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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的恐怖事件-失常-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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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静地看着他。 
  ……几个人爬出那个洞室之后,张琵一下就瘫在了沙发上。 
  “刚才,你在跟谁说话?”罗志文小声问。 
  “幻觉。”张琵闭着眼睛静静地说。 
  “幻觉?” 罗志文又问。 
  “我困了……” 
  说着,张琵的眼睛一点点变得高深莫测,终于闭上了,就像收拢了一个秘密。不一会儿,这个不睡觉的人就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空难   
  空难(1)   
  飞机飞在一万英尺的高空。半路上,突然有个人笑嘻嘻地上来了。 
  西南A市一家报社连载我的恐怖小说。 
  他们邀请我到他们所在的A市搞一次签名售书。 
  我这个人很随和,对什么事都能宽容和理解,就是那种没什么毛病的人——但是,我对签售这种事很反感。 
  可是,这一次,我去了。 
  我直觉,这次签售不仅仅是签售,还会有一种收获,一种正常人不想要的收获。 
  这不是说我这个人不正常。认识我的人都知道,虽然我写恐怖小说,但是我的内心明朗,并不变态。我之所以喜欢“ 
  正常人不想要的东西”,完全是因为职业的需要。 
  你听懂了,我的预感是——这次签售我将遇到恐怖的事情。 
  我之所以有这种预感,是因为一件怪事: 
  报社的郝社长给我打来电话,谈签售的事。 
  我借口太忙,谢绝了他们的邀请。 
  可是,三天后,郝社长又打电话来,他说:“周德东,你怎么还没到?” 
  “我去干什么?” 
  “签售啊,上次我们不是在电话里说好的吗?” 
  我愣了一下,说:“我没说我去呀!” 
  “你说你来的。我们都在报上把消息发出去了!” 
  郝社长不可能跟我开玩笑。那是怎么回事呢? 
  我猛地想到:也许上次我和郝社长通电话的时候,我和他的声音都被拦截了,传到对方的耳朵里变成了另外的样子。 
  我和他用的都是手机。我怀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在空中篡改了信号。 
  我想了想,说:“那好吧,我去。” 
  当晚,我就坐火车向A市进发了。 
  我是一个靠恐怖吃饭的人,一般的恐怖对于我不叫恐怖。我需要大恐怖。 
  那么,我到底会遇到什么事呢? 
  现在我也不知道。 
  次日,我到了A市,见到了郝社长之后,又一次震悚了。 
  他笑哈哈地说:“周德东,你不是说你太忙,不来了吗?怎么突然又来了?来了就好!我立即派人联系书店,明天就 
  在报上发消息。” 
  关于恐怖文学,一直有人喜欢有人拒绝。 
  我是中国最早写恐怖小说的人之一,实际上,这个破土的过程,就是跟无数的人辩驳和抗争的过程。 
  首先出版是一个最大的难关。 
  众所周知,最早我打算创办第一本恐怖杂志,结果流产。后来我又和几家出版社合作这个恐怖事业,均告失败。 
  转眼两三年过去了,我一直没有停止努力。 
  在此我感谢北京有容文化有限公司的花青女士和中国电影出版社,是他们共同的努力,才使得我前三部恐怖小说问世 
  。 
  接着,就是开拓市场,应付几乎所有文人的排挤…… 
  拒绝这种类型小说的人,观点一致,他们认为恐怖小说对人的精神是一种折磨和损害,差点就把我和拉登划等号。 
  我却觉得阅读恐怖小说能得到一种另类的快感和享受。 
  分歧比较大。 
  那些日子,A市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在报道我要去签售的消息,他们提到更多的是两件事: 
  一是我要鬼脸签售。 
  巨大招贴画上的我,脸是绿的,眼睛是橘黄色,眉毛是浅白色,挺吓人。我签售的时候要化妆,要跟招贴画上的鬼脸 
  一模一样。 
  不老实的人永远不老实。 
  为什么作家签售的时候就非要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我不同意。 
  二是恐怖小说家不敢坐飞机。 
  你们知道,我是坐火车去的。 
  郝社长对我说:“你怎么不坐飞机?为我们节省吗?” 
  “不,我是不敢坐。” 
  他就笑:“哈,你胆子那么小啊!” 
  我胆子不小。但是我不敢坐飞机。 
  以前,每次飞行在10000尺高空的时候,对于我都是一种煎熬。时间过得慢极了,比坐火车还要长。 
  那么大的铁东西,真的就能飘飞在天上?飞机发明这么久了,但我依然对这件事持怀疑态度。 
  我更信任在地面上跑的交通工具。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总不至于那么绝望,总会有一线生机。在飞机上,你朝哪里跑 
  ? 
  就是死,我也宁愿选择另一种死法,而不愿意那样死—— 
  飞机出事了! 
  整个世界天翻地覆! 
  几百个冤魂生前的惊叫声! 
  黑匣子吞进每个人最后的留言! 
  一声巨响,我们像冰雹一样从那么高的天空中摔下来:“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我宁可坐牛车。慢是慢,但是不危险。 
  我觉得胆小分两种,一种是对鬼呀神呀不存在的东西害怕,那是真的胆子小。一种是怕死,我属于后者,这不叫胆子 
  小,应该叫热爱生命。 
  假如我死了,谁给你们写恐怖小说啊? 
