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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向聂凡，却发现聂凡的眼中没有厌恶，没有歧视，没有可怜，聂凡的眼神令少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沈槐倒是挺同情路边的，“才三岁啊，那你怎么活下来的？”
“被卖过几次，当苦力做苦工还没有工钱，为有钱人家的小孩当靶子，获得的钱全部上交。不过我七岁的时候便亲手将买我的那人解决了，趁他喝醉的时候割破了他的喉咙。”
对那些人来说，路边的生命轻贱得不值一提，但他们忘了，再轻贱的生命也是生命，有思想，会反抗。
“你真厉害，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没有那个勇气！”沈槐崇拜地看向路边。
路边倒是诧异，一般人听他这么说肯定觉得他冷血无情，当妖怪似的对待，但沈槐却一脸崇拜样，神情真挚，这倒是让路边放松很多。
聂凡心里感叹，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路边擦着身上的血迹，继续说道：“那之前我也没想过会那么做，直到那个夏季，连绵的暴雨之后，天气晴热，河水退下，露出路边坑坑洼洼的草地，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坑里一群小蝌蚪在里面悠哉游着，但天气太过炎热，水坑里面的水分每日都在蒸发中，小水坑里面的水最早蒸发完毕，里面的蝌蚪也很快被晒干，大水坑里面的蝌蚪随着水分的蒸发，生存空间越来越小，食物的来源有限，竞争愈来愈激烈，一些大蝌蚪甚至开始吃小蝌蚪。
天气一直晴热，一个个水坑相继干涸，仅留下最大的那几个水坑中还有蝌蚪活着，但水坑里面水已经很少了，那些蝌蚪都挤在一起。而这些蝌蚪中，很大一部分都长出了两条腿。
又过了几天，大水坑也干涸了，但有一小部分已经长出四条腿的蝌蚪奋力跳出坑，跳到不远处的河里活了下来，而那些发育缓慢的蝌蚪被永远留在了那里。”
路边抬头看向黑色的天幕，笑了笑，“我们就像一群幸运的生在大水坑里的蝌蚪，谁先长出腿谁就能跳出坑活下来。与其祈求上天下雨，不如努力进化成长。”
第四卷 千重王朝 第八章 他究竟是什么人？
“很沉重，但很现实，很有用。”聂凡不得不承认。类似的事情他也亲身经历过，知道那种身不由己的感受。
“以后准备怎么办？你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
“不劳费心。”路边冷冰冰地拒绝。
“是吗？我还准备介绍你去黑锋军的。”聂凡一脸遗憾的靠在躺椅上，但心里却并不担心他会拒绝。
果然，话一出，路边和沈槐齐齐张大嘴巴，毕竟是十几岁的孩子，心中总会有向往。
“黑……黑锋……黑锋军？聂哥你说的是拥有无往黑锋骑的黑锋军？”沈槐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聂凡一挑眉：“千重王朝还有同名的？”
黑锋军，除了王城之内掌管黑锋军的那些人之外，其余七州的一些大家族也不敢惹，即便是一个没有官职的黑锋小兵也没必要看他们的脸色，这也是为什么七州的那么多家族都希望自家子弟能够进入黑锋军的原因。
“聂哥~~”沈槐放下梅花驴抱住聂凡的胳膊，泪眼朦胧：“聂哥，你看……我怎么样？”
“……”怎么感觉这么别扭。
路边一直僵着没动，不是他不想，而是太过震撼，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料到这人的身份不简单，但最多也只是丽州哪个城的世家子弟吧？但突然听到聂凡那句话直接将路边给震住了。
入黑锋军？谁不想？做梦都想！但也只是做梦想想，他这辈子也只当这个幻想而已，但是现在……路边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难。
“为……为什么？”路边声音颤抖，仍然有些难以置信，如在梦中。
“素质不错，可塑性高，虽然现在你只有地级五阶，但这不是问题。”路边要是在那个大陆上也算得上是资质上乘了，武倾沙他们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比不上路边，所以对于实力的问题聂凡并不担心。
路边就是那种人，只要有机会他便会死死抓住，这是生活经历决定的，这样的人比那些世家子弟都要执着，生死夹缝中存活下来的人，对于生机的渴求是其他人所不能理解的。
“冷静，杀伐果断，但不失人性。你用那些东西换来的钱一部分给了那些帮助过你的人，说明你知恩图报，这是我决定推荐你的主要原因。”在这之前聂凡已经让和硕时景明两个护卫去查过路边的事情，结果也令聂凡很满意，路边是个不可多得的苗子。
路边相信面前这人不会骗他，相信这人真的能够推荐他去黑锋军。
黑锋军……
身体微颤，眼睛开始迷糊。
这是路边这辈子第二次哭，第一次是在收养他的那个老者临终前。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老人躺在破木板床上对路边说：“人这辈子，就那样，没得选。有的人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个花花世界便已离去；而有的人，奋斗了一辈子，哭过、笑过、爱过、恨过，然后某一日，上天对你说‘你该走了’，可是我舍不得放不下啊！年轻时的豪言壮语热血沸腾经过时间的磨砺，如今只剩下无奈和凄凉。路边，不要妄图与天斗，他不会跟你讲道理讲规则。但是，咱既然无法阻止冬天的到来，那咱就多穿些衣服，生点火，让自己过得好一些。路边，老头子我要走了，照顾好自己，你要记住，咱比不上那些富家之人，但只要有机会，就让自己过得好一些……”
