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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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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不该有“种族歧视”,说起来佛祖可能跟眼前这位长得比较像。稍一低头,忽见小碗里的水哗哗地往外溢,赶忙提醒还在继续倒水的异域高僧,“师傅,满了!别再倒了。”

“怕什么?随它流走……”和尚似笑非笑,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碗里溢出的不是水,溢出的乃是你心里的恐惧。和尚若是恐惧,一早就该逃出宫,何必住在这比邻地狱的刑苑里?你心装满了恐惧,灵魂急着逃离身体,以至于不惜自毁肉身去逃避让你恐惧的境。敢问姑娘因何而恐惧?想必早已在梦境与死者感同身受了吧?梦时即是梦,醒时何非梦?不堪忍时如梦忍,一场梦醒了,你不是还在这儿吗?”

雁落羽的眼渐渐流露出欣喜与崇拜。说得真好!当初她跳了楼,跳了海,如今不是还在这儿吗?回头想想都像是做梦一样。这位“咖喱大师”还真是有些道行,她又犯了以貌取人的老毛病,尽量放轻松,扯开一抹淡淡的笑容,“多谢大师开示。弟之前曾在山郡的尼姑庵修习过一些时日,听师太讲些清心寡欲的法,远没有大师这样透彻精辟。”

“法无深浅,深浅出于心。一切法就像是洁净的河水,马儿趟过,以为浅;兔趟过,以为深。河还是那条河,心不同,感受不同,能触及的深浅、得到的感悟就会有所不同。所以,和尚只送给了皇后一张法相,至于能悟到什么,便要看她是马儿还是兔了。法应心生,个人修个人心的佛,这亦是般若最玄妙的地方。”

“关在这人间地狱里,能听到这样一番使人平静坦然的开示箴言也算是我的福气了。”无奈修为不够,还是怕。“幽闭之刑”——她就这样被人残害成“女太监”了?

“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若离于爱欲,无忧亦无怖。痴人执着爱欲,因而怕失去爱欲的能力。”宽和一笑,“然一切有为法,皆是众缘合和。放宽心,和尚与你因缘深厚,灭度之前专程在这牢狱里等你。我以密法心咒度你入梦,与你心意相通之人自会入梦与你相遇。善男女供养舍利功德无量,浩劫之后,佛道大兴,三途河畔,善缘再续……”

拓跋焘自午膳后就一直靠着鹿苑行宫的阑干,眺望着山下思春的鹿儿。温顺的雌鹿媚眼迷离跪卧在地上望着得胜归来的王者。不由忆起地窖,为他轻解袍带时的婉转眼波。骄阳渐渐褪去了刺眼的光华,莽原披上了一抹苍凉的血色。

宗爱一路小跑,临近圣驾悄然放缓了脚步,“万岁,宫里传出消息,皇后娘娘突发急症,太医忙活了几个时辰,始终不醒人世。然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众妃嫔请奏,皇后凤体康复前,暂由德妃娘娘带掌后宫。“

“准了。”神无主,心思全然不在讲话上。胸口绞痛,隐约觉得讲话的不是自己。一半灵魂从身体分离出去,站在某个角度注视着倚柱而立的“王者”。恍恍惚惚地转回头看了看意识的幻影——四下空空,再一次告诫自己:那个“佛狸”是不存在的。

遗憾的是,那个陌生的男声再次响起,随着山顶凛冽的风飘然回响:“如果没有你,母亲不会死……如果没有你,贺兰不会死……走得越远越好,你会害了落羽……”

被蛮横的怨恨逼得忍无可忍,捂着耳朵扬声大吼,“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朕逃到了这里,你为何还是阴魂不散?命运是不能选择的,朕一生下来就被祖父道武皇帝放在了王座上。朕是大魏国的心脏,朕要征服四海,朕是转轮圣王!”

“可笑,你连一个女人都征服不了!”

