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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短篇小说集(国内篇)-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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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击随着旅游业的发展镇上大街两边出现的服务业。她认为这些所谓的发廊、饭馆;什么张鱼头李鱼头;其实都是色情行业;用她的话说就是“卖那个”的。大家的目光偷偷地向小孟鱼头望去。她的脸色惨白;但是那上翘的嘴角还是让她的脸上出现了似乎是满不在乎的微笑。正是上学的时候;学生成群结队。我跟随着孟喜喜走进校园。自从葡萄事件后; 我感到心里惭愧;总想找机会对她解释;但每当我站在她的面前时;喉咙就被一团灼热的东西堵住了。而她总是微微一笑;然后扬长而去。在通往教学楼的道路上;年级主任已经双手叉着腰站在那里了。朝阳把她的脸照耀得红彤彤的;像一朵胖大的鸡冠花。同学们纷纷地往斜刺里走去;谁也不愿意与她迎面相遇;只有孟喜喜昂首挺胸地迎着她走过去。我的脑子里轰然一声;好像燃起了一把火。我突然明白了;年级主任站在那里;就是为了等待孟喜喜。果然;我听到年级主任说: 

“孟喜喜;你站住!” 

我躲在一棵法国梧桐的粗大树干后;看到孟喜喜在年级主任面前站住了。看不到孟喜喜的脸;只能看到她;修长的侧影;她脑后扎了一条红色的手绢;鲜艳夺目;使年级主任的大红脸黯然失色。我听到年级主任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话;接下来是片刻的宁静。随后便发生了难以预料的事情:孟喜喜的脑袋突然往前一低;把她的额头撞在了年级主任的嘴上。我;包括躲在树干后和趴在楼道玻璃后偷看的同学们;都听到年级主任发出了一声令人心悸的尖叫;然后我们看到她用手捂住了嘴巳。孟喜喜转身往来路走去。她走得不慌不忙;好像身后发生的事情与她没有一点关系。从此后;她;再也没有回到学校。校方宣布;孟喜喜是因为作风不正被开除的;而我们认为是她自己退了学;退得非常潇洒;简直像一个打了胜仗凯旋的将军。退了学的孟喜喜与母亲合力把孟鱼头经营得轰轰烈烈;我经常看到她身穿红色旗袍;站在店门口招徕顾客的样子。每当我看到她明媚的笑脸;心中就阵阵刺痛;仿佛被尖锐的东西扎了。她;离开学校以后;年级主任在神圣的课堂上;用与她的身分完全不相符的下流语言;污蔑孟喜喜;说她干上了“那一行”。看到她穿着开衩到了大腿的旗袍;化着浓妆;站在店门前; 对客人卖弄风情的样子;我就想起了年级主任的那些脏话。 

五 

孟寡妇提着篓子走上了大街;渐渐地靠近了我叔叔的管氏大医院的门口。在雪花的间隙里;我看到她那两条裸露着半截的胳膊冻得通红;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她胸前戴着一块黄雨布缝制的遮襟;这襟上沾满鱼鳞。柳条篓子里盛着几十只胖大的鱼头;鱼头泛着耀眼的银光。隔着玻璃我就闯到了鱼头的腥气。在我跟随着几个小流氓吃喝玩乐的那些日子里;曾经有好几次去吃孟鱼头的机会;但每当我远远地看到孟喜喜俏丽的身影;心中就痛苦万端。看到我那些狐朋狗友与孟喜喜动手动脚而孟喜喜并不恼怒时;我就难以自持地落荒而逃。而过后;我总是要找茬与那些小子们打 架;尽管他们手下留了情;但还是被他们揍得鼻青脸肿。有一次我用薄荷的叶子堵住被他们打破的鼻孔从河边往回走;正好与她相遇。她手里撑着一把明黄色的遮阳伞; 上穿一件薄如蝉翼的小衫;下穿一条超短的皮裙;手上涂着红指甲;脚上也涂着红指甲;手腕上戴着金手链;脚脖子上戴着金脚链;完全是一副“卖那个”的模样了。没有变的是她上翘的嘴角和嘲弄人的笑容。她将小伞扛在肩上;微微一笑;露出似乎更加晶莹了的牙齿;说:你怎么成了 这样一副模样?我对着她;脚前的土地啐了一口;转身就走了。我凭感觉知道她站在那里看着我;但是我没有回头;我的眼睛里莫名其妙地流出了泪水……现在;孟鱼头走了过来。篓子里的鱼头很重;坠得她的身体往一边倾斜 着;每走一步;鱼篓就与她身上的结了冰的遮襟摩擦;发出嚓啦嚓啦的响声。这时;我想起了父亲的话。当父亲听到人们对这对发了财的母女说三道四时;就说:嘴上积点德吧;寡母孤女;撑着这么大个门面;其实不容易。她们发了财你们不高兴;难道她们娘俩拄着打狗棍子讨饭吃你们就高兴了吗?我知道父亲的话非常对;但是一想到她那副风流样子;我的心中就升腾起一股邪火。我经常拧着自己的大腿骂自己:她是你的老婆吗?她是你的姐妹吗?她一不是你的老婆;二不是你的姐妹;你有什么资格去管她的事? 

