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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冷笑：“我乖了你就能饶了我？”
“能。”
胤禩愣住。
良久的沉默，两人似乎都是第一次回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胤禩幽幽道：“若我是你，第一个不能放过的就是我，以己度人，不管我如何做，都躲不过那一个结局，又何必对你示好？开弓没有回头箭，服与不服有什么要紧？”
“都躲不过那一个结局……也许吧。”雍正难得的说了句实话，起身走了出去。
若说面对，雍正比胤禩更加不想面对，因为他从来就不会相信，胤禩在当初那个情况下会真的对他示弱。所以最多，他只会让他做一辈子闲王，可惜胤禩那身子讨厌，刚叫他闲下来就废了。
所以如今雍正学聪明了，就是胤禩什么都不做，也要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这人心思深重，不定打什么主意呢，连死都死得叫他愤恨！
第二日胤禩跟着雍正出了皇宫，当知道他要去的地方竟然是三贝勒府的时候，不禁有点无语，这个承诺他终于又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兑现了，真是不容易啊。
清荷看到胤禩时那眼睛明显的亮了下，眉眼间的笑意忍都忍不住，脚步轻快的引了两人进书房，端茶倒水的伺候妥帖了才退了出去，叫雍正看了只觉得堵心：“这个丫头是跟着你的？朕看着不是个踏实的，不如打发了的好。”
胤禩皱眉道：“皇阿玛连这个都管起来了？儿臣倒觉得她是个贴心的，哪里看出来不踏实了？对了，既然回来了，儿臣倒有一事相求，请皇阿玛做主。”
雍正警惕的看一眼胤禩，莫非还想收了她不成：“何事？”
胤禩没注意到他的口气，只想着自己的心事，沉思了片刻才道：“绵懿如今也到了进学的年纪了，儿臣想请皇阿玛给个恩典，将完颜氏晋为侧福晋，如今府里就她一人打理，也难为她了。”
有什么难为的？你这府里也用人管？
不过，雍正也满意那完颜氏性情和顺，养了这么大个儿子了，可比胤禩上一世那个福晋强，升个侧福晋也是应该的，于是道：“也好，是该进一进位了，过几日便让她们母子搬到毓庆宫，绵懿去上书房还就近些。对了，把绵懿叫来给朕瞧瞧。”
胤禩也想见一见呢，上次见面他半死不活的，连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于是便吩咐小路子去把绵懿领来。
没过多久，一个白白嫩嫩圆圆润润的小童子便进了书房，站在两人面前款款执礼，声音糯糯的道：“孙儿给皇玛法请安，皇玛法吉祥。儿子给阿玛请安，阿玛吉祥。”
胤禩脸上荡起温柔的笑意，那日刚刚醒来精神不济，倒是没怎么注意到这个孩子，如今再见竟是如此可爱懂事的一个娃娃，不觉就扬起了嘴角，也不等雍正叫起，伸手便拉了绵懿揽到怀里，好一阵问东问西。
雍正脸色越沉越黑，只觉得胤禩不正常，又不是自己的儿子，这粘腻的！低头见那小孩一边回话一边只管打量自己，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满心的好奇都掩在眼底。绵懿虽然还没长开，可那眼睛与嘴巴却看得出来极像永璋，双眸澄澈明净，闪烁着机灵与聪慧，甚至还带着几分难得的沉静内敛气质。
雍正的兴趣也被勾了起来，伸手拉住绵懿小胳膊拖到了自己跟前：“过来给皇玛法看看，不是都有六岁了吗，怎么这么小？这就能去念书了？”
胤禩嫌弃的道：“你小心点别弄疼了他！哪家六岁的孩子能长得人高马大的？永璂和永瑆他们不也就这般小吗？他们也只比绵懿大那么一岁半岁的罢了。”
