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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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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郑提学从明伦堂里过来,便坐下道:“春秋啊,你的诗,老夫看了,寓意深刻,颇有见地。”

    叶春秋连忙道:“门下孟浪,让恩府取笑了。”

    郑提学把嘴一撇,然后道:“可话虽如此,不过老夫却以为,诗虽然做得好,老夫却没有太多的感触,可见你将这男女之情化为人性的探讨,固然直入人心,却也未必是人人都能感同身受。”

    叶春秋有点傻眼,话说大宗师,你能不装好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这说的是人性之中有喜新厌旧的一面,说的是再真挚的感情也会变质。你当着夫人的面说自己不能感同身受,不就是说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你特么的从一而终,绝没有始乱终弃吗?

    这个逼装的可以给满分了。

    叶春秋晓得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是给郑夫人听的,只好配合大宗师道:“恩府教诲的是,门下只是雾里看花,不过是少年作诗强作愁罢了,天下的人和事,岂可一概而论。”

    郑提学这下子满足了,他显得很高兴地道:“就是这个道理,现在学里也有人讨论你,不过赞许的人多一些,都说你能不忘本心,将读书当做正业,小小年纪很难得,老夫也深以为然也,正午你就不必急着回去了,在此留饭吧。”

    交代了一下,便动身去明伦堂办公去了。

    郑夫人也略略听说过了那诗的事,大致也晓得诗的意思,现在听郑提学说自己没有感触,倒是被哄得虽还保持端庄,却依旧不改颜色,反是道:“春秋,你天天说男女之情,这男女之情,哪有你想的那样坏,你年纪不小了,再不定一门亲可不成,其实前些日子,倒是有人有这个心思,求告到你恩师这儿来,你若是肯,这件事便可水到渠成,哎,你又作这个怪样子,倒像是要你命似的,人家是名门闺秀,会委屈了你吗?那家的小姐,我是见过的,师母的眼力劲会有差吗?”

    叶春秋如坐针毡,憋了老半天,才堪堪说了一句:“功业未成,不敢成家。”又觉得自己的话可能惹来师母的不悦,便接着道:“学生心里想学的是恩府,要像恩府一样,要寻一个能厮守一辈子的女子,这样才免去了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烦恼。”

    这话就中听了,意思是说,郑提学能够情比金坚,不是因为他人品好,而是因为寻的是师母这样的女子啊,若换做别人,只怕日久就生厌了,虽然狠狠的踩了一下赵提学,却是把郑夫人捧得笑面如花。

    

第一百九十一章:搬弄是非(第八更)

    郑夫人脸上满是笑意,连声道:“这可就要靠机缘了,好吧,我尽力给你留意。”

    抹了抹汗,叶春秋有点心有余悸,在这个人人都装逼的世界,想要在这么多高手的夹缝中生存,还真是不易啊。

    等到了正午,终于开饭,郑提学既是大宗师,讲究的是食不言寝不语,叶春秋起初还拘谨,不敢吃多,等郑夫人一再催促他多吃一些,叶春秋也就放开了,立即大快朵颐,看得那一旁侍立的小婢女目瞪口呆,郑提学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看到春秋这个样子,老朽真是羡慕。”

    叶春秋显得不太好意思,等第四碗饭下肚,才挠头道:“门下来时没有用早饭。”这是托词,因为来的时候,他在路边买了四个粽子吃了。

    郑夫人便又皱眉:“这可不好,你爹就这样的饿你的吗?家里没有女人可不成,我看哪,你爹也该续弦了,师母非要再多留意不可,自然也不会埋没了你爹。”

