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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1895年作品-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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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早上床躺下,很晚才睡着。她老是梦见一些相片,梦见今天早晨见过的那个出殡行列,那个装着死人而没有盖上盖子的棺材抬进院子里来了,停在房门口,人们用一大块布把它兜起,摇晃很久,然后使足力气把它撞在房门上。尤丽雅醒了,害怕地跳下床。果然有人在敲楼下的房门,门铃的铁丝在墙上擦得沙沙响,然而门铃声却听不见。

医师咳嗽起来。后来,她听见使女走下楼去,然后又回 来。

“小姐!”她敲着房门说。“小姐!”

“什么事?”尤丽雅问。

“您的电报!”

尤丽雅拿着蜡烛去给她开门。使女身后站着医师,穿着内衣,披着大衣,也拿着蜡烛。

“我们的门铃坏了,”他说,带着睡意打呵欠。“早就该修理了。”

尤丽雅拆开电报,看到:“我们为您的健康干杯。亚尔采夫,柯切沃依。”

“哎,这些胡闹的家伙!”她说,哈哈大笑起来。她心里变得轻松快活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悄悄地洗脸,穿衣服,然后收拾她的东西,收拾了很久,直到天明。中午她动身到莫斯科去了。

「注释」

①土耳其高级军事和行政长官的称号。

 。。



《三年》十二

  
十二

在复活节周①,拉普捷夫夫妇到绘画学校去看画展。他们按照莫斯科的风气带着一家人都去了,包括那两个小姑娘、女家庭教师和柯斯嘉。

拉普捷夫知道一切著名画家的姓名,一次画展也不肯错过。夏天在别墅里,他有时画彩色风景画,他觉得自己很有鉴赏力,如果肯下功夫,那他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好画家。在国外,他有时到古董店去,带着内行的神情细看古画,发表意见,然后买下一幅什么作品。古董商要多少价钱,他就给多少,事后那张买回来放在盒子里的画就丢在马车棚里,最后谁也不知道它到哪儿去了。或者他走进一家版画店,久久地、聚精会神地细看那些画儿和古铜器,发表各种评论,忽然买下一幅带框的民间木版画或者一盒极糟的画片。他家里的画全是大幅的,可是并不好,即使是好画也挂得不象样。他不止一次花大价钱买下一些作品,事后才知道那都是些拙劣的赝品。值得注意的是,一般说来,他在生活中是胆小的,在画展上却显得非常大胆,自信。这是什么缘故?

尤丽雅·谢尔盖耶芙娜学她丈夫那样,用眼睛凑着空拳头或者用望远镜看画,心里暗自惊奇画上的人怎么会象活人,树木怎么会象真的一样。可是她不了解画,她觉得画展上有许多画是一模一样的,觉得艺术的全部目的就在于让画上的人和东西当别人凑着空拳头瞧着的时候,活象真人和真东西。

“这是希什金②的树林,”她丈夫对她解释道。“他老是画这一类的景物。……喏,你注意地看:雪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淡紫色。……而且这个男孩的左胳膊比右胳膊短。”

后来大家都累了,拉普捷夫去找柯斯嘉,好一块儿回家去。尤丽雅站在一幅不大的风景画面前,冷淡地瞧着它。前景是一条小河,河上搭着小木桥,河对面有一条小径,消失在深色的杂草丛中,四下里是一片旷野。远处右边有一小片树林,树林旁边生着篝火,大概是夜间牧马人在看守马匹。远方是一抹晚霞。

尤丽雅想象她自己穿过小桥,然后走上那条小径,越走越远,四下里静悄悄的,带着睡意的长脚秧鸡不住地叫唤,远处的火光摇曳不定。不知什么缘故,她忽然觉得,顺着那块红色天空铺开的云、那丛树林、那片旷野,她早就见过,而且见过许多次。她感到孤单,一心想顺着那条小径往前走,走啊走;那边,燃着晚霞的地方,和平安宁,透出一种超脱人间的、永恒的意味。

“这画得多么好啊!”她说,心里奇怪,她忽然懂得这幅画了。“你瞧,阿辽沙!你看出那儿多么安静吗?”

