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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杨帆的老师。”程墨随口说着，见那女人还不打算让他进，补充道：“军训时的老师。”
“……”中年女人，也就是杨帆的妈妈并没说话，而是看着穿着警服的程墨，那明显是警察才会穿的衣服，虽然有所迟疑，但她还是让程墨进了门，“请问，杨帆是不是在学校里闯了祸？”
杨帆妈妈有些担心的看着程墨，想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去上学的杨帆，而现在又来了警察，她能想到的也只有杨帆在外面闯祸。
“没有，因为杨帆没有去上课，老师比较担心，所以让我来看看他的状况。”程墨将双手放在杨帆妈妈的肩上，面无表情的用没有起伏的音调说着安抚的话，如果这话换成张超或是赵千甚至是夏鹏飞来说都比从程墨口中说出来要让人能信服。可杨帆妈妈看着这样的程墨却愣住了。
这再简单不过的场景，在她的脑海里却变成了漫天飞舞着粉色的花瓣，夹杂着花香的风轻轻吹过，面前年轻英俊的男子温和的笑着，那笑容像是有魔力一般将人吸引，让人打从心底觉得他所说的话都将成为真实，他是那样的可靠。唇瓣开启，悦耳的声音飘进耳中：“放心吧，一切有我。”
……
杨帆妈妈脸上泛起淡淡的绯红，羞涩的低下头，点了点头，“……嗯。”
不理会杨帆妈妈的异常，程墨接着说道：“可以让我和他单独聊聊吗？”
“嗯，好。”杨帆妈妈指着杨帆的房间说着，走过去敲了敲晚闭的房门，“帆帆，你把门打开，你学校的老师来看你了。”
“亓老师！！”
过了一会儿，房间的门猛的被打开，然而当杨帆看到在门外的不是亓朝阳而是他不认识的人时，又迅速将门关上，然而程墨却先他一步，手握着门沿不让它再合上，然后凭借着比杨帆的力气大，硬是将门打开进了杨帆的房间，反手关门，上了锁。
杨帆见状，赶紧与程墨拉开一段自认为很安全的距离，他的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脏兮兮的也没有换掉，用满是血丝的双眼盯着程墨，他不知道他来找自己是因为什么事，但肯定和王啸有关。想起昨天晚上所见到的景象，他的身体就不可抑制的发抖。
“我叫程墨，是警察，关于昨天晚上在你们学校老教学楼里发生的事，希望你能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程墨站在门口，并没有靠近杨帆，如果他站在这里能让杨帆放心的话，就算站着听他说也没有关系，只要他肯说。
见杨帆没有表示，只是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程墨说道：“王啸死了。”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杨帆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眼中的戒备也完全变成了恐惧。
程墨继续说道：“昨天晚上，你也在老教学楼里吧，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杨帆双手抱着头，王啸死时的模样像是在脑海中定格了一样，能看到的，能想到的只有那一个让人浑身发寒，双腿发软的景象。喃喃的嘟囔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王啸的双眼被人挖掉了，脸上只有两个血窟窿。”程墨平静的说着，然而他所说的话却在杨帆的脑海里变成了特写，原本是眼睛的位置，因为眼睛被挖掉只剩了两个窟窿，那两个窟窿在他的脑子里不断的放大。
“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杨帆痛苦的摇着头，极力的否认着自己曾看到的一切。
“你看到了，王啸的样子现在还出现在你的眼前，你不想为王啸讨回个公道吗？”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杨帆一边流着泪，一边摇头否认。
“杀人凶手看到你了。”
随着程墨的话，杨帆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站在王啸身后的人，他的头紧贴着王啸的脖子，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他看到你了。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下一个目标也许就是你。”
“……”杨帆突然禁了声，这才抬起头正视程墨，他不想变成王啸那样子，“我……不想死。”杨帆一边哭着一边这样说道。
“那么就把昨天晚上你看到的事都说出来，只要抓到了那个杀人凶手，你就安全了。”在程墨的劝说下，杨帆终于开口，一边颤抖着，一边将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看到的一切全都告诉了程墨。
从杨帆口中说出来的过程，和他推测的大抵相符，而且，那最后一个没有脚印的人他也知道是谁了，只是他还不知道，那个亓朝阳的“表哥”为什么会救他们，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从杨帆的家里出来后，他又进了张可和徐东亮的家，分别了解了情况，除了张可半途被鬼故事吓跑，徐东亮所说的过程与杨帆基本一样，而在此外，他对亓朝阳的“表哥”的真实身份很好奇，不过，他还是压下了想直接去亓朝阳家的想法，而是先去了二年六班的木瑾家。
*
给程墨开门的是木瑾本人，木瑾并没有像杨帆那样对不认识的人表现出明显的抗拒，也没有像徐东亮那样吓的不知所措，相较于他们两个，木瑾看上去要正常很多，像是没有经历昨天晚上的事一样。
但是在杨帆和徐东亮的口述里，木瑾确实是跟他们在一起的，而因讲鬼故事而把张可吓跑的也是他。
但程墨并没有深究他会如此冷静的原因，对程墨来说，木瑾如此冷静也正好可以让他好好问话。
同木瑾进了屋后，木瑾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坐在程墨的对面，率先开口，问道：“警察叔叔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你了解一下关于昨天晚上在老教学楼里发生的事情的经过。”程墨说着，看着木瑾的一举一动，比其他人冷静也就说明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比其他人好，但如果他不想说出事实真相，也更加难以让他开口。