进入叔叔的医院当了学徒后;我渐渐地把她放下了。她母亲的出现让我想起了许多往事;但我只是感到一种淡淡的忧伤;没有了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见过孟喜喜;也很长时间没有想起她了。我确凿地认为她已经干上那行了; 尽管她;干上了那行也不能说她下贱——这几年镇上干那行的越来越多;有本地的女人;但更多的是从外地来的。她们给镇上带来了滚滚的财源;镇上人也表示了很大的宽容——但她毕竟是一个那样的人了。看着她的母亲在飞雪中艰难行进的背影;我自己问我自己:你说;孟喜喜这会儿在 干什么呢 ? 
yelvti 发表于 2009…3…28 10:07:27 

六 
当孟喜喜从她的母亲方才走去的方向款款而来时;我感觉到了神秘现象的存在。首先是她的母亲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了……孟鱼头饭馆离叔叔的大医院很远;孟鱼头也从来没在医院前面的河水中洗过鱼头一一接下来是我在想着孟喜喜的时候,孟喜喜就来了。一顶明黄色的、在白雪中犹如花朵一样的雨伞往医院的方向移动。 刚开始时我还以为出现在飞雪中的是一个幻影;但随着她的逼近;我看清了雨伞下那高挑的身材。在我们这个镇子上;本地的女人;加上那些从外地引进的女人;谁也没有孟 喜喜这样的身材。她的脚步其实很急;但因为她的极其优越的身体条件;使她;无论怎样匆匆奔走;都让人感到高贵优雅。我不能确定她要到哪里去。镇子东头新开张了一座温泉宾馆;听前来看病的人说那里非常地那个;许多外省的大款都专程前来销魂; 难道她;要去那里做那些大款们的生意吗?我的心隐隐地痛起来。孟喜喜越来越近; 她的五官已经被我看得十分清楚;我知道转眼间她就会从医院的门前一闪而过;我也知道当我望着她的背影在飞雪中渐渐模糊时我的心会更加痛苦;我知道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惟一不会发生的就是她会敲敲医院的门;然后推门而入;但是我竟然满怀希望地祈祷着、期待着。我还知道在她即将从医院门前走过时;我会丧失理智冲出去拦住她的去路;不让她到温泉宾馆去。我也想到了;她很可能用她一贯的嘲讽口吻说: 你是我的什么人?是我的丈夫吗?是我的情人吗?我是要到那里去“卖那个”;你管得着吗?你如果有钱;我也可以卖给你;看在我们老同学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八折优惠! 我想像到如果出现了这样的局面;我就会蹲在地上;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嘴巴里发出疯狗一样的叫声。等到她高傲的身影在风雪中渐渐模糊时;我就会趴在雪地上; 让肮脏的脸贴在圣洁的雪上;让飘摇而下的雪花把我埋葬。我还想像到;等她从温泉宾馆卖完了回来时;大雪已经把我彻底覆盖;就着我的身形在大街上出现了一道小小的丘陵;宛如一座修长的坟墓。她站在我的墓前;脸色惨白;犹如一尊大理石的雕像……就在我被自己想像出来的情景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医院的门口。过了一秒钟;过了两秒钟;过了三秒钟;她的身影还没有在我的窗前出现;天哪; 这说明她已经站在了医院的门前!我把脸紧紧地贴在玻璃上;让视线几乎成了零角度往门口望去;真的看到了她站在门前;而且是面向着门;不是为了躲避风雪在门前停留。我看到她;举起手;停了片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即我就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我跳过去;猛地拉开门。她;明媚的脸像一记重拳击打在我的心窝;使我眩晕;令我窒息;使我眼睛里突然地涌出了泪水。一股清新的寒气挟带着雪花扑进屋子;寒气里还扶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我知道这是她使用的香水的气味。她;在学校里念书时就开始使用香水;我记得有一次她和一个疯狂地追随着她的女生在前面走;我在后边十几步远的距离跟随着。我听到她大声地对那个女生说:香水是女人的内衣!那时候我的座位与她的座位隔着两张桌子;隔着两张桌子我就嗅到了她的气味。她的气味在五十个学生制造出来的混浊气息中若有若无地漂浮着;令我的心思犹如一只追逐花香的蝴蝶……她客气地对着我点点头;柔声问我: 

