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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燕飞帝王家-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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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这骁王的侧妃乃是前梁侯府的落魄千金,当街卖粥的时候被骁王瞧上,才娶进了府里的,模样倒是好看……可惜无脑蠢笨得很!竟是在骁王失去意识时,将他与部下的密谋脱口而出。
  此女若是他的侍妾,胆敢如此多舌,一早便被他丢进了军营红帐里,当个万人骑的下贱军妓去吧!
  虽然她只说得只言片语,但是邓怀柔一下便明白了骁王的计划。霍尊霆倒是厉害,竟能派人摸到此处上游的水闸……要知道那里有他的重兵把守,旁人是轻易接近不得的,难道……看着,飞燕犹在努力摇晃着殿下,可怜兮兮的表情,倒不像是刻意说给他听的。
  骁王派出的人马真的偷袭成功了?
  想到这,他脸色一沉,伸手唤来了身旁的亲信,低声嘱咐了几句,让他们快马跑到上游去看看那水闸的情形。
  待得亲信急匆匆出了大厅后,邓怀柔心里冷笑道:骁王倒是好胆色,便是存了一旦生变就要水漫金山之心。居然还想自己全身而退,将这里变成一片汪洋,淹死他邓怀柔!
  本是个绝佳的计策,可惜他却中了迷药,难以亲自张嘴与自己讨价,保命的杀手锏还未使出,便是被个空有美貌的蠢女人出卖得彻底了。就算他安排了人手又是如何,只要自己的人马一到,便能抢夺回水闸,及时关闭,到时候……只是上游的水闸有三处,不知那薛峰夺了哪一处……”
  想到这,他微微笑道:“不知侧妃可知,这薛峰将军在何处?邓某也好派人知会一声,免得将军误会了骁王的命令,若是真开了水闸,此处处于下游可就要变成一片汪洋……”
  飞燕闻言一惊,脸色微微发白道:“啊,这……竟是这样吗?妾身不会游泳,从小便是怕水了的,可不能让薛将军放水,倒是要让他知道殿下与妾身都在这才好……啊……想起来了,有办法了!”
  说着,她从骁王的怀里取出了一只竹筒,这竹筒骁王一向随身携带,方便他联系部众的。
  邓怀柔微微退了一步,只见那女子素手一提,便是放出了滚滚的红烟。因着这营帐上方有着通气用的圆洞,红烟毫无阻碍的直上云霄。
  飞燕手握着竹筒,一脸欣慰地看着红烟说道:“听王爷说起过,若是放了这红烟,就是表示他回不去了,到时便让薛将军自己看着办,想必薛建军就不会擅自放水了吧?”
  邓怀柔眼瞪着这手握竹筒的女人,真是不敢相信,明明这女人眉眼看着甚有灵气,竟是可以蠢到这种地步!
  这……这红烟分明是让薛峰提前放水的信号!
  他派出去的人马才走,根本不能及时赶到,按着水流的速度,便是一炷香后,这里便要被淹没了,两岸的村庄俱是逃脱不掉的,而这一切,都是这个正拍着胸口,明显松了一口的女人干下的蠢不可及的勾当。
  想到这,他脸色一变,正要挥起一掌时,肖青已经带着一队骑兵闯进了营帐,他们本来是守在营外,一看到了红烟,便立刻赶来,抽出了宝剑,冲着南麓公怒目而视。
  邓怀柔心知骁王的手下个个骁勇,此处依然是危地,虽然自己人马众多,若是一意缠斗,倒是能掳走骁王,作为以后与齐帝谈判的筹码,可是这样一来,太过耽误时间,很有可能俱是葬身在汪洋之中。
  此时营帐外江水的轰轰声入耳,竟然有种愈来愈大的错觉,仿佛下一刻便是有滔天的江水势不可挡地袭来……
  想到这,他当机立断笑道:“殿下醉酒了,正要回去,还请诸位护送好骁王,在下便不送了……”
  说完他竟然是率先带着自己的妻子以及几名爱妾,上了马车后,便带着人马一路疾驰,离开了此处危地。
  剩余的官吏个个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明所以,但是隐约也是觉得情形不对,有那机灵的,也是携了女眷找借口离开了此处。
  一时间营帐里的人走的赶紧,只剩下还未开宴的凌乱的座椅。
  飞燕眼看着邓怀柔走人,这才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幸好这几日闲来无事,看了看淮南的地图,知道了金水的水闸分布。那水闸在南王属地的腹地,哪里是那么好攻占的?