木瑾低着头，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冷静地说道：“昨天晚上，只是去了老教学楼里玩探险游戏，可什么也没有发生，之后我们就回家了。”
逢妖时刻 正文 第34章 梦境与真实
章节字数：1982 更新时间：12…03…18 20：11
看着低着头的木瑾，程墨也沉默着。
虽然经过杨帆和徐东亮的描述，再加上自己的推断，事情的经过他已经基本掌握了，但是看到如此冷静的否认着昨天晚上所看到的一切的木瑾，程墨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才行。原以为木瑾的冷静是因为他的承受能力比其他人要高，但是现在来看，其实正相反。
杨帆和徐东亮他们害怕，是因为他们不否认自己所看到的事情，因为看到了从未看过且无法想像的景象，他们对此恐惧，甚至害怕自己也会遭到同样的不测，这说明，他们没有逃避，尽管害怕，尽管恐惧的浑身发抖，他们也仍旧在正视着眼中所见的景象。
但是木瑾的冷静，却说明他在全力的逃避，因为无法正视，因为没有去正视那些的勇气，所以选择了“无视”。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因为他在潜意识里仍旧在害怕，这些被他压抑的恐惧如果在将来全部释放出来的话，木瑾恐怕会因此而崩溃。
半晌过后，待杯中的热水变温，腾腾上升的热气消失后，程墨才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看到茶几下面有放着一个烟灰缸，便从兜里拿出烟点上，吸了口烟后，看了一眼仍旧低着头的木瑾，将口中的烟吐出，然后像话家常似的，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仅管他说话时依旧是没有太大的音调起伏，只是像在平淡的讲述某件事一般，“知道吗，一个多月前，我们接到报案，说是在某某街上看到了一名女性尸体，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名女性当然已经死了，而且经过检查，她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除了脖子上有两个洞外。”程墨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右侧脖子。
在程墨开口的同时，木瑾又像是没事人似的抬起了头，静静的听着他讲那尸体的事情，然后以冷静的口吻开玩笑地说道：“泄露案情也没关系吗？说不定我就是杀人凶手哦？”
“那我会把你丢进死牢的。”程墨依旧是那副调调，将木瑾的话全盘接收。
“切，警察叔叔一点也不懂幽默。”木瑾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程墨又吸了口烟，透过阵阵烟雾看着对面的木瑾，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也对王啸的尸体做了初步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外伤，同样在他的脖子上有两个洞，恐怕他也和那些女性尸体一样，身体里没有一滴血液。但到底是怎么样的还要等法医的验尸报告出来。”
听到这里，木瑾的嘴微微动了一下，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虽然还在看向别处，但明显已有所动容。然而程墨没再继续说下去，将快抽完的烟在烟灰缸里摁灭，又看了看一句话不说的木瑾，耐心的等着他开口。
“……是梦吧，那个。”木瑾小声的说着，然后露出了自嘲似的笑容。他看到了，那个站在王啸身后的人的真正面目，因为在徐东亮和杨帆后面，在他们跑出去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看了眼那间教室里面，正好看到那个人抬头，眼部周围的血管突起，赤红的眼睛，殷红的嘴唇，以及从嘴中露出的两颗长长的獠牙……一瞬间，心脏像被什么重击过一样，脑子也一片混沌，当回过神来时，已经在家里的床上了。
所以，那是梦吧，只是一场可怕的梦，只要将梦忘掉就好了。木瑾这样告诉自己，因为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存在那种只会出现在小说和电影当中的吸血鬼的。
既然是梦，就表示，那并不是真实的，所以，什么也没有发生。
“现在，也一定是在梦境中。”
程墨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木瑾断断续续的话，然后，就听到他问：“警察叔叔，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吸血鬼吗？”
“为什么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神秘的人和事。”
“……”听到这么简单就说相信了有吸血鬼的话，木瑾不可思议的看着程墨，想知道他是否只是在应付自己，但他从程墨那面无表情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给你一样东西。”程墨说着抬起手伸向木瑾的面前，手中握着什么东西，等着木瑾接过去。
“是什么？”有些迟疑，但木瑾还是伸出了手。
程墨松开了手，一个被叠成了三角形的黄色纸落在了木瑾的手心上，木瑾疑惑的拿着那个纸包，问道：“这是什么？”
“护身符。带着他可以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远离你。”程墨解释道。
“这……”木瑾完全不知道程墨的意图，而且看他那么笃定，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信心。
“事情我了解了，不管是僵尸还是什么，我都会抓住他的，你可以安心的去上学。”
程墨说完后，便离开了木瑾的家，然后，在他家的楼下给夏鹏飞打了那通电话。
夏鹏飞会是什么表情他大抵能想像得出来，但他生气是小事，现在想办法将那僵尸抓住才是大事，程墨仰着头，看着刚才还是晴朗的天空，这会已经聚集了不少的阴云，想是过不了多久便会下雨了。
而他还有最后一个地方要去，那就是和王啸他们一起去了老教学楼的代课老师，亓朝阳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