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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愣着干什么？救驾啊！”还是有清醒一些的人，在最初的莫名之后，就立刻指挥士兵去帮助奥莉薇亚。
虽然，从奥莉薇亚和路西菲尔展现的战斗程度来说，普通人似乎根本插不上手。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天空中的那些巨墙。
相比于梅林城的还算有纪律性，其他城池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混乱。
最初的时候军官们还能维持局面，组织人手去搜寻那些巨墙的发射器。
可是等到费马说出那句我有证据以后。
就连军官们都迟疑了。
大部分的士兵们都停了下来，等待着一个结果。
“很好，我相信大家已经对我的话有了一定的信任。”费马像是亲眼看到了东南光复军士兵的神情一样，继续侃侃而谈说，“我说我有证据，那么证据是什么呢？”
“请大家放心，作为联邦最高审判院的首席仲裁，我从来都是一个无比看重证据的人，没有证据，我不会冤枉任何人。”费马这样说着，轻轻拍了拍手。
马上，就有三个人从费马的身后走了上来。
这三个人一出场。
整个东南都是一片哗然。
因为他们三个人都是东南光复军的人，有些正在看着巨墙的人甚至还能叫得出他们的名字。
他们怎么……
“叛徒！”
“这三个叛徒！”有人发现了这一点，立刻就叫骂了起来。
但同时也感觉到了更加深层次的恐惧，难道说，之前那个叫费马的人说的是真的？
“这三位都是最近重归联邦怀抱的东南光复军的士兵，他们很好。”费马指着那三个人说道，“诸位大可放心，只要你们愿意重归联邦的怀抱，联邦不会对你们有任何的追究，就如同他们三个人一样……”
“哦，抱歉，我好像跑题了。”费马说了一会，发现话题不对了，立刻笑着道歉，“那么，让他们说一说，大家最感兴趣的东西吧……”
“我们看到了……”一开口，那三个士兵就是最恐怖的话语。
………………………………
第三百六十六节 【尽人事】
绝望。
劳伦斯感觉到了绝望。
并不是因为那个经不起任何推敲的谣言。
而是谣言之下的人们。
东南难民。
东南光复军。
一盘散沙。
他原本以为可以把他们捆绑在一起，建立起一座难以攻克的堡垒。
事实上，他和那个女孩都是在这么努力着的。
但是没有办法。
东南难民根本没有任何的信念，信仰，他们只是要吃饱饭。
他们的心里根本没有东南的这个概念，他们其实还是心念着中央联邦。
哪怕那个联邦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也不给他们饭吃。
只要有一丝松动，他们还是会奋不顾身地朝着那个庞然大物扑去。
而东南光复军。
海克里斯·拉文霍德，这是一个魔咒。
是这个名字让他们坚定了信念，占据了东南一隅。
也是这个名字，让他们瞬间动摇，乃至于人心惶惶。
这个名字，是他们，不，是整个联邦军人的灵魂，父亲，信仰。
当这个名字熄灭的时候，军部就死了，联邦军人也死了。
劳伦斯不得不感慨那些人的聪明，他们杀了海克里斯，拼尽一切。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这个男人死了，其他的东西就都不重要了。
时间。
还是时间，只有更多的时间才能改变这一切。
但很可惜，劳伦斯最缺的就是时间。
是太放松了吗？
还是我太无用了？
劳伦斯感觉到了一股无可阻挡的洪流，在推动着他，让他无力挣扎。
将军大人，我有愧于你。
走到梅林城下的时候，劳伦斯的心里只有这句话。
而天空之上，那些巨墙中，那三个士兵已经说到了关键的地方：
“……我们三个人是最先赶到的，我们到达的时候，恰好看到……”
“看到……”
“看到什么，你们倒是说啊！”看着巨墙上，那三个士兵忽然开始吞吞吐吐起来，底下的士兵也是群情激奋。
他们知道，这三个人看到的，就是那最有力的证据。
“我们看到了一个穿着铁甲的女人。”像是认命了一样，那三个士兵彼此对视了一眼，狠狠道，“那个女人正在对着苏君炎耳语什么，看到我们出现，仓皇逃走了。”
一个女人？
穿着铁甲？
什么人？
这又能说明什么？
“我们三个都参加过两次净化战争，都是被调去极北对抗北地之国的人。”说到这里，那三个人越说越流畅了起来，“所以我们不会认错，那个人，那个穿着铁甲的女人，就是北地之国的大将军，苏铁甲，我们不会认错！她在和苏君炎耳语，定然是在商议着别的什么阴谋诡计！”
“居然是苏铁甲！”听完那三个士兵斩钉截铁的证词，整个梅林城，不，是整个东南都炸开了。
“我也参加过对北地之国的战争，他们描述的没错，肯定是苏铁甲！”
“我就说，这个苏君炎，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终于是露出了狐狸尾巴了！”
“之前他还在大将军的悼念仪式上装可怜，装的可真像！最近一直躲着不肯见人，一定是心虚了！我们现在就去找他问个明白！”
“对，要找他问个明白！”
“可是……这仅仅是他们三个人的一面之词啊，而且他们三个……”倒不是没有清醒一点的人，一眼就看出了破绽。