她极力解释为什么那么喜欢这幅风景画,可是她丈夫也好,柯斯嘉也好,都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一直瞧着风景画,现出忧郁的笑容,别人却不认为这张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使她心里发急。后来她又在大厅里走一遍,仔细看那些画,想理解它们,不再认为画展上的许多画是一样的了。她回到家里,这才第一次注意地看大厅里那幅挂在钢琴上方的大画,她对这幅画生出反感,就说:“何必买这样的画!”

这以后,金黄色的飞檐、威尼斯的镶花镜子、类似挂在钢琴上方的那种画,以及她丈夫和柯斯嘉关于艺术的议论,总是在她心里引起乏味和烦恼的感觉,有时候甚至会引起憎恨的心情。

生活过得很平常,一天又一天过去,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演戏的季节已经结束,暖和的季节来临。天气一直非常好。有一天早晨,拉普捷夫到地方法院去听柯斯嘉发言,他受法庭的委派为某人进行辩护。他们离家迟了,来到法庭的时候,那儿已经开始审讯证人。有一个预备役列兵被控犯破门盗窃罪。有许多洗衣女工做证人,她们供称,被告常到洗衣房女老板的家里去,在举荣圣架节 ③前夕,夜色已经很深,他到洗衣房去借钱,想买点酒喝,以解宿醉,可是谁也没有借给他。于是他走了,可是,过了一个钟头又回来,带来了啤酒和薄荷的蜜糖饼给姑娘们吃。他们就喝酒,唱歌,几乎一直闹到天明。临到早晨,她们才发现阁楼的门锁被人撬开,洗好的衣物当中有三件男人的衬衫、一条女人的裙子、两条被单不见了。柯斯嘉讥讽地质问每个女证人:在举荣圣架节前夕她喝了被告带来的啤酒没有?显然,他认为那些东西是洗衣女工们自己偷去的。他发言时一点也不慌张,只是气呼呼地瞧着陪审员们。

他解释什么叫做破门盗窃,什么叫做普通盗窃。他讲得十分详细而又令人信服,显出非凡的才能,能够把一件大家早已明白的事用严肃的口吻讲上很久。他那些话的用意究竟何在,是很难弄明白的。陪审员从他的长篇发言中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那是破门,然而没有盗窃,因为衣服是那些洗衣女工自己卖掉换酒喝的;如果是盗窃,那不是破门盗窃。”

可是他讲得显然正合需要,因为他的发言感动了陪审员和听众,使他们十分满意。等到法庭上宣判被告无罪,尤丽雅就向柯斯嘉点头,然后紧紧地握他的手。

五月里,拉普捷夫夫妇搬到索科尔尼吉的别墅里去住。这时候尤丽雅已经怀孕了。

「注释」

①基督教复活节后的一周。

②希什金(1832—1898),俄国风景画家,主要画森林景色。

③东正教十二大节之一 ,在俄旧历九月十四日。

。。!



《三年》十三

^生。网!
十三

一年多过去了。在索科尔尼吉,离亚罗斯拉夫铁路的路基不远,尤丽雅和亚尔采夫坐在一块草地上,柯切沃依躺在旁边一点,双手垫在脑袋底下,眼望着天空。这三个人本来在散步,现在已经累了,等着六点钟那班别墅专车开来,好回家去喝茶。

“做母亲的往往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看出他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大自然就是这样安排的,”尤丽雅说。“做母亲的往往一连几个钟头站在小床旁边,瞧她的孩子生着什么样的小耳朵、小眼睛、小鼻子,瞧得入了迷。要是有个外人吻她的孩子,那么她,这个可怜的女人,就会认为这一定给他很大的快乐。做母亲讲起话来别的不谈,专谈她的孩子。我知道母亲们这种弱点,就管束自己;不过,说真的,我那个奥丽雅可真是与众不同呢。她吃奶的时候看着我,那对眼睛多么灵活!她笑得多么好看啊!她刚满八个月,可是老实说,象那样聪明的眼睛我就是在三岁的孩子身上也没见过。”

“顺便问一句,”亚尔采夫问道,“您说说:您在丈夫和孩子当中比较爱哪一个?”

