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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整整一个月的艰苦训练。
没有人知道这支队伍已经达到了什么成就，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以后可以做到哪一步。
每个人都疯了。
山寨里所有的人都在玩命，包括从来跟士卒一起训练的牛辅徐荣王猛张远，也包括训练场上从来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的萧文。
甚至李儒也在努力的锤炼着自己的身体。
整整一个月之后，李大目终于没了耐心，抢先进攻张远部。
至少在张燕的案头，消息是这么写的。
不过为什么偏偏选取了整整一月这样的日子，为什么没有提前一天也没有推迟一天，除过李儒就没有任何人知道了。
这本应该是一场攻城战的。
或者至少应该是一场攻城战。
因为李大目是带着人直接杀伤了萧文的寨子。
可让人惊讶的是，萧文现在的寨子，跟当初从刘石驻留的军队手里抢过来的时候居然一模一样。
忠义堂还是被火烧了，没有增加一根茅草。
栅栏仍旧被砍断着，甚至歪了都没人把它扶正。
萧文完全没有修葺过这所山寨。或者说得儒雅一点，萧文没有破坏过这里的一草一木。
李大目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下令攻取这座山寨的，他只知道，所有帐下的士兵面对这座山寨都带着浓浓的疑惑。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这浓浓的疑惑，很多人脚下慢了，手下慢了，所以死了。
六千人打四千五，战争的规模不算小，甚至集中在刘石的山寨里，万人规模的战争已经算的上是满上遍野的都是打斗了。
战争从早上打到晚上，从李大目的手下咋咋呼呼的满上遍野追着萧文的手下乱跑，到萧文的手下咋咋呼呼的追着李大目的手下乱跑，用了整整十二个时辰。
然后李大目怕了。
然后萧文派出了五十弓弩手。
李大目的六千人逃回去的不到一千，被萧文俘虏三千，战死的只有两千。
萧文损失一千五百人。比预计的多存活下来一千。这下子属于萧文的人手一下子变成了六千。时移世易，本应该高兴的一件事，却让萧文有些为难。
人太多了。
或者换句话说，粮食太少了。
山贼山贼，叫这个名字就意味着要去抢，抢钱抢粮抢女人。可是萧文的帐下从来没有去抢过。
以战养战。
这种做法一千人没有问题，两千人也没人管。可是萧文现在有六千人，可是萧文灭了张燕一个小方，打残一个小方，事情有些大了。
从铡虎口萧文跟李儒摊牌开始，整个高层的气氛始终很诡异。仿佛每个人都有隔阂似的，除过照拂萧文饮食起居的王猛每天只负责吃饭训练睡觉。
牛辅和徐荣努力的适应着萧文定下的生存规则，李儒努力的找到一切空子表现自己的作用，虽然这一切都没有让大家之间的隔阂哪怕是稍微变小一点。
“山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按照萧文进入黑山一来的表现，李儒可以推断，如果继续待在这里，萧文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张燕会阻止甚至超过对付袁绍的十数万大军来彻底剿灭萧文。
因为这简直是一颗毒瘤。
“真定。”简单的两个字，代表着即将飞洒无数的鲜血。
不过萧文罕见的对李儒露出了笑容，“虽然很残酷，但是按照我的心意，这个局已经布置好了。”
牛辅和徐荣有些不知所以，而李儒却越发的沉默。
“你不怕我直接投降了袁绍或者公孙瓒？”李儒突然出声问道。
萧文笑笑，“袁绍公孙瓒都容不下你们。如今连张燕都容不下你们了。”
“所以你们老老实实的去抢真定，然后听过张燕的围剿。黑山渠帅里面就有了你们的一席之地，日后是去是留，你们也有了自主权。”
“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司州挨着西凉。”
章节目录 第一章 逃跑
烈日、汗水、尘土，组合成浓浓的咸，所有这一切都在士兵们脸上肆无忌惮的流淌。时间长了，随着阳光的蒸发，这些东西又让他们恍惚觉着像是把整张脸都藏在了一层薄薄的土壳子后面，产生的张力让微笑都变得不自然。
随手从脸上搓下来一堆泥垢，夹杂在里面晶莹的质感像是真的有盐巴从汗里析出来了似的，萧文在食指拇指间细细的摩挲着这样的感觉，目光中满是茫然。
嘴巴里无时无刻不是咸咸的，萧文在茫然中沉默，这或许就是中山国应有的味道吧。
李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萧文的身后。
这里只是临在毋极城外的一座小土丘而已。也只有在夏天，这座小土丘上才会有些盈盈的绿色，不过烈日下连叶子都卷曲的足够慵懒的绿色，让萧文产生不了一点关于“活力”“生机”这样的联想，有的只是干渴，以及迷惘。
从这座小土丘上，可以隐约的看到毋极城里的军事训练。开阔的视野让萧文一发现就喜欢上了这里，尤其是这两天，萧文每日大半的时间都用来在这座小土丘上发呆。
“山长。。。。。。”李儒的这一句山长叫的极其不痛快，随之的一声长叹更是流露出了复杂的感情。
也或许是这声长叹终于让萧文有所惊觉了吧，萧文转过脸看向李儒，眼中的茫然之色渐趋消失。
李儒却是有些犹豫，或者还有淡淡的怅惘。想他李儒在生命的前三十年中，无论儿时的天资聪颖还是冠礼之后入赘董府的风光无限，甚至在西凉军中的智计百出指挥若定，何时会有受人这么大恩却无以为报的时候？
