的特性让周婷有一种只见一面就能将人牢牢记住的能力，她仔细思索着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农民工，忽然她冒出一阵冷汗，这个张德才不正是昨天晚上在公交车上见到的那个带着大包小包行李的农民工吗？
这会不会和昨天的公交车有什么联系呢？周婷顿时想起了吕明阳，她急于将这件事情告诉吕明阳，想听听他的解释。但今天早上和他分手的时候，吕明阳依旧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
周婷心下忐忑着，恐慌着，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认识了吕明阳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他，自己绝对会将这件事情看成一件不值一提的巧合罢了，但自从认识了他，仿佛这个世界多了许多的未知。
人类因为无知而恐惧。
周婷心情忐忑的简单做了下采访，心神恍惚的和摄像师回到台里，充满恐慌的熬到下班，辗转难眠的折腾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上班才算回过神来。
但第二天刚一上班，周婷就又接到一个热线电话，说是三十五中一为老教师在校园中发生了意外。
周婷顿时心中一惊，依稀记得似乎那天晚上的公交车中也有着一位老教师，难道……周婷心神有点恍惚，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又将她吓了个激灵。
是自己的手机，周婷稍稍舒了口气，她掏出手机，却发现上面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周婷并没有在意，因为她的工作决定着她经常会和一些陌生人联系。
她按下接听键，手机中先是一阵沉默，接着一个一个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周婷……”
她顿时心中一愣，因为她听出这个声音是——吕明阳。
“你现下方便说话吗？”
吕明阳淡淡的道。
“嗯，你说。”
周婷按捺着激动的心情，一边说，一边朝卫生间走去。她明白吕明阳的意思，他们之间的交流是绝对不能让普通人听到的，不然一定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更可能的是被别人认作是神经病。
“你昨天的新闻报道我看到了。”
吕明阳淡淡的道。
周婷却感觉一阵莫名的委屈爬上心头，甚至有了一点鼻塞的感觉。
“画面很清晰。”
吕明阳的声音中似乎有一点点的调侃，“我认出了那个农民工。”
周婷有一股想狠狠咬吕明阳一口的冲动，明明都已经说过了说话很方便，他还是这样拐弯抹角的说得含含糊糊。
“我想你也已经猜到了。”
吕明阳淡淡的道。
周婷顿了片刻却不见吕明阳继续说话，斟酌了一下说道：“我刚才接到电话，说三十五中有一位老教师发生意外……”
吕明阳顿了顿，说道：“嗯，现在我马上赶过去，你马上过去，一个人，好吗？”
“好。”
周婷想也不想就答道。
挂了电话，周婷一副急急的样子回到办公室，叫了一声有新闻线索，自己一个人抓起小包就冲了出去。
三十五中离电视台并不算太远，周婷打的只用了十几分钟就赶到了三十五中，拿着记者证四下打听着，赶到教职工宿舍区，远远的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120急救车，车旁围了一群人。
周婷一边从小包中摸出一台DV机，一边快步走近前去。
人群的中心，三名急救人员正在对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进行现场急救，听他们的口气似乎老人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他们正在进行着最后的努力。
那个老人正是公交车上那位头发花白，带着眼镜的老教师。虽然早就这么猜测着，一旦证实了，周婷还是不由得心中生出一股寒意。
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吕明阳的身影，她咬了咬牙，一边用DV录制着，一边以采访的名义向四周的人打问起具体情况。
老人名叫刘书成，是一名三十五中的退休老教师，老伴已经过世，子女都已经成家，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学校分的房子中。今天一早刘书成像往常一样骑了单车去外面卖早点，回来的时候突然在这里摔倒了。
周婷望了望那人所指的地方，地面是有一点不平，但那绝不至于会摔倒车子。
那人叹息着，刘老师虽然人有点刻板，但他绝对算得上是个好人的。平时身体也硬朗，没想到摔了一下会这么严重，看这样子只怕是救不活了……
果然那些急救人员已经放弃了救援，和一位貌似学校领导模样的人争执着什么。周婷走过去询问了一下，了解到刘书成的死因是心肌梗死，急救人员经过努力后已经宣告死亡。但校领导却说刘书成平时并没有心脏病史，希望急救人员再努力抢救一下试试……
