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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将身边的四月师兄妹都调开,贴身服侍的人全换成了昌邑王府的旧人。
刘询对孟珏倒好似一如往常,时不时会让许平君下厨,做些家常菜,邀请
孟珏过府饮酒、吃饭,孟珏有时间则去,没时间则推辞,刘询也不甚在意,反倒
许平君日子长了见不到孟珏,会特意做些东西,送到孟珏府上,问一下三月,
孟珏近日可好,还会抱怨几句,老是见不到面,虎儿都要不认识他了。
只是,以前刘询若在朝堂上碰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尤其是在对待霍光的问
题上,常会问一下孟珏的想法,现在却再不提及,好似对所有事情都游刃有余。
孟珏对这些纷纷扰扰好像一无所觉,对谁都是老样子,除了帮刘弗陵治
病,就在府中种种花草,翻翻诗书,或者在长安城的市集上闲逛,可又不见他
买什么东西,只是随意走着,偶尔问一下价格。
长安城内阴云密布,而孟珏的日子却过得十分悠闲、平静。
光阴如水,无痕而过。
夏天不知不觉中离去,秋天将大地换了新颜。
一日,孟珏帮刘弗陵诊完脉后,微笑着对刘弗陵说:“恭喜皇上,皇上的病
已经大好,日后只需注意饮食,适量运动,悉心调理就可以了。”
一瞬间,云歌竟不敢相信。
好了?真的好了?!
从夏初知道陵哥哥得病到现在,这期间所经历的折磨、恐惧、绝望,非言
语能述,一切的噩梦都已经过去了?
于安也是愣愣,问道:“皇上的病真全好了?”
孟珏请于安传张太医进来。
张太医替皇上把脉,察舌,又用金针探*,喜色越来越重,最后不能置信
地笑给刘弗陵磕头:“恭喜皇上,恭喜皇上!” 。
刘弗陵,D头的巨石终于彻底落下,看向云歌,眼中有激动、欣喜、希冀,黑
眸灿若星河。
云歌笑意满面,眼中却怔怔落下泪来。
刘弗陵第一次在人前露了情绪,眼中带怜,声音喑哑:“这段日子让你受
苦了。”
云歌只定定看着他,不能作答。
孟珏淡淡扫了云歌一眼,垂目端坐。
于安将眼角的湿意,匆匆抹去,笑捧了绢帕给云歌:“虽然这是喜泪,可奴
才还是巴望着姑娘笑口常开。”
云歌低着头,将眼泪擦去,心内百味杂陈,是真开心,可也是真苦涩,欢
喜、痛苦竟能并聚。
好不容易收拢心神,将一切情绪都藏人心底,才敢抬头。听到孟珏正对张
太医和于安说如何照顾刘弗陵的身子,忙凝神细听。
“……久病刚好的身子,内虚更胜病时,此时饮食一定要当心,起居也~
定要当心,务必要一切都上心,万万不可大意。” 、
于安点头:“奴才明白,皇上此时就如一个人刚用尽全力将敌人打跑,刮
人虽然被打走了,可自己的力量也用尽了,正是旧劲全失、新劲还未生的眠
刻。”于安还有半句话未说,这种时候,全无反抗力,若有意外,凶险比先前羽
敌人搏斗时更可怕。
孟珏点头:“于总管心里明白就好。皇上的日常饮食,还是由下官拟定,二j
总管要亲自负责。”
刘弗陵却没有听他们说什么,他一直都盯着云歌,眼中有疑惑。
云歌侧眸间,对上他的视线,不敢面对,可更不敢逃避,只能用尽力气,盈
盈而笑。
盂珏的视线从云歌脸上掠过,看向了刘弗陵:“皇上要注意休养,不要晚
睡,也尽量不要太过操心劳神。”
刘弗陵将疑惑暂且按下,移开了视线,对盂珏说:“朕一直都是个好病人,
大夫吩咐什么,朕做什么。”
云歌身上的压迫骤去,如果刘弗陵再多盯一瞬,她的笑只怕当场就会崩溃。
刘弗陵对张太医和孟珏道:“朕还有些事情,要和二位商议。”
两人都说:“不敢,请皇上吩咐。”
“关于朕的病,两位帮我想个法子,在外症上要瞒住……”
云歌疲惫不堪,再支撑不住,对于安打了个手势,悄悄退出了大殿。
回到自己的屋子,将孟珏给的香屑往熏炉里丢了一大把,把自己扔到了
榻上。
孟珏是在知道刘弗陵病后,给她新配的香屑,所以特意加强了凝神安眠
的作用,云歌虽思虑重重,但在熏香中,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刘弗陵安排妥当他“重病难起”的事情后,已到初更。
来寻云歌时,看到她和衣而睡,他自舍不得将她叫醒,只帮云歌掖好被
子,在榻边坐了会儿后悄悄离去。
~、 刘弗陵虽知道云歌有事瞒着他,可朝堂上的计划正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
百事缠身,偶有时机,又不愿*迫云歌,他更想等云歌自愿说出来。
刘弗陵的病真正好了,云歌心内却是一时喜,一时忧。
不知道孟珏究竟怎么想,又会要她什么时候兑现诺言。但想来,她和陵哥
哥应该还会有一段日子,不管怎么样,至少要等“新劲”已生、心神俱坚时,她
才敢把一切告诉陵哥哥。 .
“云歌,发什么呆呢?”许平君的手在云歌眼前上下晃。
云歌“呀”的一声惊呼,笑叫:“姐姐,你怎么进宫了?” 1
“哼!我怎么进宫?几个月不见,你可有想过我一点半点?”