“管大夫在吗?” 

“不在……”我感到自己的牙齿在打颤;嘴唇好像冻僵了。我看到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的表情;急忙补充道:“我叔叔马上就会来;他是很敬业的;他不会不来的; 他肯定会来的;上次下冰雹他顶着小铁锅都来了……” 

她微微一笑;收拢雨伞;跺了几下脚;闪身进了门。她将雨伞竖在门后;脱下身上的黑色羊绒大衣对着门外抖了几下;然后;顺手把门关上了。清冷的世界被门板隔在了外边;炉火熊熊的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已经将对她的种种不满抛到脑后;心里剩下的只有甜蜜、幸福和激动。她将珍贵的羊绒大衣搭在自己的臂弯里;眼睛四处张望着;好像要寻找挂衣服的地方。可惜我们这里没有挂衣服的地方;叔叔和婶婶的衣服都是随手搭在椅子背上或是扔在诊断床上。我急忙将叔叔平时坐的、有一个灰突突坐垫的椅子搬到她的面前;她却已经在病人坐的小方凳上坐了下来;那件羊绒大衣就顺便放在了膝盖上。现在我才看清;她穿着一件几乎拖到脚面的白色长裙;裙子的面料很好;看上去十分光滑;也许是丝绸也许是别的东西。从裙裙下露出她的藏在白色羊皮鞋子里的脚;我的眼前出现了夏天看到过的她的涂了指甲油的脚趾的模样。她的头上紧绷绷地蒙着一条很大的白色绸巾;更突出了她光滑的额头;使她的样子有点像俄国小说插图里见到过的少妇形象。但是她很快就将双手伸到脑后;解开了围巾; 她说: 

“你们这里真暖和啊!” 

我实在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为她干点什么;她的话正好提醒了我。我提起铁皮壶;抄起煤铲;往白亮耀眼的炉膛里填了几铲煤。然后我又弯着腰;用炉钩子捅着炉底。炉膛里的火哑了片刻;突然地轰响起来。我听到她在我的身后说: 

“你学得怎么样了?该出师了吧?” 

我用炉钩子在地面上画着道道;不好意思地说: 

“哪里……什么也没学着……你知道的;我很笨……” 

我听到她吃吃地笑起来;但是这略微沙哑的笑声马上就停止了。这不是她的风格; 她笑起来向来是响亮的没完没了的;像初次下蛋后急于向主人表功的小母鸡。我抬起头;看到她将羊绒大衣和围巾紧紧地按在肚子上;好像生怕被人抢走似的。她的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我急忙问: 

“你怎么啦?病了吗?” 

“没什么事…” 

“你等着;我这就去叫我叔叔!” 

七 

我冲出门口;在大街上撒腿奔跑;刚跑出几十步就与叔叔和婶婶相遇。我喘着粗气说:“叔叔;快点吧……” 

“怎么啦?”叔叔厌烦地问。 

“有病人。” 

叔叔哼了一声。 

“是谁?”婶婶问。 

“孟喜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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