  从另一个角度讲,我这是对喜欢我的读者负责。 
  报社好像是为了补偿似的,把我安排在了A市最好的宾馆,就是那种冰箱里的饮料一瓶几十块钱的。 
  我才不喝它们呢。 
  我花几块钱一瓶买了一堆牌子相同的饮料,然后放在里面,来了客人我就大方地拿出来给他们喝。   
  空难(2)   
  这是一个好办法,教给你们。 
  我这个人从不摆谱,他们的安排让我手足无措,我反复说:“我住那种私人旅馆都没关系,你们这样太铺张了。” 
  我签售的前一天,A市的一架飞机就出事了。那天是4月4号。 
  飞机起飞几分钟就爆炸了,摔了下来。当时的天很蓝。 
  听到这个消息,我震惊了! 
  那架飞机摔在了农村的田地里。麦子刚刚生发,田地一片辽阔。风吹过来,麦浪绿油油地涌动,十分好看。阳光下还 
  有蜻蜓飞过来。面色黝黑的农夫在田地里劳作,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 
  好一幅乡野图! 
  可是,这个农夫的身边突然一声巨响,他转头一看,就看见了一条血淋淋的大腿。 
  接着,远处又有东西落下来,他再一看,是一颗脑袋。 
  还有一只断裂的保险箱,钞票漫天飞舞。农夫只是判断那是钞票,因为和他平时花的钱不一样,上面的图像是卷发的 
  外国人。 
  那些乘客中有富甲一方的男人,有漂亮的女人,有德高望重的老人,有不谙世事的孩子…… 
  有达官,可以叫飞机提前或推迟起飞的。 
  有明星,做一次广告就能买下飞机一个翅膀的。 
  有工程师,正在研究人怎么飞到更远的星球的。 
  有医生,可以把一条掉下来的腿重新接到身体上的。 
  有外国人,一直热爱中国的。 
  有一家三口出来度假的。 
  有恋人,正准备结婚的…… 
  这些完整的人都在瞬间变成了零件,额头,脸,大脑,手,肺,生殖器…… 
  他们从高空掉下来,他们体验到了从人间任何一座楼顶跳下来都无法体验到的坠落感。他们体验到了一个人永远无法 
  实现的速度…… 
  在摔落的过程中,他们的衣服都被空气撕碎,赤身裸体…… 
  金属凶手得不到惩罚,它也同归于尽了,变成了破碎支离的零件…… 
  整个城市都在议论这件事,几乎都把我给冷落了。 
  我也和大家一起谈论这件事。 
  没有人幸灾乐祸,大家都很沉痛。因为那些人死得太突然,太可惜。 
  第二天我签售的时候,人很多,把那家书店都涌满了。这出乎我的预料。 
  也许,大家都想来看看我这个恐怖小说家长得什么样——当然,我必须说实话,那看起来很多的读者里有两个是我的 
  亲戚。 
  我面无表情地在我的书上写着字。我的字写得全世界第一独特。 
  我不能笑,因为我涂着鬼脸。 
  我把签完字的书递给面前的读者时,总会自然地看对方一眼。 
  有富甲一方的男人。 
  有漂亮的女人。 
  有德高望重的老人。 
  有不广世事的孩子。 
  有达官,可以叫飞机提前或推迟起飞的。 
  有明星,做一次广告就能买下飞机一个翅膀的。 
  有工程师,正在研究人怎么飞到更远的星球的。 
  有医生,可以把一条掉下来的腿重新接到身体上的。 
  有外国人,一直热爱中国的。 
  有一家三口出来度假的。 
  有恋人,正准备结婚的…… 
  大家都排着队。 
  我朝后面看了看——不是因为累,希望队伍短点,早点结束,而是希望队伍长点,越长越好。 
  我看见在队伍中探出一个脑袋。他离我还隔着十几个人呢,朝我笑了笑。那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他好像认识我一 
  样朝我笑了笑。 
  这个人不是我的亲戚啊! 
  我愣愣地看着他。 
  我越看他越不对头,我觉得他的脸好像有点淡绿色,而他的眼皮好像有点橘黄色,他的眉毛则有点灰白色…… 
  这些不正常的颜色并不夸张,都很淡很淡,甚至很难看出来,甚至可以说是正常的,但是越仔细看越能感觉出那不是 
  自然色。 
  我断定那不是自然色。 
  不过,除了我,没有人看见——他前面的人眼睛看前面,他后面的人看见的是他的后脑勺。 
  “您怎么了?”站在我面前的人不解地问我。 
  “对不起……”我急忙把目光收回来,继续为他签字。 
  我的心里一直在想这个跟我一样画着鬼脸的人,我认为他是在报纸上看到我鬼脸签售的消息,故意这样弄,帮我凑热 
  闹,添气氛。 
  终于,他笑着排到了我面前。 
  我抬头望着他。 
  在近处看,他脸上那淡淡的颜色几乎没有了,和正常的脸色差不多。可是他骗不过我,我刚才明明看见他的脸发绿。 
  我轻声问:“你也化妆了?” 
  他好像没明白我的意思,仍然笑着看我。 
  “你的脸涂了绿色。”我说。 
  “没有。”他说。 
  他的声音很像电话里那个奇怪的声音!我紧紧盯住他,说:“你的眼皮有点橘黄色,你的眉毛有点灰白色——不可能 
  没化妆。” 
  他不笑了,说:“你让大伙看看,我的脸上有颜色吗?我现在就可以用清水洗给你看。” 
  在旁边维持秩序的人好奇地凑近他的脸看了看,说:“好像没颜色,周老师,您一定是看花眼了。”   
  空难(3)   
  我就说:“那可能是我看花眼了。谢谢你喜欢我的书。” 
  他笑着拿起我的书,突然弯下腰,说:“周老师,我想和您聊聊。” 
  “你是记者?” 
  我多希望他是一个记者啊,这样至少他就有单位,有组织,有领导。老实讲,现在我有点怕他。 
  “我不是记者。我什么都不是。”他有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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