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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叶红花-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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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手想也没想,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
  
  他话音刚落,便见荆蔚瞳仁一缩,突然掐住他的脖子、狠狠顶到一棵树上。那眼神是他从没看过的,冷酷嗜血、残忍若兽,锐利得让他喘不过气来。杀手的本能让他开始挣扎,却不料刚刚一动就被对方一口咬住、钳制喉头。
  
  含糊不清的声音从那嘴角徐徐漏出,荆蔚一边研磨着那喉上的脆弱,一边缓慢说道:“记住,你的人是我的,命也是我的,就算是死,也只能由我亲自下手。否则不论炼狱黄泉,我都会将你抓回来,牢牢拽在手心之中!”
  
  杀手浑身一颤,双眼突然明亮起来,他慎重地点了点头,恐怕对方没法瞧见,又坚定不移地“嗯”了一声。
  
  发出声音的同时,被人含在口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荆蔚从善如流地将它吸住,复而又用舌头一下下地舔舐起来。
  
  只要是个杀手,越是致命部位就越是脆弱敏感的,无需几下,他就被弄得手脚发软、忍不住地打起颤来。荆蔚见好就收,亲了亲那被他咬出两排牙印的可怜部位,啃着他的下巴软绵绵地说道:“记好了?若是再犯,我就将你绑在床上,做得你死去活来活去死来。”
  
  杀手脸上一红,却还是闷不吭声地点头答应,荆蔚“嘿嘿嘿”地笑着,在他肩上蹭了又蹭,“去不得施家庄,我们换个地方也就好了。”
  
  当初提到施家庄的时候,他便想到另个地方,那里可比施家庄要有趣百倍,也正适合杀手前往,开眼瞧瞧。
  
  “记不记得我曾问过,‘那人比起薛衣人来如何’吗?”
  
  杀手一僵,默默颔首。
  
  “那你可曾亲眼见过薛衣人的剑法?”
  
  杀手愣住,又缓慢地摇了摇头。
  
  荆蔚很满意,拽着杀手兴致勃勃继续往前走,“既然如此,便带你去看上一看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当你瞧过薛衣人的剑法,便知道那是不是像那绣花针一般、只是精巧是好看的无用之物了。”
   



85、背后阴影(六) 
  
  薛家不如“掷杯山庄”宏大,但却精致风雅、古典大方。推开大门,荆蔚拉着一点红就地往里走,他到“掷杯山庄”的时候还会让下仆通告一下,这会竟门也不敲、肆无忌惮地满庄子乱穿。
  
  如此可见,他与薛家的关系实在非同一般。
  
  熟门熟院地穿过前厅,荆蔚拐了几拐踏进一片青翠的竹林。微风轻过,竹叶“沙沙”微响,带出一抹清新淡雅的茶香。
  
  “你总是来得这般凑巧。”未见人影先闻声音,这声音虽然平淡低沉,却也同样隐隐生威,却偏偏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欣喜笑意,让人害怕不起来。
  
  荆蔚的脚步快了一些,他拉着一点红朗声笑道:“若未喝到你亲摘亲煮的竹叶青,又怎算来薛家走了一趟?”
  
  他话音未落,便在密密麻麻的竹林之中瞧见一人,那人面容清瘦,布鞋白袜、蓝布长衫,风采相貌并不出色,但若认真去瞧他的面容,便会知道他有一双炯炯有光、令人不敢逼视、也无法忘记的眼睛。
  
  中原一点红猜都不用猜,便知道那人到底是谁。除了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薛衣人,谁又能有这样一双眼睛?但令他震动的却不是薛衣人的名声神采,而却偏偏是那不甚出色的普通容颜……然而那异讶之色不过转瞬,很快便被隐入深处,就连近在咫尺的荆蔚也都没有瞧个分明。
  
  “只怕你是先尝了某人的鲈鱼,才顺道过来瞧老夫的吧。”虽说如此,但薛衣人的语气却没有半点怪怨的味道,他没有抬头,仿佛手中的茶具比远方来客重要百倍似的,一只一只温着茶杯。桌上空着三只杯子,三只杯子自然代表着三个人,他当然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响,却也知道剩下那个就连自己从未听过。
  
  “你为何要温三只茶杯?”荆蔚没有解释,他扫了眼薛衣人面前已然沏满的杯子,又瞧了瞧刚刚温好的几个,不免莫名其妙起来,“莫非还有其他客人?”
  