绵懿却是见谁都不露怯，只用事实证明道：“皇玛法，孙儿一点儿也不小，孙儿每日都早起锻炼，从来没有偷过懒，身体可强壮了。孙儿也一定会好好读书的，长大了也像阿玛一样替皇玛法分忧。”
说话倒是挺利索，雍正那眼底也浮起了笑意，随手解下腰上挂着的玉佩塞到绵懿手里，道：“嗯，这话说的好，你可要好生的记在心里，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许诺了别人就要做到，皇玛法等着你长大，这个玉佩就当皇玛法的见面礼，赏你玩儿了。”
“孙儿谢皇玛法赏赐。”绵懿高兴的接到手里。
这个玉佩胤禩倒是眼熟，当初跟着康熙的时候就经常见到，自从在这里见了雍正，每天都把它挂在身上，这才知道竟是赏了弘历了。吴书来和李玉对这个玉佩非常上心，雍正身上的衣服不论怎么换，它都从来没有落下过，可以看出弘历对它是非常珍视的。
不过胤禩不做评价，淡淡的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吴书来进来道：“皇上，侧福晋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小菜，皇上可要试一试？”
这个媳妇好，贤惠！
雍正满意的点头，戳了戳绵懿的脸蛋道：“嗯，传膳吧，绵懿就跟着朕一起用。”
自从来了这里，雍正还是第一次听人叫他皇玛法，这么软软濡濡的小孩，感觉倒是不同，况且还能揽在怀里揉搓，比他阿玛可爱一万倍！
用过午膳之后，胤禩又想在贝勒府小住了，看着人家的儿子笑得傻乎乎的，恨不得拴在腰上牵着走。雍正不由分说直接把人拖出了贝勒府，只叫完颜氏好生拾掇拾掇，许诺过几日便让人来接他们母子进宫。
刚刚用过膳食，也难得出宫一趟，雍正心情不错的把人都打发了，只叫护卫们都远远的跟着，他和胤禩便骑着马溜溜达达的消遣起午后时光。
然而没走多久却突变急生，两人刚走上一条清净的小路，十几条白影便从四周扑来，两人大惊之下只听得远远的大叫声：“老爷小心！”
☆、51
刀光剑影在眼前闪烁；雍正默默的驱马退出打杀圈；他和胤禩身边都有人护卫，但是由于带的人手并不是太多；看起来也并不特别安全；便蹭到胤禩跟前将人挡在自己身侧。
胤禩怒气冲冲的质问道：“这是你早就盘算好的？你拿自己……”
“闭嘴！”
雍正不耐烦的打断道，他脑子进水了才会自己来诱敌呢？不过是见胤禩这几日都不大爱理他，好不容易才想到可以带他回去看看儿子；上一次跟他说回去不是就挺高兴的吗？哪里成想出来一次遇一次麻烦。这胤禩根本就是个招祸体质，不论在哪儿都能招惹一身是非；还敢来质疑他！但是……他绝不会对胤禩说实话的！
两人刚退出来打杀圈便被人盯上了；雍正话头刚落就有一人冲出包围扑了过来；竟是挥着勾刀虚晃一把直取胤禩。
胤禩双眸一沉跳落马背，暗骂雍正缺心眼，招惹刺客竟然都不提前告诉他穿护甲，甚至连个防身的兵器都没有，这是要玩命吗？
那马被一刀砍在身上，扬蹄嘶叫一声狂奔而去，胤禩被撞得一个趔趄便跌在路边，回头看看身后杂草丛生深不见底的陡坡，眼见那人不罢休的又冲了上来，只觉得吾命休矣。他真想指着跳下马背的雍正大喊一声那个才是皇帝你去杀他吧，只是如果喊出来的话以后倒不好对满朝文武交代，更别说即位了，此时他就又想起了雍正许诺他的传位诏书，到底写没写啊？
“小心！”胤禩正在纠结着跳还是不跳，便听到雍正一声大叫然后被直接扑了下去。
两人抱在一起一路滚落，滚得满身满脸的狼狈，而那个执着的白衣人只顿了一顿就跟着跳了下来。
雍正的脸色一变再变，额头上冷汗直往下流，在胤禩耳边气息不稳的道：“找借力停下来。”
停下来找死啊，看不见有人追着吗？胤禩被雍正抱个满怀，连胳膊都伸不出来，只得眼观四路看看有没有办法停下，心里却突然一动——受伤了？
眼见有四五个护卫也紧紧跟着白衣人追了下来，胤禩脑子急转灵光连闪，这人如果运气好武功也还不错的话，最多能砍一刀下来，或者可以……
