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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开嘴，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是难以言喻的尴尬，不能再用以前亲昵的称呼，却难以开口和生人一般叫她一声柯小姐。
“蕊蕊在你那里吗？”方清妤放弃了在称谓上做过多的纠结。
“清妤？”柯茉绵听见对方的声音，下意识反问，可又立即沉默了。
手机贴在自己的耳侧，柯茉绵似乎隐隐听见了对方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叹息。她看了看蹲在楼梯口逗大沫玩的柯方蕊，心情愈发复杂：“她在我家。”
“我现在过去接她，你方便吗？”
“好，正好我也有事想跟你说。”直到方清妤那头挂了电话，柯茉绵才放下手机，一步步走到柯方蕊身边，蹲下了身子。
她爸叫了辛歆燃去他书房聊天，柯茉绵便陪柯方蕊在楼下大厅呆着。
柯方蕊还记得大沫，自己还没出生的时候，家里就有了它，听妈妈说大沫还是绵绵妈妈送给她的礼物。大沫应该还认识自己，所以自己摸它脑袋的时候，它会很安静地看着自己，露出很享受的表情。
“妈妈，为什么大沫一直躺在地上？它以前不是喜欢跟着我们走来走去吗？” 柯方蕊不解地问柯茉绵。
“因为大沫老了，走不动了。”柯茉绵想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条活泼的泰迪狗开始显露出了倦态。
“是蕊蕊不在家太久，所以大沫才会老的吗？”单纯的小家伙内疚地望着大沫，她明明记得自己在的时候，大沫一直都好好的。
“不关蕊蕊的事，我们每个人都会变老。”柯茉绵好笑地安慰道。
“大沫老了，就不能陪蕊蕊玩了……”柯方蕊若有所思地看着大沫， “绵绵妈妈也会变老？”
“会啊。”
“不好，不要你变老。”柯方蕊很是正经地摇头，“也不要妈妈变老。”
“为什么啊？”柯茉绵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
“蕊蕊要你们一直陪着我。”柯方蕊握着柯茉绵的手，目光闪闪地望着柯茉绵的眼睛，表达着自己最单纯的愿望。
柯茉绵看着这个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孩子，好像那四年阴暗斑驳的记忆忽然明媚了大半。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像个孩子一般兴高采烈地牵着柯方蕊的手，带她进了二楼的一间卧室。
“还记不记得这里？这是以前妈妈给你布置的卧室，可是蕊蕊不喜欢自己睡，总是跑到妈妈的卧室缠着要一起睡，所以这房间总是空着的。”柯茉绵让柯方蕊坐在小床的床边，小家伙好奇地环视着四周，最后目光停留在床头的相框上。
还很小的自己被绵绵妈妈抱在怀里，身边是面带微笑的妈妈。一样的照片，在妈妈那里也有一张，也是放在床头的位置。
“蕊蕊，你快来看这里。”柯茉绵从小山似的玩具堆里找出一个个未拆封的纸盒。
柯方蕊又看了一眼照片，才依依不舍地看向柯茉绵，她将一堆纸盒放在自己的身边，拿起一个，期待地注视着自己：“这是你最喜欢的芭比娃娃，本来准备当做你的圣诞节礼物，可是还来不及给你个惊喜，你就跟妈妈去了美国……”
精致的纸盒外系着粉色丝带，柯方蕊拿起另外几个纸盒，她发现每个纸盒的一角，都有手写的数字。
“这是你走的第一年，我买的小熊玩偶。”柯茉绵一个个给她介绍，柯方蕊看见小熊的盒子上写了一个“一”，代表自己离开的第一年。
“还有这个，厨房玩具，我想你应该会很喜欢。”柯茉绵想起那时候，自己站在玩具柜台前，在选择医生套装还是这套玩具之间犹豫了很久。
柯方蕊接过，那个盒子上写了一个“二”。
“这个！”柯茉绵把一个硕大的纸盒抱在怀里，“这是仿真玩具，这只玩具狗长得像大沫，还会跟大沫一样听你的话。”
