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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随风而来-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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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芃泽笑道:“我倒觉得你们并不认为我是个老练的人,或者说你们还没有看到我真正老练的时候。我的要求已经向你们讲过许多次了,第一,以税务局的名义向王玉柱公开道歉;第二,惩罚相关责任人,该批评的批评,该警告的警告;第三,赔偿损失。理由我就不用再重复了,那是每一个有良心人都能够想到的理由。”

  贺主任说:“你的前两条要求我们是无法满足的。”

  王芃泽仍是笑着说:“没有不可能的事,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有可能了。”

  接下来,王芃泽把这件事闹到了市纪委。有一天王芃泽去向研究所的所长汇报这一阶段的工作,所长也听说了这件事情,看到汇报完工作后办公室里只有他和王芃泽两个人,就问关于王玉柱的消息究竟是怎么回事,王芃泽照直说了,所长笑道:“真是又遇上了一帮龌龊的人。王玉柱也算得上是参与过我们科研工作的人了,我看我能不能帮上点儿忙,市纪委里有几个人我打过交道,我就催一催,希望他们尽快解决问题吧。”王芃泽在研究所里人缘甚好,又是副所长的人选,自然深受重视。另外这个研究所是半军事化性质,直接隶属于中央的一个机构,并不归南京市管辖,与南京市的政府机构平日里不免有些磕磕绊绊,什么都不惧。

  十一月底的时候,这件事情的关键点已经集中在沙老师身上,就看沙老师能够做出怎样的证明。王芃泽觉得这一步有些残酷,沙老师是个历尽劫难的人了,让这样一个老人从平静得与世无争的生活中站出来,重新把给自己带来无尽羞辱、与世俗格格不入的秘密拿出来给人做证据,王芃泽如论开不了口去要求。

  王芃泽想先和柱子谈谈看怎么办,但是天天晚上去找柱子的时候,总是看不见人。这一天下午王芃泽提前几分钟下班,只跟老赵说了一声,悄悄地出了研究所。那时候柱子已渐渐习惯了摆地摊的生活,不觉得有什么丢人了,出摊的时间越来越早。王芃泽骑着自行车,距离前方要拐入小巷的那个路口还有很远的时候,看到柱子骑着自行车从小巷出来,沿着大街拐向了相反的方向,自行车后座上捆着一个大包裹。

  王芃泽心下生疑,尽管那人穿得厚厚的看不出体型,戴了帽子和口罩,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但王芃泽仍能够一眼认出那是柱子。他有些紧张,觉得自己似乎撞见柱子的一个秘密,又不舍得放弃,就用力蹬了几下自行车,悄悄地跟在后边。

  天微黑之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一条人流密集的街。柱子在一个丁字路口的路灯下抖开旧床单,娴熟地把小商品分门别类地摆好,又拿出一个小凳子坐下来,天冷,把手抄在袖子里,静静地等待有人来买。

  王芃泽站在远处的黑暗中,目睹柱子旁若无人地做着这些事,心里难受得不行,蓦然间似乎又见到了三年前柱子第一次卖冰棍儿的那一幕,三年过去了,中专都毕业了,怎么仍是这么没出息,一点儿都不长进。他一激动,就想过去制止,但是转念又想到柱子不把这事情告诉他,一定也是怕他知道,要是这么冒冒然地突然闯过去,柱子的自尊心一定会受到打击。王芃泽觉得自己过于冲动了,柱子一向都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已经让他无地自容了,出来摆地摊也是迫不得已,一个大小伙子了,总不能每天只会吃饭睡觉吧。

  王芃泽心里难过,不走过去,也不走开,就在远处站着一直望,半个小时内看到柱子卖了四五件小商品,渐渐觉得惊讶。看到后来王芃泽也不觉得难过了,惊奇地发现柱子还挺会卖东西的,就找个水泥花坛坐下来观察,看着看着反而觉得想笑。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柱子开始收摊。王芃泽看着柱子收拾完,捆到自行车后座上,骑上车走了,便也骑车远远地跟在后边。

