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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他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点不差，展华庭的话说得再好，还是被眼神出卖了自己。
被莫小栈说穿心事的展华庭呆了好一阵子，但他却一点没有慌乱，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又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沙，虽然头发已经蓬乱，但又有了一派学者的从容。只听他说道：“我当然怕死，也当然不是理想主义者，你说我有野心，我也不能反驳。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若我只是一个和莫眷一样单纯的人，我不可能在地下者互相设计的阴谋中活上半天。但我想你弄清楚一件事，杀了我，你能得到什么，协助我，你又能得到什么。”
“我没有骗你，西贵做的事我当初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你的信息，我第一件事是培养你，施恩于你，让你为我所用，而不是掠夺你的体质，代替你成为暴食者。你说得很对，我怕死，而就是因为我怕死，我才不会自己去冒险，能够运筹帷幄的话，我为什么要上前线？西贵死了，我也不怪你，你有权利这么去做。但是，我们的仇也应该因此而两清，我不欠你。”
“而你说，我曾经派人去杀你，这是事实，我也愿意为我做的蠢事做出补偿，但是你现在要杀我，你则应该清楚，我这几个护卫虽然断了手，但一个种族的三名最强者加起来，应该能够稳胜于五阶将级的你。你现在当然能够举手杀我，但代价就是一命换一命，我想，你不会认为我的命与你的命同样重要。”
“所以，现在我的境况，没有你想象中的不利。是的，我本想对你动之以情，但你明显比莫眷聪明得多，所以我们现在不谈感情，而来谈一次交易。”
莫小栈冷冷一笑，对嘛，这才是他心中一直记恨的展华庭，一个连儿子的死都可以用来交易的冷血人物，什么理想，什么天下，什么大仁大义与这个人根本不沾边。他于是说道：“在谈交易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老账算清？你说要补偿当初意图杀我的蠢事，那么就先看看那补偿能否让我满意。”
展华庭笑道：“好一个思路清晰的孩子，我喜欢与聪明人交易。那么，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补偿？”
莫小栈道：“那价码不是应该由你来提出吗？看你老神在在的样子，应该早有计算。”
展华庭道：“我想要你的命，最终没有要到，但若我还你一条命，你是否会觉得满意？”
莫小栈笑道：“谁的命？我并不觉得还有谁能够比得上我自己。”
展华庭也是笑道：“我想，一个血毒者的公主虽然比不上暴食者阁下，但对小栈你来说，这价码却是足够了。”
莫小栈闻言就是一呆，展华庭已经拍了拍手，让几个影风兵将用担架将一个人抬了出来。
出水芙蓉一般美人儿，精致得只应天上才有的绝世容颜，那担架上面胸口微微起伏的少女虽然已经十七八岁的样子，但容貌却让莫小栈一眼便认了出来，是维纳斯！竟然是维纳斯！
第178章 空壳
莫小栈一见维纳斯，哪里还能够控制自己？一个闪身便冲上前去，但那几名白袍人已经拦在面前，莫小栈心急火燎，挥手就要打。
展华庭却在一旁冷冷的道：“你要战斗当然可以，但你这心肝宝贝一般的血毒公主，却不一定能够承受几个将级战斗的气墙。”
莫小栈的拳势猛然收住，他看到自己这么大的动静，维纳斯却依然沉睡，没有半点警觉，于是扭头望向展华庭，问道：“维纳斯是怎么回事？你对她做过什么？“展华庭笑道：”你不是应该问，我怎么会得到维纳斯？她不是被狼王坛穆吞噬了吗？”
莫小栈呆了一呆，心想展华庭此言不假，于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请告诉我。”
展华庭道：“就在你杀了西贵之前，我们的主力还在进攻祖灵王山，虽然狼王坛穆已经恢复，但有了西贵在，我们依然对它有威胁，于是集合众人的力量，打断了坛穆一条腿。而腿断了以后，一团模糊的血肉却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于是乎，我们运用地下者最精华的技术，将血肉重生，这就发现，原来那团丑陋的血肉，竟然是被灭族的血毒者公主。”
“我本想以此为威胁，用她来跟那个窝缩在王山圣境的盛华王子谈判，但想着，这王子其实与我是同一路人，断然不会为一个公主而承诺什么，相反地，我们还可能被他误导，狠狠受挫，所以这个想法就不了了之。”
“就在我们准备将这公主的身体用来进行生化实验的时候，我们却得到信息，这公主虽然吸引不了盛华，却能够吸引你，所以……哼哼，就是这样。”
莫小栈皱起眉头，说道：“得到信息？关于我的这个信息是什么人给你的？”
展华庭笑道：“你这么聪明，可以猜猜。”
莫小栈看他那一脸高深的样子，心想着自己熟悉的人当中，又知道自己与维纳斯关系的，而且又可以被收买的人到底是谁，然后一个宅男的形象，忽然出现在脑海之中，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是张铁生！”
展华庭点了点头，说道“果然聪明，不过你不应该愤怒的，若不是张铁生，你只怕再难见到你的公主了。”
莫小栈心中盘算着，虽然展华庭此话不假，但若张铁生真的出卖过自己，他自然也会出卖盛华等人，那么王山圣境中自己所有的亲友，只怕都在危难之中。
但展华庭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担忧，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什么，你以为若果这只棋子还能够使用，我会将他内线的身份供出来吗？张铁生已经死了。”
莫小栈闻言一惊，忽然想起自己在王山这几天真的就没有见过张铁生，于是问道：“死了？怎么死了？”
展华庭道：“你也太小看自己的大师兄，盛华王子何等的英明果断，自己的内线一个接一个地被挖出来，他焉能不怀疑，然后他就找到了张铁生，再然后，我想……不用我再说了。”