    叶春秋唯唯诺诺,感觉汗毛竖起,这师母不去做保险业务员,实在是可惜了。

    ……………………

    北京紫禁城。

    南方虽是细雨绵绵,这儿却是天干物燥,眼下才堪堪入夏,天气倒也不寒不热,刘瑾陪着天子去拜见了太后,便要去司礼监里当差。

    他新近调去了司礼监,如今权势已越发大了,心里没得意多久呢,便遇到了诸多的麻烦,比如内阁的诸公,除了那个焦阁老之外,其余人大多都对他敬而远之,尤其是那谢迁,更是横眉冷对,像是杀父之仇一样,这让他有些提心吊胆。

    他终究只是个小伴伴出身,固然是随着太子登基,从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是许多事还显得稚嫩,若不是总有焦阁老在背后提点,都不知翻了多少次船了。

    好在这时候的刘瑾,随着一次次的磨砺和洗礼,比当初要稳重了不少。

    到了司礼监,他刚刚坐定,那干儿子刘欢便在外头探头探脑了。

    咳咳……

    刘瑾伏案,提着笔一副很热衷于案牍之事的样子,毕竟身份大有不同,外间都流传,那内阁学士叫宰辅,而司礼监秉笔太监呢,则是内相,这么说来,自己也算是宰辅,和内阁那些学士平齐了,自然也要有那么点儿端正的态度出来,免得有人说三道四。

    一听刘瑾的咳嗽,刘欢便连忙进来,道:“干爹方才又去陪驾了?”

    刘瑾却懒得跟他说闲话,拿起一份通政司送来的奏疏,冷冷的看着,一面道:“有话捡重要的说。”

    刘欢便立即嘶声道:“干爹,儿子本来不敢来叨扰的,实在是……实在是……有人欺人太甚了哪,那些个读书人,真是看咱们好欺负,是把咱们当猪狗一样任其****,儿子查到,江浙那里,许多读书人都在痛骂干爹和儿子,儿子咽不下这口气啊。”

    一听到有人痛骂自己,刘瑾很冤枉的抬头,最近自己没招惹什么事啊,怎么又闹出事来了,这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我每日待在宫中,好好做自己的本职工作,在司礼监里批红难道就不辛苦吗?

    他立即面目狰狞起来,厉声道:“是谁,是谁这样大胆?”

    刘欢一脸义愤填膺,道:“还能是谁,是那叶春秋呗,上次干爹在那儿吃了姓何的亏,连带着干爹在天子面前都说叶春秋的好,他现在了不得了啊,中了解元,顿时便目中无人,更加不把干爹放在眼里了。”

    一面说,一面将他抄录来的一行短诗呈上,道:“厂卫那儿,最新截获的,这叶春秋作了这诗,在江南很是轰动,厂里的密报说,现在江南的读书人,是人便在那说,下面没了,太监了,你看,干爹,这叶春秋是写了诗来跟咱们对着干啊,这是摆明着不把干爹放在眼里,把咱们不当人啊,咱们自小净身,已是饱受其害了,现在他作诗,不知这诗中写了什么,估计大抵就是骂我们的,干爹,下面挨了一刀也罢了,他……他还往伤口撒盐,这是二次伤害,是……”

    刘欢说到激动,眼眶都红了,绝对是二次伤害,而且肯定骂得很难听,虽然刘欢不懂诗,可是若不是骂人,为何满大街的人看了诗就说下面没了。

    卧槽,爷我下面没了就怎么你了,下面没了就不是人吗,往往后头还要加一句,该死的太监,我去。

    我怎么就该死了,我没招你惹你吧。

    所以说读书人最坏了,更坏的就是那个叶春秋,干爹前些日子,虽然满腹的委屈,可还当着天子的面说他的好话呢,好嘛,世风日下,良心坏了,你居然还写诗骂人。

    刘瑾气得一口老血要吐出来,忙是接过写了一行小诗的纸,显得怒不可遏,他看着诗,眉头深锁,脸色更加凝重。

    刘欢微微抬眸看他,见干爹脸色阴沉得可怕,心里不由想,若不是我来禀奏,只怕干爹挨了骂,还蒙在鼓里呢。

    正在此时,却见刘瑾一脸肃杀之气地朝他招手:“你来。”

    这是干爹有所训示了,是不是立即命厂卫去杭州拿人?