  若是骁王来说,那邓怀柔都不一定会上当,而自己便是装成了无知女子的模样,竟然让那阴险狡猾的邓怀柔一时不查上了当。
  要知道普天之下,并不是只他邓怀柔一人会玩攻心之战!
  想到这,她厌弃地将靠在自己身上的骁王一推,任他高大的身躯倒在了铺在地上的毡垫上,站起身来说道:“将殿下抬上马车,快些离开。”
  肖青本是做好了血战一番的准备,没想到眼看着邓怀柔发难,却有旁若无事地略过,竟是像被洪水猛兽追撵一般,急匆匆地径直先离开了。
  然后看到殿下不省人事,立刻虎着脸问:“殿下这是怎么了?”他心知尉迟飞燕的身份,心里一直对她加着十二分的小心。当听闻飞燕说骁王是中了迷药时,竟是刷地一下将宝剑架到了飞燕的脖子上,声嘶力竭地喝道:“你胡说!殿下乃是百毒不侵的体质。怎么会中毒!方才究竟是怎么了?殿下究竟是怎么了?”
  飞燕被寒芒紧紧地抵住了脖颈,便是细眉微蹙,真要说话的当口,,便听到本该昏迷不醒的骁王冷声说道:“肖青,大胆!”
  飞燕扭头望去,那骁王真盘腿坐在毡垫之上,一双深眸闪烁着寒星,哪里有半点身中迷药者该有的无力颓唐!
  
  第53章
  
  肖青有点傻眼了,竟是没有收起架在侧妃脖子上宝剑,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坐起来的骁王。直到那骁王用毒针一般的眼神瞪着他,才慌忙收起了宝剑,跪倒在地向飞燕请罪道:“肖青该死,以下犯上,还请侧妃降罪责罚!”
  飞燕屏息了一下,缓缓地把胸口憋闷的那口气吐了出来,对跪倒在地的肖青语道:“这般的忠心耿耿以殿下为重,何罪之有?”
  然后朝着骁王福了一礼:“殿下无恙,臣妾就放心了,今日观礼疲累得很,臣妾有些支撑不住,便先回马车上了。”说完竟是不待骁王说话,便径直走出了营帐上了马车。
  肖青见王爷并无大碍,心里也是一松,等到飞燕出去了便要起来。骁王站起身来冷着脸道:“给我跪下!待会儿不准骑马,徒步跑回骁骑营!”
  肖青闻言顿时傻了眼,骁王动了怒,那么远的路程当真是要跑死他吗?
  且不说肖青的愁肠百转,从金水之畔回来,飞燕回了房内,边换衣服边对宝珠道:“一会去给殿下言语一声,我的身上来了癸水,还请殿下避一避污秽,今夜便不要来这了。”
  宝珠小心翼翼地看着飞燕一眼,福了一礼,便转身出去了。
  飞燕在侍女的服侍下,卸下了自己头上的扶摇金钗,任凭秀发披散在了背后,披上了轻便的长袍,趿拉着一双缀着兔毛的白绸软鞋,便倒卧在了内室的软榻上,让侍女们都出去了。
  现在虽是秋季,一到下午短少了阳光的屋内便阴冷得很,幸好软榻一旁是仙鹤饮水状的暖炉,肚子里放着上好的竹炭,细长的仙鹤脖子导出了竹炭的烟气,再伸出一个水盆里,用水将烟气过滤掉。一旁的香炉里燃着上好的凝神沉香,此时湮灭了香头,余味却是在鼻息间萦绕,倒是掩住了之前嗅到了追梦草后便一直挥之不去的苦味……
  她是真的觉得疲累了,以前在白露山时,哪怕在营帐里研究一天一宿的军情,也从来没有这般疲累过。那总是要与男子一试高下,从来不肯示弱服软的硬朗之气,倒是在京城平淡而琐碎的日子里消磨殆尽了。
  经历了上午那唇枪舌战的阵仗,此时她甚至怀念在街角贩粥,每日敲打着算盘,拙荆见肘地计算着盈余的日子,可惜……终究是回不去了……
  倒卧了片刻,被这暖气一烘竟是昏昏欲睡,朦胧之中,感觉有人拿了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微微掀开眼角一看,骁王英挺的侧脸映入了眼帘,他不知什么时候也倒卧在了自己的身旁。
  本要恹恹闭上眼睛不去管他,可是骁王却伸手轻轻地扳过她的下巴,转头问道:“爱妃竟是还在气着?”