老人这辈子，父母不是自己的，房子不是自己的，连老婆孩子都不是自己的，最后要不是捡到路边，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路边不想像老头子一样，所以他一直记着老人那句话。“只要有机会，就让自己过得好一些”。现在，机会来了，但这个机会是很多人做梦都想不到的，能不激动吗？
“你别激动得太早，我只是推荐而已，至于能不能入选还得靠你自己。”
几个护卫和那两个老者暗自撇嘴，六殿下你要是开口，王城四将十六锋卫连个屁都不会放。
当然不完全是他六王子身份的原因，王城的那些人一直有种愧疚感，当年战小六被掳他们也难辞其咎，所以在战小六面前他们的底气不怎么足。
“我……真的能有那个机会？”路边哽咽道。
“选择权在你。”
“我愿意！请……给我那个机会！”路边扑通跪下来，眼睛看着聂凡，坚定无比。
即便跪下，路边的腰杆也挺得笔直。
他果然很适合黑锋军。聂凡的四个护卫眼中也露出笑意。
“起来吧，黑锋军内只有请罪的时候才会双膝跪下。”
“是！”路边站起身，感激的看向聂凡，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人是什么身份，但能够给他这个机会，已经是莫大的恩惠。
“聂哥，我也可以么？”沈槐眼巴巴望着聂凡。看到路边能够得到推荐进入黑锋军，他心里也像猫抓一般。
聂凡平静地看向沈槐：“路边地级五阶，你天级初阶，但若是把你们俩放进之前路过的那片林子里，你觉得谁会活得久一点？”
“路边……”沈槐耷拉下脑袋，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而路边给他的感觉远比路边所表现出来的地级五阶强，而且他相信路边绝对杀过天级。
不知怎的，看到沈槐这个样子聂凡就想起了华乐。笑着揉揉沈槐的头，道：“你有你自己的优势，保持！”
沈槐眼睛一亮，有戏！连连点头保证：“聂哥放心，我一定保持！”
“知道保持什么吗？”
“……”沈槐又蔫儿了，完全不知道何解。
摇摇头，聂凡又对路边道：“这些日子你就先跟着我，闲余时候让和硕或景明指点一下。”聂凡指了指边上的两人。
“公子放心，我们会教导他的。”和硕与景明都挺喜欢这个冷酷的小孩的，现在黑锋军之内世家子弟多了，总有一种傲气，而忘了黑锋军所必备的素质，那种刀锋般的气魄。
“那个……我能不能问个问题？”沈槐看着和硕与景明，眼中有些疑惑，又压抑着激动之感。
“你想说什么？”
沈槐歪着头似乎回想着什么，看向景明两人：“聂哥，这两位，不是，这四位……该不会是黑锋军吧？我以前看见过黑锋军，这两位给我的感觉挺像……”
四个护卫，逍遥天之境的和硕与景明，无相天之境的经亘与立夺，是战奕从王城黑锋营调过来保护战小六的。
“不错。”聂凡是越来越佩服沈槐的这种天赋了。
路边和沈槐嘴巴张成喔形，激动的脸色通红，沈槐更是跳起身恨不得来个近距离接触。
“真的？！偶像啊！传说中无往不利无坚不摧铁蹄过处一切皆为虚无，令不法之人闻风丧胆，威武不凡的千重王朝神话黑锋军？！我勒个去，我居然一下子见到四个，还是这么近的距离，几位大哥能抱抱不……”
咚！
聂凡一个爆栗。
沈槐坐在那里揉着头，眼睛不时瞟向车外的四人。
“口水留下来了。”
“哦。”沈槐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继续瞟向车外傻笑。
车外的四人也有些尴尬，他们在王城呆久了，王城之人对于黑锋军可不会这么激动，王城之内不论在哪儿，一天都可以看到三次，因为王城巡街的就是黑锋军。
但像沈槐他们就不一样了，黑锋军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驻军所在之处也不是他们所能去得。黑锋过境的那种凛冽的军队气息无往不利的姿态都令他们忍不住想膜拜，只愿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他们的一员。
路边也是激动难捺，但同时又有一个疑惑，能够调动黑锋军当护卫的只有王城的那些家族，但记忆中也没有哪个是姓聂的，聂凡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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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在零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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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千重王朝 第九章 丽城沈家
金色的阳光再次洒向大地，万花绽放，飞鸟鸣叫。姹紫嫣红点缀在城中，漫布各个角落，绿水穿流过一个个石拱桥。生机盎然。
马车行驶在石路之上，透过纱幔，聂凡看着车外的情景。
天级初阶的年轻人们追逐着，境界还不稳，飞行也有些间断，足尖在刚划过石桥的小船上轻点，再次飞起，看着下方来往的人群，留下一阵阵笑声。沿着河廊向上，两旁的房屋之上，地级的几个小子在上面飞驰，眼睛时不时看向水面那边飞驰的几人，嚷嚷着。一些老人们将躺椅搬到外面，临河小酌，晒着太阳，优哉游哉。
年轻人总喜欢在高高的地方，居高临下，而那些垂暮的老人们。则更喜欢在岸边或池塘边的四角亭里看鱼、垂钓，他们钓的不是鱼，而是心境。
相比王城，聂凡更喜欢这种祥和却又不失朝气的氛围。丽州丽城，名符其实。
拈起一块米花糕，芬芳之气蔓延于唇齿之间，自然而清甜，不愧是丽城的名产。
沈槐打了个饱嗝，拍拍肚子。
“聂哥，在往前走一点，拐个弯儿就到我家了。”沈槐看向聂凡。
沈槐那眼神傻子也知道这家伙还有话要说。
聂凡嗯了声，没再理他。果然不一会儿，沈槐实在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