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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一曲浮世的尘埃-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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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友乾裤袋里的手机没有预警地响起,二人在这安静和沉默的房子里无疑都是被吓了一跳。但是两人都身经百战历经磨练,都只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谁若是展现出了一丝破绽,无疑就是输家。

“我去接个电话。”
郝友乾起身,走到一旁。

******
二楼。
我裹着一团被子光着脚踱步,楼上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楼下林立翔和郝友乾两人说话声音极小,除了郝友乾那带进来的烟雾的味道能够证明那两人还在客厅里,别的什么也无从得知。
我不是个喜欢偷听别人讲话的人,更何况这两人在我面前就不是同一层次的人,刚才不过是一分钟左右的交谈,已经把我弄得云里雾里,谁又能揣测得到像郝友乾那种获得过极大成功的商人的心中所想?如果是连我这样的人都能够想得到的,恐怕郝友乾早就在弱肉强食的商场里投胎了几百万遍了吧。
并不想承认像个棋子一样束手无策的自己。
只能把前程交给他人,只能依赖他人,现在的自己,什么能力也没有。

依稀看见一个房间的门缝里透露出淡橙色的灯光,提了提裹好的被子,朝那间房走去。
人总是习惯在黑暗中稍微触摸到了一丝光亮,便不假思索地前进。

推开门。
床边坐着一个看起来十分爽朗的男子,他没有现在演艺圈里花里胡哨的模样,只是理了一个清爽的刺猬头,额前不留分毫累赘,皮肤是细腻的白,眼眉之间透露出温文儒雅的气息,并不像是演艺圈中的人。
这男子有些面熟。
好像是那天被林立翔拉上车时候看见的——司机?

似乎每个男人的家里都喜欢潜藏着另外一个男人。

那个温文儒雅的男子此时手上正拿着一副相片,反着光,我看不清上面的人物,他听到开门的声响,朝我的方向看来,脸上是微惊的神色,“方若绮?”
他显然是认识我的。
但我不认识他。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房间。”我正想退出去,但那个男子叫住了我,“没关系,进来坐吧。Red他们应该没那么快结束。”
“你一直在楼上?”我走进房间里,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任何沙发或者木椅之类可供我坐下的东西,那个男子朝我拍了拍自己床边的空位,招呼我过去。
虽然现在的自己衣衫不整,像个刚刚洗完澡裹了浴巾便被赶出来的人,但竟然对这个男子丝毫没有防备之心,也许是他的长相气质,太过有令人放下防备的本事。
像是青涩的学生时代里最纯洁的少年,没有分毫淫邪的思想。

坐到他旁边,我看清了他手里的那幅相片,照片里面一共有四个人,三男一女,穿着整齐的校服,捧着奖杯,笑得很是灿烂。其中两个男的就是林立翔和我眼前这个男人,另外两个我并没有见过。
照片中的眼前这个男人,与真人看上去并没有多大差别,只是照片中的他是穿着学生的制服,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眉目之间要显得更为成熟。
而照片中的林立翔和现在的林立翔,长相虽然没有差别,但那气质,却是变了许多。照片中的林立翔笑得灿烂真实,不像现在,笑起来的时候犹如崖边雾气缭绕的花朵,诡异而魅惑。
很难想象林立翔会笑成一朵花的样子。就跟哥斯拉喷水一样的不可思议。

“我是金皓熏,林立翔的朋友。”金皓熏说着,把手里的相框小心翼翼地存放进抽屉里,并没有打算跟我解释照片中人物的意思,他和我对视着,温润的眼眉和柔和的气息让我想起了王瑞恩。
只是王瑞恩要比他更多一分刚毅和阳光。