柯方蕊把纸盒拿过看了看，接着只是愣愣地望着柯茉绵，微张着小嘴不说话，上面写的是“四”。
“这里还只是一部分，我把这些年买的玩具都放在那个墙角，每年的节日还有你的生日，我总想着给你买点什么。”柯茉绵偏过头想了想，又跑到衣柜前，拉开柜门，里面挂满了衣物，全是连吊牌都没有摘下的。
“是不是蕊蕊喜欢的颜色！”柯茉绵将一件湛蓝色的绒线开衫放在柯方蕊身上比划。
“妈妈……”柯方蕊怯生生地指了指那些衣服，“这些衣服，蕊蕊穿不下。”
是了。柯茉绵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好笑了，柯方蕊长大了，自己四年内买的那些衣服，没有一件是她能穿下的。
“没事，下次妈妈带蕊蕊重新买，买蕊蕊喜欢的，好不好？”柯茉绵一直在笑，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是有些想哭。
她是那么想陪着柯方蕊长大，想到做出的行为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她买了许多玩具，买了大小不一的衣物，好像时刻准备着柯方蕊的回归。
柯方蕊点点头，示意让柯茉绵蹲下来，柯茉绵有些莫名其妙，但仍是顺着柯方蕊的意思照做了。
小家伙很有大人模样地将柯茉绵搂进自己的怀里，小手轻抚着柯茉绵的头发：“绵绵妈妈有想蕊蕊，蕊蕊也很想绵绵妈妈。”
柯方蕊顿了顿，很认真地说：“蕊蕊不想和绵绵妈妈分开，妈妈也不想。”
柯茉绵抬起脸，微蹙着眉，似乎有什么事始终搞不明白。
“美国一点都不好，妈妈在那里总是很累很累，但是她总对我说，累的时候想想绵绵妈妈就不那么累了。”
小孩子不会说谎，柯茉绵不明白，她越来越不明白太多的事。
“既然累了，为什么不回来？”柯茉绵尽量保持着平静。
“妈妈想回来的，她一直在等着回家。”每次说起回家的时候，妈妈总是很为难的样子，柯方蕊不是没有因为这件事耍过小性子。
“我不明白。”柯茉绵摇了摇头，她理解不了柯方蕊的话，如果真像她所说的那样，她更理解不了方清妤的想法。
“嗯……”柯方蕊扁着嘴想了想，“我也不是很明白。”
但她知道妈妈有她为难的地方，自己应该尽量去体谅她。
作者有话要说：好好好~更更更
开学又是好忙好忙，今天看到一篇非常有共鸣的长评，于是码字魂在熊熊燃烧~
谢谢留言让阿菜有个动力的姑娘
嗯嗯，会努力
☆、第七十章
其实婚礼当天柯荣成就很想约见一下面前的这个人——让柯茉绵敢在上百位宾客前驳自己面子的女人。他以为柯茉绵对方清妤死了心就不会再对别的女人上心；所以当柯茉绵公布有辛歆燃这个人的存在时，着实吃了一惊。
唉，也不知是喜是悲；柯茉绵能有份稳定的感情本是自己期望的事；可这怎么……又是个女人呢？
柯荣成手里捧着个烟斗；也不抽，就这么拿在手上；眼神扑朔迷离地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辛歆燃。
让手下人去调查出来的资料显示，辛歆燃今年不过二十二岁；跟方清妤比要差上十岁；这不符合柯茉绵挑恋爱对象的标准啊。柯荣成是清楚柯茉绵喜好的；这孩子因为母亲的早逝所以有些恋母情节，尤其喜欢比她年纪大的女人。
辛歆燃和柯荣成对视着；对方不言，她亦不语，她并不担心柯荣成会对自己说出苛责的话，她现在只想着柯茉绵和柯方蕊那个小家伙母女情深到何等地步了。
辛歆燃最担心柯方蕊说自己的坏话，那个小家伙可惦记着她亲妈能和柯茉绵复合来着，她想到这里，眉头不由一皱。
“咳，”柯荣成看她的神情，错以为辛歆燃是紧张了，终于开口，“说说你和绵绵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啊？”辛歆燃听见柯荣成的提问连忙收回神，想也不想地回答，“我听她的打算就好了。”
没料到柯荣成会把话说得这么开门见山，辛歆燃答得也是不加思索。双方皆沉默了一会儿，柯荣成看着辛歆燃，他发觉这孩子比自己想的要果断，也有趣许多。
