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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岁时记(暴发户日常)-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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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奇怪。他只是不露声色地往人群里扫了一眼,注意到众匪中只有一个其貌不扬的瘦小中年人没笑,神色凝重,正拿一双审慎的眼睛打量他。

    祁源在那高壮匪徒张口时就想出言阻止,被卫琇拦住,眼下尴尬得恨不能转身奔出船舱跳进黄河里洗洗。他不禁纳闷,这些人已经是刀俎上的鱼肉,死到临头如何还笑得出来。

    阿寺却是咽不下这口气,当即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壮汉跟前,把刀柄往他脸上一抽,那汉子脸一偏,嘴里霎时涌出一股血腥气,朝地上啐了一口,吐出几颗牙来。

    卫琇看了看那莽汉道:“你就是牛水生?”

    那莽汉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耶耶的名字也是你这吃奶娃娃叫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别以为耶耶怕了你!”这样的乌合之众不乏贪生怕死之辈,但挑头的数人必定是猖狂之徒,否则也不会做这刀尖舔血的勾当。

    他的同伙甚是捧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卫琇不露愠色,只向阿寺递了个眼神。

    阿寺当即会意,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把五存来长,又细又薄的弯刀来。

    起先那壮汉犹在嬉笑,慢慢的那笑声发起抖来,逐渐变成嘶嘶的抽气声,接着是凄厉的哀嚎,到最后连那哀嚎都停息了下来,竟像婆娘似地淅淅沥沥抽泣起来,船舱中的血腥气越来越浓重,很快将其它气味掩盖过去。

    其余水匪吓得双股颤栗,更有甚者吓得失禁,阿寺像个技艺精湛的匠人,知道如何让人痛到极限却又不至于昏厥,还有闲心四处乱瞟,见他们吓得挪开视线,哼了一声道:“劝你们睁大眼睛看仔细咯,一会儿耶耶怎么调理你们。”

    那些乡巴佬哪里见过此等奇技淫巧,第一次知道原来杀人真不是头点地那么简单。

    卫琇全程冷眼看着,阿寺将那壮汉开膛破肚时也没皱一皱眉头,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便对阿寺挥了挥手,阿寺收放自如,在那受刑之人的喉间割了一刀,有了之前无数刀的衬托,这一刀简直算得上慈悲,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阿寺在尸身上擦了擦弯刀上的血迹,收回腰间刀鞘中。

    “这下可以聊聊了么?牛水生?”卫琇望着那五官平淡的矮个中年男子道。

    “卫大人好眼力,”那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朝着卫琇拱了拱手,“这回是牛某看走了眼,招了太岁,我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牛水生笃定自己不会杀他,乐得在一帮子蠢喽啰面前撑场面,实在刁滑。

    卫琇不自觉地摩挲了下剑柄,冷不丁碰到钟荟替他编的剑穗,心头一阵软,对眼前的事越发腻味,只想早些了结了好回她身边去,冷冷道:“过奖了,足下手捏那么多条人命,豪气干云令人钦佩,不过尔等豪杰眼中生死固然是小事,只不知那些携家带口投奔你的兄弟愿不愿追随到黄泉了。”

    当即有人跳出来指着牛水生破口骂道:“老水牛!你自个儿寻死别拖兄弟当垫背的!兄弟们把脑袋系裤腰上替你卖命,你呢?吃香的喝辣的,操那细皮嫩肉的小婊子!早说了那骚东西来路不明,兄弟们干一回杀掉了事,你偏要吃独食,还吃上瘾来了!这回的事不是那贱货调唆的我把脑袋给你当虎子!现如今惹出祸事来了吧!那婆娘呢?着了人家的道儿还要拿咱们的命去填!我呸!”说完朝着牛水生的面门啐了一口。

    卫琇看了看牛水生,似是思忖了片刻,遗憾道:“可惜了足下这样的英杰,卫某只能留你个全尸聊表敬意。”说罢闲闲地抽出腰间配剑,只见寒光一闪,众匪徒还未回过神来,那牛水生的心口已经被一剑贯穿,那花里胡哨的剑穗犹在晃荡。