******
郝友乾挂断了电话,脸上是狐疑的神色,“我在楼下的随从说看见童靖阳冲进来,门童看见是他也没多阻拦,”郝友乾打量着林立翔,“你们认识?之前谈的时候没提过要让童靖阳这个麻烦人物也插上一脚。”
林立翔皱了皱眉,淡淡地说:“不认识。”
郝友乾不动声色地朝二楼的楼梯看了一眼,然后对林立翔说:“我叫我的随从拦住他就是了。”
“你是不是太小看童靖阳了?”林立翔哼了哼。
“他一个人上来,我几十人的随从,你以为童靖阳有多大的能耐?”
“我当然不是指这个。”林立翔平静地说:“全台湾也没几个人像你这样出门这么招摇。你别忘了,童靖阳可是个真—汉—子。”故意拖长了尾音,为的就是要看一下眼前这个老家伙是什么反应。

郝友乾摆了摆手,不以为然,朝门外走去,林立翔也不再多说,只是在郝友乾快把门关上的时候,看似云淡风轻实则琢磨已久地说:“记得,必须要帮我找到合适的心脏。”
郝友乾笑了笑,“你这求人的态度真是令人讨厌。”他停顿半分,脸上是诡异的神色,轻轻把门关上,声音回荡在安静黑暗的房间里。伴随着窗外的闪电,一同落入林立翔的耳中——

“羁绊太多的人,是走不到最后的。”

林立翔靠在沙发里,看向窗外,神情疲惫而淡漠。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女人啊,
圣洁的脸表露不出你的信仰,
纯洁的心不能传达你对上帝的向往,
甜美的香只会让魔鬼在黑夜中寻找到你的身旁,
当钻石为你而闪耀,照亮的只会是嫉妒的眼光,
当权力让你不再自由,为你解开枷锁是断头台那冰冷的枪,
你那夜莺般的歌声让人们流下的只是毒液般的嘴唇,
去侵蚀王子的耳朵和美丽的衣裳,
那些为你送上玫瑰的人们用花瓣盛引你鲜红的血液,
还为魔鬼奉上高贵的赞美,让天使也离你而去,让你在黑暗中找不到方向,
当你一直在找寻光明的天堂,魔鬼还在用他的唾液侵蚀你的身驱,
迷惑天使误把你当作是魔女的伪装,
你流下的眼泪被人们当作美丽的装饰,
骄傲的围绕在火炉边向孩子们讲述是怎样把你灭亡。

 ——摘自莎士比亚《仲夏夜之梦》

******
我从她的颈脖间抬头,嘴唇上是她眼泪的苦涩。她身上的气息由滚烫至冰凉,全身都在因为害怕而颤抖,但她却没有看着我,只是绝望般地闭着眼睛,漆黑的睫毛紧紧地贴在眼睑上,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混合着雨水的风从窗外吹进来,从我们两人身体间的缝隙呼啸而过,一阵透彻的冷意。
心脏像是洋葱被一片片剥开般的疼痛。
看着刚才她被自己捏紧的下巴和嘴唇侵袭过的颈脖,那些鲜红的痕迹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晕散开来,像冬日绽放在雪地里的梅花。

我支起身体,和她的脸,近在咫尺。
方若绮睁开眼睛,眼眶里是满满的泪水,仿佛破碎的琉璃,然而她的神情却要比刚才更为淡漠。她平静望着我,了无生气,唇边竟是一抹嘲讽的弧度。见她冷冷地笑道:“继续啊,怎么不继续了?反正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的眼里,我这样低微的人,不都是可以随意践踏的么?”
看着她这样的面孔,就像是原本的天使褪去了纯洁,幻化成了魔鬼,只弥留下了慑人的妖冶。
美丽依旧,只是再也不像当初。
“就凭你?方若绮,你还不值得。”我握着她的下颚,靠近自己的唇,她身上清冽的味道闯进我的呼吸,我细细地看着她冰凉的双眸,胸口的绞痛还在继续,但却无暇管理,脱口而出的,是自己也没预料到的话语。
没想过要对你做些什么,更别说践踏。
方若绮,你在我眼里,和那些自动送上门的女星是不一样的。
只是现在的你,竟然已经连反抗也不反抗了吗?
如果现在压在你身上的不是我,而是别人,你是准备,任人宰割?