    想到这里,刘欢精神振作,徐徐上前,道:“请干爹吩咐。”

    刘瑾却是直接抄起了砚台朝他头上砸去。

    砸的一声,砚台砸中了额头,刘欢这是饱受第三次伤害了,顿时疼得嚎叫,捂着头在地上打滚起来。

    “混账!”刘瑾的声音在司礼监里咆哮:“叫你多读书,咱平时是怎样教训你的,多读书啊,这诗,你看不明白,你也好意思做咱的儿子?你这搬弄是非的蠢材!叶春秋是在骂咱吗?你连人生若只如初见都不懂,连这都看不明白,你还自称自己在内书堂读过书,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你看看这诗写得多好,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人活着就好像秋风一样,一阵风就过去了,不是有句话叫做白驹过隙吗?蠢材,就是说人生苦短,人活着就是愁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蝴蝶效应(第九更)

    刘瑾看着既痛又不敢言的刘欢,怒气仍未消去,继续骂道:“你这只知道吃喝的孬货,这样的意境,你竟然不明白?”

    一通训斥,刘欢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原来这不是骂干爹的诗啊,他虽是疼得厉害,却赶忙趴在了地上,连连磕头:“是,是,儿子知错,儿子给爹丢人了。”

    刘瑾站起来,把头扬起,仰角四十五度,双手负着,幽幽叹口气:“看了这首诗,咱很惆怅啊,人生苦短,这诗的意境悠远,非比寻常,这让咱想起咱的人生,自幼清贫,不得已净了身来,在这深宫之中打小就被人欺负,也真是天幸天子圣明,让我在他左右为伴,总算……有了这么点儿出息,可是咱看到了这诗后头那一句‘等闲变却故人心,却是故人心易变’,就不禁恍然大悟,噢,原来想要人生快乐一些,需要调整自己的心态,你看看,等闲变却故人心,这写的多好,叶春秋和咱不对付,咱也瞧不上他这酸溜溜的读书人,可是咱不是那种看了跟咱不对付就使劲作践人家的人,咱心胸开阔着呢,他这首诗,很好,去寻个人,将这诗抄写一下,装裱起来,就贴在咱的公房里,咱要每日抬头看着这诗,好教它时刻提醒自己,人生苦短,所以做人要改善自己的心态,这样才能快乐满足。”

    刘欢连忙说:“是,是,儿子这就去办。”

    他跌跌撞撞的跑了。

    刘瑾眼眸深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便又坐下,叹口气,这样的蠢材,自己居然都留在自己身边,真真是教人操心。于是心里又开始惆怅,便想起了叶春秋的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刘瑾便裂开嘴,笑了:“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

    ………………

    春意终于被随之而来的酷暑取而代之。

    叶春秋父子的庭院里,便连那颗本是生机盎然的槐树也变得软绵绵的没什么生气。

    叶春秋躲了一阵,外头的议论总算是渐渐平静下来,读书人总是一阵风的,骂了一阵,累了,便又开始钻营起来。

    现在太白诗社很火热啊,据说那太白诗社的第三版要出了,现在正在收稿,而今这太白诗社如此兴旺,简直到了洛阳纸贵的程度,那里头的文章和诗词,除了叶春秋那妖孽的半截诗,其他的虽也算是精彩,却也不算是什么绝伦,许多人甚至心里想,若是自己来写,只怕也未必就输他们,哼哼,这种文章毕竟不是考试,考试是有时间限定,考的是你的急智,当然运气也在考量范围之内。

    可是太白集里的文章就不同了,完全可以反复的雕琢,灵感一来,好生的动笔,写完之后,再寻一些亲友去润色一下,怎么都不会比你差吧。

    很惆怅啊,一群生员的文章现在都火了,小小的宁波秀才都可以靠太白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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