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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景秀住了口,神情复杂地看着上官璇将手里的那卷东西递给了沈风。
沈风小心地接过去,攥在手里抓得紧紧的,退后几步,拉开与众人的距离,另一只手却自身侧取下一个长条的精钢圆筒,向着后面跃跃欲试的连艺连可比划了一下,道:“好了,趁我改变主意之前,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随着圆筒在他手中晃动,筒里传来砰砰撞击之声,上官璇微微有些变色:嗔妒!
连晖显然也想到沈风手中的是什么东西,脸上一白,他现在内力尚未恢复,再遇那毒虫很难招架,只得暂时隐忍,将憋了几天的恶气又向下咽了咽。
上官璇向连家诸人道:“咱们走!”
一行人如临大敌,向后慢慢退开,直到两下拉开近十丈远,才敢微微放松。
黑暗中听着对面沈风突然开口道:“对了,我还差点忘了提醒你们,明日掌门大典,观礼的贵客不少,各位就不必来了,否则的话,先倒霉的还是你们。”
说罢,他一扬手,将什么东西离远丢了过来,掉落在距离众人丈许远的山路上。
上官璇生怕他又扔出来什么毒物来,凝神戒备,未敢轻易过去。
却听沈风得意地笑了两声,掉转头复又往朝阳峰方向走去。
那东西半天没有动静,似是个死物,连景秀提灯走近,灯光照亮,地上竟是一只荷包,颜色淡雅,绣得十分精致。
连景秀有些惊愕,正欲再凑近了去瞧,一旁连晖脸色大变,抢过去将荷包拾起来,他顾不得同众人解释,转过身向着沈风离去的方向大声道:“你……景正在你手里?你要如何?”
沈风已经去得远了,夜风中只传来他“嗬嗬”几声笑,有些疯狂之意,却并未回答。
众人自连晖认出这荷包都大大吃了一惊,无怪今晚沈风显得如此有恃无恐,离家多日原本应该已在京城的连景正,不知为何竟会到了华山,落入了沈风之手。
上官璇这才惊觉这两日因为心情过于混乱激荡,竟忘了问张牧有没有见到五叔这宝贝儿子,而若是连景正顺利投奔了张牧,这么些天,总该会听张牧提起。怕是张牧离京太早,连景正根本没有见到,不知怎的又打听到他人来了华山附近,一路追来,稀里胡涂便被沈风擒了。
灯光在山壁上摇曳了一下,消失不见,应是沈风又进入了密道之中。
连晖急道:“这,这可怎么办?”儿子落入这么一个疯子之手,不知现在是否还活着,只要一想,便令连晖六神无主。
上官璇也是大为头痛,口里安慰连晖道:“五叔别急,我看他是担心我们明日当着刑部那姓黄的官儿和扬州会盟的人揭穿他杀‘金雕’彭白的真相,是以抓了景正为质,来要挟我们。”
连景秀道:“五叔,过会儿你我内功恢复,趁天黑摸上朝阳峰,找到那疯子一剑杀了便是,只要叫他来不及用那些旁门左道,他那点粗浅工夫,十个也是白给。”
连晖冷静下来,闻言到有些犹豫,迟疑道:“那**说他竟是沈无疾之子沈风?他为什么要这么藏身华山?看他对江云扬等人也并非死心塌地,阿璇你的凤纹功……”太多的疑惑,尤其是父亲派下来的差事还未有进展,令他不敢轻易下这决定。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朝阳惊魂(二)无恐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朝阳惊魂(三)坟冢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朝阳惊魂(三)坟冢
上官璇这才想起,随着风允芗的手记现世,揭开了一直围绕在师娘周围的迷雾,五叔连晖此来华山要查的事已经清楚了,她待要说给连晖叔侄听,却猛然心头一懔,暗叫一声:“糟糕!”