“不要再嘲笑朕,不要!朕不是懦夫,是疼她,朕怕,怕她成为又一个贺兰……”

“自欺欺人。你知道她爱的不是你,是我——梨花带雨。一个名叫佛狸的亡国流民。认输吧,告诉她,我就是你。若非如此,你永远都得不到她的心。没有一个女人会爱上你这种冷酷而专横的暴君!无关爱情,后宫三千佳丽不过是你的战利品,想得到的也不过是权力和宠幸。”

“不!你错了。想要哪个女人全凭朕的意志,她们爱朕,争着被朕宠幸。”

“没错。你在这宫里就相当于一匹种马,用你旺盛的精力保证皇族的壮大,皇权的延续。皇宫里没有爱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可怜虫而已!”

仓皇逃避着身后穷追不舍的青灰胡袍,失魂落魄地冲进行宫空旷的殿宇。高大的铜镜里映出一个人影,像自己,仿佛又不是自己……

不是他!一袭青衣,看不清面孔,是那个如影随形的“梨花带雨”。

青衣忽而化作黑袍,影骄横地扬起下巴,像被血腥诱魊的野兽,贪婪而狰狞。欲望在血脉流淌,野心随着疆域的版图不断扩张。

场景一闪,缓缓步下车辇,冕冠前珠帘摇曳,仿佛站在了长江边上。出巡的仪仗绵延百里,奔腾的江水川流不息。卑微的顺民,臣服的叩拜,堤岸上桃李飞花,隐约看见一具女的尸体随水飘到了江畔,掩埋在厚厚的、濡湿的落英之下。

禁忌之恋,宫掖私情 第72章 鹿苑惊梦血海落花

江涛卷起千堆雪,滚滚东去却又寂静无声。身后的仪仗如泡影般悄然破灭,亦幻亦真……

拓跋焘略显恐慌,意识忽然间陷入了真空。江畔堆积的落英之下袅娜的裙带随水荡动。明知是具尸体,还是忍不住凑上前去看个究竟。

粉红的花瓣埋住了美人的脸,一张一翕的缝隙间浮动着散乱的发。半生征战,终于实现了饮马长江的夙愿,冰冷的江水却带来一具凄艳的尸体,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雁落羽有些无奈,又一次躺在了冰冷的水里。隐约觉得自己是在做梦,那名神乎其神的梵僧承诺会用密咒心法助她入梦求救,该死的是这场梦里她大概是个死人。

看不见,不能说,又不能动,该怎么求救啊?脚步声渐近,不知站在岸边的会是什么人?所有的感官就只剩下了耳朵。回想起当初在庵里的时候,师太说观音菩萨的智慧发于妙耳,根清净,耳朵的作用是内听心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关键时刻又跳槽了。想想办法,她该怎么喊人救她……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既然梦为心声,她怎么想就会怎么发展吗?可一个死人想得再多,别人也看不见啊。

诈尸大概不可能吧?即使是诈尸也还是“尸”,顶多是轰地坐起身来吓人,还是不能讲话。

对了,吓人——

死人独特的控诉与表达。

赌一把,只有这一个机会了……

而不论对方是谁,男人对死亡的耐受力往往比较强,不够血腥就不足以震撼对方。

拓跋焘望着随水荡动的花瓣出神,恍惚看见透湿的胸襟下若隐若现蓓蕾。下腹一紧,克制不住龌龊的想法。他近来是怎么了?脑袋里想的事情一桩比一桩下作!

克制,猛一回身拔腿就走,十步之内,犹犹豫豫地停下了脚步:一个女死在他的疆土上,他就这样不管不问吗?

“郡守何在?”

无人回应,只听到深远长的回声。銮驾刚刚还在,一眨眼的功夫,人都去了哪儿?焦虑不安地转回身,目光再次锁定了高耸出水的圆润双峰。脸颊燥热,连吞了几口唾沫,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蛊惑,脚步逡巡,折回了水边。

动荡的水波拂开了轻薄的衣襟,肌肤温润如玉,丝毫不像是一具僵死的尸体。隐隐觉得有些可惜,幻想着女生前明媚可人的样。伸出去的手长久停在半空,战战兢兢,迅速克制住了猥亵的初衷,徐徐落下的指尖轻轻扯回半敞的衣领遮蔽了惑人的仙境。

