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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随风而来-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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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你去吧,我就坐在路边等。”

  柱子回到集贸市场里,把柱子娘刚刚试穿过的格子呢布衫买了一件,出了集贸市场后却发现柱子娘不见了。他坐着等了一会儿,又担心地在附近找了找,还是没有。

  王芃泽下班后顺路买了一些水果和熟肉,回到家时老太太已经把饭做好了,姚敏还让王小川换了新衣服,一家人在家里坐着看电视,等柱子和柱子娘过来。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来。王芃泽骑了自行车去筒子楼找,回来后说奇怪,他们不在家,一路上我也没遇到。王小川猜测说他们是不是拐到菜场去买水果了,王芃泽说没有啊,附近的菜场我也去看过了,估计他们下午逛街去了,可能要直接来这里。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王芃泽觉得姚敏有些不耐烦,就对大家说要不我们先吃点儿饭吧,反正柱子娘也是讲究的人,等他们到了咱再继续吃。老太太不愿意,说这算什么,就算柱子娘不讲究我们也不能这么做呀,这算什么待客之道呀?

  于是姚敏去卧室躺着,老太太去厨房把一些菜热了又热,王芃泽坐在沙发上忧心忡忡地望着电视,王小川歪在王芃泽怀里哼哼唧唧地喊肚子饿。

  终于有人敲门,王芃泽兴奋地大声道:“来了。”王小川跳起来去开门。老太太也从厨房里快步走出来。可是门外只有柱子一个人,泪流满面地扶着门框站着,惊恐地对王芃泽说:“叔,我娘不见了。”

  下午在集贸市场找不着柱子娘后,柱子风风火火地把周围的大街小巷都找遍了,一圈一圈地扩大搜寻的范围,最后还是没有找到柱子娘。

  大家慌了,姚敏从卧室里出来问王芃泽要不要报案呀。王芃泽说一报案就成大事了,柱子娘应该是迷路了,再找找吧。于是让柱子骑姚敏的自行车,他和柱子分头去找,每隔半个小时往家里打个电话联系,这样如果找到了两个人都会知道。

  两人在外面找了一个小时,第二次往家打电话的时候,老太太说不用再找了,柱子娘被人送回来了。王芃泽有些疑惑,问是谁送的,怎么还知道直接送到咱家里。老太太说不知道,送柱子娘的人没有上楼,我下去道谢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王芃泽和柱子先后赶回家,看到柱子娘正在大口吃饭喝汤,老太太坐在旁边帮她夹菜,姚敏和王小川一边望着柱子娘一边小口小口地吃菜。

  王芃泽没心思吃饭,追问柱子娘是谁送你回来的。柱子娘说那人人很好,开车带着我四处看,但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说明白,含含糊糊地解释了半天,最后说你问大刘吧,下午我在研究所也见过那人,大刘认识他。

  王芃泽给大刘打了个电话,放下电话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可是柱子能察觉到王芃泽神色有异,饭后趁姚敏去厨房洗碗、老太太和柱子娘说话的时候,悄声问王芃泽那人是谁。王芃泽侧过头来,在柱子的耳边低语道:“孟主任。”

  柱子听了有些担心,但又不明白这预示着什么,低声问王芃泽:“不会有什么事吧?”

  王芃泽心里也纳闷着呢,低声回答:“应该不会吧。能有什么事啊?”

  饭后回筒子楼的路上,柱子连一句话都不愿再跟柱子娘说了,快步走在前边。柱子娘大声喊道:“柱子你慢点儿,我跟你说说送我回来的那人,他侄子还开车呢,不是吉普车。”

  柱子转过身来迎着柱子娘吼道:“你不要再说了,你什么都说,可能害了别人,你知不知道?你赶紧回西北吧。”

  柱子娘看柱子这么大火气,没有再争辩,只是咄咄逼人地问道:“那你呢?你还在南京干啥?”

  “我也回去。”柱子望着空荡荡的黑夜里的昏黄的路灯,狠狠地大声道,“我原本就不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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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回到筒子楼里,睡觉前柱子细细地向柱子娘盘问她和孟主任都说了些什么,问到最后仍没有头绪,问的过程中却越来越心惊。他有一种猜测,但是连自己都不敢去归纳成结论。他照顾柱子娘躺下,自己裹了一条薄棉被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前前后后地回忆着他遇到王芃泽之后,这五年时间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一夜不眠,无休无止地追问自己内心与现实的距离,心里满是懊悔与痛苦。

  第二天恰好是个星期天,王芃泽打算上午和柱子陪着柱子娘出去玩,就带着相机,9点的时候到了筒子楼。他以为9点正合适,可是敲门后看到柱子睡眼惺忪,卧室里柱子娘还在打呼噜,声音均匀而猛烈。

  柱子要去喊醒柱子娘,被王芃泽制止了。王芃泽对柱子说让你娘自己睡醒吧,我们可以等会儿。柱子去洗了脸,回来也坐在饭桌旁的椅子上,和王芃泽面面相对,又无话可说,只是望着王芃泽的脸,一直望着,王芃泽也望着他,两人似乎在比拼谁的定力强。后来王芃泽先笑了,问柱子:“你昨晚没有睡好吧?我刚刚看到你的被子那么薄。昨晚我忘了,应该让你带床被子过来的。”

  柱子说:“没有啊,我不觉得冷。你也知道,我体温高嘛。”

  王芃泽想找个话题来聊,就说:“运输大队工作,我还在问。你对运输大队的工作性质有没有一些了解呀?”

  柱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鼓足了勇气,望着王芃泽的眼睛,轻声说:“叔,我已经做好打算了,我要跟我娘一起回西北。”

  王芃泽愣愣地望着柱子,疑惑地轻声问:“不再回来了?”

