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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的口渴，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金珠过来将茶壶满上，随口便道：“如今皇上也有让惠嫔娘娘出宫的念头呢。”
两人一愣，继而惠嫔双眼一亮，立刻朝金珠看去：“真的？！”
“奴婢之前是跟在皇上身边伺候，听皇上和高公公提过几句。当初皇上之所以召惠嫔娘娘入宫，是因为后宫混乱，皇上在其中插不了人手，便才特地找上了惠嫔娘娘，如今后宫里遍布皇上的眼线，即使没了惠嫔娘娘，也不用担心太多。”金珠说：“惠嫔娘娘心不在后宫，皇上自然也不会勉强惠嫔娘娘，已经在考虑放娘娘出宫了。”
惠嫔双眼更亮，她再也坐不住，霍地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去，想要去找皇上问清楚。
还不等她走出去，惠嫔又想到了什么，立刻折了回来，问道：“那皇上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将我放出宫？”
金珠摇头：“皇上的心思，其实奴婢能知道的。”
惠嫔再也坐不住了。
她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一声，便着急地跑了出去，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秋晚盯着门口瞧，半天没等到她回来，顿时有些落寞。
“娘娘是在担心，惠嫔娘娘离宫以后，在宫中便没有说话的人了吧？”金珠替她沏了一杯茶，问道。
秋晚摇头：“惠嫔娘娘想着出宫，宫里也不适合惠嫔娘娘待着，她若是想要出去，如果皇上愿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这对惠嫔娘娘来说是好事，秋晚可没有理由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便将惠嫔留在宫中。
虽然她知道，只要她开口了，皇上便会立刻打消那个念头，可秋晚也不想委屈惠嫔。
怎么说，这前五年她也已经过来了，再说了，她身边还有晴香陪着，还有金珠，如今还有了皇上和肚子里的孩子，左右以后也不会觉得无趣。
惠嫔离开了很久，回来时垂头丧气的，恹恹地提不起劲。
秋晚顿时担忧：“难不成是皇上反悔了？”
“哦，这倒没有。”
惠嫔猛灌了一口茶，又失落地说：“我跑进去的时候太着急，都没有通报一声，不小心撞见皇上扮着鬼脸在逗猫，没来得及跑出去，让皇上抓住了。”
秋晚：“……”
“皇上这小气鬼，分明是他自己在逗猫，撞见了就撞见了，竟然还能将这事情推到我的头上，现在竟是还反过来怨我。”惠嫔忿忿地道：“我问起来出宫的事情，他竟是还说要等皇子长大以后。呸！岂不是还要我等个十几二十年的！”
秋晚摸了摸肚子，哭笑不得，不知道该不该说抱歉。
“现在是问不得了，等过段时间，等皇上气消了，我再去问问，说不定就能问出个结果来。”惠嫔叹气。
秋晚说：“皇上既然有了这个念头，定然也不会辜负惠嫔娘娘的期待的。”
惠嫔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她朝秋晚看了过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搓着手嘿嘿笑道；“那什么，要不你来帮我吹吹枕边风……只要你开口了，皇上定会立刻同意的。”
秋晚：“……”
惠嫔娘娘！
第121章
惠嫔开口求她了； 就算秋晚再怎么不好意思，在萧云桓下一次过来的时候； 也还是期期艾艾地将惠嫔何时被放出宫的事情问了出来。
萧云桓含笑看了她一眼，道：“又是惠嫔来拜托你的？”
秋晚呐呐地点了点头，见他没有生气； 才继续问道：“那皇上是如何打算的？臣妾听金珠说了，说是皇上早就有了这个打算； 不知道惠嫔娘娘何时才能如愿。”
萧云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她：“朕平日里看你和惠嫔关系甚好； 这后宫里，你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愿意交心的人； 难得你们看对了眼； 若是惠嫔出了宫，这宫里头可就没有其它人了。”
“臣妾明白的。”秋晚应道：“只是惠嫔娘娘心不在宫中，即使让惠嫔娘娘勉强待在宫里； 惠嫔娘娘也不会高兴的，再说了，即使惠嫔娘娘出宫以后； 也还可以时常进宫来看臣妾； 也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萧云桓点头：“是这样。”
“那皇上是怎么想的呢？”
“她想要再入军中； 可如今边关无战事； 也没有外族再入侵，即使惠嫔再入了军中，也没有立功的机会。朕知道她想要上场杀敌； 可如今还没有机会派她出去，爱妃有所不知，当初惠嫔入宫，大将军可是还到朕这儿来求过。”
“大将军？”秋晚恍然：“臣妾听惠嫔娘娘说过一些，说是大将军担心惠嫔娘娘抢了他的位置。”
萧云桓缓缓摇头：“将军府只有大将军和惠嫔二人。那时候朕也还小，边关战事不断，惠嫔上头还有几个兄长，可也都死在了战场上，他们一家满门英烈，连将军夫人也是一位巾帼女将，只可惜当初的战事夺去了太多人的性命，惠嫔还尚在襁褓之中，夫人便早早去了，将军府也只剩下他们两人，是大将军一个人将惠嫔带大。当初我召惠嫔入宫，本也没有想让她待这么久，大将军来求我，说是他膝下只剩下惠嫔一女……”说到这里，萧云桓顿了顿，又说：“大将军轻易不求人，朕感念他一片爱女之心，才将惠嫔留到了现在。”
秋晚眸光微动，“那惠嫔……”
“惠嫔大抵是知道的，只是她自小便天赋出众，比她上头几个兄长都要厉害，十三岁时便已经瞒着大将军女扮男装混入军营上场杀敌，后宫困不住她，若非顾念着大将军，她也不可能在宫中忍耐这么久。”
秋晚抬起头来，朝他看去，轻声问道：“那皇上愿意放惠嫔娘娘出宫，岂不就是要让大将军失望了？”
萧云桓也无奈地道：“所以朕才拖到了现在。”
秋晚不言。