“贾克斯是我好兄弟，他在军中效力多年，杀了不知道多少魔种，还被大将军接见过，绝对不会乱说的，他出逃东南也一定是有苦衷！说不定……总之，我相信他，你不信他，你是不是苏君炎的人？”
“对，你是不是苏君炎的人？”
……
但马上，这样理智的声音，就被吞没了。
梅林城也一样是这样的场面，劳伦斯也听出了那些声音里，有怀疑他的。
怀疑他和苏君炎，奥莉薇亚，暗害海克里斯，意在夺取军权，复辟兰开斯特王朝。
这种猜测是很合理的，也很致命。
但他只是笑了一下，然后对着乱哄哄的士兵里的一个少校军衔的人叫到：“阿斯多克，你们这里很热闹啊。”
“恩……”那个叫阿斯多克的人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叫他的人是谁，立刻转身行了个军礼，满头大汗道，“劳伦斯大人，属下不知道是您……”
“好了。”劳伦斯还是笑，“让你的手下维持秩序，然后带几个人跟我进城。”
“是……是……”阿斯多克根本不敢说第二个字。
如果说在东南光复军里，除了海克里斯以外，还有第二个人能够让人又敬又怕。
那就是这位劳伦斯大人了。
劳伦斯的举动很奇怪。
至少在士兵的眼中是绝对的奇怪。
原本，大家以为这位现在东南光复军中的第一人一到场，定然是雷霆震怒，肯定是要杀几个人立威，然后把所有的巨墙都毁掉。
再全城戒严，之后就是一路杀伐，用血腥手段，压服整个东南。
但劳伦斯并没有。
他只是一路走，一路让军官们维持秩序，也不说毁掉那些巨墙，就任由巨墙上的人还在说着一些绝对可怕的话。
本来，要是劳伦斯一来就雷霆镇压，虽然一时可以压住场面。
但士兵们的心里肯定都是疑窦重重，都会觉得劳伦斯是在隐瞒什么真相。
可是这样一来，大家反倒是没有了那种疑惑，都渐渐安静了下来。
劳伦斯的镇静感染了他们。
让他们不知不觉地开始去回想刚刚那些言论里的破绽，那三个士兵证词的真实性。
“找到那些发射器了吗？”劳伦斯一边安抚全城的士兵，一边已经来到了城主府附近。
奥莉薇亚和路西菲尔的战斗还在持续。
只是路西菲尔依然占据着上风，那些之前被喊来增援奥莉薇亚的士兵，根本无从下手。
“通知其他的城市，安抚士兵，尽快找到所有的发射器。”劳伦斯的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场面暂时控制住了，“等待我的命令。”
“我要……和晨星之耀谈一谈。”说到这里，他还是笑着的。
………………………………
第三百六十七节 【恐怖】
“劳伦斯大人最新军令……”
“全军原地待命，等待最新命令！”突如其来的军令让各个城市原本像是沸水一样的士兵们都是安静了下来。
因为他们从劳伦斯的命令里，感觉到了，这个最高指挥官的镇定。
那种镇定在瞬间感染了他们。
劳伦斯好像……并不怕那些言论？
这是他的这个命令里流露出的味道。
这种味道开始让士兵们反思。
所以说，一个好的统帅，足以造就一支优秀的军队。
巨墙上，那三个士兵还在说着什么。
而事实上，就在他们说出所谓的证据，也就是他们看到了北国的苏将军和苏君炎耳语这个细节之后，其他的很多像是添油加醋的东西。
像是其中的一个士兵反复强调说，他还隐约看到过一个白发男人的影子，他一口断定说，那就是北王苏慕白本人。
这是一次策划已久的可怕谋杀，是由北王亲自策划的。
甚至有一个更荒诞的说法，是他们三个人提出来的，苏君炎和苏慕白都信苏，他们两个一定存在不可告人的关系。
话听到这里，原本好像煽动力极强的话语，在冷静下来以后听，就显得漏洞百出了。
一开始，东南光复军的士兵们只是被海克里斯这个名字冲昏了头脑。
在理智渐渐恢复之后，他们觉得就连所谓的证据，那三个士兵亲眼看到的所谓真相，都是编造出来的。
要苏君炎本人出来解释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那些之前表现的情绪最激烈的人，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大部分的人，除了冷静下来，另一个回想起来的事实就是，他们其实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们已经和整个东南捆绑在了一起，不是生，就是死了。
“把这些东西毁掉吧！”人群中的声音渐渐变成了这样。
很多的士兵已经在长官请命了。
但这个时候，劳伦斯下了命令，按兵不动。
就没有人能动。
而劳伦斯本人，他此刻正站在梅林城的城主府之下，看着天空中高悬着的像是神祗一样的两个人，沉默了一会说：“路西菲尔殿下，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路西菲尔看了一眼劳伦斯，示意要打要谈，还是要看奥莉薇亚。
于是劳伦斯再次看向了奥莉薇亚。
奥莉薇亚眼中的血泪已经不再流淌了。
看到劳伦斯出现，她的心中稍安。
说到底，她还是不够成熟，比起劳伦斯这样的军中老人来说，她还是太沉不住气了。
也没有足够的威望。
要不是劳伦斯及时到场，很难说后果会怎么样。
“恩。”奥莉薇亚这个时候点了点头，示意愿意再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