  第二天中午王芃泽去找柱子,敲了门没反应,柱子一大早去批发市场了,回来后要补充睡眠,这会儿正在床上呼呼大睡。

  王芃泽用钥匙开了门进去,轻手轻脚地进到卧室,只看到柱子在睡,没有看到摆地摊的货物在哪里。王芃泽心想柱子一定是把货物藏到床下了,俯下身撩起床单看了看,果然看到个大包裹。直起身来偷偷笑了笑,也不说破,坐在床沿拍着柱子的肩,轻声喊道:“柱子。”

  柱子睁开眼,看到王芃泽的笑脸就在眼前,惊喜地坐起身来,笑着问:“叔,你怎么来了?现在什么时候了?”

  “都中午了。”王芃泽笑道,用手爱怜地抚摸柱子的头,又说:“我得抓紧时间和你谈谈沙老师。”

  有一天研究所里有几个其他省市兄弟单位的领导来参观访问,王芃泽陪着吃晚饭,所里出钱,选了一个相当体面的酒店,路远,所里派了个大车接送。晚饭时间不长,下班后乘车过去,天黑之后不久就走出了酒店的门。

  那天晚上柱子刚好也在那个酒店附近摆摊,远远地看见了研究所的车停在灯火辉煌的酒店外面。他有些警惕,摆开摊后就坐在远处偷偷望着。过了一会儿,看见一群人从里边出来了,王芃泽走在中间,被其他人簇拥着有说有笑。

  那一刻柱子蓦然察觉到一种莫名但却强烈的紧张,尽管有夜色掩护,他还是急忙站起来躲到花坛后边去,也不管自己的摊位了。那群人并没有在酒店门前多停留,说着笑着上了车,很快就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柱子从花坛后边走出来的时候,研究所的车已经远得看不见了。柱子愣愣地看着路上匆匆驶过的车辆,突然间心灰意懒,对一切事情都失去了兴趣。他一点儿都不想在这里待了,想立刻收摊,从棉衣袖子里伸出手去拣拾地上的货物,看到满地的枯叶在夜晚的冷风中簌簌地抖动,随风呼啦啦地滚过来。这些平时不在意的情景,此刻似乎在重重地向他强调冬天已经来了,这么冷的天气是不适合出来摆摊的。

  本是要回家的,可是他脑子里一直浮现着刚刚王芃泽被众人簇拥着走出酒店的那一幕,骑上自行车走着走着竟迷路了。懊恼地停下来,掉头往回骑,又望见那家酒店时,渐渐察觉到来自精神深处的一种强大的压力。那是一种顾虑,让他没有勇气从酒店的门前坦然经过。

  他心烦意乱地骑到一棵树下,双手一软,车把就歪了,差一点儿要摔倒,急忙扶着树干站稳了,手忙脚乱地护着后座上沉沉的大包裹,不让它掉下来。手接触到包裹的时候,他突然难过起来,他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那一天为何会有那种将要失去王芃泽的感觉。答案刚才就在眼前,如此明明白白,猝不及防,有些残酷。

  他和王芃泽,仿佛已经有了各自不同的世界,隔着一条随物质与身份而来的鸿沟。他想象着,如果刚才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相遇,王芃泽会怎么做。如果王芃泽拉着他的手,不管是出于支持还是出于施舍,坚持向别人介绍:“这是我的干儿子。”他并不会因此而变得有勇气,他会从对比中感觉到一种羞辱。如果王芃泽装做不认识,从他身边不言不语地经过,或避开众人给予他小小的暗示,他又会因王芃泽的顾虑而感到绝望。无论如何选择,人力都填补不了心灵的距离。或许王芃泽会认为这是小事,不必在意,可是对他来说却是如此重要的时刻,他原本就单薄的梦想的勇气因此而完全退缩了。

