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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死亡-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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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曲的屏幕一直伸到这里,使浴室里有了一个小型游泳池——不小的扎库西——一种旋转水流的浴池。他们很聪明地利用了房屋面积。舒适的环境成了这次旅行中一件愉快的事,他会享受酒店为他提供的这些设备的。

这间房间一直保留到最后。让经理最自鸣得意的是一张放在床脚边的玻璃面的桌子。当按下床上的一个按钮时,一架电视机无声地从桌子的中间升了起来。这完全是60年代的拙劣把戏,但邦德克制着让自己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经理刚刚离开,邦德就开始翻那张床。伊丝的字条里指示的是这个方向,等他把单子都抻出来后,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一张纸,被团成了一个小球,他拿到了办公桌前。

他打开纸团并展平了它,密密麻麻的小字写满了一张纸:

我很担心。事情完全不对头。普莉克希和哈里坚持我们应该去威尼斯城里,但有件事让人反感。 普莉克希把800电话放在存放行李的柜子里,钥匙交给了前台,而且我已经发现两个衣着笔挺的流氓在附近闲逛。他们在机场就一直跟着我,在这里他们用多米尼克·杰林奈克和多瑞安·克劳恩的名字登的记。听名字像是英国人,但他们说话带有某种口音,把欧说成伊,如果他们是一对雅皮士,那可是非常强壮的雅皮士。普莉克希和哈里都没有看出任何问题。我们是不是又骑错了马?我将试图在前台给你留下一个字条,让你找到这个。紧急建议你使用某一个神奇的电话号码,设法得到指示。感觉完全不对,就像我们马上会被人抛给沃尔费和他的手下。再见到你我会感觉好些。

伊。

显然,伊丝留下这个没有加密的信是在冒险,邦德在把床收拾好之前先在烟灰缸里把它烧了。

我们是不是又骑错了马?他想很可能的,但他首先必须承认,他自己的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混乱。 温普尔的故事,一封M的推荐信确实有些份量,他已经开始对哈里·斯普瑞克重新考虑了,他完全相信普莉克希。自从他开始与卡鲍尔打交道以来,似乎没有一个人是他们应该是的那个人。

邦德坐下来,望着在法式门外越来越浓的夜色,脑子反复思考着当前的这些事情。 没有800电话,他找不到最安全的方法和伦敦联系,只有一条特殊的线路,却是他们极不愿意暴露的。

他拨打了意大利国际长途的号码和英国的国家号,然后是电话号码。一个平静的声音回答道。“忏悔热线。”

“能否让主席接电话?”邦德问道。

“可以。请问哪一位?”

“告诉他是个欧洲办公室的老朋友。”

M在几秒钟后拿起电话,说了一声“是我?”

“给你个惊喜,”邦德说。“我在威尼斯,我想应该向你打听一下我刚刚听说的一个孤儿①。”

① 奥凡(Orphan)在英文中有“孤儿”之义。——译者

“百分之百的可靠。最高的信誉。”M不会在电话里多说,也许线路并不安全。

“那么咱们用过的那个试验员②呢?”

② 泰斯特(Tester)在英文中有“试验员”之义。——译者

“还不清楚,要等我们知道更多之后,我不认为他有任何信誉。”

“那么那个有一股硫磺③味儿的人呢?”

③ 苏菲(Sulphur)在英文中有“硫磺”之义。——译者

“一样,百分之九十九的可靠。比你刚刚见到的家伙稍差一些,我们仍旧在调查更多的有说服力的证据。”

“谢谢你,阁下。”

“你什么时候都可以使用800电话,如果你需要更多的细节。”

“恐怕现在办不到,阁下。有些行李丢失了。”

“很抱歉。我知道今天下午有一起龌龊的事故。”

“比你知道得更糟,阁下,已经完全结束了。”

“就这么完了?”

“谢谢你,阁下。是的。”

“除非你回到英国, 否则请不要再用这个号码。祝你好运。”M出其不意地挂断了电话。是啊,像他猜想的,他本是可以被拒绝的。就是说,在法国和意大利,没有任何间谍活动是官方认可的。 M对他已经很宽松了。他的上司是个从来不在通讯方面冒险的人。他曾向邦德吐露过,在他作为英国情报局头目的初期,由于一个糟糕的失误,在一条不安全的电话上的一系列谈话,导致损失了两名特工。从那以后, M就对用电话讨论敏感的话题表示出一种不可理喻的固执。为他在欧洲其他国家工作的特工取得官方许可是一件敏感而耗费大量时间的事情,M对此没有兴趣。

邦德恼怒地叹了口气,只得转向手中的事情。

新的公文箱是两件合在一起的行李:一个普通的公文箱和一个附加部分,由一个铰链和一把锁连在一起。他把密码拨到正确的四位数,然后取出一个皮革的大盒子,里面是他全部换洗的衣服和刮脸用具。然后他打开公文箱部分,从口袋里拿出银色的笔,已经用它对付过埃克赛尔·瑞特了,把两个半截拧开,从为公务设计的那部分的很多的小格子中的一个拿出了备件。如果他再需要不致命的武器,那么这里已经准备好了。

他脱了衣服,进入浴室,这一天第二次淋浴并刮了胡子。半个小时后,他已经在前台等候着温普尔了,那人就像在为男士时装杂志作广告,换了一身黑色的名牌西服,两千美元大概不会有什么找头。让邦德感兴趣的是德国人打了一条老式伊顿公学的制服领带。没准他喜欢的是它的颜色。

他们径直向餐厅走去,餐厅有着大教堂的气派,而供奉的则是食物。事实上这种宗教气氛的感觉在看到服务员后又增强了,他们在桌子之间走动就像侍祭,压低了声音说话,很少露出微笑。食物在齐普利亚诺可是非常严肃的事情。