  薛衣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既闻得两人的脚步,自得准备三……”他话没说完便生生地停住,直直看向面前的男人,“怎么回事?!”
  
  “小事而已。”荆蔚咧嘴一笑,直接坐到石桌旁边,他扯了扯站得笔直的杀手,好半天才将他弄到凳子上,随后便瞧着薛衣人,嘻嘻哈哈地说道:“怕你无聊,因此带人来与你玩。”
  
  薛衣人皱了皱眉,却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慢慢转向杀手,仿佛现在才真正瞧见了他。
  
  “中原一点红?”
  
  荆蔚扬眉,“你倒真是火眼金睛。”
  
  薛衣人沉默了一下,决定忽略对方古怪的用词,将茶壶丢到荆蔚手上,摇头说道:“即便是‘中原第一杀手’也没法与我对上百招。”
  
  荆蔚大笑:“我若拿剑,也是没法与你对上百招的!”
  
  薛衣人颔首,“但你若什么都不拿,我便无法得胜于你。”
  
  荆蔚替杀手倒了茶水,又随手为自己满上,他不动声色地捏着杀手蓄势待发的身体,笑嘻嘻地说道:“可是我却觉得,就算过了两百招,他也绝不会落败。”
  
  薛衣人惊讶地瞪大眼睛,似乎不信荆蔚的说辞,他表情古怪地看着杀手,稍一愣后,猛地瞧见了某样东西。
  
  “你把‘喋血’给了他?”
  
  薛衣人更加惊讶,他等然记得,这是他的收藏之一,却因血气太重转而丢给了面前的男人。如此,这个男人只能每年跑去“天池”一趟,不过十天没法回来。
  
  说是天池,倒不是什么天界圣地,只是位于极高的雪山顶上仿佛十分贴近苍穹;池水虽冷却又偏偏从未结冰,故而才起了这样的名字。年轻点的时候,荆蔚曾和胡铁花、姬冰雁四处游玩,无意中发现这么个地方。
  
  天池的池水极深却又十分清澈,映着蓝天美不胜收,而最最神奇的是,凡是“浊物”只要在此冲洗一次,便能清去所有“煞气”,是个洗剑的绝好地方。只是“喋血”实在集至毒至煞之物于一身,即便用那天池圣水,也耗费了五、六余年才清得个干净。
  
  东西是洗干净了,荆蔚却偏偏不擅用剑,对此自是不甚在乎。任务完成之后也不过寄了封信,算是通知原主人一声,往后便随手丢在屋里,直到认识了中原一点红,这才总算想了起来。
  
  如此,便想当然地把东西拿出来,献殷勤、搞对象了。
  
  很多事情,作出来容易说起来可就不免有些丢人。老变态脑子没病,当然不会选择回答,他装模作样地拿着茶水,故作淡定地开口说道:“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有些土得慌吗?”
  
  薛衣人嘴角抽了抽,同样选择不去理会,三人微微静了一瞬,下刻却是剑光漫天。
  
  不知何时薛衣人已拔出剑来,转瞬便是齐齐六剑,而每每刺出一剑便就化为同样六柄,磅礴的剑气暴雨似的铺散开来,而那安静清雅的竹林更是风声突起、碧叶纷飞!
  