方若绮躺在我的面前,下巴因为自己捏住她下颚的手而向上扬起,像是轻蔑。她的头发散开在耳侧和肩膀,带着微微的濡湿,犹如细腻光滑的丝绸。她看着我,目光空洞而迷惘,没有面对男人时的恐惧,也没有其他那些女艺人被我压住时的兴奋。
只有深不见底的绝望和漠然。

看着她这般堕落的模样,我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竟是那个曾经把嘴唇咬出了血却还不愿意屈服,最后终究敌不过内心渴望那光耀的欲望,宽衣解带,门户大开地躺在那张庸俗的玫瑰花床上,任由郝友乾践踏的自己。
现在的方若绮,总会令我想起从前的自己。
方若绮,你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践踏吗?
那种足以让你内心的世界分崩离析,把你整一个世界观摧毁,把你打入深不见底的黑暗的践踏。

或许人就是偏偏喜欢妄想着要去到那自己本该是最无能力去到的地方。喜欢尝一尝被践踏过后重新审视这整个世间的滋味。

我动了动手肘,想翻身而起——本来就没有丝毫念要对她做些什么,竟然会莫名地看见了她这样的一面,究竟是给自己逼迫的,还是她内心深处本来就对男人无所抗拒?

“黎华,你在干什么。”
门口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我看见面前的方若绮脸上淡漠的神情被那道声音的传入而打破,一瞬间换上的是满满的惊愕和愧疚,她的眼里晃动的是想要逃避现实的波光。我转头朝身后看去,还未看清方才开口说话的人的样子,右脸便重重地迎上了一拳。
被拳头的冲力打得摔坐在地上,眼前一阵发白的晕眩。
方若绮从床上霍然坐起,胸前的衣襟还在羞耻地敞开,眼泪一颗接一颗地砸在床褥上,听到她用极轻的声音呼喊——

“王大哥……”

王瑞恩笔挺地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姿仿佛一尊雕塑。他身上的衣物湿的彻底,几乎是雨水裹身,平日里严谨打理好的头发此时乱无章法地贴在脸上,却唯独他手上拿着的那一份用塑料细心包裹好的纸张,丝毫没有沾染到雨水的湿气。
我不禁冷笑起来,看着那样错愕的方若绮,看着那样突然出现的王瑞恩,我撑着身体坐在地面上,感觉到鲜血从我的嘴角边流下,用舌头舔了舔发痛的牙齿,嘴巴里全是血液腥甜的气味。
此时的我上半身没有丝毫衣物遮掩,而床上又是哭成泪人的方若绮,任哪一个女子的男朋友看见了,都会自动自觉地联想到那些不好的画面,可很不凑巧的,我还偏偏是那女子的男朋友的朋友,刚才落在脸上的那一拳,深知王瑞恩已经是给足了情谊收敛了力道,否则我现在就该打着灯笼在地上寻找脱落的牙齿,安排好时间准备前往牙科医院安装假牙。

王瑞恩沉默着走到方若绮的面前,混沌的目光仿佛此时天空上囤积的乌云,他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脖子上是血管突兀的络痕,他的目光紧紧地看着方若绮,沉痛而悲怆,像是稍不留神,眼前的女子便会消失了踪影。
害怕最珍视的东西失去的目光。

“你给我滚出去。”
王瑞恩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对我说。

我抬手抹去嘴角边的血丝,从地上起身,目光飞快地从方若绮惨白瑟懦的脸上掠过,走过王瑞恩的身侧,轻轻把门合上。

站在房间的外面,后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客厅里的大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侧头看向窗外那不知何时才会停的雨,偶尔听到房内一丝虚弱的哭声溢出,和含糊不清的王瑞恩沉重的声色,还有那些已经听得快要令人厌烦崩溃的雷雨声外,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四肢沉重得像是要把自己整个身体都拖到地面,但仍旧强撑着意识不能倒下,麻木而坚定地站着,像是那些潜伏在草丛中已经累得快要虚脱却还要支撑下去的士兵,像是那些在沙漠里行走已经快要到达极限却还不能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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