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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躺在床上蒙着被子,第一次流了几滴眼泪,大概是因为特别想家吧。
大年初一,号警格外开恩,允许我们继续看电视,还送来了瓜子花生和糖。
正看的乐呵,号警突然过来,开了铁门让我出去一趟。
“有活干吗?”我最喜欢这种放风的机会,立刻爬起身来钻了出去。
“不是,有个人过来看你。”
“哎,不是不许吗?”
“今儿所长不在,所里也没多少人,对你格外开恩啦。”
“嘿,谢谢赵哥。”
我没问对方是谁,也没问对方多大年龄、长什么样子,我想把这份惊喜留到最后。
是谁来看我了?
推开会客室的门,我便惊喜地叫了出来:“扬哥!”
正是宋扬,一如既往的挺拔、消瘦,手里拎着一壶清酒,笑眯眯地看着我。
“最近怎么样?”
“逍遥着呐!”我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咧开嘴笑:“我现在是牢头,不用干活,每天睡到饱。”
“嗯,我听说了,你把上任牢头给捅了,你小子真是在哪都不省心啊。”
“扬哥,这真不能怪我,你不知道那个杨玻璃有多讨厌……”
“行啦,事情过去就不提了。来,给你带了吃的,就在这吃吧,吃不了的带回去。”
桌子上林林总总、大包小包的一堆吃的,有烤鸭、扒鸡、酱牛肉、猪肘子,还有二十年的汾酒和一整条的中华香烟,全都是号子里吃不到、喝不到的。
我根本没有客气,立刻大快朵颐起来,以疯狂的速度席卷着桌上的这堆食物。
左手一支香烟,右手一杯汾酒,吸一口、喝一口、吃一口,双手和嘴巴都是油光光的,简直比天上的神仙还要快活。
“我在努力,你在里面安心等着。”
“嗯嗯嗯。”
我嘴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说着:“扬哥你也吃点啊。”
“我吃饱了。”
宋扬虽然不吃,但是一口一口地喝酒。
“嗯嗯嗯。”
我无暇说话,在号子里当着牢头虽然也能吃到不少东西,但是比起这些来还是小巫见大巫,我冒着“撑死自己”的风险使劲吃着,吃着吃着突然觉得不大对头,抬起头来说道:“扬哥,这不是我最后的晚餐吧?”
“什么?”宋扬愣了一下。
“一般犯人上路以前都会吃顿好的……我是不是要上路啦?”
“哈哈哈……”宋扬大笑起来:“放心吧,你那点罪还轮不上死刑呢,顶多就是在里面住个几年。不过也有个好处,你的股份会一直留着,月月都有分红,你在里面也花不到钱,能攒一笔不少的财富。昨天邓禹还说了,你小子占大便宜啦,我们在外面受死受累的干活,你在里面吃香的喝辣的,出来以后就能买房买车娶媳妇。”
我何尝不知宋扬是在安慰我,才把这么严肃的事故意说得轻松愉快,所以我也很给面子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可不是嘛,我可占便宜啦!”
“嗯,希望还是很大的,叶维山也参与进来了,给了咱们很大的帮助……”
“咦?”我愣了一下:“叶云说服他爸啦?”
“嗯,叶云答应他爸回市里念书,叶维山才答应帮这个忙。但也说只能有限的活动,不一定让你无罪释放,但尽量往少的判吧……”
我没再说话,虽然宋扬说来轻描淡写,但我知道叶云一定付出了不少的努力,以他和他爸之间恶劣的关系,可以想像叶云究竟把头低成了什么样子。
宋扬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近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我进了号子之后,曹野也回到了学校,据说回去就张罗着报仇,组织了一批人手准备反攻一中,东子他们知道以后也积极准备。
经历了那样的战事之后,两边都变得小心翼翼,不会轻易进攻和偷袭。现在的中专也不敢再小看一中,但是挑衅和骂战是少不了的,两边学生经常隔着一堵围墙互相对骂,倒也成了十几年没见过的奇景。
若是照着中专以前的脾气,恐怕早就打过来了,但是现在他们不敢了。
后来放了寒假,学生都回家之后,这份矛盾也暂时得到了缓解。
得知我进了号子以后,东子他们着实急了一段时间,起初自行找到拘留所来想要见我,但是都被号警给打发回去了,后来他们又去零点KTV找宋扬——这帮家伙倒也知道宋扬是我大哥,而且我大哥在文水县很有能量。
结果找去,也是没用,宋扬告诉他们,公安局下了命令不许有人去探视我。
或许是嗅到了危险的信号,东子他们觉得我会被判重罪,甚至商量着等哪个月黑风高之夜进攻拘留所,强行把我救走,然后让我跑路。
按东子的话就是说:“一个县级的拘留所而已,咱们五百多人一起出动,一人一脚都能把拘留所给拆了!”这个孙子刚砸了中专,正是志高意满的时候,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砸的。
关键是,这个提议还得到了很多学生的同意,响应者越来越多,连时间都定好了,家伙也准备好了。
好在这个消息传到白依月耳朵里,白依月又告诉了宋扬,宋扬亲自赶到一中,制止了东子的荒唐行为。
宋扬告诉东子,让东子安心等着,他这边正在想办法努力捞人,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捅了娄子。
第291章 盼来的取保候审
东子尊重我,也尊重我的大哥,便不再继续这个荒唐的计划。
宋扬一边喝酒一边说:“你这个兄弟啊,做事也太不考虑后果,拘留所是他能砸的地方吗?换做是你,肯定就不……”说着说着就不说了,而是充满疑问地看着我:“是你的话你会砸吗?”