  这样的招式,荆蔚早已见过数次,就算是闭着眼睛他也能轻轻松松退避开来。然而他却动也没动,倒非因了身体之故,而是那六六三十六剑,并无一剑向他招呼。
  
  闪电般的利剑毫厘不差地刺向身旁男子,几乎下刻便能瞧见喷洒飞溅的猩红血花。
  
  可是中原一点红避开了,在薛衣人刺出第一剑的时候,他便已经展动身型。之后,薛衣人每每刺出一剑,他就顺着退出数尺,而在第六剑刺出的那刻,两人竟已离桌百尺有余。
  
  桌边只剩一个男人,他似并不在乎远处剑响,只是老神在在地喝着茶水,最多不过侧了侧身。竹篮里的点心被他自发自主地取了出来,男人一边美滋滋地啃着,一边慢悠悠地说道:“切磋的意思是点到为止,你若真的弄伤了他,我便砸光洞里藏的那堆宝贝。”
  
  他声音不大,却偏偏清亮之极,刀光剑影之中,青衣的那个微微一顿,路数一转、剑式却又更快了几分!
   


86、背后阴影(七) 
  
  绵密的剑光宛若光幕,可谓没有一丝空隙,两人走的都是快、狠、准的路子,动作没有丁点犹豫浪费,却又偏偏美观至极。并不是风花雪月的清冷柔美,他们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傲气,凌厉果决!
  
  这样的决斗谁不愿意多看几式,就连荆蔚也都不再悠闲,挥剑的两人斗到酣处,漫天仅剩耀眼的将光,即便这样,却终究没能上得百招。
  
  倒不是中原一点红剑法不济,他原本就使得一手精妙的快剑,如今得了荆蔚传与的轻功心法,功力可谓一日千里,连连跃了数百台阶。也正因如此,才能频频接下薛衣人那天下第一的剑招,甚至没被步步紧逼。他不能说游刃有余,却从容冷静、毫不退缩;而风破骤响、两剑清鸣的时候,他的剑锋同样冷若冰雪,也同样快比雷点!
  
  这本因是场淋漓畅快的比试,但薛衣人却在刺出第九九八十一剑之后,突然停了下来。他的剑刺出得快,收得也快,不过眨眼便已停了开来,他看着几乎在同一时刻退开停下的中原一点红,皱着眉头淡淡说道:“你的剑法,何人所授?”
  
  中原一点红愣了愣,不明所以,反倒是荆蔚心下一跳,低头默默沉思了起来。他虽失了大半内力,但耳目倒还尚是清明,自然听到两人对话。如今想想,早在最初,他便觉得中原一点红的剑法有些熟悉,如今对比,更是像了六七八分。
  
  荆蔚瞧向薛衣人,突然说道,“我记得,你有个弟弟。”
  
  薛衣人似乎不料他会问起这个,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本以为,你对这些从不好奇。”
  
  荆蔚点了点头,“我结交的是薛衣人,又与其他有何相干。就连你生的几个小子,我也懒得多瞧几回。”
  
  他说得甚是无礼,但薛衣人却一笑而过,仿佛对此早已熟悉,“那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你也知道笑人他……”
  
  “我本是的,却偏偏想起一件事来。”荆蔚微笑着,起身去拉中原一点红,“你可觉得,他的剑法有些熟悉?”
  
  薛衣人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轻功和心法确实与你有些相似,”见荆蔚扬眉,复又叹息着说道:“但那一手剑法,却是你都教不出来的。或者说,天下之大,我却想不出除了老夫我,还有谁能授得这样的剑法。”但他却真是第一次见他。
  
  荆蔚并不惊讶,整个人挂在中原一点红的身上,看似随意地说道:“除了你,便真就再无一人?”
  
  薛衣人一愣,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当即便道:“不可能,他已病了七八年的时间,而且日日在我眼皮底下……怎可能……”
  
  “日日在你眼皮底下。”荆蔚一字一字缓慢地重复着,说道最后已能看见薛衣人低头凝眉、似是思考。显然这话说出来,就连他也骗不了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坐回凳上,话里带着掩饰不去的疲惫沧桑,“但七八年了……就算不是,我也不至丝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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