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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可能还可以听到她说话。我的学生读过文章提到,许多人虽然丧失意识,但事实上知觉
作用仍然存在。她鼓励玛琪花些时间陪丈夫,告诉他心里头想说的话。玛琪没有想过要这么
做,但还是接受建议,告诉丈夫过去相处的一切美好回忆,她多么想他,多么爱他。最后,
她对丈夫说了一声再见:「没有你,我会很难过,但我不想看到你继续受苦,因此你应该放
下了。」一说完这句话,她的丈夫发出一声长叹,安详地过世。
不仅是临终者本人,还有他的家人,都应该学习如何放下。临终关怀运动的一项成就
是:帮助全家人面对悲痛和对于未来的不安全感。有些家庭拒绝他们亲爱的人离开,认为这
么做是一种背叛的行为,或是一种不爱他们的象征。龙雅葛劝这些家人想象他们是在临终者
的位置上;「想象你就站在一艘即将启航的邮轮甲板上。回头看岸上,发现你所有的亲友都
在向你挥手再见;船已经离岸了,你除了离开之外,别无选择。你希望你亲爱的人如何向你
说再见呢?在你的旅程中,怎样才能对你帮助最大呢?」
像这样简单的想象,对于每一个家人在克服说再见的悲痛上,会有很大的帮助。
有时候人们问我:「我应该怎样对我的小孩提及亲人的死亡呢?」我告诉他们必须敏
感,但要说真话。不要让小孩认为死亡是奇怪或可怖的事。让小孩尽量参与临终者的生活,
诚实地回答他可能提出的任何问题。小孩天真无邪,能够替死亡的痛苦带来甜蜜、轻松,甚
至是幽默。鼓励小孩为临终者祈祷,让他觉得他能提供实际的帮助。在死亡发生之后,记住
要给小孩特别的关怀和感情。
走向安详的死亡
当我回忆起在西藏所见过的死亡时,对于许多人都是死在宁静和谐的环境中,感受很
深。这种环境常常是西方所欠缺的,但我最近二十年的亲身经验显示,只要有想象力,还是
可以创造的。我觉得,在可能的情况下,人们应该死在家里,因为家是大多数人觉得最舒服
的地方。佛教上师们所鼓吹的安详死亡,在熟悉的环境里是最容易做到的。但如果有人必须
死在医院里,身为死者所挚爱的你们,还是有很多方法可以把死亡变成简单而有启示性的
事。带来盆栽、花、照片、家人亲友的相片、儿子和孙子的图画、匣式放声机和音乐带,还
有,可能的话,家里煮来的饭菜。你甚至可以要求医院让小孩来探视,或让亲友在病房过
夜。
如果临终者是佛教徒或其他宗教的信徒,朋友们可以在房间内摆设小神龛,供奉圣像。
我记得我有一个学生名叫雷纳,他是在慕尼黑一家医院的单人病房过世的。朋友们为他在房
间内摆设小佛堂,供奉他上师的照片。我看过之后非常感动,我了解这种气氛对他的帮助有
多大。中阴教法告诉我们,在一个人临终时,要为他摆设佛龛和供品。看到雷纳的恭敬和心
灵的宁静,让我了解到这种做法的力量有多大,能够启示人们把死亡变成一种神圣的过程。
当一个人已经很接近死亡时,我建议你要求医院人员少去干扰他,同时不要再做检验。
常常有人问我对于死在加护病房的看法。我必须说,在加护病房中,很难安详地死去,而且
无法在临终时刻做任何修行。因为在此处,临终者完全没有隐私可言:监测器接在他身上,
当他停止呼吸或心跳时,医护人员就会用人工心肺复苏器来急救。死亡之后,也没有机会像
上师们所开示的让身体一段时间不受干扰。
如果能够的话,应该告诉医师在病人回天乏术时,得到临终者的同意,把他安排到单人
病房去,拿掉所有的监测器。确定医护人员了解和尊重临终者的意愿,尤其是他不想被用复
苏器急救的话;也要确定在人死后不要让医护人员去干扰,越久越好。当然,在现代医院里
不可能像西藏风俗一般,不动遗体三天,但应该尽可能给予死者宁静和安详,以便帮助他们
开始死亡之后的旅程。
当一个人确实已经到了临终的最后阶段时,你也要确定停止一切注射和侵犯性的治疗。
这些会引起愤怒、刺激和痛苦,因为诚如我将在后面详细说明的,让临终者的心在死前尽可
能保持宁静,是绝对重要的。
大多数人都是在昏迷状况下去世的。我们从濒死经验学到一个事实:昏迷者和临终病人
对于周遭事物的觉察,可能比我们所了解的来得敏锐。许多有濒死经验的人提到神识离开肉
体的经验,能够详细描述周遭的事物,甚至知道其他病房的情形。这清楚显示,不断积极地
对临终者或昏迷者讲话有多么重要。要对临终者表达明确、积极、温馨的关怀,持续到他生
命的最后时刻,甚至死后。
我寄望于这本书的是,让全世界的医师能够非常认真地允许临终者在宁静和安详中去
世。我要呼吁医界人士以他们的善意,设法让非常艰苦的死亡过程尽可能变得容易、无痛
苦、安详。安详的去世,确实是一项重要的人权,可能还比投票权或公平权来得重要;所有
宗教传统都告诉我们,临终者的精神未来和福祉大大地倚赖这种权利。
没有哪一种布施会大过于帮助一个人好好地死亡。
=
第十二章 慈悲:如意宝珠
关怀临终者可以让你悲切地觉察到不仅他们会死,而且你自己也会死。太多的迷障让我
们忘了自己正在迈向死亡。当我们终于知道自己正在迈向死亡,其他众生也跟着我们一起迈
向死亡时,我们开始产生一种燃烧的、几乎心碎的脆弱感,感受到每一个时刻、每一个众生
都是那么珍贵,从而对一切众生产生深刻、清晰与无限的慈悲。我听说,汤姆斯·摩尔爵士
(Sir Thomas More )就在他被斩首之前写下这一句话:「我们都在同一辆车上,即将被处
死,我怎么可以怨恨任何人或希望任何人受到伤害呢?」把你的心完全开放,感觉生命无常
的威力,会让你发起包容一切而无忧无惧的慈悲心,这个慈悲心能够让那些诚心帮助人者的
生命充满力量。
因此,直到现在,我所谈对于临终者的关怀可以归纳成两点:爱和慈悲。慈悲是什么?