胤禩目光阴冷的看一眼已经闭起双眼的雍正，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起来，热血上涌。
不远处便是一个突出的石头，然而再往下就是陡峭的悬崖了，滚下去自然生死不知，这事儿是这人自己搞出来的，他也不想陪着他一起遭难。但若撞在那个石头上会不会……如果雍正死了，他自己却又成了痴呆的话，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罢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雍正自己敢亲自现身引蛇出洞，现在他哪里还有选择的机会？胤禩怨念的诅咒着雍正的十八代祖孙，脚下用力踏了几下滑坡，两人滚落的角度一变再变，终于向着那块石头而去。
雍正感觉到他的动作，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便见胤禩艰难的调整着两人的位置，一点一点的靠近了那个石头。
胤禩眼看着再滚下去真拿脑袋撞上去了，心下不由抑郁，他明明已经很用力了，怎么还到不了身上，就是肩膀也好啊。然后视线一收便见雍正已经睁开了眼睛，心一横直接再踹一脚将两人最后翻了个过，一头撞了上去……
与其被他圈在宫里跟猪一样的活着，不如生死线上挣扎一回，爷不会有事的，上天给了爷重活一世的机会，必然不会让爷当个白痴活下去，胤禩最后看一眼那个追上来的白衣人，倏然闭目。
雍正自然也感觉到了胤禩最后强行翻转了两人的位置，心下不由震惊，这人对他的心结何其之深，然而生死面前却毫不犹疑的选择了保护他。他相信任何一个护卫做到这一点都不会犹豫，但是两世下来唯有胤禩的这一举动让他内心震撼……然而胳膊上的剧痛再次传来，他已是没有了力气再想别的，只伸手抱住了胤禩的头。
胤禩感觉到了雍正的动作，心道还算没白给他上一回，于是动了动胳膊也想抱住他的脑袋——至少该留个全尸吧，却听到雍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乱动，有刺客。”
他知道！胤禩心里一沉，感觉到雍正的身体将他紧紧覆住，紧接着便听到了一声沉闷的痛呼。
“四哥！”
脑后闷闷的撞击传来，胤禩只下意识的叫了一声便失去了知觉……
而雍正却是被刺客砍在胳膊上的一刀彻底激的清醒了过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衣人被护卫擒住，才艰难的抱着胤禩站了起来。
白衣人全部被擒，竟真是蒙丹等人，那个砍他一刀的正是蒙丹身边的第一勇士。
因为书信失落，蒙丹的一个手下又突然发现了被人跟踪，他们这才知道已经被大清的皇帝盯上了。几人一番合计，觉得既然已成刀俎上的鱼肉，不如拼个鱼死网破，所以从小燕子口中打听到了皇帝的行踪，这才精心策划了这一起行刺。
雍正回到皇宫便派人秘审刺客，蒙丹的手下不忍荼毒，很快就有人招认了全部。雍正翻看着那些人的口供，眼底阴霾一片。
那个蒙丹竟是阿里和卓精心培养的接班人，怪不得几次三番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他都不肯怪罪，还有一个人供词上说，含香只是阿里和卓收养的女儿，而蒙丹才是其亲子，因为蒙丹自小便极为优秀，功夫学的极好人又聪明，在部落间风头出尽，阿里和卓怕引起周围部落的敌视被联合起来剿灭，才没急着认回他的身份，他自己虽不知道，但是阿里和卓派去伺候他的随从却是都知道的。
雍正又叫审问了另外几个跟随，果然也有人承认了，当初阿里和卓用蒙丹换含香，一来降低了满清政府的戒备，二来周围部族的首领也放松了对他的监视，后来阿里和卓发现含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