    卫琇收回剑,冷冷对那些匪徒道:“卫某今日留你们性命,是念你们走投无路,是仍旧把你们当我大靖子民,若是有人甘愿为匪,该剿该斩,绝不姑息。”

    那些水匪本就是见识短浅的乌合之众,出一个牛水生已经是个异数,剩下的那些俱都吓得心惊胆战,唯唯诺诺不敢说一个不字,将剩下同党和家眷几何、藏身何处和盘托出,为了招安的头功当场差点大打出手。

    卫琇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踏着遍地血污出了船舱,祁源已经忍到了极限,一出舱房便扶着船舷往江里吐起来。

    阿寺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向卫琇请示道:“还有那人单独关押在另一艘船上,郎君现在去审么?”

    卫琇点点头道:“带路。”

    又转头对祁源道:“仲泽今夜也劳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祁源羞愧难当,却也经受不住同样的场面再来一次了,只得行礼退下。

    卫琇随着阿寺来到另一艘船上,撩起门帘走进去,里头只有一名男子,手脚捆得严严实实。

    “郎君,这个是行家,咱们审了半日他也没吐一个字,他下颌骨叫我卸下了,不能说话,要装回去么?”阿寺禀报道。

    “不必,”卫琇道,“他只需听我说便是。”

    “我不管你主人是谁,”卫琇平铺直叙地道,“从今日起,你就是裴家的人。做了死士,失败了却不自裁,杀了同伴也要逃走,想必是有不能死的理由,不管那理由是何人,我都能掘地三尺地找出来,所以自己把故事编圆点。”

    卫琇同阿寺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忙忙往钟荟那条船上赶,走到半路忽然意识到自己一身血污,连忙折回去命阿慵去备水沐浴更衣,船上一切从简,他只能叫人在甲板上用油布拉了个围幛出来,站在里头拿水瓢舀了铜盆中的温水冲洗身子。

    阿慵来来回回端了不知几回热水,卫琇仍然觉得周身萦绕着血腥的秽气,他不断徒劳地冲洗着,时不时用手揩去沿着脸侧湿发淌下的水,心一点点往下坠,他不知道该以何面目去见他的阿毛。

 第152章 青州

    不觉已是月上中天的时分; 卫琇估摸着钟荟应该已经睡着了,这才将头发和身子擦干回舱房。

    房内没有灯光; 窗户也阖上了,一放下门帷四下里一片漆黑。卫琇在逼仄的舱房中摸索着前行,感觉自己周身那股秽气越发重了,简直像是从他皮肤骨血中散发出来的。

    他有些后悔今夜回到这里来; 若是叫她看到自己真正的样子,她会怕还是会失望?卫琇不敢去想; 在她面前维持那无懈可击的模样从来不是一种选择; 可他此时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了。

    卫琇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还是去外头甲板上坐到天明吧; 待旭日东升; 让日光填补他的千疮百孔,驱散他脸上的疲惫和眼底的阴霾,他便又是她眼里心里记忆里那个干净而正派的卫十一郎了。

    “阿晏?”本该熟睡之人却轻轻唤道; 不似梦中的呢喃,显然一直醒着。

    卫琇不敢往前; 却又舍不得后退; 进退维谷。

    “外头很冷吧?”钟荟已经起身下了榻,弯腰在床头的矮几上摸索火绒,“快钻进来暖暖; 哎,炭盆里的火什么时候熄了,窝在被子里倒没觉着冷……”

    钟荟嘴里喋喋不休着; 手上也不停歇,摸黑找到窗户边上,把窗前的木板挪开,月华和星光迫不及待地涌了进来,将她的脸庞映亮了。

    卫琇在黑暗中贪婪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妻子,只觉月下的她不可方物。

    他还记得她上辈子的模样,那是他十一岁那年跟随叔父回京消夏,彼时她已经病得很重了,大夏天还穿着夹衣,脸色由记忆中的莹白变作蜡黄,许是躺多了,脸有些浮肿,伸出的手腕却细得像孩童一样。