“今天跟你们一起回来的那个小女孩，你知道她和绵绵是什么关系？”
“知道，也知道她妈方清妤和柯茉绵的关系。”辛歆燃主动说了下去，省得柯荣成一会儿再问。
看柯茉绵一向冷冰冰的，她爸果然也不是慈眉善目的模样，跟自己说是聊天，可感觉更像是在谈判。
柯荣成笑着抽了口烟，悠悠然地吐气：“我老了，就绵绵这一个孩子，她要做什么，我自然管不了。更何况以她的脾气，怕是想管也难。”
辛歆燃听出柯荣成是默许了柯茉绵和自己的关系，一下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和自己想的谈话内容不一样，柯荣成……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不过，我不觉得绵绵已经彻底放下了方清妤。”柯荣成话音一转。
辛歆燃坐直了身子，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这点她当然知道，可是不明白柯荣成怎么会提起。
“她会在婚礼上公开你们的关系，多半是在和我赌气。”
辛歆燃事后也想到了柯茉绵做出这般举动的原因，其实柯茉绵就是爱怄气的小孩子脾气发作了。可谁说她会公开的原因就没有几分对自己的感情因素在里面？
“可是如果她对我没有感情，也不会冲动到在那样的场合公开关系吧？”辛歆燃不服气地问。
真是相当自信的小姑娘，柯荣成忍俊不禁地说道：“或许是这样，不过我想绵绵既然决定公开，必然准备好了认真对待这段关系。”
听到这句话，辛歆燃露出困惑的表情，或许？什么叫或许？感情的事还能或许？
她正要再问柯荣成这个或许的意思，柯荣成打断了她：“绵绵她……这些年过得不太好，既然现在她选择了你，你就和她好好过吧。”
“那个……”辛歆燃听柯荣成都这么说了，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柯……柯董？不，我还是叫你柯叔叔好了。”
柯荣成一愣，这个辛歆燃还挺自来熟：“怎么叫都可以。”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辛歆燃端坐着，神色无比庄重。
“照顾倒不用，家里的佣人做这些事绰绰有余。”柯荣成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那能一样么……”辛歆燃嘀咕了一句，柯茉绵她爸比柯茉绵还没趣。
“你要真想对她好，就给柯家生个孩子。”柯荣成随口一提，辛歆燃却瞬间瞪大了眼睛。
“生……生孩子？”才在一起多久，就跟她说这些，柯荣成当自己是什么人？
“我也就随便那么一说，反正她的事不用你操心就是了，”柯荣成想了想，又抽了口烟，“过两天我就得回美国了，你以后多陪陪她。”
“这个你放心。”辛歆燃心有余悸地点头。
柯荣成凝视着她：“晚饭应该做好了，你先出去吧。”
辛歆燃深深地看了柯荣成一眼，她总觉得柯老头子有什么想说，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迟迟不开口。
都是人精，开口问他也不会说，于是辛歆燃出了门跑去找柯茉绵去了。
过了好久，柯荣成才抓住椅子的扶手慢慢起身，自己是老了还是累了，这次他竟懒得再去掺合。只是柯茉绵之前对方清妤的用情那般深，辛歆燃能不能让她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自己的身上，就得看她的本事了。
刚才随口和辛歆燃提起生孩子……也就是随口说出来的事，现在想想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柯茉绵不肯结婚，就算结了也不能怀上孩子，那以后柯家的家业要留给谁？利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