沈风一直以为风允芗是深爱着自己的,她被迫嫁给华子峰都是自己一时胡涂造的孽,这么些年他一直深陷怜惜和懊悔中不可自拔,以至自毁容貌,抛弃了一切,只求能守在所爱之人的身边,这甚至给了觊觎沈无疾和《无疾神篇》的人以可乘之机,间接害死了他的父亲。
可沈风现在已经拿到了风允芗的手记,不消片刻,他就会醒悟自始自终他爱的人都在与他虚与委蛇,甚至最后将他视做玩物,他会如何?
一个疯了的沈风气急败坏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谁也无法估计,只怕第一个倒霉的便是落在他手里的连景正。
眼下沈风说不定已经坐到灯下开始翻看手记了,来不及等连晖叔侄恢复内力,必须马上找到连景正,将他救出来。
想到此,上官璇毅然道:“五叔,叫连艺连可护着你们下山,我现在去找景正。”
连景秀道:“你一个人太危险了,等下我和你一起。”经过蛇窟里那一段共患难的相处,连景秀再同上官璇说话语气不自觉的缓和了很多,也不再总梗着脖子给上官璇下巴看了。
上官璇顾不上同他多说,只道:“来不及了,回头我再同你们说,景正现在很危险。”这次不像上回落在陈青槐手里,沈风真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不远处似有风动,树叶“哗”的一声,铁逍遥跳落下来。他一直在暗处看得明白,现身第一句话便是:“行了,你们赶紧回去吧,我和阿璇去看看。”
上官璇没有作声,算是默许。
连晖又是担忧又是愧疚,连连叮嘱二人多加小心,不行便退回来大家再做打算。
上官璇点头应了,略一思忖又问了问连晖叔侄适才所走密道的情况。
那两个人自醒后便被关在朝阳峰密道内,今天是第一次出来,因为黑夜,只知道二人所走的一段要么新挖不久,要么便是平时不大有人进入,着实狭隘难行,两人也未留意到其中还有别的岔路,出口处有一块大石遮掩。
上官璇记下,叮嘱几人先回客栈等候消息,自连景秀手中接过灯笼,转身向着朝阳峰快步而去。虽不知道连景正关在何处,但沈风现在朝阳峰总是不错。
与连家人拉开一段距离之后,铁逍遥叹了口气,离着上官璇又近了些,道:“阿璇,你准备以后都对我这样不冷不热的么?”
上官璇早便知道铁逍遥今晚一直都在,但他藏着不出来与人在身边终是不同,自铁逍遥现身,她心里便一片混乱,几乎没有办法再去想其它,此时听他又出言逼问,忍不住哀声道:“那你要我如何?”
铁逍遥最喜欢直来直往,这几日憋憋屈屈他可是受够了,立时便道:“这还要说么,我要你嫁我,做我的妻子。当日在恩泽殿,你明明都答应了的,怎么可以言而无信?”他越说越是大声,语气中透着委屈。
上官璇给他缠得无奈,低声叹道:“铁大哥,我明明知道是你杀了她,再嫁你,我需得有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提起风允芗,上官璇的心中涌起无限伤感,风允芗那些读来无情的字句,在上官璇看来,不过是掩饰她对不公命运的忿恨和自怜自伤,她说她要忘记白荼,其实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说她讨厌自己,却教自己识字学武,照顾有佳。她虽然与自己并不是同一个父亲,有着天然的隔阂,却是一个非常好的姐姐。
铁逍遥默然。
其实他很想说,要什么理由,你嫁或不嫁,风允芗人早便死了,这一切对她毫无意义。只光咱们两个难受。但他终没有说出来,有些事,身在局中,哪能活得那么明白而无情,便像他自己,这些年一意要找当年杀害亲人的凶手,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心安。
铁逍遥微微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抛之脑后,先顾了眼前再说,只要活着,他还年轻着呢,总有办法能叫阿璇回心转意,说起犟,他还没见过有谁能犟过他铁逍遥。
