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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又把青梅跪-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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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道此时的丞相府书房,郭放凝眉不悦,手里端着浓茶在饮,耐心听着幕僚郑旭与他分析。
  郑旭:“属下以为,小皇帝确实还未驯服。此次儒生大闹,那方同之最是愚忠,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骂主子。如今却连着皇帝都骂,难免不是小皇帝授意,好叫他自己被‘逼’出来过问政事。”
  “这老夫已料到。”
  郑旭愤愤然又道:“一直以来麻痹您,有时连折子都请您代为批阅,促使着您放心地跟魏王斗,却不想斗下来的职缺,叫他这个装孙子的中间人捡了便宜。如今户部与工部上几个要职都是黎臣坐着,再不防范,恐叫他们成了气候啊。”
  郭放鼻翼一扇,冷冷哼声道:“兵部在老夫手中,连御前大总管毛崇之也是老夫的人,宫里宫外皆听老夫一人之言,还怕他一介小儿翻天不成。他不过是见魏王这道城墙倒了,卯起劲儿硬气一回给人看,警告老夫别妄想轻易动他。”
  郑旭顺口便接道,满是轻蔑:“丞相说的是,落日余晖,最后灿烂一把。除了儒生,小皇帝手中应当是没有自保的牌了。”
  郭放又是两声冷笑,端起浓茶再饮一口,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聪明倒是聪明,知道老夫下一步棋想怎么走。这小儿虽日日宿在宁安堂,却并不曾与昭仪圆房,想是生怕有了儿子。”
  郑旭殷勤地为丞相续上茶水,笑着附合:“襁褓里的小皇帝,自是比能说能走的少年皇帝容易拿捏。不想生子也无妨,属下倒是有个办法。”
  “说。”
  “眼下内宫不都是丞相您的地界,您想布点儿什么局可半点都不难。昭仪不是心系那姓谢的么,咱们把他打扮成太监弄进宫去。这情人见面可不就你侬我侬么,再添些柴把火烧起来,何愁娘娘怀不上龙种?且这等事小皇帝哪怕心知肚明,气红了眼,被您压着也决计翻不了天。再者,您这做父亲的如此已安排,还不算疼爱女儿么,昭仪娘娘哪里还会有什么怨言,往后自是更加听话的。”
  所谓添柴,便指的投媚|药。这种药虽不至于让人失了理智,但对本就相爱的两人而言,服下后便容易头脑发热犯下错事。
  郭放搁下茶碗细细想了阵,脸上的皱纹因笑意而逐渐加深,狐狸眼睛一眯,摇头:“主意虽好,关键那步却不可舍掉。谢怀安交给你了,抓起来,择日联络毛崇之打扮成太监送进宫里。至于小皇帝,必须先跟昭仪圆房,否则来日必有麻烦,他若不肯便多下些媚药。”
  郑旭听罢,淫|笑道:“大人放心,属下这里刚得了一种奇药,一旦服下,保管叫小皇帝如登极乐。”
  作者有话要说:  白睢:“好累,是不是需要到净身房去剁点什么东西,爷的内心才能得到平静?”