  连着两天他都没有出去摆摊,在家里从早坐到晚,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未来,也找不出任何理由继续留在王芃泽身边。他心想自己幻想与做梦的年龄该从此结束了吧?他必须得面对现实地去寻找自己以后的路,他觉得自己死了一次,又在渐渐地复苏。这种决绝的想法反而让他能够短暂地平静下来。他决定了,就让自己的过去与现在随着八七年的结束而结束,到了明年,他将是另外一个与过去无关的王玉柱。

  于是他刻意地避开王芃泽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再摆摊时,选择的地点来来往往的多是学生和年轻人。只是他会有另一重顾虑,他担心会在这些地方遇到肖春莹。他慌乱地想这种担心会不会是一种预感,因为这一天很快就来了。

  他一眼就从渐渐走近的行人中认出了肖春莹独特的气质,急忙低下头去,拿起一本小人书假装翻看。他有点儿紧张,但并不慌乱,觉得肖春莹只是路过,认出他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天冷,他穿得肥厚,戴了手套和帽子,围了围巾,罩了口罩,又是坐着,哪里还有从前的样子?而且肖春莹也绝不会想到他在摆地摊吧。

  可是偏偏那一晚肖春莹似乎在等人,不像平日里风风火火的,而是小步往前晃悠,双手插在棉衣口袋里,闷闷不乐地向路两边看,看到路灯下有人摆摊,就过来消磨时间。柱子紧张极了,只能装模作样更加专心地看小人书,头都不抬一下。肖春莹蹲下来仔细看,拿了一个发卡问:“这个发卡多少钱?”柱子假装糊涂,伸出一只手。

  “五毛钱?”肖春莹猜测,笑着说,“有点儿贵了呀。”又指着一小束彩色皮筋问:“这个呢?”柱子不知道肖春莹在问什么,又胡乱地伸出一只手。肖春莹似乎很惊讶,“啊”了一声,说:“皮筋儿也卖五毛,你真是乱要价。”

  肖春莹耐心地看了又看,问:“这条围巾呢?”柱子根本没心思去听清楚,想都没想地又伸出一只手。肖春莹呵呵笑道:“真的么?你卖东西很有意思呀,都是五毛。那我买了啊,你别后悔。”

  柱子紧张得手在流汗,苦苦地盼着肖春莹赶快离开。突然想到,如果肖春莹拿的是一块钱,他岂不是还要从棉手套里抽出手来找零钱,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这个预感偏偏又应验了,肖春莹真的拿了一块钱递过来,说:“喏,这是一块钱,你找我五毛吧。”

  柱子犹豫着不敢伸手去接,也不敢抬起头,这时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嗵嗵嗵”地一声声重重地踏着路面。柱子一听就知道是周秉昆,顿时火冒三丈,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抬头看了一下,这时肖春莹已转过身去,周秉昆正手里举着两串冰糖葫芦跑过来。柱子心想如论如何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就又低下头去避免被看出来。

  肖春莹对周秉昆说:“等一下再走,我买一条围巾,才五毛钱。”

  周秉昆立刻说:“五毛钱一条围巾?别买了,肯定有问题,以后别在地摊上买东西,这种小商小贩有几个老实的。”

  说着从肖春莹手中抢过围巾,随手丢在地摊上,把冰糖葫芦给了肖春莹一个,两人边说话边走远。

  “我赶紧送你回学校吧,越晚越危险。”

  柱子立刻收摊,心想这么晚了周秉昆一定会送肖春莹回学校,过会儿只要去守在南大的校门口,一定可以等到周秉昆。他狠狠地把货物捆扎好扔进大旅行包里,仿佛每一捆都在砸向周秉昆,今晚只要逮着了周秉昆,他一定要用拳头讨回公道。

  走远后,肖春莹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问周秉昆:“你看那个摆地摊的,怎么我们一走他就收摊呢?”周秉昆仰着胖脸笑道:“肯定是被我说中了嘛,他自己也心虚。”说话时,周秉昆注意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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