慈悲不只是对受苦者表达怜悯或关怀,不只是了解他们的需要和痛苦而已,它更是一种持续
和实际的决心,愿意尽一切可能来帮助他们缓和痛苦。
如果慈悲不付诸行动,就不是真正的慈悲。在西藏,大悲观世音菩萨
(Avalokiteshvara )的雕像通常是千眼千手的,千眼是用来看到宇宙各个角落的痛苦,千手
是用来伸到宇宙各个角落提供帮助。
慈悲的逻辑
我们都知道也感觉得到慈悲的好处。但佛法的特别力量在于清楚告诉你慈悲有它的「逻
辑」。一旦掌握了它的逻辑,你的慈悲行为立刻变得比较急切而普遍、稳定而有基础,因为
它建立在清晰的推理上,在你从事和考验的路上,会发现它的真理越来越明显。
我们也许会说,甚至有点相信,慈悲真好,但在实际的行动上却相当不慈悲,带给我们
自己和别人的,大部分是挫折和悲痛,而不是我们想追求的快乐。
我们一直在期待快乐,但我们的行动和感觉几乎都在把我们带到相反的方向,这不是太
荒谬了吗?这不就是代表我们对于真正的快乐和获得快乐的方法,认知上可能有严重的错误
吗?
究竟什么能够让我们快乐?精明的自我追寻、千方百计的自私行为、自我保护,诚如大
家都知道的,有些时候会让我们变得非常残暴。但事实上正好相反,当你真正看清我执
(self…grasping )和我爱(self…cherishing ),就会发现它们是伤害别人,更是伤害自己的
根源。
我们曾经想过或做过的每一件坏事,都是因为我们执著一个虚假的自我,以及爱惜那个
虚假的自我,使得自我变成生命最亲爱、最重要的元素。所有造成恶业的负面思想、情绪、
欲望和行动,都是由我执和我爱所产生的。它们是黑暗的、有力的磁铁,导致我们生生世世
的每一种障碍、每一个不幸、每一个痛苦、每一次灾祸;因此,它们是一切轮回痛苦的根
源。
当我们真正掌握业的法则,如何在许多世产生强大力量和复杂回响时;当我们看到我执
和我爱在生生世世里,如何反覆把我们织进无明的网子,而且束缚越来越紧时;当我们真正
了解我执的造作多么危险和具有毁灭性时;当我们真正探究到我执的最细微隐密处时;当我
们真正了解整个凡夫心和行动如何被我执所限定、缩小和变暗时;当我们真正了解我执几乎
使我们无法发挥无条件的爱,阻塞我们真爱和慈悲的源头时,我们就可以完全了解寂天
(Shantideva )菩萨和话:
如果世界上的一切伤害、
恐惧和痛苦都来自我执,
为什么我需要
这种大恶念呢?
同时我们会生起决心,努力去摧毁那个恶念……我们最大的敌人。当那种恶念熄灭之后,
我们就可以清除一切痛苦的原因,我们就可以发放壮阔活跃的真性。
在对抗你最大的敌人(我执和我爱)的战争中,最强大的盟友莫过慈悲行。慈悲(奉献
自己给别人,承受别人的苦难而不自我爱惜)加上无我的智慧,可以有效摧毁虚假自我的古
老执著,灭度无尽的轮回。这就是为什么在传统里,我们把慈悲看成是觉悟的来源和要素,
也是觉悟行为的中心。诚如寂天菩萨所说的:
还需要多说什么呢?
幼稚者谋求自己的利益,
一切诸佛谋求别人的利益,
看看他们是多么不同。
如果我不把我的快乐
与别人的痛苦交换,
我就无法成佛,
即使在轮回里我也不会有真正的快乐。
体悟我所谓慈悲的智慧,就是完全看清楚慈悲的好处,以及不慈悲对我们的伤害。我们
需要把自我的利益和我们的终极利益分辨得非常清楚;把其中的一种误以为是另一种,便是
我们一切痛苦的来源。我们继续固执地相信我爱是生命中最好的保护,但事实却完全相反。
我执制造我爱,我爱又针对伤害和痛苦产生根深蒂固的嗔恨。然而,伤害和痛苦并没有客观
的存在;给它们存在和力量的,只是我们对于它们的嗔恨。当你了解这点之后,就会知道,
事实上是我们的嗔恨招惹来逆境和障碍,也使得我们的生命充满焦虑、期待和恐惧。驱除我
执心及其对不存在的自我的执著,我们就驱除了那种嗔恨,也就可以驱除任何障碍和逆境对
你产生的影响。因为你怎么可能攻击不存在的某人或某事?
因此,慈悲才是最好的保护,诚如古代大师们所知道的,它也是一切治疗的来源。假设
你得了癌症或爱滋之类的病,如果你能够以充满慈悲的心,不只承担你自己的痛苦,还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