  柱子点点头。

  两人都失去了直面对方的勇气,柱子低着头,王芃泽望着窗外,过了好久,看到一束阳光静默而孤单地落在窗台上,试探着不敢闯进来。柱子娘的鼾声仍在起起伏伏地从卧室传出来。

  王芃泽就这样望着窗外,低声对柱子说:“柱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就是你娘昨天问我的那句话。你一直不结婚,是不是因为我?”

  此刻这个问题换了王芃泽来问,突然间有了非凡的意义。柱子感到震惊,望着王芃泽的侧面,立刻回答:“不是。”

  “不是?”王芃泽疑惑地转过头来,迎上柱子的目光,“你跟我说实话呀。”

  “我说的就是实话。”柱子勉强地笑,“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一样不结婚,原因在我自己身上。”

  “我以前也这么想。”王芃泽轻声道,“可是现在觉得这种想法错了。人心不是推测出来的,有就是有,你否定不了。”

  柱子还是说:“没有。”

  两人心情沉重地静静丅坐着,那束阳光缓缓地游移着,一点一点地爬到了桌子上。

  柱子越来越伤心和悲痛,终于泪水忍不住地夺眶而出。为了掩饰流泪他低下头去,却又压抑不住地啜泣起来。他伸出双手,抓住王芃泽放在桌子上的大手,握在手里,用尽力气紧紧地握着,仿佛这双手就是他生命中那些若有若无的希望的尾巴,一旦松开,就会永远失去。

  柱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哽咽着说:“不管有还是没有,我都不会继续留在这里,我该去过我自己的生活了。”

  王芃泽望着眼前这个在痛苦中颤抖的身体与灵魂,眼睛里渐渐有泪光闪动,最后叹了口气,说:“那你走吧。不要再回南京了。”

  两人陪着柱子娘去了雨花台,整个行程沉闷极了,两人都无心说笑。好在柱子娘并不懂得这是沉闷,她以为出来旅游就是如此,一个人走在前边,昂首挺胸地东看西看。

  王芃泽给柱子拍了好多照片,胶卷上几乎全是柱子的影子。两人有着一种默契,每到人影稀少的景点,柱子就停下来,王芃泽必定已经举起了相机,在镜头里望着他,一张一张地记录下柱子忧郁的眼神。

  星期一的上午,研究所里的领导们在所长办公室开了个小会,会后所长悄悄地让王芃泽留下来,关上门,坐下来对他说:“老王,我跟你说个事儿,昨天北京那边有人打电话给我,问你是不是真的和未成年的同性有不正当关系,我立刻否定了。可是这件事让人担心,会不会有人要暗中给你来一下子,所以我给你提个醒,你自己小心点儿。所里人多,关系复杂,许多无聊的人都和上面沾亲带故的。”

  王芃泽愕然呆住了,一下子想到了孟主任。

  整整一天王芃泽都压力重重的,中午回家吃饭时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疼得额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姚敏一直在厂里食堂吃午饭,中午很少回家,老太太端水拿药地在旁边着急地照顾着。

  王小川趴在床边看着王芃泽难受的样子,不停地喊:“爸爸,爸爸……”喊着喊着就哭了起来。王芃泽无奈地笑着说他:“你哭什么呀?爸爸是病了,又不是死了。”这句话让老太太心里沉痛,责怪道:“你瞧你怎么说话的,我这么大年纪了,听到那个字会怎么想?你考虑过没有?”

  下午上班时王芃泽还觉得难受,坐在办公室里不停地用手按压腹部。小彭进来汇报工作,看到王芃泽脸色苍白,犹豫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两瓶药,说:“王老师,我这里有养肝护肝的药。你得注意压力别太大了。”把药放在王芃泽的办公桌上,又提起暖水瓶给王芃泽的水杯里加水。

  王芃泽讶异地望着小彭,迷惑不解地问:“怎么你也需要这些药么?”可是看了看药瓶,封口的蜡还没有剥掉呢。

  疑惑了一会儿,王芃泽猜到了一些东西,于是低声问:“小彭,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事?”

  小彭点点头,说:“王老师,好多人都听说这些谣言了。”

  王芃泽急忙问:“这些谣言究竟是从哪里开始的?”

  小彭回答道:“税务局。”

  王芃泽皱了眉头,心想这下有好看的瞧了,怎么又多了个税务局,净是和自己作对的人。

  下午老赵也来找王芃泽,说:“这得怨柱子娘,在税务局里大吵大闹乱说话。那里又是一帮孙子,抓住一句话兴风作浪。”

  王芃泽无奈地说:“也别怪柱子娘了,只能说我不是个适合做领导的人,比不过别人勾心斗角,我的心思放不到这里。老赵,跟你说句心里话,我从小的愿望是像我爸爸一样做学问,可是如今距离这个愿望越走越远。这个时代变得太快,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活,我越来越糊涂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赵担心地问,又严肃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人看你当了副所长,心里不舒服想污蔑你,你就得站起来反击,不想说的话该说还得说。说白了所里那么多小领导,每天的工作不就是去所长面前说说这个不好说说那个不好么?有人说你,你也得说他们。”

  王芃泽心里懊恼,把小彭送的药倒出来几粒,皱着眉头咽下去。

  这天下午柱子和柱子娘在筒子楼里整理行李,决定星期二就走。没有多少行李,很快就收完了。剩下的时间柱子陪着柱子娘坐在床上,把自己那些没有卖完的货物拿出来摆了满满一床铺。柱子娘对柱子说把这些货也背回去吧。柱子说太重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送给邻居好了。柱子娘想了想,觉得确实也不好拿,就先挑出一大堆自己用。柱子也给王芃泽一家人挑出来几件,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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