尤丽雅耸耸肩膀。

“我不知道,”她说。“我从来没有强烈地爱过我丈夫,实际上奥丽雅要算是我的初恋了。您知道,我并不是出于爱情嫁给阿历克塞的。从前我愚蠢,痛苦,老是认为我毁了他的生活和我自己的生活,现在我才明白,压根儿就不需要什么爱情,那都是胡说。”

“然而,如果不是爱情的话,那么是什么感情使您跟您的丈夫联系在一起的呢?为什么您跟他一块儿生活呢?”

“我不知道。……哦,大概是习惯吧。我尊敬他,他出外久了,我就惦记他,然而这不是爱情。他是个聪明正直的人,这对我的幸福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他很善良,朴实。……”“阿辽沙聪明,阿辽沙善良,”柯斯嘉说,懒洋洋地抬起头来,“可是,我亲爱的,为了要了解他聪明,善良,招人喜欢,却得跟他相处很久。……而且他的善良或者他的聪明究竟有什么用处呢?您要多少钱,他就给您多少,这他是能够做到的,可是在那种需要运用坚强性格、反击蛮横无礼的人和无赖的时候,他就心慌意乱,泄气了。象您的可爱的阿历克塞那样的人,都是极好的人,可是在斗争方面,他们完全不中用。而且,总的来说,他们无论干什么事都不中用。”

最后,一列火车出现了。烟囱里冒出绯红的蒸气,飘到小树林上面。最后一节车厢上的两扇窗子忽然迎着阳光闪了一下,亮得耀眼。

“该喝茶了!”尤丽雅·谢尔盖耶芙娜说,站起来。

她近来发胖,走起路来已经是太太们那种有点懒散的样子了。

“不过没有爱情毕竟是不好的,”亚尔采夫跟在她身后,说。“我们光是一股劲儿谈爱情,读描写爱情的书,然而我们自己却不大能够爱人,说真的,这可不好。”

“这都无所谓,伊凡·加甫利雷奇,”尤丽雅说。“幸福不在于爱情。”

他们在小花园里喝茶,那儿的木犀草、紫罗兰、菸草花正在盛开,早熟的唐菖蒲已经开花了。亚尔采夫和柯切沃依从尤丽雅·谢尔盖耶芙娜的脸容看出她正在经历一个内心宁静、平稳的幸福时期,她除了已经有的以外,什么都不需要了,于是他们自己的心里也就变得平静舒畅了。不管是谁说了什么话,那些话都显得很合时宜,颇有道理。那些松树也很美丽,松脂发出以前从未有过的那种奇妙的香味,鲜奶油也十分可口,萨霞呢,真是个聪明的好姑娘。……“喝完茶以后,亚尔采夫唱抒情歌曲,同时弹钢琴为自己伴奏。尤丽雅和柯切沃依默默地坐在那儿听,只有尤丽雅偶尔站起来,悄悄走出去看一下她的孩子和丽达,丽达已经有两天躺在床上发烧,什么东西也没吃。

“‘我的朋友,我的温柔的朋友啊,……’”亚尔采夫唱道。“不,诸位先生,就是把我杀了,我也不懂,”他说,摇一下头,“我不懂您为什么反对爱情!要不是我一昼夜有十五 个钟头忙于工作,那我一定就去谈恋爱。”

晚饭摆在凉台上。那儿暖和,安静,可是尤丽雅戴着围巾,抱怨天气潮湿。等到天黑下来,不知什么缘故,她觉得身体不舒服,老是打冷颤,一再请求客人们多坐一忽儿。她请他们喝葡萄酒,吃过晚饭后又吩咐拿白兰地来,免得他们走掉。她不愿意一个人守着那些孩子和仆人。

“我们这些住在别墅里的女人正筹备在这儿给孩子们演出一场戏,”她说。“我们样样齐全,剧场啦,演员啦,都有了,所缺的只是剧本。人家给我们寄来大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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