    他远远地看见她靠着棵梧桐树上朝自己招手,待他走近些便将手里的蜡纸包往身后一藏:“阿姊配着药吃的,不能分你,没得过了病气给你。”

    其实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哪里会去与她争吃食,数年不见,这钟阿毛也没什么长进,还是小气吧啦的,不过看她一脸病容,他没忍心与她计较,只矜持地点了点头,想问候一句别来无恙,旋即想起她显然是有恙,只得含糊叫了声阿毛。

    钟荟便弯起眼睛笑着数落他:“连声阿姊都不叫!”

    她有一双叫人难忘的眼睛,色泽比寻常人浅淡些,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三分笑意,叫你觉得天底下没什么大事,时隔数年,他就是从那双眼睛里一眼认出了她。

    眼下她就站在窗边,用这样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眉眼自是与往昔不同了,眼神却是如出一辙。

    钟荟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异样,视线在他身上只是一晃而过,一边继续四下找东西,一边自言自语地埋怨道:“阿萍那丫头,也不知道把燧石搁哪儿了。”

    卫琇听到阿萍两字不由心虚,这两日阿萍时不时前来伺候钟荟,那女子心术不正,身份可疑,但是伶牙俐齿,时常说些江上的趣闻给钟荟逗乐解闷,虽然两人说不上有什么交情,可毕竟当日还见过面说过话,卫琇不知道怎么告诉她那人已经死了。

    钟荟找了一大圈,突然拍拍额头:“瞧我这记性,连换过艘船都忘了!不找了,再过几个时辰该天明了,”说着便钻回被窝里,对他招手,“才下床一会儿就冷了,快过来给你娘子捂捂。”

    卫琇还能说什么?只得乖乖走过去,刚挨着榻边坐下,钟荟便从身后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发现他背上湿冷,身上一股淡淡的皂角味儿,诧异地问道:“怎么大半夜的还沐浴浣发?”

    一边不由分说地解他衣裳:“水上不方便延医请药,染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卫琇来不及说什么,便被她义正严辞地三下五除二除了衣裳。钟荟用扒下的中衣胡乱往他头发上抹了几把,将他塞进被窝里:“看你冷得像只隔夜馒头似的,把手给我。”说着便把他手拽过来捂在怀里。

    她的心口很暖,卫琇连忙将手抽了出来:“会冻着你的。”

    “阿晏,”钟荟不屈不挠地伸出一条腿将他缠住,同时把脸埋进他赤。裸的胸膛,“你躲着我做什么?”

    还是叫她发现了,卫琇心里一惊,整个人僵住片刻,徒劳地挣了挣,只换来她得寸进尺,只得道:“我脏。”

    钟荟不料等来这么个答案,只觉嘴里发苦,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阿晏留在她心底最难以磨灭的印象不是他的姿容,也不是他的风度,始终是他的干净,即便身陷囹圄,落入泥沼,钟荟自问再世为人从未见过比他更出尘的人——而他觉得自己脏。

    “没什么大不了的,”钟荟抚着他的脊背,感觉他的心跳,“正好我也不像你想的那样干净,一起在污泥里打滚便是了。”

    卫琇犹豫了片刻,将她紧紧搂住,慢慢闭上眼睛。

    一夜无梦,这是他自十四岁起第一次酣睡到天明。

    ***

    有当地势力最大的水匪帮保驾护航,接下去的路途走得很顺当。

    七日后,他们终于平安抵达青州。

    《尚书·禹贡》载:“海岱惟青州”。此地依山带水,沃野千里,负海之饶。

    不知是不是读过太多地理志的缘故,钟荟总觉得进入青州地界后,那迎面吹来的风仿佛也带着一抹青,而沿途草木田野更是翠□□流,仿佛比别处多了一分生机。

    “按理说如此沃壤,即便年岁有丰凶,也不至于遭逢一两次天灾便捉襟见肘到这个地步吧?”钟荟叹了口气对卫琇道,“你这刺史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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