“扬哥,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再蠢也不至于蠢到去砸拘留所这种地方吧?放在古代这可就是劫狱啊,逮着了一样是死罪……现在死不死我不知道,但肯定也是特别重的罪。”
“如果是叶云或东子被抓进去了,你知道他们可能会被判个十几年甚至死刑,你会不会冒险去救他们?或者说是我……”宋扬坐直身子,“我被抓进去了,你会冒险救我么?”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借着酒劲儿脑子一热地说:“可能会吧……”
“你看你看!”宋扬大声地说:“你们就是一类人嘛,做事都不考虑后果!”
“那如果是邓禹,或者狗熊被抓了,你会不会冒险去救呢?”
宋扬一下语塞,半晌才说:“这个……”
“你看你看。”
我一摊手:“咱们都是一类人嘛!”
宋扬只好改说其他:“有叶维山的插手,吴海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你安心呆在这里,或许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
“好。”
我重重地点头。
宋扬又把手机给我,让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我给我爸我妈分别拜年,说我在扬哥他们的KTV里帮忙,这一年生意格外的火爆,所以暂时回不去家里,让他们不用担心。
会面结束之后,经由号警开恩,我把没吃完、没喝完的东西带回去给号友们改善一下。
号子里面,最长的已经半年没有尝过荤腥,好几个吃着吃着激动地流起泪来。
一点都不夸张,在号子里呆的时间长了,神经会变得异常敏感和脆弱。有次所长家里要搬东西,叫了几个犯人过去帮忙,有个一年没出去过的老头刚踏上外面的土地,当场就鼻涕眼泪的嚎了起来。
自由,是多少人向往的东西。
吃的可以给他们,但是汾酒和中华被我藏了起来,这玩意儿在号子里可是稀罕物,我得珍藏起来慢慢品尝,不知道还得在号子里呆多久呐。
转眼间又是半个月过去,受到年前那个总是倒计时的老头影响,我也开始掰着指头每天数日子。一中和中专都快开学了,学生们马上就要纷纷返校,而我还得在这个地方不知呆到猴年马月,期间再没人来看过我,也没有任何消息流传进来。
倒是和所长有过几次交流,因为他常常要把我们几个号里的牢头综合起来教育,所以和他接触的机会反而比较多。
我问他我的案子情况,他告诉我据说已经呈到法院去了,但是像这种群体打架事件取证比较困难,所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开庭。
我一听,心生绝望,看来判刑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转机来自开学前一天晚上,我正在号子里和大家一起看新闻联播,接受党和国家的赤诚红色教育,突然铁门打开,一个号警叫唤:“吴涛,出来一下!”我以为又要干什么活,马上站起来往外跑。
结果到了外面,号警才告诉我,我的取保候审通过了。
当时我就有点发懵,顺从地签完字、领了东西、和各位号警一一告别,直到走出拘留所的大门还没反应过来。
大门外面停着一辆桑塔纳,窗户放下来露出宋扬的脑袋。
我扑上车去,兴奋取代疑惑:“扬哥,我就知道是你!”
“取保候审而已,又不是无罪释放,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嘿嘿,比在里面呆着强嘛。”
“吃了没?”
“吃了……不过和没吃一样。”
“嗯,先去吃饭,咱们边吃边说。”
宋扬把我拉到一家烩面馆里,狭小却干净,一张方桌、两个小菜、两碗烩面,配上一瓶火辣辣的竹叶青。
昏黄的灯光下,宋扬告诉我,经过各方的博弈、参谋,现在拿出一个略显疯狂的、最具可行性行的、能够救我于水火之中的计划。
吴海生说过,“李旭被杀”事件其实还没结案,在他们警方内部,是将曹野列为第一嫌疑人的。但因为种种原因和压力,这桩案子没法再查下去,但他一直有在暗中通过种种手段和线人调查曹野,希望能在其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因为吴海生也曾让我盯过曹野,所以从一定意义上说我也是他的线人之一,只要吴海生开具一份证明,我就能堂而皇之地成为警方的合作对象。
拥有了这个身份,也就拥有了一些权限,比如抓捕权、搜查权等等。
时间返回到一个多月以前,也就是我带人进攻中专的前夕,假设我和吴海生有过以下一番对话:“吴局长,我掌握了曹野杀人的罪证,现在只要把他抓起来就可以了。”
“曹野年纪虽小,却阴险狡诈,而且中专是他的地盘,随时可以调动上千名学生,想抓这个人实在不容易啊。”
“那我帮你抓吧。”
“那你一定要小心,尽量不要把事情闹大。”
“好。”
虽然吴局长交代过我,但因为年少热血的缘故,最后还是不可避免的把事情闹大了,而且最后也没有抓到曹野。
不过念在我是帮警察做事的,所幸也没有造成严重伤亡,在付出一定的赔偿之后,刑责上完全可以从轻处理,正如警察在卧底期间所犯下的罪过也能免除一样。
听完宋扬的讲述,我整个人都惊呆了,原来事情还能这样办,这才是真正的颠倒黑白啊!
“就这么办!”我略带激动地说着。
果然啊,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没有钻不了的漏洞!
“那么现在只剩一个关键问题。”
宋扬说:“咱们还没有曹野的杀人罪证。”
“呃……”确实,这个计划是建立在“发现曹野杀人罪证”这个基础上的,否则一切都是梦幻泡影,空耍嘴上功夫而已。
“按照正常的法律程序,你的案子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审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