“大将军年事已高，这些年来，惠嫔也一直在劝他，只是他到现在也没有松口，不过近来态度却是有几分软化，想来也是在犹豫了。”
一面是女儿活的长久，却又郁郁不得志。一面是将女儿放在危险之中，却又是最让惠嫔开心的选择。
入宫多年，惠嫔一直没有放松自己，每日都在勤练武学，闲暇时也是拿着兵书来看，虽然身陷后宫心计之中，却也随时都准备好了等皇上一声令下就可以再上战场。
老将军也难选的很。
“他们父女俩的矛盾，朕夹在中央，倒是两头不是人了。”萧云桓叹气：“依朕来看，都拖了那么多年，说不定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他们也没法斗出结果来。”
秋晚摸了摸肚子。
她低声道：“臣妾倒是希望惠嫔娘娘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哦？”
“当初……当初臣妾入宫时，爹爹也不同意，拦着臣妾不让臣妾去。爹爹总拿年纪还小来忽悠我，可实际上，臣妾心中都是明白的。”秋晚看着他，目光盈盈，“入宫以后，虽然再也不曾见过爹娘，可臣妾也没有后悔过，如今更是有幸能和皇上交换心意，臣妾心中是再欢喜不过的了。”
“……”萧云桓沉默了一下，说：“若非你能变成玉球，朕也不会注意到你。”
“臣妾知道的。”秋晚轻声道：“自一开始，臣妾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她自知自己和其他嫔妃比起来没有其他亮眼之处，甚至也不善于心计，入宫多年，也还没有学会争风吃醋。可她只有一颗滚烫的心，即使六年里不曾被投以注视，可这颗心依旧是滚烫而热烈的。
秋父常说秋晚傻，秋晚是知道的，可自己虽然傻，却也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在她的一腔热意被冰冷的后宫浸凉之前，她已经得到了回应，想要得到的注视已经落到了她的身上，甚至是更幸运的，皇上也和她心意相通。
秋晚觉得，惠嫔娘娘肯定也是这样的。
即使知道上了战场会有许多的危险，一不留神就会丧命在敌人的箭矢之下，从十三岁女扮男装混入军营时，想来惠嫔娘娘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比惠嫔娘娘幸运多了，她稀里糊涂地变成了猫，从而和皇上有了接触。在能变成猫之前，她待在后宫不起眼的角落里，每日数着下一次见到皇上是什么时候，心中也是高兴的。
可惠嫔娘娘就不一样了，后宫并不是她喜欢待的地方，惠嫔娘娘在这里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只能在梦里想着自己最想去的地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努力能否有实现的一天。惠嫔娘娘从来都不高兴。
秋晚说：“如果臣妾是惠嫔娘娘的话，一定也会很想出宫去。”
萧云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应道：“好。”
“皇上？”秋晚有些惊喜地看着他：“皇上这是答应了？”
“朕早就答应了，只是没想好什么时候把惠嫔放出去而已。”
秋晚：“……”
秋晚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
她懵懵地抬头，下一秒，却被萧云桓伸手捏了一下脸蛋。
“皇上？！”
“惠嫔的事情，朕自有打算，如今你有身孕在身，不要为这些事情烦忧。”萧云桓说：“自然，其他也是一样，若是有什么事情，和金珠说一声，金珠自然会来禀告朕。”
秋晚捂着脸，瓮声瓮气地道：“臣妾……臣妾……”
“朕知道，又是惠嫔说的吧？”
秋晚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云桓叹了一口气，又说：“变成玉球，来让朕抱抱。”
秋晚应了一声，阖上眼皮，很快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等她再睁开眼睛时，自己就已经到了萧云桓的怀里，被他抱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自己身上的长毛。
秋晚“喵”了一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萧云桓低头看她，和她碧蓝的猫瞳对上，又在她背上撸了一把，继而抬起头来，问道：“那你入宫之后，有没有后悔过，再也见不着你的家人？”
秋晚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皇上会说出这样的问题。
秋晚在他手中挣扎了几下，萧云桓用了点力气，竟是没让她挣扎出来。秋晚仰头看去，却也只看到他的下颌，看不到他的表情。
秋晚欲哭无泪，张口吐出一句喵喵。
陛下呐，您让臣妾变成了猫，这又该怎么回答您的问题呢？
说喵喵喵皇上听不懂，秋晚只能用行动来回答他。
她侧过头，软绵绵地蹭了蹭萧云桓的手心，口中喵喵喵的叫声也不停歇，全身上下每一根猫毛都恨不得在透露着一个讯息，那就是她没后悔过。
虽然她当初离家时，爹爹很生气，还躲在屋子里不愿意出来，可她当时坐在马车里，撩开车帘回头看，却还是在人群中看到了躲藏在后面的爹爹的身影。
见到了最后一眼，她也就甘心了。
如今她也不再是原来默默无名的小宫妃，若是哪天实在是想了，她还可以求求皇上，找个借口让爹爹入京来，比如说，给皇上贺寿的借口就不错，趁着那个机会，她肯定能再见到爹爹的。
秋父虽然是个大懒人，宁愿在偏远的青城县当一个默默无名的小知县也不愿意施展自己的才华，可秋晚知道，自小的时候起，秋父就最疼自己，若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儿，那动一动脚，从几十年没有出来过的青城县走出来，千里迢迢来到京城见一见女儿，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想到后来，秋晚竟然有些不确定。
她回忆了一番，想到记忆深处秋父懒到令人发指的行为，刚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