  飞燕顺从侧过脸,半垂着眼脸语道:“有什么可恼的,骁王那般行事也是被情势所迫,飞燕能略尽绵薄之力,只当是本分,幸而没有给骁王添乱,帮了倒忙……”
  骁王应该是刚刚沐浴完毕,发丝水渍未干,披散在了颊边,让他本来就有些深邃的五官更增添了一抹野性。
  听了飞燕的话,他的长指轻抚着飞燕娇嫩的颊边,沉默了一会说道:“小时,阿娘的村里有一个女子,她原本是村口铁匠的妻子,夫妻恩爱,可惜家境贫寒难以维系,便在村口支了个缝补摊子,替村子里老人汉子缝补裁制衣服,赚些贴补的小钱。她的针线活儿倒是精细极了。记得本王那时候裤子因为贪玩划开了一道口子,也不肯让阿娘缝补,便偷偷在钱罐子里摸了三文钱,去村口的缝补摊子上。也不知为何,到现在都记得她在那条破了的口子上缝了一把弯弯长刀形状的花纹,倒是威风得紧,本王便隔三差五的划破衣服,后来到底是被阿大揍了一顿,才变得精心了起来,不再摔跤……那时她的小摊生意好极了。”
  飞燕听着这骁王小时的事情,心道:竟是小时这般有心机,当真是个狐狸,那位端木先生倒是教训得甚妙!却不知他突然同自己讲这些干嘛?
  “不过后来,铁匠因为去邻村揽活,雨天路滑摔落山崖死掉了。那女子迫于生计便改嫁给了村里的一个酒鬼,从那时起,她缝补的衣服再也不那么精细了,摊子的生意也愈加的清冷……本王那时不解,跑去问阿娘,为何她的手艺退步得这般厉害?阿娘叹着气说那女子现在不过是胡混着过活,早就失了兴味哪里还绣的出那般的精细?”
  飞燕听得眉头微皱,抬眼再去看那骁王,那张英挺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只是紧盯着她说道:“燕儿,你现在可是得过且过,胡混着过活?”
  这番往事之中的暗指,她怎么会听不出来,便是咬了咬嘴唇,腾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骁王虽然微笑,可是笑意却是未及眼底:“也便是这个时候瞪起本王来分外的有精神,这几日来了淮南,魏总管向你请示了多少的事情?可是大多得的不过是一句’你看着办‘,倒好似这里不是你的府宅一般,这淮南府的确是不比京城王府豪派,可是委屈了侧妃你?整治起宅院来竟然没有经营个巴掌大的粥摊那般精心!还是本王比不得那樊景?倒让你存了嫁给酒鬼的委屈?”
  飞燕气得拳头都是紧握着,从小至大,当真是没有人这般训斥着她。小时自然不必说,她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口中之宝,她又是自小就要强乖巧的,父亲说重话的时候都是少之又少。后来去了白露山更是不必说,满山的人马哪一个不是以她惟命是从,虽然后来樊景渐渐生出了自己的主意,也是委婉提出,从来不曾申斥过她。
  可是没想到嫁给了这个无良男子为妾室,已然是尽量伏低做小,低眉顺眼,竟是被这般劈头盖脸、指桑骂槐地指责着自己的不长进,又拿自己跟个寡妇村妇攀比,倒是哪里让他不顺心了!不过,她还真是羡慕那守寡之人,却不知这二殿下肯不肯现在死一死?
  想到这,那硬朗、清高的性情便是理智压制不住了:“殿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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