餐厅里只有两对客人在用餐:一个无聊的、看上去有些虚弱的意大利姑娘,有着黑色头发和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睛,和她作伴的是一个老得可以作她的祖父的男人。从那个男人不断地把手伸过桌子去抚摸她的手来看,他们不会有什么固定的亲属关系。另外两个是一对老年的美国人,很少说上一句话。也许是长久的习惯,或是一种友好的默契。

温普尔和邦德挑选了一张远离那两对客人的桌子, 要了龙虾和牛肉馅饼, 用1985年的比利牛斯山激流酒配龙虾,用1983年的一流的加帝纳拉葡萄酒配牛肉。龙虾是海神尼普顿的特别礼物,而且牛肉鲜嫩得可以用叉子切开。邦德想,这里的食物和环境是那么样地谐调,真是一种名副其实的享受。

他们把正事留在上了咖啡后再谈,随咖啡上来的是一块漂亮得让人垂涎的巧克力奶油冻,上面浇了白兰地。

“我的主席证实了他的信,”邦德开始了正题。在离开他的房间时,他作了决定,假如他必须信任某一个人,温普尔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事实上,他告诉我,你的信誉度是最高的。”

温普尔似乎受到了伤害。“你怀疑我?”

“现在我怀疑所有的人。你已经知道其他的人都出去了。他们应该在圣马可广场的‘三帆船’吃晚饭。”

温普尔点点头。“对那个地方我非常熟。像一个帆船,尤其是顶部。他们的菜单是写在羊皮纸上的,但是饭菜挺好,尤其是假如你喜欢他们不停地鞠躬和擦桌子。我听说,美国人很容易对那种事情感兴趣。”他停顿了一下,动了一下嘴唇,摆出一付拘谨的微笑。“你不是真的相信他们会到那儿吧?”

“我现在确实不相信。”

“那么你认为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希望你能够知道答案,但我现在首先需要的是另一个答案。”

“问题是?”

“你是怎么成为卡鲍尔主要叛徒的头号嫌疑犯的?”

拘谨的微笑变成了一种愉快的笑容。“莉丝——伊格知道,就这样。我作为一个双料间谍。莉丝把这件事藏在她的胸前,实际上,是在她的胸罩里。我们非常亲密地合作……”

“这我相信。”

“噢,是的。有那么回事。我们违反了规定,她也付出了代价。”他的眼里闪现出愤怒。“我每天都在诅咒我自己,我没能够救她。”

“你是在马路两边跑?”

“那是我们希望达到的效果。我和威森曾非常接近,但并不很成功。我倒宁愿认为威森同志,还有那个乖戾的与他姘居的女人,他们对我已经有所察觉。我个人工作的目标是找出真正的内奸,如果真的有一个。我们肯定惊动了他们,并且以莉丝的生命作为代价。”

“你想谈谈这件事吗?”

他轻轻耸耸肩。“我相信你已经猜到了。最后,小个子沃尔费对我来说是太精明了。他确实还有什么人在卡鲍尔内部。或者,我应该说,他最终又收买了另一个人。”

“泰斯特?哈里·斯普瑞克?”

“我猜想是的。”

“那么普莉克希呢?”

“斯普瑞克对她的影响很大,但是我认为她是安全的。当然,他可以把她作为一个不自觉的特工。卡尔斯霍斯特的老卫士们是非常精于此道的。”

“可哈里肯定是叛徒。”

温普尔点点头。“是的,虽然我不知道他到那儿有多久。”

“你能猜猜吗?”

“我认为是近一段时间的事。也就是说在毒矮子把著名的‘夜与雾’的信号发出之前。当他在卡尔斯霍斯特的时候,是个很好的秘密通讯专家,我说的是泰斯特,他完全知道所有的克格勃的花样,和东德情报机关那套舍卒保车的把戏。”

“因此,他能够实施‘夜与雾’,是吗?”

他停顿了一会,眼睛望着别处。“你如果都知道了,恐怕你就不会那么喜欢我了。”

“莉丝·赛恩斯喜欢你,是她让你去当双料间谍。你说的就是这么多。”

他又点了点头,有30秒钟没有说话。“你知道吗,詹姆斯,怎么才能成为双料间谍?”

“我已经为我的老板干了很久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你是否知道怎样才能摆脱掉那种负疚感?”他的脸上和眼睛里出现了一种痛苦的神情。

“要想打进威森的圈子,你是不能空着手去的。我猜想你会零打碎敲地给他一些真实的情况。”

“呀,是的。是的,我给了他们‘夜与雾’信号,这是一个。看上去是很安全的。我们觉得也许从来不会用得上的。还有,我给了几个真实的名字。三个,如果要数的话。他们是第一批死的。”

“这种事情会发生的。”邦德不希望温普尔太伤感了。在任何战争中都有伤亡,在战争中,有些阵亡者死于自己的火力。在他自己的经历中同样有这种事,在冷战期间,到处都有各种情报机构的交叉火力,威森不过是冷战的一种延续罢了。

“那么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我是说沃尔费。不会仅仅是报复,也不会仅仅是要置卡鲍尔于死地?”

“当然,不是的。他们告诉了你多少有关沃尔费的事情?”

“足够了。”

“就是说你知道他的童年?”

“在贝利亚的身边长大……”

“在身边长大!”温普尔的声音提高到了在这座修道院似的殿堂里无法接受的程度,这是对这里的食物的亵渎。一名侍者在为美国人上菜时僵在了那里,那个黑头发的意大利女孩在她的椅子上转了一下,用她懒洋洋的眼睛轻蔑地看了温普尔一眼,而这之前,这种眼光一直是留给与她共进晚餐的那个人的。

“在身边长大,”他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低得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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