可是眼前的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却偏偏卖了他一个终其一生都没法报答的人情！
虽然李儒以前的忠诚只是对于董卓，现在也没有认真的投效萧文的想法，不过这并不代表，李儒在某些不费吹灰之力的时候，没有帮萧文一把的意思。
“中山国的局面已经打开。强攻下毋极城之后，我和牛将军算是暂时有了存身之地，也有了足够的依仗能够和黑山张燕周旋。今后若有机会，我不会忘记当初的许诺，在必要的时候，帮你出兵幽州或者冀州。”
就像所有矜持以至自傲的才俊一样，李儒虽然想卖萧文一个好，可并不想把话说的很明白，因为太过清楚的恩怨，总会让他想到是自己先欠下萧文的。
萧文眼中的茫然此时又被深深的疲惫替代，李儒的话一出口，如今也算是政坛打滚多年的萧文，立即就听出了其中告别的味道。
也确实是走的时候了，虽然，事情并不顺利。
李儒脸上的赧然一闪而过。
所有的西凉人，甚至是远在长安的贾诩，都没有想明白萧文为什么会在张绣之叛之后，仍然会给李儒牛辅一条活路。甚至当初听到张绣的叛变，李儒已经准备在幽禁之地放开了吃喝等死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最终的结果是，萧文不仅放了他和牛辅，甚至还给他们寻了一出安身之地，尽管这其中萧文为徐荣练新兵的意思更多些。
但是李儒和牛辅都没有归顺萧文的意思。这才是让李儒今日不能自由挥洒，有些婆婆妈妈犹犹豫豫的原因所在。
“哦。”
一句简简单单的回答，体现出的，却是萧文如今并不想多动脑筋的惫懒，与迷茫。
李儒听到这样无礼的回答，神色一切如常，只是眼眸中最深沉的地方，闪过一丝了然。
“山长。”这一声山长喊得总算是顺利了些，或许今后这样称呼萧文的机会都不多了，李儒索性也放开了，然后神情语气渐渐轻松流畅了起来。
“山长，这次名义上，虽然你打着为徐荣练新兵的幌子，更大的旗号甚至是想偷偷过来帮助一下幽州公孙瓒，但是实际上，是你自己忍不住想要逃跑了吧！”
陈述的语气，表明李儒对于自己的推断极有信心，而萧文也仍旧沉默，只不过微微躲闪的目光、以及脸上些许的恼羞成怒，证明了李儒的论断很正确。
萧文曾经有过怎样的经历李儒并不知道，但有一点很明确，萧文不是曹操或者袁氏兄弟这样的世家出身，所以萧文绝对没有受过关于“领导”这两个字的教育。
因此等萧文从黄巾一路打到反董，再到现在手握京畿，权势显赫，萧文有些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了。
或者换个说法，面对如狼似虎的吕布，划天下而治的袁氏兄弟，还有李儒不清楚但在萧文心中却是平生之大敌的曹操甚至刘备，萧文怯弱了。
所以才有了如今萧文秘密进入黑山的闹剧。对，就是闹剧。对于任何一个领导人来说，甚至说的更明白些，对于现在任何一个不遵大汉号令割据一方的诸侯来说，萧文的表现，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萧文从一开始被人猜中心思的不安以及防备，到渐渐安定下来变愤怒为询问，只花了两个呼吸的时间，不知不觉中，萧文其实已经长大了，只是他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李儒神色再次复杂起来。萧文实在不适合做一个主公，就因为他帮过李儒，就可以在李儒面前真正放下防备吗？这其实犯了更大的忌讳。
可是，为什么李儒总觉的自己心中有些微的欢喜呢？
最开始的董卓，其实也并没有防备过自己吧。可是。。。。。。董卓比萧文的成就高的多，这也就代表着，董卓之后放弃的东西也比萧文多的多，其中，就有信任这两个字。
微不可察的叹口气，李儒目光渐渐坚定，自己居然还想着再为别人卖一次命？多么可笑！
“想要成为主公需要很多东西，比如权谋、战略，比如能够吸引帐下诸将的人格魅力，比如很多。”李儒每多说一个比如，就看到萧文眼中的光芒更加暗淡一些，索性自觉的停了下来。
“这些。。。。。。我自认都没有。”萧文在李儒说了这么多话之后，第一次开口，声音沙哑，就像是两块铁片狠狠的相互擦过。
嗓子火辣辣的疼，萧文知道自己的伤势其实并没有好利索。而这一切，是本来惜命的萧文从来不会冒的险，也都让萧文掩饰不住自己的真正心意，自己确实是逃跑了。
很可耻，很无力。
“但是有一件事是你有，而别人没有的。”李儒面对萧文的直白再次在心中腹诽不断，怎么可以承认呢？如果是董卓在这里，就算是自己能够强撑着在董卓的威压下说出上面的话，只怕也只能换来董卓的一声怒哼吧。
萧文抬起头，认真的看向李儒，接着眼睛里就没有了焦距，很明显在努力的思索着。
曹操杀过吕伯奢一家，干过望梅止渴的事情，也对每一次下定了决心要必杀无疑的手下痛哭良久，在失败的时候大笑大哭。
这些事情刘备干过，想来孙家父子也干过。
可萧文没有。今世的萧文只是一个不名一文的帮闲，梦里的萧文也不过是对着电脑看苍老师的宅男而已。
“你本来就没有要扼杀他们自己的想法的意思，如今却又强求自己能够得到他们所有人的绝对承认，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李儒适时的开口了，而且依然直指问题的本质。
“所以呢？”萧文沙哑的嗓音还是像刚才一样刺耳，嗓子像是要干裂一般，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