周婷默默的退到了一边，她不想掺和进这无谓的争执中，因为她可以十分确定这名老教师已经没救了。
她抬头望了望初升的太阳，突然间发现，原来死亡离人如此的近。
她忽然感觉肩头被人拍动，她转过身来，发现吕明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她忽然有一种想扑进他怀中大声痛哭的冲动。
第五章 死亡班车
三十五中是老资格的市重点高中，学生众多，占地极广，只这教职工宿舍区内就遍布花坛假山，收拾得极尽幽雅。
吕明阳扶着周婷离开刘书成的死亡现场，转过几栋宿舍楼来到一处幽静的小花园中，看看四下无人，吕明阳扶着周婷在花坛的边沿处坐下。
清晨花坛边沿石板十分的凉，周婷忍不住有些颤抖，连她的声音都不由得有些颤抖：“是那天在公交车上的那个老教师……”
吕明阳轻轻点了点头，他已经确认过了，不会有错。虽然他没有周婷那对人过目不忘的本领，但他有着另一件更加准确的确认死者身份的方法。
他掏出那部硕大的手机，点开屏幕让周婷看。手机屏幕上是一副照片，照片上正是那位老人，虽然拍照的环境有些暗，却依旧拍得十分清晰，看了看背景正是在公交车上。
吕明阳点动着手机，一张张的画面划过，有昨天在工地上死去的农民工张德才，甚至还有周婷自己，周婷意识到吕明阳一定是对昨天那班公交车上所有的人都拍了照。
“加上司机和咱们两个一共是九个人。”
吕明阳收回手机，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婷皱着眉头问道。
“其实这些事情是不应该让你知道的。”
吕明阳叹息一声道。
周婷紧紧的咬着牙，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居然还在卖关子。
“不过……”
吕明阳望了周婷一眼，又叹息一声，顿了顿方才缓缓的说道：“你应该记得在两年前发生的那起9路公交重大事故吧？”
两年前自己刚从学校毕业加入记者这一行，但当时自己人微言轻，所参与的都是一些小新闻，那起轰动一事的公交事故的报导自己并没有沾边。但对这起事故还是有着很深的印象。
那绝对是一件大事情月9日夜，最后一班9路公交撞坏立交桥护栏，掉进下面的车道摔得粉碎，并且下面车道中的两辆车撞上了公交车的残骸，造成公交车中的七名乘客和两辆轿车的两名司机当场死亡。
但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整个事故中所有的人员全部遇难，唯有公交车的司机却毫发未伤。
据说当时公交车司机是轻度酒后驾驶，同时技术检查后发现公交车本身的刹车系统也存在故障。当时对于酒后驾驶的相关处罚十分的轻，所以随后在社会上掀起了一轮剧烈的有关于酒后驾驶的争吵，真可谓是沸沸扬扬。直到半年后，公交司机被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这件事情才算告终。
难道眼前这件事情和那次公交事故有着什么联系？
“那件事情你一定知道，但另一件事情也许你就不一定会知道了。”
吕明阳淡淡的道：“去年的1同样是9路公交，同样是午夜十分的最后一班，在三明路附近，先是撞上了一位老人，然后又撞上路边一个广告灯箱，公交车被掀翻滚动数周。当时车上一共有八名乘客，再加上司机和那名老人，只有一人重伤活了下来，而其他九人全部当场死亡……”
周婷有些发愣，这样一件大事自己身为消息最灵通的记者身份居然不知道，似乎可信度并不高。但看看吕明阳的表情，似乎又不是在说谎……
“我说过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并不是常人所能知道的。我所指的并不单单是关于灵异的事情，”
吕明阳淡淡的道，“特别是在中国。”
周婷默默的思忖着，对于吕明阳的话，自己作为一名记者的身份是深有感触。她沉默了片刻，说道：“前天正是1“不错。”
吕明阳淡淡的道，“那正是一班死亡公交。”
周婷顿时一阵后怕，如果当时吕明阳并不在车上，那么现在自己岂不是已经……
“我本来以为已经将事情解决了，但没想到……”
吕明阳轻轻叹息一声。
“那现在怎么办？”
周婷急道。
吕明阳轻轻摇了摇头，道：“当时车上一共九个人，这正是过去两年死亡的人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年同样会有九个人死去。”
他举起手中的手机道，“这是咱们现在唯一的线索。”
周婷呆呆的望着吕明阳手中的手机，虽然照片很清晰，但只有照片又有什么用，如何才能从茫茫人海中将那些人找出来呢？
“走吧。”
吕明阳淡淡的说着，扶起周婷朝校门外走去，现在坐下来担忧是没有一点用的，重要的是要马上找出其他的人来。
吕明阳的车正停在学校外面的马路边上，吕明阳拉着周婷来到车旁，看着一副失魂落魄样子的周婷，吕明阳暗自叹了口气，轻轻的道：“别怕，跟我在一起你不会有事的。”
周婷努力的做了一个深呼吸，用一种很坚定的口气道：“好，那么咱们就将其他人找出来。”
吕明阳微微一笑，他本来就知道周婷很坚强，有着常人难以做到的接受能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