这几个月的日子……
云歌抱歉地苦笑,她的确从没有想过许平君,甚至可以说什么都没有想
过,什么都不敢想。
许平君心头真生了几分怨怪:“枉我日日惦记着你,虎儿刚开始学说话,
就教他叫‘姑姑’,现在‘姑姑’叫得已经十分溜,可姑姑却从来没想过这个侄
儿。给你的!”许平君将一个香囊扔到云歌身上,转身想走。
云歌忙拽住她:“好姐姐,是我不好,从今日起,我每天想你和虎儿一百
遍,把以前没想的都补上。”
许平君想到暗中传闻的皇上的病,再看到云歌消瘦的样子,心里一酸,气
也就全消了。
云歌手中的香囊,用了上等宫锦缝制,未绣花叶植物和小兽,却极具慧心
地用金银双线绣了一首诗在上面。“清素景兮泛洪波,挥纤手兮折芰荷。凉风
凄凄扬棹歌,云光曙开月低河。”
雄浑有力的小篆,配以女子多情温婉的绣工,风流有,婉约有,别致更有。
云歌喜欢得不得了,立即就系到了腰上:“大哥好字,姐姐好绣工,太漂亮了!”
许平君学着云歌的声音说话:“最最重要的是有我‘陵哥哥’的好诗!”
云歌哭笑不得:“天哪!你是做娘的人吗?怎的一点儿正经都没有?”
嘲笑归嘲笑,许平君看云歌如此喜欢她做的香囊,心里其实十分高兴:
“去年七夕给你做了个荷包,当时觉得还不错,现在想来做得太粗糙了,今年
这个香囊,我可是费了心思琢磨的。这里面的香也是让你大哥特意去找人弄
的,你闻闻!”
云歌点头:“嗯,真好闻!”
“本来想七夕的时候送给你的,可你大哥说,你不可能出宫来和我一块乞
巧,所以直到现在才有机会送到你手里。”
云歌讨好地搂住许平君:“谢谢姐姐。唉!姐姐绣的东西太好看了,我都看
不上别人绣的了,以后如何是好?”
许平君气笑:“你个无赖!反正我如今整IEI闲着,你想要什么东西就让铂
大哥带话给我,我做给你就是了。”
发结夫妻
刘弗陵命于安帮他换过衣服,又擦了把脸,将仪容收拾整齐。
云歌进去时,只看他坐在案后,除了面色有些苍白,看着反而比前几日更精神。
云歌心中未有喜悦,反倒“咯噔”一下。本来想问的话,突然都不想再问了,如果这就是他想让她知道的,那么她就只知道这些吧。
她安静地坐到他身侧,抱住了他,头窝在他的颈窝。
刘弗陵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微笑着说:“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我们就去骊山。天寒地冻中泡温泉,别有一番滋味。去年你身上有伤,又在和我闹别扭,所以身在骊山,却没有带你去温泉宫住过。”
云歌笑:“不说自己是个大骗子,反倒说我和你闹别扭”
如果当年,他将身份、姓名直言相告,一切会如何?
她们是否就没有了那么多错过?只怕不是。
云歌回知道他在一年后,就违背了诺言,娶了上官小妹。她也不会来长安,就不会遇见孟钰,她也许回认识草原上的鹰,两人结伴飞翔。
如果真是那样,肯定比现在好。
云歌看刘弗陵一直不说话,问道:“陵哥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人不能说假话。”
刘弗陵这才发觉她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绸衫,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披件衣服再过来?”
云歌身子微微有些发抖,刘弗陵以为她冷,忙把被子裹紧了些,拥着她,想用自己身上的暖意赶紧替她把寒意驱走。
云歌在他身侧躺了会儿,开始不安分起来,像拧麻花一样,不停地动来动去,刘弗陵头疼:“云歌,怎么了?你老是动来动去,当然睡不着。
云歌不说话,只是挨着刘弗陵的身子蹭来蹭去,刘弗陵突然担心起来,半支起身子问:“云歌,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让于安传太医。”
“啊!”
云歌突然大叫一声,一把推开了刘弗陵,似乎十分气恼,用力捶着塌。
刘弗陵一头雾水,脑子里面已经前前后后绕了十八道弯,就是面对霍光,只怕这会子也绕明白了,却仍然没有明白云歌为何会这样:“云歌,发生了什么事?”
云歌用手掩面,长叹息!
刘弗陵不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云歌挫败后的羞恼渐渐平息,她转身侧躺,和刘弗陵脸脸相对:“你真是个木头!”
“嗯?”
刘弗陵的疑惑未完,云歌的唇就落在了他的唇上。
他心中巨震,身子僵硬。
云歌的唇在他唇畔温柔地辗转,一点点诱惑着他的反应。
他终于开始回应她的温柔,刚开始是小心翼翼的笨拙,只是在回应她,渐渐地,一切都成了本能,变成他在索取。
这本就是他等了多年的缠绵,一经释放,迅速燃烧。云歌不知道何时,早忘了初衷,脑中一片空白,身子绵软欲飞,只知道紧紧地抱着他。
刘弗陵的吻从云歌唇上缓缓下移,温柔地吻过她的脸颊,下巴,在她的颈边逗留,最后在她的锁骨上重重印了一吻后,蓦得停了下来。他将云歌紧紧抱在怀里,却只是抱着。
云歌茫然若失,轻声叫:“陵哥哥?”
刘弗陵声音沙哑:“不许再闹了,好好睡觉。”
云歌不依,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已经明白云歌意思的刘弗陵只觉得如抱了个火炭。
薄薄的绸衣,未把诱惑隔开,反倒在蹭磨间,更添了一重若隐若现、若即若离的魅惑。
云歌却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早已经将一切点燃,还一脸沮丧地不肯罢休,唇凑到他耳边,轻轻去吻他的耳垂。
刘弗陵忽地坐起来,用被子把云歌一裹,