两个人心里都十分沉重,一路来到朝阳峰半山腰方才沈风消失的地方,果见有块大石卡在山壁夹缝中。
上官璇伸手一推,石头向旁移开,果然露出后面黑魆魆的洞口。
里面情况不明,既然狭窄,必然放不开手脚,这般贸然进入,若是遇上机关或者毒虫,真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这么一想,上官璇不免有些犹豫。
铁逍遥也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道:“咱们先去朝阳峰上瞧瞧。”
沈风挖了石楼峰的机关密道,工程那般浩大,是为了与风允芗幽会,也是为了等对头自投罗网,他不怕麻烦,像个老鼠似的在朝阳峰也挖了洞,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
这会儿已至三更,早先在朝阳峰上忙活的一众华山弟子都已经休息去了,只余一个张灯结彩红毡铺地的高台。
除了眼前这个的高台、台下一些座椅和边上几间准备给明日观礼的人休息如厕的棚子,偌大的朝阳峰上只有远处孤零零立着两间木屋,和木屋之间一个巨大的坟冢。
上官璇有些怅然,这一切都十分的陌生,她恍惚想到,转眼间她离开华山已经有三年多了。这些,都建在她离开之后,不用说,那个坟冢应该便是华子峰和风允芗的埋骨之所。
铁逍遥先察看了一番,确定沈风此时并不在附近,此时朝阳峰顶只有他跟上官璇两个活人,但他始终觉着,沈风既然修了密道,在这峰顶肯定会有一处出口。
两间木屋都是松木搭建,应是就地取材,看风雨侵蚀的痕迹,大约建成两三年的样子。
高台是为了掌门大典近一个月才修建起来的,平日里又常有门人弟子在附近布置,若修密道,沈风大约不会将出口选在那边,这么说到是这两间屋子里可能性大些。铁逍遥这般想着,将两间木屋里外仔细搜了一遍。
两间木屋一大一小,里面都简陋得出人意料,小的那间只放了一张光板床,床上没有被褥,地上床上落满了灰尘,显是闲置了很久,铁逍遥提灯看了半天,连个脚印也没找到。
大的那间铁逍遥因见门上落了锁,没抱什么希望,等打开来还未等细看,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将铁逍遥吓了一大跳,连忙掩住口鼻。
上官璇在他身后问:“怎么了?什么东西这么臭啊?”
却见木屋里空荡荡的,只迎面放了一张香案,香案上摆着一个陈旧的大肚三足圆鼎,上面用盖子盖得严严实实,不知什么东西在圆鼎里沙沙作响,恶臭正自那里面飘出来。
这情形实在是太诡异了,饶是铁逍遥也不禁头皮发麻,道:“小心些,怕是他养的毒虫。”
上官璇拉住铁逍遥,道:“别去看了,找连景正要紧。”
铁逍遥将木屋的门关严,回手握住了上官璇微凉的手掌,举目四望,皱眉道:“你看那坟,沈风会有这么好心,为他们二人修坟同葬?”他虽对沈风不甚了解,也意识到这绝无可能,这座坟冢必有问题。
两人来到坟前,这座坟冢足有半人多高,占地也不小,表面以青石砌成,离远了看真像一座小房子一样。
沈风的怨念之深,令他连遮掩的工夫也不愿做,坟前碑上光秃秃的,竟是一个字也没有。见到如此情景,铁逍遥更加深信自己想的没错。
上官璇身上有些发抖,道:“你要挖开……他会不会真将我姐姐葬在这里面?”
铁逍遥上前摸了摸那无字石碑,道:“阿璇你看,这石碑两侧摸起来格外光滑,你记不记得那本手记中提到了《宣室志》里的一个故事,梁山伯与祝英台,我看她前后写到过几回,想来平日在沈风面前也定说起过。那故事的最后祝英台哭坟,地陷坟裂,两人并葬,沈风自诩痴情,你说会不会我将这石碑向旁边一扳,这座大坟也会从中间裂开?”说着,他便将石碑随手向一旁扳去。
上官璇未及说话,猛然间睁大了眼睛,露出惊讶之色。
随着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