濡湿的衣襟帖服着饱满的花苞,隐约透出一片粉红的疤痕,心跳骤然加快:“不,不……不可能!”脊背窜起的凉气直冲头顶,头皮发麻,顾不得尊贵的玄袍砰的一声跪在清浅的水里,急不可耐地拂去盖在脸上的落英,颤抖着嗓音喃喃自语,“不是,不是朕的奴儿,不是落羽……”

如雾的青丝下汩汩地冒着血,清澈的水面霎时化作一片血海。战场上杀人无数,从没有过这样毛骨悚然的感觉,不敢触碰遮住脸颊的长发,害怕极了。

紧闭着双眼,将孱弱的尸体拖向岸边。脚步越发沉重,一个踉跄跌坐在泥地上。顾及身上的龙袍,赶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淤泥,余光无意扫过双目圆睁的尸体,失声惊叫,“落羽!”

“万岁,万岁?醒醒,万岁……“

豁然起身,大口地喘着粗气,魂不守舍地大吼大嚷,“啊……朕不会放过他!朕要报仇!何人下此毒手,朕要坑其族!”眼前依旧是穿出口鼻,上下贯穿女人身体的木桩。好残忍的刑罚,禽兽,禽兽!

“万岁,您怕是做了场噩梦,醒了就好,醒来就没事了。”一脸紧张的宗爱跪在榻前抚着主的背,喋喋不休地安慰。

拓跋焘扬手抹去额前的汗水,惊魂未定的心狂跳不止,“传旨摆驾,连夜回宫!”惴惴牵挂,只想马上见到她。

“万岁,三更天,且龙体尚未康复——”

一把抓起对方的衣领,“朕说要回宫!你敢抗旨?”用力一推,双眼迸射出浓重的血腥。

“臣冒死叩请陛下收回成命!”神情恍惚的拓跋焘,此时才注意到跪在阶下的老太医。“臣请陛下安心静养,务必以龙体为重!确保陛下安然无恙是臣的责任,陛下若不应允,臣只好碰柱谢罪了。”

“良臣!抗旨都抗得理直气壮。你这是在威逼君父,欲陷朕于不义。”微蜷的身瑟瑟发抖,微微眯起龙睛,“来人啊,拉出去,廷杖伺候。朕不给你作忠谏贤臣的机会,更不想被人扣上昏君的帽。”缓缓转向跪在脚下的宗爱,“传朕口谕,擢太乐署待选部伎雁落羽为‘奚官女奴’,即刻前往鹿苑伴驾。”

逃不开了,梦里梦外全是她。时时放心不下,只好将她放在眼皮底下。

目光空灵,薄唇挑起一弯上扬的弧线,仿佛很得意,又像是带着几分讥诮:朕将她搁在身边寸步不离。朕得不到她的心,就僸锢着她的人。雁落羽是朕专属的奴儿,任什么“梨花带雨”,任什么亡国流民,永远永远都没有机会再与她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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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官女奴*

隶属内侍省,奚官局。北魏女官名。《周礼》谓天官祖宰属官酒正的属员有女酒三十人、奚三百人。两者都是造酒的女奴,女酒为奚的上级。北魏女官有女酒、女飨、女食、奚官女奴,按其名称,与《周礼》所述近似,当为掌管宫酒食的人员,惟四者地位相同,均相当于外廷的五品官。

禁忌之恋,宫掖私情 第73章 宫闱纷乱狱中佛缘

晚饭过后,受封德妃的高欢儿坐在刚刚搬来不久的殿宇里,摘下头顶的加髢,摆弄着首饰盒里的簪花珠玉。

贴身侍女贞贤,站在身后细心为主梳理着乌黑的秀发,随口话起家常,“娘娘从平壤带来这么多漂亮的首饰,也不见您带过。”

“呵,陛下崇尚节俭,不喜奢华。带上这些珠宝不但不会讨陛下的欢心,反而会遭其厌倦。”说着,将东珠编结的珠花丢进了朱红的漆木套盒。

“节俭?呵呵,陛下对娘娘们小气,对将军们可大方。赏赐军功动则万金,从没见他吝惜过。”背地里议论皇上犯了大忌,自知理亏,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左昭仪美貌后宫无人能及,陛下之所以厌恶她。一来是不喜她心直口快的个性,再就是不喜她那副光彩夺目的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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