  郭放:“对不起,本相觉得你还能再躁动一点。”
  苗小柔:“哦,没我什么事的样子。”


第28章 
  打那日练过字; 白睢再也不敢碰苗小柔,找尽了理由离她远点。他近来十分烦恼,弄不懂为何明明已经刻意调整心态了,却无半点效果。
  有一日,他翻到本闲书,意外中找到了原因——书中故事讲道,有一男子幼年丧父,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成年后虽娶了媳妇儿,却仍喜欢跟母亲相处; 便是晚上睡觉也只在母亲身边才能安寝。后来媳妇儿再也看不下去,闹着要合离,一时这段母子乱|伦便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那男子自此抬不起头,他的母亲也最终上吊自尽。
  有别于旁人的藐视; 书中倒是有大夫道了句见解不一样的话,解释说这是心病; 自小与母相依为命或自小缺失母亲的人,容易依赖母亲以致难以割舍,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乱|伦。
  白睢念及自己,是的,自小没有母亲; 却又跟苗小柔这等大家长似的女子一起长大,好些事情她都会像母亲一样为自己操心。加之与她断了两年联系,误以为她死了; 再一见面便难舍难分……他一时顿悟,原来自己这个是心病,需要找大夫来治一治。
  这一下,彻底豁然开朗。
  于是从宫外偷偷请了几个大夫来,几人都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建议要不断掉跟苗姑娘的联系。这于他而言,浑似断奶一般残忍,虽很有些不舍,但看起来也只能这样了,否则待他病入膏肓,哪一日做了丧心病狂之事就无可挽回了。
  这便向苗大家长解释说,出于某种考虑,他应该再多陪陪郭昭仪。苗小柔倒未生疑,左右也不大懂他心中到底在盘算什么,便依言帮他收拾了东西,送他搬去宁安堂常住。
  因自小相熟,谢绝婚嫁的缘故,直到此时白睢也只道自己是得了心病,竟从未想过会不会是感情的味道变了,亲情这个玩意儿升华成了别的东西?
  搬过去几日,效果觉不出来,倒是累得郭昭仪连日睡软榻,睡得腰都疼了。
  呆在宁安堂的这些日子,不过与前来找郭慧心的苗小柔匆匆见过两面,打了几声招呼罢了。一旦分别,又想得掏心挠肺,他暗暗道这心病果然厉害,还好自己就医及时!遂让太医开了些安神药,日日喝上一碗。
  苗小柔不同他的焦虑,却是每日自在得很,坐下练练字看看书,抱着猫儿打瞌睡。
  只是每每闲下来,着了魔似的十次有八次暗暗不爽白睢离她越来越远了,伤春悲秋黏黏糊糊心情半点也不爽快。
  今日去宁安堂请安,她又一次看见彤史女官从角门离去,心中便感觉又被石块压着。午后烦得很,索性打开柜子收拾起双凤来不及带走的东西。
  金凤银凤走得匆忙,东西大多不曾带在身上,她刚搬过来时仅仅腾了衣橱,好几个柜子未曾动过。
  床头的柜子里,她发现了个匣子,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正想着放回去,忽然又想起前几日在金凤遗留下的小荷包里发现过一枚钥匙,也不清楚是不是这个匣子的。
  试了一试,竟然就开了。
  “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她自言自语嘀咕着。
  揭开匣子,见里头是一本手记,猜想记录的是自个儿的秘辛吧。本不该打开看,可她想妹妹想得紧,一时没管住手便翻开了第一页。
  怕不是记的胭脂水粉账?
  果然如她所料,翻开一看记着“今日买金花胭脂花了多少铜板”“海棠记的妆粉不好用再也不买了”“铜黛没有青雀头黛好用”“香包该换了可惜没配出钟意的香味”云云。
  这手记并不是金凤一人所写,银凤也提笔写过,可见这是亲密无间的双生姐妹花有商有量记下的内容。
  苗小柔乐了,盯着手记犹如看到两个妹妹在她面前叽叽喳喳,跟胖乎乎的小鸟一般欢快可爱。
  倒也有正经记事的内容,其中一篇道“大姐经年辛苦,今日不仔细又割伤了手,我们帮她洗了碗筷与衣裳,知其中辛苦,日后当多劳作才是”。
  下一篇却写的是“今日劈柴扎了手,再也不想干粗活了”。
  苗小柔又噗嗤笑了,她可爱死这俩丫头了。无妨的,自己便是累死,只要能看到妹妹无忧无虑,便就知足了。
  再往后翻,又提到了陈豹陈虎两兄弟,两个丫头写到,她们想一起嫁给其中一个,姐妹相伴一辈子,绝不分开,要嫁也嫁同一个人。
  苗小柔:“……”不知该说什么。
  此时,千里之外的海岛上,正在捣香料的银凤突然跳了起来:“呀!完了,咱俩的手记还在柜子里!”
  正在涂贝壳的金凤脸蛋一抖:“啊——钥匙忘记带身上了!”