莫小栈虽然恨张铁生出卖了自己等人，但当听到杀死张铁生的竟然是盛华王子，他的心就像是狠狠地被割了一刀，轻声道：“大师兄啊……你这样是否太过狠心……”
展华庭道：“狠心？不，若盛华不杀了张铁生，那么现在死的就不是一个人，孰轻孰重，你应该能够把握，如果抓到张铁生却不杀他，你叫盛华如何服众？你虽然聪明非常，却可惜不善权谋。”
莫小栈叹一口气，深知展华庭此言不虚，若换着自己，可能真下不了这个手，然后人心涣散，悔不当初。不过他转而又释然，我有我道，不跟随他人脚步，于是又把注意力转回到维纳斯身上。他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维纳斯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好像没有一点反应？”
展华庭道：“如果可以将她完全复活，我也不介意这么做，不过生与死的掌控，那是神的能力，我们不像张莹，有这逆天本事，又如何能够把握生死？她的肉身是完好了，身体机能也能够运作正常，却是少了一些我们无法解释的存在，让她变成植物人一般的空壳。”
莫小栈问道：“无法解释的存在？那到底是什么？”
展华庭笑道：“都说无法解释了，你叫我怎么告诉你？不过我刻意举一个例子，方便你理解，比如……灵魂。”
莫小栈一听就呆住了，这个世界虽然到处是丧尸，但终究是能够用科学解释的，但是你说到灵魂，那就是真的虚无缥缈了，你难道真让他去找个和尚道士什么的去学招魂？他叹一口气道：“我终究还是要去找张莹吗？”
蕾蕾的声音在此时传入他脑海当中：“哥哥，也不一定要灵魂。”
莫小栈眉头一挑，急急询问，蕾蕾却道：“你先和展华庭说好，我一会再告诉你。”
莫小栈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自己那本来就绝望的样子，看向展华庭，说道：“好吧，这一命换一命，我接受了，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展华庭闻言，脸泛喜色，挥手让白袍人退开。
莫小栈来到维纳斯身边，握起她的小手，轻声道：“你知道吗？我最近见到了一对恋人，他们就像是被上天玩弄一般，拼命拯救了恋人，然后自己死了，而自己死了以后，恋人又走上了一模一样的道路，似乎他们的每一次重逢，都是生离死别，但即使如此，他们依然像飞蛾扑火一样义无返顾。见到他们的时候，我就在想，以后，我也不会阻止你为我去死，但我要你知道，就算你死了，我也会像他们一样，不顾一切的把你救回来。”
在场其实有不少人，看着那个刚才还与展华庭讨价还价的莫小栈，现在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既觉得陌生，又觉得突兀，但莫小栈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们一般，他的世界，此刻，就只有维纳斯，就算再肉麻的说话，他说出来也不会觉得什么，这因为他的本心，也因为他的决定。其实在我们身边也有着一对一对这样的人儿，他们并不是因为要向别人证明什么才会作出亲昵的举动，因为这种契合自然而然，外人无法领会而已。
在远远的场外，虚长梦那秋水般的一双明眸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然后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她见过太多恶心，太多欲望，却从未见过这种纯粹，莫小栈的话其实是很朴素的，就算对比酒吧里那初次见面的调侃，都显得拙劣生涩，但是他的情真却溢于言表，虚长梦的心微微地跳动了一下，然后一种莫名其妙的酸意泛滥起来。
她轻轻地咳嗽一声，不再去看，然而一把淡淡的声音却传入了她的耳朵，一个始终隐藏在阴影之中的男人说道：“别想了，小栈的心很窄，装不下两个人的，你要不考虑一下我。”
虚长梦听出了这是李米诺的声音，举枪就瞄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她这才想起了李米诺的话，脸上火辣辣地燃烧起来，扭头看看维纳斯，她的心又凉了半截。
她天生美貌，在身边对她有企图的男人自是不少，虽然她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这些人，但却也因此而获得了自信。你说女汉子什么的不在乎自己的容颜，那肯定是骗你的，没有一个女人能够逃脱这样的魔咒。虚长梦也是一样，每每看到美貌的女子，她留神的程度远远超越帅气男子，因为她多多少少会在心中比较一番，这女孩的眼睛没有我大，这女孩的鼻子没有我高，这女孩的身段没有我好，这些话没有说出口，并不代表没有想过。而每次比较，那结果都是一样，在她见过的所有女子之中，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她。
但是今天她绝望了，就算再挑剔的人，也无法在维纳斯身上找到一点瑕疵，仿佛上天将世间最完美的一切都集中到这女孩子身上，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她的身段，甚至她的头发，她的指尖，都仿佛艺术品一般，而且这一切都是浑然天成的，你不会觉得任何一部分会影响到整体的协调性。
“这女孩好美……”虚长梦在说的是赞叹的话，但她的眼泪却流了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流泪，是自惭形秽吗？还是为这女孩只剩下一个空壳而悲伤？
莫小栈再次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将维纳斯收入骨骼空间，实力到了他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必要隐藏什么，只要来的不是始祖猎人，他就算打不过，但却逃得掉。此时，他的脸一抽一抽的，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激动中恢复过来，但他却对展华庭道：“让我们来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