  银凤:“完了……”
  金凤:“死透了……”
  海风吹来,吹不走她们浓浓的忧愁……
  与此同时苗小柔又翻了一页,这一页却写得好生莫名其妙。仔细一看,竟是她与白睢的生辰八字,生于哪一年哪一月哪个时辰,属相为何。
  最后另起一行,记录道“三世夫妻,姻缘天定”。
  ——“四月初八,问算命先生”。
  苗小柔当即了了,原来是这两个欠挨揍的丫头片子瞒着她找算命先生合八字?居然还不放弃把她跟白睢凑一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她们!
  “姻缘天定”是什么意思?来来来,给她摆个算命摊,只要舍得脸皮说鬼话,她就敢称自己是“苗半仙”!
  苗小柔从不信什么算命,狗屁夫妻!人白三岁在郭昭仪那里一呆就是十来天,有说有笑,郎情妾意还喂东西吃,她算什么小角色。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她脱口骂道,骂完又愣了。
  吃里扒外?这个词是怎么跳进她脑子里的?苗小柔气不打一处来,遂将手记扔进匣子,锁起来压在柜子最底下。
  却说此时的宁安堂,白睢吃下郭慧心喂的葡萄,眼睛眯了眯,恹恹道:“有些困,昭仪伺候朕小憩片刻。”
  宫女得他吩咐,纷纷退出去关上门,不打扰这对主子休息。
  今日的戏演够了,不知丞相可还满意。门吱呀关上,白睢眨眼收了孟浪,摇摇晃晃倒上床,嘴角呵呵笑暗骂了声“老不死的”。
  郭慧心则擦干净手,立在床前,小心翼翼问:“陛下可是有要紧事同妾说?”
  自然是有的。
  还没说话,他却先狠狠打了个喷嚏。
  ——肯定是苗大彪又在他背后说他坏话!
  揉揉鼻子,想起好几天没认真说对话的某人,他好有一阵恍惚,愣了片刻才应了郭慧心的话:“嗯——你那情郎谢怀安,已经被送到了净身房。”
  郭慧心少不得当场冻住——那净身房可不就是太监去势之处么,谢公子怎么会被送到那里——她当场傻了,急切追问:“怎么会?是不是弄错了?”
  皇帝:“别想太多,不是去当太监的。”鼻腔发出一声哼笑,语不惊人死不休,“你那父亲不过是想将他扮作太监,送到你身边,你两个好生儿子。”
  郭慧心哪里听得这话,小脸儿煞白当即跪了下去,以头抢地吓个半死:“妾万不敢作出这等秽乱之事,他也一定是被逼迫的,便是死也不可能听从威胁。”
  “你慌什么。”白睢坐起来,居然反问道,“朕说过要怪罪?”说话间竟挑了个眉,半点不见恼怒。
  她快被吓哭了,打了个寒噤,把头埋得低低的,心中乱作一团:“……”
  父亲自以为瞒天过海,却不知还未将谢公子送到宁安堂,皇帝就已经知道此事了。可见皇帝真真有些手段,她比先前还怕得慌。
  “你爹这么做,知道是打的什么主意么?”
  她答不上来,也不敢答。
  白睢伸了个懒腰,一脸好笑地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托付道:“朕生儿子的事就交由你们代劳了。你不是说自己这辈子不值得么,朕成全你。”
  ——最晚两年后,夏国必将开战。届时他若没有个儿子,郭放哪里肯答应他御驾亲征,若是这唯一的傀儡命丧战场,老贼的大业之路岂不被断了桥梁。
  有了小皇子就不一样了,郭放巴不得他上去打仗,最好刚走到半路就从马背上摔下来魂归西天。
  是以,现在就可以生,马不停蹄地生。这顶翠绿的帽子他争着抢着戴,谁不让戴跟谁急。
  郭慧心心跳得厉害,既紧张又害羞,也不知皇帝具体是个什么打算,支支吾吾小声言道:“谢公子他……他不会同意的,他绝不会做这种事。”
  白睢又一次拍拍她的肩膀:“傻,你父亲既然送了人来,岂会由他愿不愿意——睡了,朕可真的是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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